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回if线:选择沉默后又叫出他的名字
一篇旧文补档,剧情点为师徒/爱侣转折分支
3k+,性别上下称呼等无具体限定
Summary:情至深处,又经冬复历春,本该万分激动,却也无端萌生了怯缩之意。
竟教你适才一时不敢直面来人与旧情。
——
脸颊上的那缕温热渐渐远去,似乎是依然留存着不舍的情愫,却又出于法礼纲常,以及——
你的意愿。
他不得不就此压抑那份不该存露下去的情感、默默地退后一步,在安全的距离下,像旁的师长一般,给予你鼓励、引导、支持与安慰。
谢回清晰地意识到,日后他再落向你的目光,应当是携着关爱的,而非带着怜爱。
也许,你曾经真的短暂爱慕过他,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而减淡,又或许,情窦初开的少年,错将孺慕之情当成了恋慕之心……
不过他的这些心事,如今似乎都随着你此间的缄默无言变得无依无凭,失了归处。
天元十五年初温柔过他的春月、春水和春风要想横跨足足两年的光景,在天元十七年的冬末再度淌过你的记忆和心间,他想,还是困难了些吧。
更何况,他不在你身边的那段时日,你也早已成长了许多,昔年无忧无虑的世家少年,蜕变为如今锋芒显露的南州督军三军主帅,个中你南下颠沛流离的苦与累,他都知道……
谢回有时也会想,当年长安优游岁月,他这捧在手上的玉娃娃,从来没吃过什么大苦头,出门一趟的他会在回去路上顺带捎上一串小孩子爱吃的糖葫芦,惹得玉娃娃高兴得展露笑颜,诸如此种种。
少年不识愁滋味,当时只道是寻常。
而今时过境迁、衣冠南渡,回首相看昔年京都盛景,不存桑梓,不由催人潸然泪下。
时间之于情,既可滋长,亦可填埋。
恨生早,恨归晚。
“忘了就忘了,怎么都要给你急哭了?”
他的声音温和如常,叫你听不出一丝异样,他惯常地笑,用压低的眼睫和勉力弯起的唇角将眼底的失落深藏。
“没事,走吧。”谢回最终再度帮你抚开肩头落发的缠结,他状若无异瞥了一眼宴会厅的方向,适时给足你顺势而下的台阶,“那边宴会结束了,师父带你回去。”
师父……师父……
可……他对于你而言,真的只是“师父”二字便能概括的吗?
你的喉间依旧梗塞非常。
毕竟相识相知十一载,朝夕共处九载之久,不仅仅是他了解你,你对他亦熟悉万分。
你发觉谢回身上那些细微的不同之处,轻轻地不着痕迹错开的视线,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指尖……
生刃出鞘,故人当归。 一枚抓周得到的美人美玉,一杯踟蹰接下的敬师茶,一些轻柔梳起的时兴发髻,一首盘亘于二人之间的情诗,一半等候征人的游鱼玉佩,将军剑、当归剑穿连起你们前半生的缘分。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你恍然惊觉,自己对谢回的感情并未被年岁的河流冲刷掉一分一毫。
好像有什么变作密密麻麻的细针刺痛了你的内心,再度汹涌的情感裹挟着一抽抽的疼痛从心间传遍四肢百骸,一并猛然刺破你喉关里的任何阻碍。
谢回向来尊重你的意愿,见你并无想要离开的动作,便只静静望着星月,望着你。
你轻轻拉住他衣袖一角。
“师……”
你再一次开口,声音仿佛要融进那即将降临的春风里。
“嗯?”
他耐心等待你的下文。
“不。”你咬了咬牙关。
这一回,思绪与发声一道畅通无阻。
“谢……回。”
谢回忽而听见你这声呼唤蓦地一愣,看向你的双眼微微睁大。
南州的梨花雪伴着骤起的风簌簌开放,顷刻化为春水,脉脉淌在梅花花瓣绽开的缝隙之间。
滴落在他本已寂然的心上。
“谢回……
“谢回——
“谢回。”
你又连着念了三声,所有凝滞消失无踪,一声比一声坚定,像是想要弥补前面因思虑过重而险些酿成的缺憾。
曾经岭外音书断,他最后留给你的堪堪一封绝笔信和那道免死金牌。一次长安城门前,一次新宫掖庭内,几番归音希望将将燃起便猝然被无情现实浇灭。
谢回回归南州新都至今不过数日,你开始也怕过,将军归来,会是又一场你曾午夜轮转过千万次的梦中虚妄。
大宁山河支离的这两年,他曾是你的未归人,他们也曾以为你是继承他遗志的未亡人,便如柳司学与杨将军一般。
可内心深处,你依然只愿当谢将军是未归,而非战死。
情至深处,又经冬复历春,本该万分激动,却也无端萌生了怯缩之意。
竟教你适才一时不敢直面来人与旧情。
“……”
那不敢如何呼吸和出声,一动也不多动,生怕惊扰了面前幻梦的人,此间竟从你变成了谢回。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向你时眸光却仍克制不住几经颤动。
你抬起眼,携着热意的目光直直望进他眼底。
而今,你的呼唤,你的目光,坚定得一如当年。
却比少年时多了一分稳当。
“方才是我,近乡情怯。”
你看见谢回眸中原本兀自明灭的微光随着你那些话语逐渐聚拢,而后于乍然间盛放。
亮若那夜满船清梦星河,那夜满天流萤飞火。
所幸,
你还在此坚定地等着他。
所幸,
他也并未真的来迟一步。
唇边轻轻张合,一直微凝的眉川终于为你抚平。
“是我让你久等了。”
谢回这番复又笑了,意气疏怀仿佛在这一刻重归他的眼角眉梢。
他缓缓抬起先前收回的手,似乎想要重新触碰这个支撑他熬过绝境的最大念想,又恐太快唐突了你。
只是刚及半空,你便先他一步动作摘下自己那一半的游鱼玉佩,右手已覆上他的手背,轻轻交叠。
你紧握玉佩的左手掌心向上,本欲摊于他掌下两相包裹,却在递出的一瞬手指触到了一个温润硬块的物体。
这是……
你感受到谢回的指尖仍旧颤抖着。
触感本应冰凉的另一半游鱼玉佩不知被他攥在掌心多久,早已被捂得通体温热了。
你紧紧凝望,若有所感地低喃出声:“原来你一直……”
谢回颇有些无可奈何地笑道:“嗯,好吧,不止你紧张,我也是会紧张的。”
尽管你隐约听到他轻叹了一声,他此刻的语气里却沾满了你最为熟悉的清朗笑意。
“虽然为师长了你九岁,但在你之前,还真从未开过情爱的窍啊。”
你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看他刚才的模样便知其所言不虚,却也珍重他全然真心,接着与他十指紧扣。
“那照师父这么说,我这是帮师父促成一件好事了。”
“诶,对。”他顺着你应道。
你略微调整了一下手下位置,使得二人手中分隔两半的玉佩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处,两条温玉游鱼就此合二为一,交尾逐游。
月下玉前,师徒纲常的界限也为双鱼玉佩的盈盈流光所模糊,谢回周身像当年出征苍州前夜一样披着如水月光,映在你的眼中央。
故人归来如旧。
“谢回,我现在足以成为你的并佩之人了吗?”
他和你相扣的手轻轻捏了捏你的手指,带起了你心底一股异样的感觉。
谢回另一只手又捧起你的脸颊,几乎与你额头相抵,呼吸咫尺交缠,他垂眼一笑。
“在我心里,我希望你是,你一直都是。”
你笑应,“好。”
话音方落,你见谢回微微倾身,旋即便感觉到颊边落下一个轻吻。
如云衔露,珍而重之,你只觉一团濡湿的云雾覆于面上,将所有会给你造成唐突的情愫收密敛起,只温柔地偎着,化作心间一汪淌着热的暖流。
思量深深而辗转浅浅,再无更多动作。
——吻面。你忽然意识到,他或许在预留些许你的余地。
可你已决意与他并肩同行了。
师父表面潇洒恣意,你却知他实则克己守礼,又相当珍视你,亦不愿让你遭受流言蜚语的袭扰。
但如今这一步,还是由你来迈出吧。
你伸手拽过谢回的衣襟,感受到他的嘴唇飞快擦过你的脸颊,最终因你的力道落于你的唇面。
“徒儿——”
谢回似乎有些诧异于你此举,呼吸与动作随之一滞。
你便趁此空档,将这个吻加深了一寸。
闭眼前,你看到谢回恍神之后的缱绻眉目。
所有的情感都有了彼此相同的回应,都有了心属凭依之处。
轻云揽月,细研两载光阴;
缠绵蕴藉,犹鱼之得水也。
天纲伦常此时此刻抛却身外。
直到终于结束,你听见谢回胸膛间有力的心跳,与你的跳在了同一节点。
你缓缓吐出一口气:“师父……”
“诶,师父在。”他轻声回着你。
“谢回。”你紧了紧抱住他的手臂。
“嗯,谢回在。”
谢回先是一笑,再顺着你的发丝和背,“我在,我在。”
“我想站在你身边。”
你的声音听起来有少许的闷,却十分坚定。
谢回把你往怀中更拥了拥,温声地缓缓开口。
“你一直在我身边。”
话语掷地,传来回响。
两心相许,两心相印。
双鱼结合。
永结同心成佳偶,天合之作结良缘。
自当年初见之后,每回你都听取自我声音选择他起,谢回与你那天定的金玉缘便愈发坚牢不渝。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