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bbit/LOTR】漩涡(瑟莱)
Chapter1
雨水劈啪作响冲刷着玻璃,将窗外的景象扭曲,这个雨季下得雨水几乎要把整座城市浸没。
瑟兰迪尔坐在靠椅上,双手分放在侧,始终望着窗外,风雨倾泻,想必园丁明天在他的花园里又要重新打理花枝。
所有的会议已经全部推到了两天后,商会代表都在等待他的表态,让那双垄断行业资源的手决定每一个人的命运,可那优美而吐尽刻薄之语的唇畔,此时却吝于言辞,哪怕一句也没有,他只是独自坐在这里,就让所有人踌躇不安战战兢兢,反正他无所谓。
所有人都在猜测瑟兰迪尔搁置会议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是利益不够丰厚还是谈判遇到了危机,抑或他有更加长远的打算,却没有任何一人直接前来询问。
其实一切都不复杂,甚至十分简单。
门铃声响了三下,瑟兰迪尔背对着门口,依旧坐着,两手交叠起说:“请进。”
语气像是冲刷着玻璃的冰冷雨水,他的“原因”来了。
管家加里安侧身,微微低头致意,对他身后的人轻声说:“您可以进去了。”
身后的人走进来,加里安这才退出门外,并且小心的掩上门。
瑟兰迪尔转过脸来,打量着对方,对方也在打量他。
那是一张十分秀气的脸,双眼似乎盛着碎裂的月光,薄薄的唇瓣沾着水色,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蜷曲,似乎有些紧张,眉目神态里却没有惧意。
“莱格拉斯。”瑟兰迪尔念着他的名字,像是品味一首诗。
“您好,瑟兰迪尔先生。”莱格拉斯礼貌而疏离的打招呼,他的衣装得体一丝不苟,要感谢加里安在带他进来前,已经事先为他换好衣物鞋子。
此时他就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被郑重其事的摆放在瑟兰迪尔面前。
瑟兰迪尔下颚稍抬,眉峰都没有动一下,只有少数了解他的人会明白,这是他表达不满的意思,而且是强烈的不满。
果然瑟兰迪尔站起身,背着手踱着缓慢的步子,迎面而来。
莱格拉斯默默深吸一口气,瑟兰迪尔站在他身前,温凉的手指碰到他的颈侧,轻巧而不容拒绝的抬起男孩的下巴。
瑟兰迪尔托着他的脸说:“我记得你应该有十五岁了。”
莱格拉斯不得不抬头看他,纠正说:“是十六岁。”
“哦,十六岁,多好的年纪。”瑟兰迪尔点点头,依旧不露声色的不满着,为什么看上去还是这样小,似乎过分纤瘦了,像是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瑟兰迪尔松开手,莱格拉斯想要后退一步,实在是太近了,瑟兰迪尔伸手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的脚步。
“你来的时候,难道没有人事先和你说起吗?”
“我不是很明白,您是指哪件事。”
瑟兰迪尔停顿了一会,没有立刻说话,好像在推测这个孩子是否真的不明白。
莱格拉斯抿紧双唇,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瑟兰迪尔勾起优美的唇角,“从今天起,你应该称呼我为父亲。”
莱格拉斯呼吸一滞,胸腔里的情绪像是一只手紧紧住了他的心脏。
瑟兰迪尔重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恢复到莱格拉斯一进门前的状态,又强调一遍:“记住,是正式称呼我为父亲。”
“是的,父亲。”他的声音轻如尘埃。
“很好,你可以出去了。”瑟兰迪尔终于满意。
没有预想中的喜悦与激动,莱格拉斯几乎是茫然的随着加里安离开。
走廊悠长的看不到尽头,楼梯盘旋迂回,挂着昂贵的画作和珍奇的标本,水晶灯下光影斑斓,莱格拉斯跟着管家的步伐,在拐角的楼梯处,却忽然停住。
加里安疑惑而关切的望着他:“怎么了,莱格拉斯少爷?”
莱格拉斯紧紧攥住扶手,眼前随着光影在晕眩,只是一个瞬间,他又清醒过来。
“我应该去哪?”
“您哪也不用去了,这里是您的家,莱格拉斯少爷。”加里安上前,确认他没有不妥。
这里是你的家,他是你的父亲。
这个俊美冷漠的男人,最终和莱格拉斯年幼时记忆中的影子交叠,气势凌人,说话时总透着似有若无的压迫,他很少来看自己,却每年至少来一次,没有人和莱格拉斯透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个男人会坐着车,来到莱格拉斯小时的旧宅,站在窗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年幼的他在花丛中钻来钻去。
从来都是这样,上午来,下午就会离开,他从不曾抱一抱他。
只有一种本能,让莱格拉斯想与其亲近。
在还未能站立牙牙学语之时,他便尝试着拉住瑟兰迪尔的衣角,只是瑟兰迪尔避开他的手,从未停下脚步,
莱格拉斯起初从未懂得这种本能,直到某次他和身边为数不多的伙伴一起聊天,同龄的男孩子成长经历总是必不可少这样的话题,他们喋喋不休的谈论起自己的父亲,言辞激烈,却无一列外都有着骄傲自豪的资本,谁的父亲手工精巧,谁的父亲会钓鱼,就连谁的父亲力气大都要争论一番。
莱格拉斯只能安静拘谨的坐在一旁。
那些男孩子还没有成熟到照顾彼此的自尊心,奇怪的大声问他,为什么从没见过你的父亲。
没有恶意,却像一根针,莱格拉斯不经意便被刺伤,只能逃离般的跑开,父亲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陌生了,陌生的让他慌张。
父亲,是怎样的?
无论怎样,似乎都不该是这样。
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莱格拉斯坐在已经属于他的房间,瑟兰迪尔一直望着窗外,到底有什么值得欣赏。
雷雨依旧在继续,他走过去,在窗前安静的站了一会,忽然伸手猛地推开窗,大雨顺着风势瞬间卷入窗内,翻卷的乌云似乎随之要落在地上。
莱格拉斯闭上眼睛,任由风雨扑在他的脸上,这里是瑟兰迪尔的家,不是他的。
他的父亲不过是在这风雨之夜,赐他一隅,供他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