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段《balabala花粉症balabala》旧文改动(不,就是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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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润怀疑自己的近视度数又加深了,要么就是盯着电子屏幕太久导致大脑皮层中的视觉中枢紊乱产生幻觉。总之——
他看到一个在此情此景下不太可能出现的人正坐在他三米开外……
的小马扎上端着碗嗦面。
其实“不太可能”确实是松本润的主观臆断——毕竟和坐得端端正正的松本润相比,对方显然更有嗦面的气势,整颗头就差埋在面碗里,两个腮帮一边吸一边嚼看上去功率十分可观,一双大眼睛还露在面碗外面骨碌碌地转。
终于在小哥收盘子的档儿他喝干净了碗里最后一滴汤,一抹嘴中气十足地一句“再来一碗”,惊得小哥差点没把手里一摞盘子扔出去。
而这位“不太可能”出现的朋友,一路深情地目送小哥跑回煮面的汤锅,他的无袖背心和迷彩色大裤衩在松本润还穿着长袖睡衣盖被子的春夜里随风摇曳,潇洒而凉快……
“这都不是重点!”
松本润一只手把趴在桌上的脑袋撑了起来,另一只手富有节奏性地敲了几下桌子,以此强调他接下来说的话的重要性。
“重点是!”
“我认识的樱井翔绝对不会在深夜去路边摊撸串!!”
“你还认识樱井翔?”刚刚扯下来一边耳机的二宫和也迅速抓住了他的重点。
“啊?”松本润问。
“啊?”二宫和也问。
“呃……不是,他不是学生会长嘛?”
“……对啊?”
“全校谁不认识他?”
“哦……我还以为你认识他。”二宫和也说。
“不对!这不是重点!”松本润又对桌面进行了一阵富有节奏性的敲击,“真的要不是他吃完一碗面的时候小哥刚刚好收到他那一桌,我真的以为是我幻视了还琢磨着去挂个眼科……”
“等会。”二宫和也一扬手麻溜地给游戏按了个暂停,“松本先生您能给我解释一下您刚才那句话中蕴含的因果关系吗?”
“……你也不想想这位朋友给全校做过多少演讲报告致辞。”松本润一边说一边对他的部长翻了个极其嚣张的白眼,“算了,这种身经百战练才能体会的掐时间的艺术你这种宅男是不会明白的。”
敢情您讲得多哦。二宫和也在心里默默回了个白眼。
当然为了部门和谐他决定这句吐槽和这个白眼他都憋着。
“不是……”二宫和也说着把另一边耳机也扯了下来,“学生会会长怎么就不能吃夜宵了。”
“他在半夜十二点半!”松本润又往上蹿了蹿就快蹦哒起来,中指上那个扳指把桌子敲得噔噔响,“路边摊!大裤衩!三碗面!”
“不……”二宫和也一边说一边一把抓住他家大爷的手。
“那些女生说他有六块腹肌!”松本润还想继续去敲桌子。
“……”
“小马扎!还是捧着嗦的!”
“不是……就算六块腹肌他也得吃饭啊”二宫和也终于把他手上那个黑不溜秋的扳指给扒拉下来了,伸手心疼地抹了抹桌子。
“……”
“……”
“那他也得按人设来啊……”
“啊?”二宫和也问。
“啊?”松本润问。
“什么人设?”二宫和也问。
“早上喝蛋白粉,中午吃牛排,晚上健身完了吃鸡胸肉和西兰花,睡前喝脱脂牛奶,日程精确到分钟,食物精确到克,吃饭就算去不了高档餐厅也要穿西装打领带……不是部长你去哪?”
去把你的少女漫收起来。二宫和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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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和也是不是在耍我。
松本润站在学生会总部楼下听着电话里传来第八次忙音的同时这样想。
他站在总部楼下,是因为他进不了楼。
他进不了楼,是因为他的卡刷不开门禁,也没有人带他进去。
没有人带他进去,是因为他没有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他没有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是因为二宫和也没有告诉他。
简而言之,二宫和也让他来总部办事,但没有给他负责人的联系方式,而且——
松本润十分钟里拨给二宫和也的第九个电话,依然没有接通。
这一瞬间我好想打人。松本润想。
他只能继续百无聊赖地等在楼下,用脚尖踢地上的一颗石子。
他站在一小块草皮没有覆盖的泥土上,土有点干,石子从一个脚尖滚到另一个脚尖,滚到他白色的运动鞋上,卷起的灰尘砸出一小块灰不溜秋的印子。
松本润就这么踢了一会,忽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一个激动脚尖一哆嗦,石子咕噜噜地滚进一旁的草丛里。
他倒也管不得这些,赶紧把手机从口袋里拽出来手忙脚乱地滑开屏幕,却只是一个他关注的博主更新提醒。
“唔……”他也只能哭笑不得地动动手指滑了几下博客,一边小声唔哝了一下。那声唔哝不轻不重,也说不上是不满,倒像只是回应一下手机的震动。
然后他慢吞吞地把手机塞回裤兜里,双手顺势就插在兜里呆着。他感觉到春天的阳光暖和和地照着他,却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
三楼的一扇窗子上贴着“学生会总部办公室”的字样,在他左手边的位置,用的是常用来贴在事务所外面的那种红色贴纸,最后一个字的笔画还贴得有点歪,简单明了而且难看。
他抬头盯着那扇玻璃看了一会。透过显眼的红色贴纸他看到玻璃背后的百叶窗,拉得严严实实,一点也看不见窗子里面的情形。虽然是背对着阳光,但玻璃明晃晃地反着光,也有些刺眼,伸手挡也挡不住。
他挺讨厌这样等着——虽然他知道二宫和也应该不会(敢)真的耍自己,但他睡过头了应该也是真的(或者他在戴着耳机打游戏,这种情况联系到他的机率比他睡过头了还小)。
总之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在等谁、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部门确实有任务给他,也不能调头就走。他只能这样百无聊赖地等着,和那扇紧紧关着、密不透风的窗子大眼瞪小眼。
他蹲身去擦鞋子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把他鞋子弄脏的小家伙——安安静静地躺在草丛里。
砸窗吧。松本润头上忽然“叮”地一声亮起一盏小灯。
这窗子看起来也不贵(而且边边上还裂了一小道缝,他刚才已经盯着看了很久了),总比扯嗓子大喊或者爬三楼的窗或者等二宫和也来得靠谱。
他为自己不太道德的想法雀跃起来,一扫刚才有点低落的情绪,身轻如燕地蹦哒了起来还顺手抓起了作战武器小石子。
窗子之间隔得挺远,只要发挥不失误应该能命中目标,没打中不要紧石子多得是,最差的结果打到别的窗子(虽然这栋楼里很多教务处老师的办公室)他口罩一拉拔腿就跑,有锅扔给二宫和也背,很稳很稳。
绕着周围观察一圈之后松本润对自己的作战愈发信心充足。他拉下口罩对着手心里的石子虔诚地哈了一口气,捏在手里用手腕来回甩着(小时候打弹弓打时候他都这么干,据说是会带来好运),用带点中二的语气小小地喊了一句“上吧!”,正准备投出漂亮的一击——
“同学!”
他被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叫住。
事后他想了很多次,到底为什么他会熟悉这个第一次对话的人的声音。
直到有一天他和樱井翔去吃面的时候,后者举着空碗喊了一声“再来一碗”,他才仿佛想起了什么。
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被这声中气十足的“同学”吓得手上一个不稳,转身回头的同时正在高速周期运动的石子就脱手了。
顺着抛物线完美地砸中了学生会主席的帅脸。
松本润这边也是吓得不清,樱井翔还没反应过来的档儿他一溜烟赶紧跑上去,端正态度眼含泪水就要道歉。
现在是几月?
四月。
松本润是什么人?
花粉症患者。
樱井翔刚想摆摆手说没事,就听到一声近在咫尺、惊天动地的“阿嚏”。
和一阵潮湿的、直扑他脸面的强烈气流。
“我不做人了。”
二宫和也刚从联机里退出来,打开手机就看到松本润这么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