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领与小黑裙》第三部分
第三部分其实早就写完了,但是一直不想发,并且在第三部分之后将会迎来伪结局(称之为伪结局,是我目前所能做出的最大剧透。)
这部分着重希玛特,另外我想说,每个人都被平等赋予爱与被爱的权利和能力,所以就算再怎么烂,也有可爱的人会欣赏,放心大胆地去接受,去爱吧!不要再扮演一个胆小鬼了!
“好香……”我被烤鸡的焦香唤醒,撑着无力的胳膊从床上坐起。
“嗯……”已经中午了,我走到窗前,即便隔着纱帘,热烈的阳光还是能刺疼我的眼睛,我眯着眼抻了个懒腰,在散乱一地的衣服里扯出件蓝色T恤和白色短裤,如果没记错,都是希玛特的,他像犬科动物似的霸占地盘。
希玛正叼了块抹满花生酱的面包哼着歌切热腾腾的烤鸡,听到我下楼梯的声音,他切下一只鸡腿摆在我盘里,淋上甜酒。
我抬手抢走他的面包,蘸着甜酒一口吞下。
“假小子。”他低头笑了笑,切给我半颗柠檬。
我拨了拨已经能触到鼻尖的短发,靠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考虑要不要洗头,餐厅门前露出半棵结满果子的杏树,吹穿堂风时我在房间里都能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
希玛分好了烤鸡和配菜,从母亲手里接过冰镇果汁,给祖母倒了一大杯。
忙活过一阵,希玛终于消停下来,他的餐刀碰到果汁杯,我回过神长出了一口气,希玛早就看出我的心思,朝我递了个眼色。
“果子再不摘要被鸟吃光了。”希玛提出下午要去果园,祖母同意了。
我喝的最后一口果汁有些温热,跑回房间换上便于劳作的灰色长衣裤,希玛趁我不在拿我的防晒乳液涂了全身。
“希玛,我要杀了你!”我在浴室的镜前攥着被挤瘪的防晒乳瓶,尖叫着要他赔我一瓶。
希玛背上筐子,狂笑着钻进杏园。
“三个月的长假,总不能整天吃吃睡睡度过,对吧?”他兴奋地高喊着,繁密的枝叶和甜腻的香气使我无法辨别他的位置。成熟发红的杏子垂在我眼前,我刚要摘,随着枝干断裂的声音,希玛又喊了一声,“快来,这儿有好多!”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哪儿!”我皱着眉拨开遮挡视线的杏叶朝前走,细枝胡乱抽在我身上,我气急了,踩烂了几颗熟透的杏子。
“这儿呢”。
希玛突然从我身后钻出来,一把揽住我肩膀。
“嘶……”头发和树枝缠在一起,我下意识回头想甩开,却狠狠撞上他的胸口,一时不知道该先捂哪儿,抱着头蹲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该死的……”
希玛揉着胸口幸灾乐祸地大笑,我用力掐他的腿,他吃痛后退,献殷勤似的拉起我帮我扎头发。
他啧了一声,拨了拨我的“兔尾巴”:“还没我的长……”。
我对他这即将拥有齐肩发的人翻了个白眼:“早晚我会长发及腰的。”
“那我可拭目以待咯!”他又报复似的捏了捏我的“兔尾巴”。
“跟着我,带你去找好玩的。”他拽着我的胳膊往前走,碍眼的树枝都被他折断,时不时还会摘几颗杏子给我。
我好奇,他和我一样没来过几次祖母家,怎么会对周边那么熟悉?
穿出果园,希玛特撒开我冲前跑了几步,杏子在筐里相互碰撞。
“呼……到了!”
他领着我来到河边,筐子被他丢进水里泡着,抱着手臂站在岸边确定它彻底下沉不会乱跑:“这样才洗得干净。”他转过身,把头发向耳后拢了拢。
我逆着光看他,在他的脸上找着与自己的相似之处。
“羡慕了?”他点了点眼尾的两颗泪痣,撇了撇嘴,“你又不是没有”。
“渴不渴?”他看了我一眼,到河边捧了水送到我嘴边。我踮着脚喝完,水很凉,我点点头:“记得赔我一瓶防晒乳。”
他甩了甩手,笑着揉我的头发。少数时间,我和希玛是姐弟,大多数时间,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脱了上衣跳进河里,水花溅了我一身。
“去你的!”我捡起杏核扔他,他躲过后笑得更放肆。
他的棕色脑袋一沉一浮,好几次我试着丢他,都被他完美躲过。我泄了气,坐在河边数着石头,等他什么时候游累了。
十分钟过去了,我突然想起还在河里却半天没有声音的仇人。
“希玛?”
水面安静得可怕,可怕的念头轰炸着我,我顾不得地跳下水,河水刺得我眼睛生疼,可见这水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干净。
“该死的……”
我试图看清水底,腰突然被缠住。以为是水草,刚要扯开,就被抱出了水面。
“去你的!希玛特!”
“你不会是要吓哭了吧?”我被他夹着拖到岸边,他轻拍着我的背,“乖哦乖哦不哭噗哈哈哈哈!”
“滚开!”
“我回去拿毛巾。”
“汪!汪汪!”
对岸一只狗对着我狂吠,好像是教堂门前的其中一只。
果然,其余几只也跟了上来。平时它们几个围着神父打转,我想,神父现在可能正在附近。
我这副落汤鸡的样子可没法见人,刚要起身,神父从后面的灌木林里走出。
看到是我,他愣了一下,又向我招了招手。
“午安,万特希”他慢慢走近,脸上的笑意瞬间换成惊恐,像是黑暗中射出一缕光,他捂着眼睛偏过身,“哦抱歉!”
我才意识到湿透的衣服正紧紧贴在身上,迅速蹲下身子,心想希玛特是去哪儿拿了干毛巾。
毒辣的太阳晒得我脸发烫。
“是神父啊!”希玛特把浴巾披在我身上,我回头,他竟然有时间去换了身新衣服,他把我拽到身后,“真抱歉,她刚刚掉进河里了。”
神父点点头,朝几只狗喊到:“该回教堂了。”
目送了神父,希玛特朝我使了个眼色:“在神父面前湿身,你可以吹一辈子了!”
“闭嘴!”我狠狠瞥了他一眼,把吸饱水分的浴巾扔进他刚捞上来的篓子里,赌气往果园里走。
“该做正事了,去摘些桃子,运气好的话,今晚就能吃上桃派和香烤猪排。”他跟上来,死皮赖脸地搂着我脖子。
太阳快下山时我们才钻出果园,把一下午的“战利品”倒在餐厅的大桌子上清点。
我身上沾满桃绒痒得出奇,却被希玛先一步抢了浴室,好不容易泡上澡,母亲又在叫我。
“济萨西!”
“又怎么了?我在冲澡,该死的桃绒!”
“桃酱和果篮我都装好了,帮我送到教堂。”
“让希玛去。”
“他早就没影了。”
“明天行不行?”
“没得商量。”母亲不再说话,我猜她是去检查果篮。浴缸里,我的脑子不断回放下午那丢人的遭遇,只能硬着头皮换上凉快的衣服,祈祷神父最好有事外出。
“神父,在吗?”我敲敲门,还没应声我便窘迫地想要离开。
“您…您不用出来,这是我母亲做的果酱,我来送给您,我还有点事,就放在这里,您千万不用出来。”我飞似的逃出了教堂,凉风扑着我滚烫的脸颊。
回到家,希玛特正窝在沙发里吃着薯角,桃酱奶油芝士各种蘸料摆了一桌子。
“尝一个吧。”他递给我一盘薯角,向我推荐奶油桃酱。
“怎么样?”
奶油桃酱其实是绝配,但脑子里一直轮播着下午的窘境,我病吟着摇头:“糟透了”
希玛对我打了个响指,塞给我块蘸了日式酱油的薯角:“那就对了”
我一个周没有去过教堂,实在是太羞耻了。如果我没答应神父给他讲哲学,或许我再也不会踏进教堂一步。
一个还算凉爽的下午,我收拾上几本书,出发去教堂。
“哦,是你!”见是我,神父把门敞开,我闻到桃子的香味。
神父穿着一身黑,耀眼的金发有些蓬乱,他没想到我会突然到访,正匆忙收拾着桌上散乱的宗教用书和几打打印纸。
我靠着窗坐下,凉爽的风拂过窗前的银杏树,阳光穿透琉璃窗,像拆开的玻璃糖纸散在桌上。
“除了打扫的修女和我之外没人来过这,看着有些乱。”他拿起盛着桃汁的黑色瓷杯,把书排好在书架后,给我也倒了一杯。
“我带了几本基础书,你先试着读读看”从书包里搬出几本词典般厚重的书,我敲着书面,朝他递去询问的眼神,“另外……我想模仿我的教授上课的方式。”
“试试看……”他在我手底抽走一本红皮书,从抽屉里拿出一副金丝眼镜戴上。
不得不说,他戴上眼镜的样子比我更像老师。察觉到我的目光,他不好意思地敲了敲镜框:“我的近视很低,所以平时没必要就不戴。”
我点点头,翻开课堂笔记,课上教授所讲的每一个字母我都一一记录下来:“首先,我要你思考。”
“抱歉?”他以为我没说完或是他没听清,推了推眼镜,身子朝前凑了凑。
“嘘……”我示意他不要说话,用脑子去思考。
他突然轻笑。
“怎么了?”
“你问我是否会感应到神意,”我的目光投向他眼底,能够捕捉到他睫毛的每一次细微颤动,“刚才他说,你和我的天使相遇了……”
我低下头咳嗽一声,脸颊热得发紧。
“这次的课后作业,是要你去思考世间万物。”我合上笔记,瘫在椅子里如释重负似的叹了口气,手指点着他的笔记本,把教授的话重复给他,“抛却羞耻心,任何新看法,都记在本子上。”
我站起身收拾书包,他也摘下眼镜跟着站起。
“等一下。”
“这个我想送给你。”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只黑色方盒递给我,我接过时他还附赠特别叮嘱,“走出教堂再打开,否则他会吃醋的。”
我看着他身后琉璃窗上的耶稣,做了个嘘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