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十年
二道白河,天朗气清。风轻云淡之下些许旅游的人如蚂蚁一般左右穿梭。其实这世人就像蚂蚁,忙碌着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忙碌的事。沿途群山叠嶂,山林间被大自然渲染的多彩缤纷,在美景的陶冶下,我的心情淡然了许多。自离开杭州,复杂的心情一直不能平息,从长春一路走过,反而看开了许多。沿着二道白河行进至山门,一路上景物收之眼底。回想十年前,这里的旅游业尚未发达,游客不是很多,如今却一眼望去,满是人海,十年了,景未变,只是身边的人……
这次长白山之行我只告诉过小花,以他的聪明,自然会猜出我去的目的,他没有劝我只是问道:“你还会回来吗?”会回来么?或许不会了吧。
十年前,我不听劝阻一路跟随他到长白山,自始至终他没有同我说一句话,我不知道我这样做的意义在哪,只是觉得我如果不这么做会一辈子睡不踏实。秋天正是长白山的旅游旺季,雪线以上还有很多景点,我自顾自地完成了资源的补给。我没有他那么好的身手,我要是想继续跟下去,就必须得准备万全。还记得当时,雪山交映在夕阳下,呈现出温暖与冰冷相溶的感觉,而他就在这交融处,一脸的苍凉。
一起走了几天,随着体力的消耗,慢慢地我的劝说也趋于沉默,也许,我能做的就只有默默陪他一直前行吧,终于,他开口问我打算跟他到什么时候,我一愣,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我问他你这么做有意义吗?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说:“意义这个词语,本身就没有意义。”
“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能记的我,你可以打开这个青铜门来接替我。”天知道他说的话是真,还是为了让我安心的离开而说的话,不过我是天真呀,这就算我们的约定,对么?闷油瓶。
那是最后一次见他,打晕我之后,他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我醒来之后,就只剩他留给我的鬼玉玺,我在那个地方待了三天,我疯了一般的去找他,到暴风雪慢慢平息下来,我才彻底绝望回到了杭州铺子里,恍若当年,我原以为我做完这一切之后还能剩下些什么,没想到最后竟然什么都没剩下来,消极了一些日子,渐渐振作起来,不是还有个十年么?
后来,小花和秀秀在一起了,这事其实都早有预料。解家与霍家的联婚促成这两个青梅竹马的同伴在一起也未尝不是个好事,婚礼的那天,没想到胖子也来了,胖子还是老样子,冷不防一巴掌差点没给我拍在地上,我问他,你怎么来了,胖子得意把头一瞥嚷道:“嗨,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胖爷我在北京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看着他嬉皮笑脸,我倒是挺羡慕他这一点的,听阿贵说自从云彩死后,胖子像失魂一样,不再笑,不再扯皮,也不再讲那些荤段子。后来,他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满嘴油腔滑舌,看似没心没肺却又重情重义,不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还是藏在心里了,或许他就是把悲伤藏在心里不易表露的人吧。
三叔一直没有再出现,有二叔在,三叔的生意被紧握在二叔手里,我不想,二叔也不想让我再掺合在这些事里,我在我小铺子里乐的偷闲。有时想想,对于三叔(吴三省也好,解连环也罢),他的踪迹对于我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毕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运,都要遵循自己的轨迹,正如我的轨迹就是在这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等待,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日子一天天渐逝,离当初的约定越来越接近,我的思维是愈发的清晰,他们都不理解,在乎一个人能十年都忘不了。在他们看来对我好的人胖子、小花、秀秀这些都为我出生入死,为什么总是放不下他。或许是我太执着了,仅仅为了这一份所谓的兄弟之情。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只留了两封信。一封给二叔的,一封给那个姓杨的。倒是王盟一直目送着我离开。远远的听见:老板,你一定要回来啊。
终于,快要到了。一路上我都在想,我们的见面会是怎样的情景。他会不会又失忆忘了我。或许,也就是简单的一句:十年了,你过的还好吗?
眼前,依旧是这片古朴隽秀的圣土,巍峨高耸的山峰上铺满了苍茫的白雪,仿佛与天地融于了一体。耳边呼啸的山风,似十年前那般如泣如诉,漫长而悠远。我站在当初闷油瓶面朝圣山的地方,同样的肃穆,同样的坚毅。就快到了,我攒紧双拳抑制心中的激动,十年之约,闷油瓶我来了。你是否也和我一样在等待这这一刻的到来?
云顶天宫。只是这次没有了上一次的惊险,仅仅我一人。站在青铜门面前,我的心跳个不停。不知道打开之后会是怎么个情景,万一,他不在呢?
踌躇了许久,我缓缓推开门。
吱——呀,慢慢的打开。
一道清瘦身影似化石般站定在那里,视我如无物,眼中那个无悲无喜,只有跳跃不灭的红色火焰。十年了。我的声音带着哽咽。挣扎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闷油瓶……
“你是谁?”
“我就是你一直保护着的那个天真啊,傻傻的天真。走吧,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家。”
“家?”
“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后记:
听闻长白山景区已经人满为患,我把这个事情跟我一个兄弟说了,他嘲讽我说:“都是一帮吃饱了撑着的傻逼”我笑笑不语,其实这些事吧,谁都懂,只是我们都是傻子,遵循着一个莫名的执念,等待一个不可能归来的人,我愿意,你们也愿意是么?用我的一生,换你十年的天真无邪。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们也会这么执着的为一个人。现在就让我们静静的等着,十年长白起灵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