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元林｜葡萄成熟时
6000字短打
酸甜
我能直率的跟所有事情和解，唯独张嘉元，他在我这里无解。
01.
张嘉元和我是好朋友，据他所说。
我们在海花岛认识，上岛第一天就下了场雨。
稀稀落落的雨点落下来，天色阴沉。
选管通知了要去演播厅集合，我看着天空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睡觉了。一不小心睡过了，这下怎么办？
回去拿伞时经过安全通道，楼道口阶梯上坐了个人，看见他抬手，远远打招呼。嗨，哥们儿，我是张嘉元。
我在海花岛上暂时还不认识几个人，不过赛前定了目标，隔几天聊一个。这不，送上门来了。
我脸上挂笑，一边挥手一边往楼道口走去。
嗨，哥们儿，我嗓门好大。
张嘉元这人真有意思，长得挺帅，摇头晃脑一嘴的东北话。看见人走来自然搭起腔，哥们儿，你叫林墨吧，我微博上看见过你，你挺牛。
我低下头发笑，手掩着嘴巴，心想这人是不是不大聪明。
突然想起我捡来那只青蛙，他俩到挺像。
张嘉元目光呆愣愣，脖子还有点微伸着，看了会前方，转过头开口，“你想啥呢？”
“想蛙。”
“啥，你捡滴那只青蛙啊，咋滴还没愣哪？”
“没扔。”
我正在试图验证青蛙和张嘉元是否有关联这个辩证问题，没工夫搭理他。
张嘉元被晾在一边，也不急。不知道从哪掏出块皱巴巴的口香糖，扔嘴巴里嚼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
我很苦恼，到底是哪呢……
张嘉元托着腮吹了个泡泡，破了。
我绞尽脑汁，就缺那么关键的一点点。张嘉元低头刘海遮住眼睛，头猛得点了下，差点睡着。努力睁大眼睛托住腮，语气懒懒的。
“雨下大了，咱俩搁这又出不去，咋办啊？”
张嘉元总是打断我的思考，这点在日后也充分得到了证实，我不理他。
他看着外面接连不断散落的雨水，它们滴滴答答敲在窗外的青草地上，空气里弥漫泥土气息。
“你想啥呢？”
张嘉元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他身上有好闻的少年气味，像蓬松的阳光和清新薄荷香。
我看着他，突然间就有了答案。我开口说了一句话。
02.
［我们昨晚玩了狼人杀，我是狼对跳预言家，张嘉元问我是谁，我说狼。他跟其他人信誓旦旦保我绝对是神，结果被怀疑同伙狼第一个被投了出去，哈哈。］
我关上日记本，昨天睡得太迟日记没来得及写。
这阵子在海花岛，和其他人也渐渐熟悉起来。我很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不过说真的，我常常没办法应付张嘉元，我以前从来没跟这样的人交过朋友，他特喜欢管我。
虽然说我们性格很合适，整个岛上只有他愿意陪我一起看大风车，也只有他会给我剥鸡蛋。但是也啰嗦过头了吧，哪有人一天催人家去吃饭催八百次。
张嘉元推开门，看见林墨坐在位置上，面前掩了本什么，走过来摸他的头。林墨的发丝很软，他不喜欢用在头上弄东西护理，不上台时干干净净额发垂着，摸上去交叉在指缝，触感很好，张嘉元快要上瘾。
“吃饭没？”
我下意识翻了个白眼，精准踩雷。把日记本收进抽屉里，左右晃脑袋，拨弄下头发。
“走吧，吃饭去。”
张嘉元并肩和我往外走，路上碰见张腾。他看见我就过来搂我肩膀，我顺势把头埋进他怀里。我对亲密接触并不抵触，甚至某些时候，跟熟悉的人肢体接触会给我带来安全感。
以前在公司也都是这样，小孩们喜欢黏我，久而久之我养成了习惯，缺少安全感汲取能量，我就拽一个过来抱住。
张嘉元突然伸手拍了拍张腾肩膀，笑眯眯的，吃饭了没腾儿？
张腾放开我，摇摇头，“元哥请我。”
张嘉元怂起肩膀，夸张伸着胳膊比划，“走，哥今天必须滴得请你吃大餐，不带虚。”
他俩勾肩搭背，摇摇摆摆往前走。
张嘉元是一个对朋友很好的人，他跟张腾、付思超以前就认识，我能感觉到他们都很信任他，百分百的真心换真心。我看着他们会羡慕，也会想到我曾经真心换真心的朋友。
我很少露出落寞的一面，天生乐观的性格让我几乎每天快乐，所以我能很快跟别人打在一起。只是很少不代表没有，在我沉没时，只有张嘉元会安静待在我身边。
他踏入了我小小的、隐蔽森林，但这感觉不坏。
03.
张嘉元搂住张腾，嘴角挂笑暗自舒了口气。余光去看林墨，他低着头跟在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每次这种时候他就会有无端的恐慌感，林墨安静下来时从头到脚都被疏离笼罩。明明上一秒他还在人群的正中心，不注意就消失了。
林墨有种该死的易碎感，他清醒看着人群里的一张张脸，低垂着眼睛，沉入自己的世界。
张嘉元讨厌死了，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托这个人，他甚至不敢靠近，怕把他弄碎了、折坏了。
他在意林墨，不同于别人，他从没这么在意过一个人。所以甚至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才好，张嘉元经常跟林墨打闹，他喜欢和他待在一起时候的感觉。
张腾锤了他一拳，张嘉元装作很痛捂住胸口，转头可怜兮兮看着林墨，“墨墨，他打我。”
“诶呦，别腻歪人，我告你叫墨墨也没用。”
说完作势要来追张嘉元，林墨举起手秀肌肉，笑得仰起头捂嘴，“来张嘉元，大哥保护你。”
张嘉元跑到他身后，放低身体，手搭在林墨肩膀上，缩着头跟张腾吐舌头，做鬼脸。
张腾跟张嘉元闹得正欢，被路过的付思超看到揪着领子拎走了。张嘉元喘着气，胸膛起伏。嘴角还咧着，目光往下瞥，笑顿住了。
他的手拢在林墨腰间，这会冷静下来后，浑身都不对劲起来。掌心像点了一小团火，沿着手腕小臂一路向上，烧红了脸。张嘉元本身就白，这会看着更明显，他比林墨高半个头，在他身后时低下头就能闻见发间另自己着迷的气味。
他昏了头，竟然真的将脸颊贴近，鼻尖和嘴唇陷进少年柔软的发中。
林墨看不见身后，只能感觉到后脑勺的重量，指尖往后轻轻挠张嘉元的裤子，带着一点点亲昵。
张嘉元猛然回神，后退一步。垂下头，眸光暗了几分，他在干什么。掌心虚虚捏了几次，最后很轻的抬起，放在林墨的后脑勺上。
林墨侧过一点头，看他，脸上写着疑惑。
张嘉元拢了点掌心，突然笑了，像往常一样揉乱林墨的头发，勾住他的肩膀，“走，吃饭。”
林墨顺着动作低脑袋，用手戳他腰。张嘉元一边躲，一边反击挠他痒。
两个人打闹着往食堂走，张嘉元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他不着急，他们来日方长。
04.
我和张嘉元吵架了，严格来说是我单方面的不理他。
胡烨韬今天下午来找我，说张嘉元被他们叫去打球，跟人对打时候出了点意外。
“他说你这儿有碘酒紫药水，让我来找你。”
听完这话，我放下正在织得毛线球去找东西，跟着胡烨韬一起送了过去。还没走到，看见远远一棵树下，蹲了个人。
走近点，那人抬起头，撇起嘴装哭。
“墨墨。”他喊我名字。
我一点也不想可怜张嘉元，今天要走前我就告诉过他，你舞蹈还没跳熟练，练会了再去吧。张嘉元怂起肩膀，眯起眼睛笑，我最讨厌这人这个样子，就会扮可爱。
叹了口气，还是不忍心把人扶了起来。张嘉元往我旁边凑，咧着嘴笑，“我好痛，墨墨。”
说到这气又上来了，选秀期间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受伤，这人怎么心里一点数没有。伸手锤了他一拳，到高一点楼梯边扶着坐下。
我拉起他的胳膊，弯下腰涂药。张嘉元歪头，眨眨眼，边哄边撒娇，像个大狗。
“嗯？
“你看看我呀，墨墨、墨墨墨墨。”
被他烦的不行，我瞪了他一眼，人消停了一会。
“谁叫你去打球的？”我低着头，手上动作没停。
“周柯宇呗，那人真烦，非得叫我去。”
我转头看他，没说话，抿了下嘴巴。
张嘉元走路喜欢东看西看，脑袋就没安生过，穿着一件白色短t，高高瘦瘦很轧眼。
付思超曾经说过，元子身上有股劲，特爱招小姑娘注意。你看他平时贼有意思，嘻嘻哈哈没啥形象，但捯饬捯饬往那一站，就是打眼。
我想了下，张嘉元眼神一沉，确实让我发怵。
我对周柯宇不怎么熟悉，只知道他跟张嘉元玩得挺好，他们那几个关系都好。
是这样吧……
我有试图刻意忽视腹腔闷闷的感觉，他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我心知肚明。张嘉元和我一样，我们都是不喜欢给别人带来负担，讨厌强加某段束缚关系的人。我也一直像我想的一样做，永远独立、只要快乐。
正因如此，我没资格强求他只能和我关系好，这是我们都讨厌的事情。
逾越界限、破坏规则，就输了。
我跟周柯宇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可以对张嘉元轻易表达亲密，但我不行。面对张嘉元，我总是嘴拙，或是心颤、或是失态，我讨厌这样的状态，它们打破了我给自己预设的平衡。
我并不讨厌周柯宇，即使他也许喜欢张嘉元这件事让我想到就喘不上来气。我人生中的情绪里没有过讨厌或憎恨，这对我来说太严肃了。那些消极情绪远远不如一朵小小的花、指尖旋转的螺旋圆圈、我想念的青蛙要重要。
我给弄丢的青蛙起名叫“我想我的青蛙”，我想好了，如果张嘉元不再和我是朋友，就把这个名字送给他。
我给自己规定，一天只可以在心里碎碎念张嘉元十七次，我讨厌过度在意一个人。
第十七次，好了，今天已经到上限了。
“墨墨，周柯宇找我晚上练舞，你去不去？”
蹙起眉，心头莫名涌上烦躁，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碍于原则还是回了话，我面露难色。
“不去了吧，Ak约我弄我们那个原创曲……”
这是假话。
“哦……行吧，好可惜。”张嘉元表情淡淡的，看起来有一点不开心。
骗子，我的怒气说来就来，但也只是紧紧抿着嘴唇转身，“我先回宿舍了。”
张嘉元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转身的一瞬间我捏紧拳，骗子。
他一定看出来了，我在说谎。
05.
我和张嘉元今天一天都没说话，我们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冷战。见不到硝烟，没有人刻意，就那么自然而然开始。
张嘉元今早在走廊尽头和我擦身而过，他旁边站着周柯宇和付思超，我抬头和周柯宇视线点碰到一起，微笑算作打招呼。
“唉，墨……”
张嘉元话还没说完，我就偏过了头，视线没在他身上停留。
我想我应该重新疏离一下我们的关系，现在这样让我很不安，隐约要失去什么的感觉让我整个人都变得沮丧。虽然这样说很任性，张嘉元的存在本身试图改变我，我因为他而焦虑不安。
“没事吧，元儿？”
我听见周柯宇的嗓音低沉，出声安慰着某人。
那人沉默片刻，摇摇头。
“没事，吃饭去吧。”
我竖起耳朵，假装认真离开，心却碎成一片片。
及时止损很重要，你要懂得这个道理才能长大。
我这么说服自己，不要难过，小朋友。
06.
张嘉元已经一天没见到林墨的人影了，除了早上在走廊见过他一眼。
他们从昨天下午就开始有点不对劲，他问林墨要不要一起去跳舞，林墨目光定定地看向他，认真的说不要。
但张嘉元就是知道，他在说谎，他想去。
可林墨为什么要说谎呢，他搞不懂，这份关系让他太挫败了，张嘉元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喜欢逃的人，他近一步、他恨不得直接退回窝里。
他实在很想揪住林墨的领子问，我是豺狼会吃人吗，还是你嫌我丑，都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就是傻子吧。
林墨揣着明白装糊涂，行，那他就赔他演。
没想到这一下让事态恶化，张嘉元突然无比后悔自己压不住气，你说说你，梗着脖子爽了，结果还是要自己去哄。
“没事吧，元儿。”
周柯宇使了个眼色，张嘉元心里恨不得扇自己一大嘴巴子，面上摇了摇头，想着等会一定要找人说清楚。
这不，找个人找到现在。
张嘉元感觉自己快成佛了，一个耐不住性子的东北老爷们，一个下午快要翻遍海花岛，掘地三尺也找不出个小鸡仔。
“找着墨墨了吗？”张腾从外面进来，看着他一脸着急，“这小孩能搁哪去啊，这么大太阳。”
张嘉元翻他个白眼，心里不太舒服，“你这么在意他干哈，跟他啥关系啊。”
张腾不服输怼他，“我是墨墨好朋友，咋滴。”
“你有我跟他关系好吗？”
张嘉元说着话时语气里还带了点骄傲，张腾嗤笑他说，“你算了吧，就你这样？”
“前几天我跟墨墨去食堂吃饭，你跟周柯宇坐在一起那叫一个开心，墨墨看见后就转身走了。
“你是个屁。”
张腾嘲笑完人又火急火燎去找林墨，这小孩身体虚别给晒晕了。
张嘉元愣在原地，像被砸晕了。他没想过是因为这个原因，突然就想通了很多事情，撒腿往门外跑。
07.
林墨蹲在沙滩一颗椰子树下，腿已经麻了，手里握了把小石子，捡了一下午打算带回宿舍。它们在阳光下也是灰扑扑的，反射不出任何意外的光彩。他像捡到了宝，眼里都是笑意。
张腾喊他的名字，他还以为是被太阳晒太久幻听了。
“干嘛儿呀。”林墨嘴角扬起一个笑容，像小朋友一样说话。
张腾轻轻拍他肩膀，装凶教训人，“你没带脑子啊，这么热跑沙滩来干嘛。”
林墨努努嘴，说我想我的青蛙了。
张腾恨铁不成钢，说你那就是个青蛙干，喜欢晚上哥给你上草丛再抓一个。
林墨声音有点俏皮，转着弯念他名字“张腾儿。”
他的视线安安静静看过来，认真的说。
“它不是青蛙干，是‘我想我的青蛙’，是无可取代的。”
这一番话容易让人摸不着头脑，张腾也试图懒得理解，只有张嘉元能懂这小孩在说啥。他一只手搂住林墨，“走走走，哥买冰棍给你吃。”
张嘉元看见张腾进来时，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人呢？”
张腾眼神示意回了宿舍，张嘉元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撑着额头叹了口气。
“下午搁沙滩玩呢，吃饭去不？”
张腾拍拍他肩膀，张嘉元起身，“你先走，我看看林墨。”
08.
我躺在宿舍床上，假装正被海风亲吻脸庞，天空澄澈，比我的脸还干净。我看着云，大脑也变得晕晕乎乎，我不禁想，那里也会有另一个林墨正望着我吗？
想起我俩对视的场景，没忍住笑了。
张嘉元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林墨躺在床上，胳膊挡在嘴上笑。蹙眉看了眼桌上的闹钟，开口问道。
“几点了，不吃饭吗？”
不吃，我想也没想回他。
我很讨厌被人催着的感觉，特别是张嘉元，他是个很事儿的人。我发誓，在这之前我从没遇见过这么啰嗦的男人。
张嘉元带着眼镜，我笑眼眯眯，声音转着弯叫着“元儿”逗他。
他果然黑了脸，眼神不善看向我。
这人昨天还跟别人在一起还嘴咧着，怎么到了我这里半句话也憋不出来？
没意思。
脸上笑容消失，我淡淡转过头去，突然感到意兴阑珊。张嘉元一点也不好玩。
张嘉元沉下眸光，踌躇一会走近几步。
我听见他放慢了语气，一字一顿的。
“所、以、你不要吃饭吗？”
我没由来心慌，这是张嘉元生气前的预兆，最后通牒，接下来我如果还不回话，大概率他就不会再开口了。
我侧过身体，将手臂枕在脸下，攥紧枕头的一个角，良久，语气有点硬，不吃。
好吧，我承认我在赌气，张嘉元凭什么来管我。
旁边人还站着，几分钟过去也没挪动腿。我将头偏进阴影里，不让他盯着。心吊起来，大气都不敢出，隐隐的不安感爬上背脊。
时间长到我开始恍惚，我几乎自暴自弃的翻身坐起，带着期待的迫切目光落在那个点上。
张嘉元不在。
几乎是瞬间，茫然夹杂着失落将我击懵，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虚虚捏了捏手心，在发麻。
你完了，林墨。
张嘉元他彻底不要你了。
鼻酸冲到眼前时，我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结果，现在这样的局面好吗。脑袋里那根线缠成了死结，我解不开，又不愿意一刀两断。
明明做了决定，不会再理张嘉元，不见他、不跟他说话、也不想他。这明明是我的本意，可是现在又为什么会难受。
算了，林墨垂下脑袋，眼底通红。
不要就不要了。
09.
门被推开时，我还坐着。
除了门把手转动声，还有塑料袋的悉悉索索。我听见动静脑袋哆嗦了下，没敢抬头。
饭菜香味顺着盖子被掀开，飘了满屋子。昏暗里人影走了几步，站定在我面前，他身上有柠檬清香，是张嘉元。
“我给你把饭打来了，快吃吧？”
他温声哄我，尾调上扬带着询问。
张嘉元借着窗户透出的一点光线，才看清面前人的脸。林墨坐在床上，垂着头眼底通红，几乎是控制不住的颤动。
他一下就慌了，往前走了步，声音哆哆嗦嗦。
“怎么了，墨墨。”
张嘉元不擅长安慰人，只是垂下脑袋靠近他，带了一身热气，林墨柔软的头发只差一点就贴上他的衣服，张嘉元轻轻犹豫，将手搭了上去。
他做的笨拙，不得章法的安慰，摸男孩的脑袋。
轻声哄，声音紧张的发颤，“没事，没事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但是眼泪止不住。忍耐到了极点，突然一下就爆发了。
他将手落在我弯下的脊背，轻轻拍着，我突然暴起，仰起头看他，脖子曲线绷紧。
张嘉元，你凭什么不管我。
吸了下鼻子，委屈像潮水将我淹没，张嘉元突然笑了。
他笑起来会让人忘记烦恼，张嘉元有一双装满快乐的眼睛，跟我的小青蛙很像。
他轻轻眨眼，抬手，像是在犹豫，最后轻轻敲我的额头。
“小气鬼，林墨。”
他叫我的名字，我突然弄不懂了。
我自暴自弃的想，我真是糟糕，犹豫反复就会败北。
我能直率的跟所有事情和解，唯独张嘉元，他在我这里无解。
我的成熟清醒、幼稚天真、冷漠疏离，每一面都被他洞悉。
好吧，我偃旗息鼓了，我承认，我喜欢张嘉元。
张嘉元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落进了柔软的云朵里。他的小孩因为他而闹脾气，至少让他确定了一件事。
那份心意被回应了，他只是迟钝，但至少他最后等到了。
张嘉元俯下身，靠近了，轻轻蹭林墨的鼻尖。
语气里有紧张，更多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他说，我喜欢你，说了很多遍。
10.
张嘉元的吻落下时，他想起第一天见到林墨时的那场雨。
林墨转过头看向他，眼神安静，睫毛轻轻抖动。
少年的声音虚虚实实，传进耳朵里。
“不期而至的大雨，将我们困在一起。”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