胆小鬼
纯造谣，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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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看你紧紧皱眉 叫我胆小鬼
你的表情大过于朋友的暧昧
01
张嘉元头一次在同龄人里很近地见到比自己更高的人。同是嘉行新锐*的选手，他第一个看好的其实是徐圣兹，匆匆看完初舞台，特别想认识。
匆匆是很匆匆的，张嘉元初评级录制结束以后匆匆去找，整个场地只有他一个傻子在逆流找人，拉着人问嘉行新锐的选手都在哪里，才有好心的给他指路说，你找那大高个就是了。
高个子在一众帅哥里着实有点鹤立，显眼，张嘉元一抬头就能看见人群当中哪里顶出多半个头，特精神。喔，张嘉元一拍脑门，他的注意力多给徐圣兹了，差点忘了全场最高个也是嘉行新锐的。
他盯着那浮动的半个脑袋有点出神，脚步一下子慢下来，没有姓名的白菜纷纷从身边流过，忽然化成一股推力，把张嘉元推过去，在人海里踉跄着抓住周柯宇的手臂。
后来在宿舍里讨论这事的时候张嘉元说那时候我还以为你要吃了我，特吓人，周柯宇笑他没二两肉，捏把脸又问当时为什么来找我。他这话是无心，听者却有意，只含糊地说想认识你呗。
就是现在不咋想了。张嘉元默默地补充，最近学会焦虑了，感情和好胜心，和人气，沉甸甸地混成一张膏药压在肩上，撕哪一头都疼，蛮纠结的还。
东北人从小到大没像现在这么纠结过，拍完异次元后以陆定昊为首的几个人四处向其他选手传播张嘉元和周柯宇俩连体婴儿的事迹，把不存在的奸情描绘得有声有色，听完的都得拍手叫好。
传言一般都带着风险，他们后来被工作人员约谈才知道最近一度被说成“张嘉元和周柯宇在衍生节目里公然秀恩爱”。当事人之一的张嘉元对这种传言不太在意，只说因为大家都没去录衍生，他们是第一批被抓进去的小白鼠才那么多八卦，等第二期出来就好了。
工作人员点点头看起来很放心，又问那你对你们的cp有什么看法吗，张嘉元表情都凝固了，有点噎。他发现创造营2021是个险恶之地，工作人员都是老姜，除了平时维护规则还能在出问题的时候把问题学生一把子噎死。
问题学生看了看另一个问题学生，拿胳膊肘捅了捅他，问他为啥不说话，问你呢。
周柯宇好像走神了，跟张嘉元一样的毛病，被捅回神下意识捉住他的手腕拉到身后。张嘉元本能反应就要撤手，往自己拽的力气一时间抵不过一米九，被他拽过去，拉拉扯扯间连另一只一起被拉到身后直接压制。
他就像个被捉住的捣蛋鬼，嘴上唉唉地喊，使劲想挣开。周柯宇刚说上回给你跑了，张嘉元忽然扎了个猛子一扭手真的挣扎开一半，手腕被摩擦力烫得通红。他凑近看，又伸到周柯宇眼前，你瞅，是人干的事儿吗？非拽我。周柯宇把他放开，捧着一截手臂宝贝似的吹吹，我错了。
工作人员看得有点呆滞，这串操作好像有很大问题又好像没问题，只得咳嗽一声，算了，你们走吧。果然无风不起浪，传言至少八分真，嗑到了嗑到了。
02
这里的春来得早，或者是夏赶着春的脚步要降临这里，伴着大风，温度倒是不低。
哈秋！张嘉元打了个喷嚏，赶紧低头揉揉鼻子，夜晚加大风带来满衣襟让人打战的寒意。搞不懂周柯宇怎么受得了这么大的风，张嘉元寻思自己坚持锻炼依然中招，周柯宇跳了半天啥事没有，稀奇。
一件外套兜头盖下来，张嘉元忽然呲牙乐了，抬头看，周柯宇刘海湿漉漉，低头跟他对视，也乐。外套上的味道他熟，是自己的，还沾着几十分钟前剧烈运动的淡淡汗味。
说起来周柯宇是有点莫名其妙，非要表现不特别在意冲A失败的样子，白天训练量正常，晚上又自己躲到人少的地方一遍一遍练习。跟高中的时候那些成绩好的人一个样，表面云淡风轻，背地里通宵达旦，他周柯宇高中肯定是这种装逼惯犯。
张嘉元拿他没办法，任他去。刚离开自己小组前在练习室开窗通风，通得猛了点，吹得刘海倒竖，呼啸着在耳边说我能把你头都给吹咯。这还了得，张嘉元捋一把刘海，止不住乱翘，顾不上顺回来，先抱着外套去找人。
最开始张嘉元采取放任政策，他不大乐意爬起来接人，海岛四面没山还低平，风带盛行，老大风，谁出去溜达一圈都得是勇士。
周柯宇那是勇士中的勇士，夜半天台SOLO，以天为背景，以地为舞台，谁上来看都得先吓半死再肃然起敬。后来看他确实不打算早早休息，张嘉元终于没办法，勉强把生物钟调了调，方便拽周柯宇回来。
但有时张嘉元一个人在走廊上走，步子哒哒的，心跳跟着哒哒的，忍不住会细究自己的想法，凭什么跟着周柯宇调作息。虽然究不出什么特别的，无非他很努力向他学习云云。即便深层次里明摆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张嘉元一律选择性失聪，不搭理，喜剧人永远不想把难懂的东西弄明白。简单快乐就得了。周柯宇这倒霉孩子也是。张嘉元想办法陪他乱来，他就接受后乐呵地炫耀，不阻止不支持，非杠非黑还省略三千字。
通常这个时间周围除了张嘉元没有人，周柯宇愣留到第二天去跟人嘚嘚，前晚元儿，昨晚元儿又，听过的闯人直呼谈恋爱实锤。
沙滩上几盏灯就能点亮一小圈，有点暗，从楼上看下去好像会从哪里钻出来一只苦力怕，把海花岛梦一样的一切都炸清醒。
张嘉元坐在天台边缘，背对空调外机，周柯宇说怕他发呆跌下去，非抓着手腕不放。
人的目光有时带着非常浓重的侵略性，人的相处有时会出现奇怪的错觉。
比如现在，张嘉元一直起鸡皮疙瘩，等他看回去，又只剩周柯宇线条分明的侧脸。他看见周柯宇的鼻梁，支棱起来那种挺，以前没觉得，现在在单独的、抓着手腕的空间里就生出了一点情人方向的想法。
耶斯莫拉，他搓搓手，对自己一阵恶寒。
03
张嘉元昏昏沉沉地缩在床上，每个来看他的朋友确定病得不算严重之后都会露出暧昧的眼光。
他晕了，思考能力像堵塞的管道，越积越多，越无法贯通，于是暂时懒得搞清楚那些“我以为你们开玩笑没想到来真的啊”的目光都出于什么鬼原因。懒得削你们好吧。张嘉元想。他记得昨晚和周柯宇一声不吭在天台上拉着手傻坐半天，终于被吹得受不了，连打三个大喷嚏，周柯宇才肯挪动尊贵的屁股，把疑似病号给背回宿舍。
其实清晰度有限的记忆里，周柯宇的背挺靠谱的。周柯宇长得高，骨架比他大，背也宽，张嘉元趴上边跟小鸟归巢似的，直打瞌睡。
结果还是回来就发烧。
不是那种烧到人模模糊糊快起火的高烧，刚巧卡在高不高的度，脸色烧得发红，神情却如常，还能自己爬起来洗脸。除了趴在洗脸池边上把舍友吓得够呛和不说话之外，确实算不上很严重，带回床上乖乖的。
他被迫休息了大半天，一觉睡醒其实就恢复了一些，精神比早晨好了一倍。刚巧周柯宇拜托工作人员带的退烧贴在张嘉元睡醒后才回来。张嘉元一开始以为得吃药，眼睛都不大乐意睁，非要装死，周柯宇说不吃药，贴个贴，一边帮他把退烧贴贴上，凉嗖嗖的。舒服得病号一直往前凑，往周柯宇手里拱。
张嘉元的头发丝软，周柯宇手掌摊平，顺势就摸了两下。大家都在努力，当爱豆一点都不容易，连续的缺觉不是生个小病休息一下就能补上的。
张嘉元是需要休息。
但这时他藏在很深很深性格里的固执又冒出来作怪，每天都去接装逼惯犯周柯宇回宿舍，好的差不多了，必然不能落下。怀着这种心思的张嘉元觉得不ok，慢吞吞爬起来，随手从床边揪件外套就走。
其实没有很名正言顺的理由天天把周柯宇拉回来，张嘉元只是觉得应该，想这样做。周柯宇跟别人总是有那么些不一样，说不上来的不一样。他往天台外走了一步，大风立刻将他劝退，掩上小铁门，又慢吞吞在台阶前坐下来。
黑暗里似乎有一个小小张嘉元走过去，冲他笑。
张嘉元几乎是紧跟着便听到有人蹿上黑暗的楼梯间，脚步声不重，比声控灯略快了一步，硬邦邦的鞋尖咚一下踢到自己的腿骨上。可是这他妈太疼了。
就像一个不那么惊喜的惊喜，周柯宇找得好快。
声控灯因为这声忽然亮起来，白炽灯，照着晕晕乎乎坐着的张嘉元，把他视线能看见的东西照的发白。张嘉元想说话，又疼得整个声音都发不出来。周柯宇看起来不太舒爽，伸手扣住他的肩膀，蹲下，把耳朵凑过来。张嘉元于是揪住他的袖子，非得操着一口东北话，你别捅咕我了成不，贼疼。
我没痛古你，我哪敢啊，张嘉元。周柯宇模仿着说，起来。
张嘉元虽然疼，神志好歹已经清醒了，乖乖顺着周柯宇的力道站起来。故意一瘸一拐。他要让周柯宇抱歉一下。外套拉链拉到了最高，小半个下巴裹在衣领里，张嘉元才发觉好像拿错外套了。他眼神在黑暗里不显，于是信号传递给了瞎子，周柯宇用力拉着他，力道就跟当时约谈的时候拽他差不多，这次不回头的。
我带你看东西。
噢。张嘉元歪歪头，这上边的玩意我都见过啊。天台再宽阔也就那么些东西，栏杆，空调外机，杂物，铁门，张嘉元还真没理解周柯宇这会要看什么。
周柯宇把门掩上，伸手摸张嘉元的额头。
张嘉元眨眨眼，还是没理解他要干嘛。他说没事啊，我真好了。表情看起来特无辜，像个糯米团子。
或许是最后没忍住，周柯宇跨了一步，把张嘉元囫囵个地搂进怀里，结实地拥抱他，把下巴埋在他颈间。捏得死紧的拳头只是拢在背后。张嘉元儿，周柯宇叫他，你之后还会来接我吗。
张嘉元于是回抱，好脾气地拍了拍。会啊。我这不是来接你吗。
你个胆小鬼，张嘉元又想。
end
[*]正确的是嘉行新悦，本文只是为了表示元儿视角写的嘉行新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