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独】姑娘得了抑郁症(短完/七班/小修补档)
首页打扰,我又来补档了<(_ _)>
【恶夏】
第一个发现春野樱不对劲的是漩涡鸣人。
那天他修炼的时候没控制好手上的查克拉,右手手掌被比较严重地灼伤,旗木卡卡西叫他结束了以后到春野樱这里来包扎一下。
本来漩涡鸣人想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完全可以继续修炼,但是听到要去春野樱那里,他一下就把话憋了回去。
他夜以继日地修炼,已经有段日子没有见春野樱了。
当他在春野樱的诊室门口酝酿好疼痛的表情推门而入的时候,春野樱正在整理病例。她把头发束了起来,低着头,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子。
樱酱工作的时候真是又帅气又好看啊。
漩涡鸣人呆呆地想,连撒娇喊疼都忘了。
春野樱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到漩涡鸣人端着一只明显灼伤的右手,只看着她也不说话,眉头一皱,站了起来。
“鸣人,这是怎么回事?”她小心地用纱布托起他的手,仔细查看着。
漩涡鸣人看着她严肃的脸,反而忘记了自己想装可怜博取关怀的目的,用另一只手摸着后脑刺挠的金发:“没什么啦,只是修炼的时候出了一点岔子……”一般这个时候,春野樱会不轻不重地敲一下他的头,然后一边数落一边给他治疗。
但是这次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步骤。
春野樱默默地捧着他的手,掌心亮起绿色的医疗查克拉。
漩涡鸣人虽然有的方面很迟钝,但是也能感觉到气氛不对。
“樱酱……”他小心翼翼地开口,看着春野樱绿色的眼睛,“你没事吧?”
“把自己的手弄成这样的人还问我有没有事吗?”春野樱语气平平地回了一句。
这也不是正常的语气。漩涡鸣人心里更没底了。
“樱酱……”
“呐,鸣人。”春野樱打断了他,“那时候,”她对他说着话,却并没有看他的脸,手里也仍然在处理他的伤势,有条不紊,“我强求你去追回佐助君,害得你遍体鳞伤地回来,你怨不怨我?”
漩涡鸣人瞪大眼睛看着她,“樱酱,你怎么会这么想,佐助是我们的同伴,我们当然都要拼命去把他带回来。”
春野樱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产生什么表情的变化,反而似乎更淡了一些:“是了,你和佐助君的羁绊不是我能插足的,即使我不说,你也会去把佐助君带回来的吧。是我自作多情。”
“樱酱,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漩涡鸣人越听越觉得味道不对,急着要解释。
春野樱给他手上的绷带绑了一个漂亮的结,拍了拍,“好了。”她脸上露出和平常无差的笑,“这段日子不要碰水,也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走到门口,意思是赶紧回去。
漩涡鸣人走到门口,最后转头皱着眉问春野樱:“樱酱,你真的没事吧?”
“没事。”春野樱笑着说,“少吃拉面多吃蔬菜,知道了吗?”
听到这个标准的春野樱式叮嘱,漩涡鸣人稍微松了一口气,“知道啦,樱酱!”
春野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回到诊室关上门。
她在门背后站了一会儿,忽然捂着脸,慢慢地蹲了下去。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却那样巧合地停在她的脚尖前面,独独把她抛弃在那片阴影中,阴阳的线和门把她和世界隔开,形成一个与世隔绝的角落。
无人可进,无人可出。
*
漩涡鸣人的手上没两天就好了,他一康复就去妙木山修行了一次。这次过后他对仙术的掌握更加纯熟。当他兴奋地回到木叶准备跟七班剩下的两人分享自己的进步的时候,却被告知了春野樱在任务中受了重伤的消息。
他心急如焚地赶到木叶病院,在门口遇到了正要进去的纲手和旗木卡卡西。
“纲手婆婆,卡卡西老师,樱酱她怎么样了?”漩涡鸣人的心脏狂跳。他重要的人不多,每一个都弥足轻重。
“哦,鸣人,你回来了。”纲手看着他,有心称赞一下他,可是现下实在没有什么心情。
“嘛,刚刚医院里的人来说樱醒了,一起去吧。就是别太吵,影响樱的心情哦。”旗木卡卡西仍然一副从容的样子,没人知道他的面罩底下真正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三人进入春野樱的病房的时候,春野樱正坐在床上,扭头看着窗外。
漩涡鸣人自然第一个冲了上去,对着春野樱问东问西。
旗木卡卡西悄悄落后了半步。据他对这位五代目的了解,接下来的发展应该就是先把漩涡鸣人丢出去,然后问一下徒弟的状况,最后嗔怪她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但纲手只是沉默着走到春野樱的病床边。
春野樱无奈地看着说个不停地漩涡鸣人,看到纲手和旗木卡卡西以后笑着打了个招呼。
纲手随手搬了张凳子坐在她旁边,“樱,感觉身体怎么样?”
“基本没事了。对不起,师父,这次是我鲁莽了。”说完她低着头,显然跟旗木卡卡西一样等着纲手批评。
纲手看着自己的小弟子低下的头,伸出手——
纲手婆婆不会要揍樱酱吧?!
五代目这一下可别太重,樱才刚醒啊。
这是旁边的两位七班成员的担心。
纲手的手落在春野樱的头发上,轻轻揉了两下。
“你做的很好,樱。”她还少见的,温柔地说。
旗木卡卡西和漩涡鸣人都呆住了。特别是旗木卡卡西,他知道纲手虽然对自己的这个学生十分宠溺,但是在涉及任务的事情上从来都非常严格,怎么今天——
“好了,师父还有事情,你好好休息,这两天暂时不用来医院了。”纲手说着,站起来准备走。旗木卡卡西看了她几眼,关照了春野樱几句以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纲手一路沉默地带着旗木卡卡西回到了火影室。一推开门,他就看到一个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旗木卡卡西很快就认出来,这是此次跟春野樱一起出任务的队员。
纲手走到桌子后面坐下,十指交叉,严肃地开口:“汇报一下春野樱在此次任务中的状况。”
旗木卡卡西眼皮一跳。这是什么意思?
“是。此次任务本是从叛忍手中夺回卷轴。原本卷轴已被夺回,对方虽然穷追不舍,我们都受了一点伤,但是还有成功带回卷轴的可能。中间春野队长要求我们继续撤退,强行留下迎敌,歼灭了所有叛忍。我们带增援赶到时春野樱队长已经没有了呼吸,只剩微弱的心跳。”
旗木卡卡西觉得呼吸一窒,他也是刚从任务中回来,不知道自己的女学生竟然是从那样凶险的情况下缓过来的。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个忍者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五代目……”旗木卡卡西正要开口问,纲手却递给了他一叠资料。
旗木卡卡西接过来,一页一页地翻看。都是春野樱近段时间的任务记录。春野樱能力优秀,头脑灵活,大多数情况都是队长,任务报告做的很翔实,基本上任务都是顺利完成。
但每一张任务报告后面都有一张参与任务的忍者的记述:
“春野队长一人断后,致受伤。”
“春野队长在原计划失败后独自强攻,任务完成但队长严重受伤。”
“春野队长为保护昏迷队员拒绝撤退,命其他队员撤退后,独自留下死守,受重伤。”
…………
大同小异。
最后一张是奈良鹿丸的任务报告。这次任务春野樱是队员,他是队长。任务报告最后,他的字迹格外工整了一些,“春野中忍行为异常,望调查。”
旗木卡卡西看着纲手,“五代目,这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问。这些任务汇报总结起来,给他一种很不详的感觉。
“你觉得这是单纯的忍者觉悟吗?”纲手直直地看着他。
“不,要说觉悟的话,这未免也太过了。”旗木卡卡西掸了掸手上的纸,“简直是为了完成任务,一人不少,连命都不要了。”
纲手松开手,敲击着桌面,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怎么跟他说。
旗木卡卡西没有催促,只是等着纲手开口。
“樱她,”纲手最终开口说,“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毁灭倾向。”
旗木卡卡西的瞳孔开始不自觉地收缩。
*
春野樱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她明明在跟漩涡鸣人聊天,该笑该怒的表情一个都没有做错。但是有好像另一个自己游离在一边,正冷冷地盯着这个场景。
啊啊,鸣人为什么还不赶紧闭嘴回家去,她不想说话了啊;
说起来雏田是喜欢鸣人的吧,为什么不主动一点把他追走啊,免得自己还要承担那些流言和愧疚;
真是的,都怪日向日足,对雏田温柔一点的话,她也不会内向成这个样子了吧;
宁次也是,自己那么优秀就不能带带自己的堂妹吗?
不过说起来他每天要跟天天忙着吐槽总是热血到莫名其妙的凯老师和小李想必也没有时间了;
人家凯老师还会带带学生,卡卡西老师真是偏心到几乎从来没有带自己训练过啊。
……
她的大脑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跟漩涡鸣人扯皮,一部分冷冷地吐着那些不友好的字眼。反应过来以后,对自己的厌恶又淹没了她,使她的另一部分大脑也停滞了下来,口中正在说的话戛然而止。
“嗯?怎么了,樱酱?”漩涡鸣人见她话才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不禁担心地问:“哪里不舒服吗?”
春野樱摇了摇头,但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刚才在说什么话题,因此也无法接下去说。沉默中某一种噪音在她耳边逐渐清晰起来,她找到了逃避的方向一样侧头向窗外看去。
热烈的阳光照在开着淡紫色小花的楝树上,叶片碧绿,却也有一些萎蔫。蝉鸣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强迫她时节已经进入了盛夏。
外面的世界是一片金黄,在她眼里却只有明与暗的区别。
阳光,蝉鸣,花香,鸣人。
都让她感到厌烦。
【苦秋】
宇智波佐助再见到春野樱的时候,觉得她变了很多。
是深入灵魂的那种改变。
她过来说要跟自己一起叛变木叶,说她爱自己,可以放弃一切。
可是她眼睛里明明就没有她所说的那些感情。或者说,那种感情好像被什么封住了,掩藏在那片浓绿后。
带着这样的眼神,还想欺骗自己?
宇智波佐助很愤怒,不是愤怒于自己被欺骗了,而是愤怒于她眼中的空洞。
这是背叛。
当她手握苦无向他扎过来的时候,宇智波佐助几乎毫不费力就格挡开她的手腕,掐住了她的脖子。
春野樱的脸上出现生理性的痛苦表情。比如因为窒息感而皱起的眉头,无意识张开的嘴和睁大的眼。
可是她的眼睛里分明没有恐惧和悲伤。
只有深深的宁静。
就像已经解脱了一样。
宇智波佐助恨恨地盯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带着这样的眼神来送死。
木叶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有一个念头产生。
手上突然一轻,一个穿着和春野樱同样披风的金发少年一略而过,夺走了他手上的女孩。他湛蓝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即使他们当年一战时,也没有这样带着杀意看着他。
春野樱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到水面上。她只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漩涡鸣人放下她后,猛地转身面对宇智波佐助。他的眼睛里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刚才那样的杀意,只有深深的痛苦与执着。
“佐助,你也说过,我们是朋友……”
宇智波佐助静静地听着他几乎都能背下来的句子,只在最后冷笑一声。他没有回答漩涡鸣人的话,直接对着那还没有站起来的女孩说:“樱,你刚才的眼神,不错啊。”
春野樱的身体一震,使得她身下的水面荡起一圈涟漪。
“要不要跟我走?”他挑起一边嘴角,从黑暗中向她发出邀请。
旗木卡卡西和漩涡鸣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梦话,樱酱她怎么可能……”
“怎么样,樱?”他却只是略过那两人,直接地追问。
旗木卡卡西和漩涡鸣人都回头看去。
春野樱慢慢地站了起来,抬起隐没在阴影中的脸。
她的脸上带着笑容。
旗木卡卡西和漩涡鸣人心里一紧。
春野樱慢慢开口,“宇智波佐助。”她从来没有这样见过他,自从她认识他,就一直是试图拉近距离,刻意亲昵的“佐助君”。
三人都产生了一种极度违和的感觉。“如果说资格的话,我确实没资格跟你走,只有资格死在你手上。”
宇智波佐助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也笑了起来。“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他对春野樱说,“这样的我,不是都要舍弃的吗?”
春野樱看着他的脸,心里觉得无比疲倦。
明明那把苦无,无论扎进谁的身体,对她来说,都是解脱。
面具人带着宇智波佐助离开,木叶一行人也带着香燐回到村子。
此次春野樱属于擅自行动,被纲手下了停职命令,连带着也不用出任务了。
春野樱默默地接受了处分。她看到了师父眼里的愤怒和痛心,但是却强忍着没有对自己大发雷霆。
她走到木叶的桥边。
一片树叶落到水面上。春野樱低头看了它一眼。掉下来不是它的错,它怕也是想永远苍翠地长着的吧,但是没办法,已经是秋天了。这就是命运,不是什么浩大的名词,只是脱落酸作祟而已。
我也不想的。春野樱在心里想。让你们都迁就我。
就让我这样沉下去吧,沉到不能再下沉的地方。
*
第四次忍界大战,春野樱被编在医疗分队里。这是当然的,除了纲手和加藤静音,现在的木叶没有比她更优秀的医疗忍者了。
她麻木地救治着从战场上下来的伤病员。该接骨的接骨,该截肢的截肢。她像一台不会疲倦的手术机器,日复一日地进行着医疗活动。
但是她很喜欢这样。
处在忙碌中,她就不会有空发呆。
一闲下来,她的眼前就会出现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在医院的走廊里走着走着,她就会突然停下来,面对幽深的走廊,仿佛另一边的电灯全部粉碎了,自己处在光明与黑暗的中间。只有一根钢丝支撑着她前行。她勉力不向黑暗的那一边倾斜,以免自己落入万丈深渊。
但是她真的太累了,想着也许就这样放弃也好。
如果能在战场上死去,是不是一件光荣又正常的事情?
她一边想着,一边给眼前的病人的胸口割开利落的一刀。
战场瞬息万变,他们经历了这场战争的一代人恐怕一生都难以淡忘。中古神话的产物成了他们切实面对的敌人,作为脆弱的人类,他们根本不堪一击,当神树开始无差别攻击忍者联军的时候,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当中。
春野樱仰头看着那棵巨大的古树,心里竟然对宇智波带土的话产生了一丝罪恶的认同感。不是对他那诡异的和平观,相反的是,他劝导忍者联军放弃抵抗,接受月读,她想得则是现在就冲上去跟这个强大的宇智波斗个鱼不死网破。
但这不是她的主场。她仍然治疗着忍者们,看着宇智波佐助开始用行动打长辈的脸,漩涡鸣人被他的行为触发了刚才被封技一样了嘴遁。
春野樱心里很无所谓。
她知道的。
她什么都不算。
*
旗木卡卡西看着自己曾经非常看重的宇智波佐助,心里想着有没有一种时空忍术可以让他回到过去,一巴掌呼到那个把看家本事都教给了他的自己的脸上。
碎石之中,宇智波佐助一步一步地离开,向着他说的那个“老地方”去。
“佐助君。”一个女声平静地叫住了他。宇智波佐助停下了脚步。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他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劝你,不要阻止我和……”
“不管怎么样,”春野樱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请你保存一定的查克拉,否则无论输赢,你都无法解开无限月读。”
然后她就不动了,转身开始查看旗木卡卡西的伤势。
宇智波佐助的脚尴尬地停在原地,这不是他预想的对话。
“走吧,鸣人。”最后他僵硬地说了一句。
漩涡鸣人也正怔愣着,毕竟没听过那两位伙伴之间这样的对话,只是下意识地“哦”了一声。
宇智波佐助此刻更加确定了漩涡鸣人是自己的挚友,这个时候还能应他一声让他不那么尴尬。
两人的身影消失以后,春野樱收回了放在卡卡西胸口的手站起身,从刚才开始她根本就没有用医疗忍术。
旗木卡卡西看着她走下废墟,“樱,你要到哪里去。”春野樱摆摆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她拿回来不少沾满了土屑的医疗用品。
“卡卡西老师,你自己处理一下吧,剩下的,也会用到的。”她将东西放在相对平整的石块上。“我走了。”
她转过身,向刚才两人前进的方向走去。
“樱,你去又能做什么?!”旗木卡卡西大声喊她,看着她的背影,他又想到了纲手说的那个“自我毁灭倾向”。
春野樱侧过身,眼珠转动到眼角看着他,“卡卡西老师,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对于他们,就像即将碰撞的齿轮中间的一粒沙砾而已。”
“那你……”旗木卡卡西想要站起来,却没能成功,他已经消耗太大了。
“呵。”她转过身轻笑一声,声音却无比轻松快乐,一如当年最初的七班。
“沙砾肯定会被碾碎,但是即使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也许就能让碾过去的齿轮改变方向。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说不定转动方向以后就能让它们咬合。”她向前走去,不再回头,“牺牲沙砾而已,一本万利的买卖呀,卡卡西老师。”
旗木卡卡西第一次觉得,面罩如此影响自己呼吸,甚至束缚了自己的行动,他扯下面罩,却仍然无力前行。
拦不住,那三个人,他竟一个都拦不住。
【繁冬】
那边打得天翻地覆,春野樱盘腿坐在一棵不会被波及到的大树上,面朝战场。
她也不是在看他们,只是面对那边想自己而已。她仔仔细细地回忆着自己曾经所有的经历。
记忆是很奇怪的,明明是第一视角的经历,却会以第三视角展示。
记忆里的她总是笑得那样明艳,只不过不知从何时开始,那明艳都变成了假的。
总有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絮语。
你救不回来的……
你赶不上他们的……
你做不到的……
做不到的……
做不到的……
她奋力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却在最深处看到了自己的脸。
那张脸一点都不明艳,上面也没有笑容。她额头都是汗水,吃力地抬起失去光亮的绿眼,疲惫地看着自己,“求求你放弃吧,我太累了。”
春野樱想抱住她,但人的手臂的长度被丈量过,一个人的话,永远抱不住自己。
我还有父母,我放弃的话,他们会伤心的。
你努力得这么累,他们就不伤心?
我还有朋友……
你又不用为他们负责。
鸣人需要我的……
别傻了,鸣人早就不缺你的认可了。
老师和师父……
少了你,他们也是别人的老师和师父。
佐助君还没回来……
呵。她冷笑一声。你觉得凭你,能追回他吗?
别说了。
春野樱抬起泪流满面的脸。房间里空无一人,墙上还贴着“全都是爱的人生”,她给了别人太多的爱,以至于把自己都挖成了空壳。她觉得自己空荡荡的心正在被阴影蚕食。
你累了。
我累了。
放弃吧。
好。
*
自从接受了那低语以后,春野樱就能够如常露出笑容了。她回到了以前那个春野樱。她热情开朗,救死扶伤。除了在任务后受到一些批评。
不要紧。
每一次任务都是机会。让她回归安宁的机会。越是有危险的任务,她就越愉快。越是有忍者不敢参加,她就越是带着担忧的表情劝他不要去以提高自己面对的危险程度。
如果能挥拳结束最后一刻,那么她觉得没什么好遗憾的。
但是师父很快就不让她执行任务了。
“樱,你的行为会在忍者中造成不良影响。”纲手并不十分严肃地说,“他们会觉得是我这个师父教你行事如此功利,为了任务可以搭上命。”
“忍者的第一要务就是完成任务。”春野樱喃喃地背着,宛如温柔的叛逆。
纲手盯着她,“樱,我们都是医者,只不过我比你早走一些,所以比你站得远些,但是医者不自医,你也许不知道,你病了。”
“我病了?”春野樱不解地看着她,“师父,我没有那里不舒服。”
“你的这里,病了。”纲手用手指戳了戳自己高耸的胸部。
春野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手指戳着的所在,“师父,”她回答,“我没有你那个。”
“哼。”纲手十指交叉,托住下巴。“这可不是天生的,是修炼来的。”
“师父,我怕我这辈子都修炼不到你这样了。”
“身为我的弟子,不要说这么没自信的话。”
春野樱笑了笑,“是,师父。我先下去了。”说完,她拉开了火影室的门。
师父,我修炼不到你那样的。坚强地,在经历那些后还捧着一颗圆满的心。
四战时,春野樱活跃异常。只要有声音被她听到在喊“救命、痛、完了、来人啊”,她就会马上冲过去,不顾自己的查克拉量开始救人。
可惜了,百豪突然就成功了,她从一个奶瓶升级成一个奶桶。
没事的。战场上这么多人,总能把自己奶到死。
可是一会儿辉夜出来就把他们都吊了起来。自己能奶的人一下就变成了个位数,甚至鸣人得到的能力让她的奶妈地位也变得岌岌可危。
到了辉夜的岩浆世界下坠时,她想着这么突然,佐助君就是想救也救不了啊。她向往地看着下方的岩浆——旗木卡卡西一把捞住了她的腰。
最后的世界里,辉夜被迫释放了十尾,伸手抓向她。十尾的手那么长,佐助君的瞳力应该到不了这里了吧——宇智波带土借给旗木卡卡西的写轮眼生出的须佐把她从十尾的触手下拉了出来。
解脱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春野樱回忆着这场战争,嘴边带着一丝笑。
幸而现在没人能阻止她了。
终焉之谷轰出的巨大气流撞断了她坐着的棵树,春野樱知道这意味着战斗已经到了尾声,于是跳了下来,向改变了地貌的谷地走去。
神的后代果然不一般,全都遍体鳞伤了还在拼命。她悄悄地隐匿在石块后面,等着那两人同时亮出最后一击。
这场景真是熟悉。
千鸟和螺旋丸,接近了——接近了——
春野樱冲了出去。
两个正在全神贯注的人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已经插入他们中间的女孩。
她在笑,但不是对着他们其中任何一人。
“让开!!樱酱!!”
“让开!!樱!!”
你们说让我就让呀,真当我还是十二岁呢。
春野樱心里想着,闭上了眼睛。
*
最终还是没有贯穿,两个少年用尽全力让最后的强攻偏离了轨道。
漩涡鸣人撞进对面的石壁。宇智波佐助栽进所剩不多的潭水中。
浅浅的潭水很快晕染成一片红色。
春野樱正面的锁骨以下被千鸟切割开来,露出断裂的骨头;背上一条半圆柱形深沟几乎击碎了一块脊柱,她被两股力量带得转了个圈,然后扑倒在水中。
两个少年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漩涡鸣人跪在她身边,却不敢碰她。宇智波佐助的眼睛还未褪成黑色,他能看到,她的经脉中,查克拉已经几乎不再流动。
“樱酱,你……你开百豪呀……你开百豪呀!”漩涡鸣人看到她额头的印记,就像突然有了救星一样流着泪大喊。
“百豪……用完了哦……已经……”春野樱笑了笑。宇智波佐助想到她和宇智波带土在异空间找到自己后缩回额头的印记。
“鸣人……佐助君……你们蹲下一点……我声音说不大了……”春野樱努力地开口。
宇智波佐助同样跪倒在水中。
春野樱深吸一口气,血管却好像因为这个动作破碎得更加厉害,周围的水一下就变得越发艳红。但是她却好像因为这口气而有了力量,声音都变得连贯起来,“我又——干扰了你们决斗呢。你们两个说过,不分出胜负,就永远打不开结,我这么做,不是帮忙,只是碍事,对吧?”
两人不说话。
“但是啊。”春野樱笑了一下,血从嘴里流出来。腥味非常重,是直接从脏器中流出的血。“那管我什么事?”
他们都僵住了。
“我就是为了我自己,我累了,不想追着你们两个了。我不在了,你们可以休息一会儿继续打……”她的气息又衰弱起来,好像刚才的平稳都是错觉,“我也要……休息……了……”
昨天已经是立冬,再不久,木叶就要下雪了。她一样可以看到的,角度不一样而已,那种火山灰一样的灰白颗粒,会掉在她平凡的墓碑上,薄薄一层。
女孩没有闭上眼睛,但眼皮微垂,只遮住一点没有光彩的碧瞳。她躺在水面上,红色铺染在身下,樱色的头发像书页一样散开,双手微张,像是要拥抱自己的恋人。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关于死亡的恐惧与悲伤,只有安然。
“还打吗?”漩涡鸣人的声音低沉无比,他低头看着春野樱的脸,“要不我就站在这儿,你再来个千鸟捅死我吧?”
宇智波佐助伸手覆上她的眼睛。
“我们之间,胜负已分。而且樱已经赢过了我们。”
“这很正常啊,佐助。”漩涡鸣人轻声说,像是怕吵醒睡在水中的人一样,“樱酱一直都是我们班最聪明的女孩。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输给她了。记得那年爬树吗?”
“记得。”
她爬的又高又快,坐在高高的枝桠上,吐着舌头晃荡双腿对他们笑。
漩涡鸣人站起来。
“结印吗?”
“嗯。”
【和春】
周围一直有人在说话,她听不清楚,不过也不影响她。她好像漂浮在一个白色的玻璃盒子里,四周都是柔和的白色光晕。
她没有记忆,没有悲伤,只有安然与平和。
当她“醒”着时,周围是白色,遥远的地方就有人声传来;当她“沉睡”,就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与平静。
她不知道时间从何时开始,也不知到何处停止。但是如果就一直就这样安逸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
“今天是我过来,麻烦是麻烦,但我可没有推脱过。”奈良鹿丸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将从山中花店买来的花插进一边的花瓶。
他坐在就放在床边从未搬走的椅子上,双手交握,微微驼着背。他身体前倾,看着床上躺着,闭着眼睛,似乎只是在沉睡的女孩。
“虽说也许你太放心的话就会这样一直睡下去,但最近确实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事。”
“五大国战后和平得很,虽然你师父和老师都很忙,但也不算太紧张。”
“我已经申请成为火影办公室助理,嘛,也算是将来为了辅佐鸣人。”
“说起来,”他调整了一下输液的速度,瓶中的液体不紧不慢地嗒、嗒地滴进输液管,“当初要不是你的话,我估计现在也刻上慰灵碑了。”
他收回手,恢复了那种一看就什么力都不用使的颓废坐姿。
“也许那样我就能一直闲下去了,但是,阿斯玛的愿望我也就不能为他实现了吧。”
“所以,谢谢你,樱。”
“让我还能接触这些麻烦。”
“宽额头,我过来了。”
山中井野捧着一篮精致的,色彩分布得宜的插花。
“这些人带过来的花插得真是太难看了。”金发的美人摇着头,把花瓶里萎蔫的花取出来,放进口袋里准备一会儿带走扔掉。
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了床上的女孩一会儿,想了一想,翻找了一下自己带来的小包,取出一把小巧的梳子。
她走到病床后,把半张床摇高,小心地将女孩扶起来坐着靠进自己怀里。
“你这也睡得太久了,看看你这头发乱的。”山中井野小心地梳开她过肩的头发,全部梳顺以后,扶着她躺下。
坐回椅子,她捏了捏女孩瘦削下凹的脸颊。“你这么瘦,可不如以前好看了。没有你这个对手,我可就是木叶新生代第一美人了哦。”
没人反驳她,讽刺她,扬言要跟她一较高下。
“当初我求你去跟纲手大人说,我也想学习医疗忍术,我知道我不如你在这方面有天分,但我毕竟是山中一族的人,我们有别的天赋。”
她取出一小罐纯粹从凤仙花中提取的红色颜料,一根一根,涂到女孩瘦长的,骨节凸出的手指上。
“作为读心的一族,我竟然没有看到你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鲜艳的红色衬得她的手指更加苍白。
“但是你也不好,”她吹了吹女孩的指甲,“我不如你聪明,你为什么非要我去猜?抑郁症什么的……”
“我这么笨,猜不到啊。”
“好了。”她把女孩的手摆在一起放在印着樱花的被面上,“很好看的。”
“樱,我进来啦。”天天三两步走进病房,稍微皱了皱眉头,来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然后她回头看了一下,拉回一点,以免阳光直射到女孩的脸上。
“今天凯老师和小李去复健了,那两个人,真是躺倒之前都不可能熄灭什么热情的吧。”她靠在窗台上,看着医院花园里玩耍的孩子们。
“说实话我觉得你也挺能吐槽的不是吗?”她笑看着女孩的脸,“听说也是你一开始就说小李眉毛粗的,很犀利啊。”
“我说啊,有机会的话跟我切磋一下吧,毕竟都是体术型的女忍嘛。”
“樱小姐,打扰了。”日向雏田轻轻敲了敲门,片刻无人应答以后才推门进来。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从包里取出一个编织结,挂在女孩的床头。
“这是上次在书上看到的一种,带来好运的绳结,我就做了一个送给你,还请不要嫌弃。”她温温柔柔地笑着,然后坐了下来,双手端端正正地摆在膝盖上。
“樱,前段时间纲手大人曾来日向家拜访,说起现在医疗部十分缺人手,想培训一些日向家的医疗忍者呢。”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掩口而笑,“她说,日向家的白眼能够看到经络位置,可以省下很多检查的钱。”
微风吹进来,将一缕樱色的发丝吹到女孩嘴边。日向雏田伸手小心地帮她拨开。
“要是你好起来的话,肯定能够帮上纲手大人的忙的吧。”
日向雏田沉静地微笑着,看着窗外的白云。
“当初我连靠近鸣人君都不敢,看到他那么努力,我就努力追赶在他身后。可是,我和他的差距越来越大,鸣人君很快就成为了所有人都要仰望的存在了。”
“是你告诉了我呀。不,应该是告诉了木叶所有的女忍,努力的话,一样会散发光芒的。”
“在这方面,你和鸣人是一样的呢。”
佐井的笔在画布上滑动,描摹床上少女的模样,“樱,我不得不说,虽然你是丑女,但是在做模特这方面还是挺赏心悦目的。”蓝灰的油彩刷过去,明暗瞬间分明。
“谢谢你接纳我。”他等着画布吹干,看着少女不变表情的脸,“希望你尽快醒来继续告诉我怎么跟人相处。”
“赤丸,小声点。”
“呜……”
“在这里被无视也没办法。”
“别不开心了,志乃,一会儿一起去吃烤肉吧。”
“樱小姐,如果我做完三万个俯卧撑的话,你就能醒了吧!”
他们对她说着一切的日常,让她从来不曾与木叶脱节。
她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他们。静静地无视他们。
*
“樱~酱~”漩涡鸣人拖着声音喊着她的名字走进来。
“我来看你啦。”
他打开窗户。气流一变,风带着樱花吹进来,“樱酱的生日快到啦,”他轻声说,“上个生日你没醒,上上个生日你还在重症监护室。”
“今年能不能……”他的声音一下停住了,然后又换上了朝气蓬勃的声音。
“我的补习已经结束了哦,没有作弊,全部通过呐。”漩涡鸣人二十岁了,坐在她床边却像十五岁时一样掰着手指向她说着自己的事情。“本来想参加中忍考试的,但是别的村子的忍者听说我要参加都弃权了呢,所以我现在还是下忍。”
“佐助他明天就回来了,真是的,我也有让他留下来的,他就是不听。你不会气我没完成承诺吧。”
他自言自语,絮絮叨叨,到了最后不知所云,但他就是坚持一直在说,说到后面,几乎手舞足蹈。
床上的女孩还是睡着。
漩涡鸣人再次坐下来,握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樱酱……”大家约定过,不能在这儿哭,井野和雏田是被重点嘱咐的对象。但谁都没去提醒七班的两人。
未必是因为觉得这两个忍界最强不会哭。
啪嗒——啪嗒——
“明天是你的生日。”
“我求你,愿意活下来吧。”
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下来,从脸颊两边滑落。漩涡鸣人揉了揉眼睛,帮她抹掉,以为自己的眼泪,都掉到她脸上了。
第二天,木叶小qiang们在她的病房里举办了生日会。闹闹嚷嚷晚上才走。这群二十岁的,经历了战争洗礼的优秀忍者,围着沉睡在十七岁的少女身边,礼物堆了一地。
他们都能喝酒了,最后都默默地端起了酒杯。
“敬春野樱。”
奈良鹿丸开口说。
“敬春野樱。”大家整齐地说。
无论她想着什么,她都是四战的英雄。她舍己救治伤员,参与封印辉夜,拯救两位搏命的救世主。
这一杯,她有资格接受。
*
宇智波佐助从窗户进来的时候,只有她一人躺在床上。他走到床边,伸手掖了一下被子。
她的头发又及腰了。
宇智波佐助从斗篷中取出一支雕刻着樱花的木簪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生日快乐,樱。”他声音清冷,平淡而认真。“三年了。”他视线中是她宽大病服下隐隐露出的锁骨。
伶仃细长,像刀一样在他的心上磨。
那下面的伤痕已经痊愈,但创口过深,有一条丑陋的疤痕横贯在她胸口。背后也是一样。
那是两道枷锁,钥匙在她手上,锁在他和漩涡鸣人身上。
“对不起……为之前所有的事。”他认认真真地说出了宇智波佐助从来没有的抱歉。
“是我过于自信了,以为无论如何,你和他,都会好好地跟在我身后,永不背离。我当年走入了歧路,你们就拼命拽住我。”
“你也走进了歧路。”他的眼睛在明亮的月光下,却没有多少光泽,“我们却都没有发现。”
“佐助。”
送走所有人的漩涡鸣人走进来,跟他一起站在女孩床边。
宇智波佐助瞥了他一眼,表示知道他过来了。
漩涡鸣人已经过了对他这种不冷不淡的态度不满的年纪。宇智波佐助回来以后很快被释放,并申请了监视辉夜空间的任务。
他知道这不是逃避,其中原因,是复杂的成年人的事。
女孩的面容仿佛一丝未变,定格在他们永远触碰不到的地方。
他们默契地走到窗边。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是吗。”漩涡鸣人笑了一下,“挺好的,和平。”
宇智波佐助没说话。
“呐,佐助,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比以前……”他认真想了想措辞,“胆小了很多?我不想当英雄了,只想平平安安的,什么都不要再发生。”
“哼。”宇智波佐助冷哼一声,“还不是以前那个吊车尾。”
“呵,”漩涡鸣人不再不服气地反驳,“这也没错。”
“你没变,”宇智波佐助不知是带着什么意思说,“变的是这个世界。”
“是吗……”漩涡鸣人不置可否。随着随着战争一起被毁灭的,是古老的忍者世界,新的世界确实正在起步。他稍微向后瞟了一眼,“佐助,你觉得,这辈子,我们还有机会让樱酱原谅我们吗?”
宇智波佐助倒是没想到漩涡鸣人也有一天会说出这种话。
“哈,”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们让樱酱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多,把她甩在背后那么远,她会生气很正常吧?”
“不过即使是不原谅,我也想她亲自对我说。”
“只要她亲口说。”
他们一起看着窗外的夜樱,几乎同时想到当年,他们的姑娘最无忧无虑的时候。“鸣人,佐助君,快来呀!”
“鸣人……佐助君……”
幻听吗?漩涡鸣人见怪不怪,他经常听到这种声音。
他侧过一点头,却看到宇智波佐助也在看着他。
两人顿时心如鼓擂。
他们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转身去看。
她的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几不可见的绿色在他们眼中却无比鲜明。
“我……不能原谅你们……”她太久没有说话了,发音和声音都有点奇怪。“因为……你们从来……没有做错什么……”
漩涡鸣人走到她床边跪下,握住她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眼睛上,水滴从她的指缝中渗出。
“佐助君……你回来了……”
“嗯。”宇智波佐助站在漩涡鸣人身侧,他喉咙发紧,最后只说出一个字。
“给我倒杯水吧……”
宇智波佐助端起桌子上随时准备着的温水,漩涡鸣人拿勺子喂了她几口。
春野樱喝了几口水以后,微笑地看着他们:“我之前怎么了?睡了多长时间?”
夜樱飘进窗户。春日已到。
[完]
作话:灵感来自日本电影《丈夫得了抑郁症》。我很少写这样将脆弱表现出来并且带着灰色诙谐的樱,不过仔细想想,她也确实有脆弱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