さしす/职业探访
＊我流さしす，夏硝/五硝🈶
高专放暑假的前一天，五条悟看着眼前翘着二郎腿抽烟的家入硝子发愁。
“硝子不想做医生啊……”
“不是不想做，也不是想做。啊，怎么说呢……觉得比较适合我罢了。既然有反转术式，不做医生有点可惜吧。大概是这样的想法。”
“不可以这样想哦硝子！”五条悟猛地起身，凑到家入硝子眼前，桌子连着椅子一起晃动，她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烟。“你就没有什么想做的工作吗？”
硝子换了个坐姿，开始思考同窗好友提出的无厘头问题。她有什么想做的工作吗？小时候无论是谁都幻想过自己会在未来成为很厉害的角色，从科学家到偶像再到开高达拯救世界的英雄，这样的梦想会在长大后成为大人们在饭桌上回忆过去的好笑料：我们家的○○君啊，曾经的梦想是成为大歌星呢。家入硝子也像他们一样幻想过，最后也像他们一样放弃了这些令人嗤笑的追求。是什么时候呢？她的反转术式被发现后顿时让她成了整个咒术界的焦点，所有人都对她寄予极高的期望，所有人都默认了她会成为一名医生。她本就不擅安排，于是她顺理成章地进入咒术高专，顺理成章地学习医术，顺理成章地成为医生。一切好像是被命定好的，她被明码标价摆在商品架上，价签上写的是“家入医生”。她有什么想做的工作吗？商品架上的家入医生无法给出回答。
“没有。”她回答。
“这样可不行啊，硝子。那样的话就跟咒灵没有两样了。”夏油杰不知何时已经坐在教室的某个角落，手里拿着三瓶茶。他走到二人跟前，轻车熟路地搬了个椅子坐在硝子身边，慢慢悠悠地把茶分给他们两个。
“说得太过分了吧！硝子就算是咒灵也是咒灵女王。”五条悟不满地踢了他一脚。
“杰，我说啊，机会难得，我们带硝子去职业探访吧！就当是暑假活动了，怎么样？”五条悟顿时双眼发亮，站起身用两只手抓住夏油杰的校服领子。
夏油杰熟练地把他的手甩开，眯着眼想了想，难得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好啊。”
“我说啊……这种事情要先经过本人同意吧。”家入硝子把烟掐灭，疑问句被她用肯定句的语气说出来，像是默许了同窗们唐突且无厘头的提议。
“嗯嗯……冰激凌店是很不错……确实是这样……喜久福销售员购买的话会打折吧……柏青哥店？……杰你真是个天才啊！”
“……根本没人和你说话，悟。”
家入硝子依然是一副看不出悲喜的表情，趁着他们打闹的时候掐灭了手里的烟。职业探访啊……听起来不赖。好像普通的高中生都会考虑这些吧？人生相谈啊职业规划啊，还有是否要去东京读大学一类的事情。体验一下或许没关系。
“那就说好了，明天早上九点车站集合。”回过神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拍了板，当两双眼睛一齐看向自己的时候，她只能点点头以示了解。
“喂喂硝子，我说硝子啊，柏青哥店怎么样，你对柏青哥感兴趣的吧？”五条悟在等车的时候在硝子旁边吵个不停。她自动屏蔽掉没用的废话，盯着一旁生锈的站牌发呆。夏油杰手里拿着地图，似乎是提前做了功课，不时用手指划过地图上圈圈点点的地方。
“那就先去乐器店吧。”夏油杰指着地图上一个画了红色小圆圈的地方，对二人下了定论。
五条悟对第一个去的不是柏青哥店感到不满，不过好在他很快恢复了精神，并在大街上做出夸张的弹吉他动作来逗笑硝子。她想了想，问：“卖吉他的钱也算进我的工资吗？”夏油噗嗤一声笑出来，告诉她当然不是，除非她自己开一家。家入硝子没再说话，她接过夏油递过来的地图，径直朝着乐器店走去。
他们进门的时候，乐器店的工作人员正坐在店里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使用说明，挂满了一面墙的吉他们就像装饰品一样，隔音墙板让店里闷得喘不过气。家入硝子当即就出了门，五条悟紧跟在她后面，用手捂着胸口做出大喘气的动作，就连夏油杰也在环视了一圈后说了一句“打扰”便关上了玻璃门。
“这地方怎么回事啊？硝子要是在这里工作一辈子的话会被闷成诅咒的。”
“看来不行呢。既然如此，唱片店应该也是一样的地方吧。”夏油杰说着，在地图上标志着唱片店的地方画了一个“×”。
“没关系硝子，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呢。”五条悟说着走上前搂过二人的肩膀，三个人就这样并排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走在大街上。
这一天他们从早上九点忙活到了晚上九点，中途陪五条悟打了一会儿柏青哥，陪夏油杰买了包烟，去拉面店吃了晚饭，但职业探访完全以失败告终。夏油杰的那张地图上所有的“○”最后都变成了“×”。其实家入硝子并没有做决定，她没什么喜欢的工作，当然也没有厌恶的，全程不过是那两个人在自作主张地说着话。在这里工作硝子会很无聊的，在这里我们就没办法来找硝子了，这个地方硝子喜欢吗？那这个地方呢？一天结束后他们三个人坐在便利店对面的路灯底下叹气，感叹职业探访毫无用处，感叹乐器店真是没有意思，感叹硝子的人生，感叹青春期短暂但难熬。
在那之后过去了很多年，发生了很多事，他们分道扬镳，从三个人变成了一个人和一个人和一个人。家入硝子最后还是成为了医生，就像所有人最初和她说的那样。她庆幸自己的反转术式救了那么多人，庆幸自己成为了医生。是这样吧，她常常这么和自己说。在某个工作结束后的夜晚，她点了根烟坐在墙边，回忆起高专时期的家入硝子。那时候的家入硝子还是短发，还没有那么重的黑眼圈，还能在暑假的第一天和同窗们无所事事地在街上闲逛。他们还带着她做过什么职业探访，浪费了一整天，最后一无所获。那时候他们说“硝子要做自己想做的工作”，说“硝子觉得不开心的话就不行”，说“高层那群老头少来命令硝子”。商品架上的标签短暂地被撕了下来，随即又换了个更牢固的上去。
那时候啊，那时候。
妥协是大人做的事情，而他们早就都成为大人了。
她这样想着，给自己套上了一件新的白大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