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旭新年】14:00 夜神大人说弟弟太可爱想囚禁
天界的大殿下,天帝下旨金口玉言给予名号的夜神殿下最近有一个烦恼:他的养母天后荼姚近日生下了一个蛋,一个珍稀的凤凰蛋。身边侍候的宫人早就开始议论纷纷,都在说:“看哪,天后生了自己的嫡子,肯定不再喜欢大殿下了……”
夜神却觉得莫名其妙,只因虽然他自小被天后收为养子,两人却也相处的淡淡,如今既然生了自己的亲生子,自然更为看重,他自小剔透的很,又怎会介意?
他的烦恼只是在于身为一条银龙,最喜好的便是收藏亮晶晶的珍宝,无论是自己褪下的龙鳞还是天河中坠入的星辰碎片,他都收在一个角落里,谁都不许看见。
只是那日去紫方云宫看见的那颗凤凰蛋,却是从未见过的辉耀明曦,璀璨夺目,一时半刻把这小龙耀花了眼,差点眼前一黑,坐了个屁股墩,出了好大一个丑。
待适应了无休无止放出的光芒,润玉看着便觉得心里头痒痒,很想去伸手摸一摸,只是在旁边宫人那如灼日一样明亮的双眼注视下,他还是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
等回到璇玑宫后,他竟平生第一次失眠了,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那颗凤凰蛋的身影,真好看,真漂亮,绝对是自己龙生之中见过最美丽的东西,小润玉那样想着。
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想要占为己有的冲动,然而……那是他弟,不是什么可以随意处置的东西,不提那些虎视眈眈环立一旁的宫人,就说他那位养母,肯定也不会同意。
润玉失望的想着,垂头耷脑的出了门,只是脚一拐,还是忍不住踏上了去紫方云宫的路,再去看一看吧,反正只是看一看罢了,又有什么关系?他这样想着,兴冲冲的奔过去。
如此过了数日,再有一日他奔去宫殿内室,却百寻不见那颗凤凰蛋的踪影,蛋呢?蛋去哪里了?我的珍宝?我的蛋?润玉气哼哼的叫着,一面又大踏步的出来。
结果却看见了一只小小的红雀,被天后抚在手中,养母招手道:“快来见见你的弟弟旭凤。”润玉吃了一惊,慢吞吞的踱过去,才发现那是一只凤凰的雏鸟,原来弟弟已经破壳出来了。
那一刻,他内心有些许失望,只因凤凰蛋如此夺目,可破壳而出的小崽子却蓬松松、红绒绒的一团,根本没有凤凰蛋那么漂亮。
只是他一向善于察言观色,也堆起了三分笑容,前去逗弄,那红雀不知怎的,忽然暴起,狠狠啄了一口他的鼻梁,紫方云宫内瞬间鸡飞狗跳,乱糟糟的一片。
弟弟颇为凶悍,这是润玉的第一印象,弟弟很不好惹,这是他无端的预感,而预感也随着旭凤的长大成为了现实,也不知这个弟弟什么毛病,凡事总爱与他争锋。
看见天后给他吃饼,总是第一时间抢过来,自己吭哧吭哧吃光,看见父帝赠予的礼物,也不由分说的抱走,从不留下一点一滴。
至于后来两人进学,弟弟更是好学无比,废寝忘食的学习,只为把他比下去,润玉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为啥会这样,只是看见这样好玩的弟弟,越发绽开春风一般的笑容。
弟弟还小,先让着他吧,他这样想着,时光荏苒,岁月匆匆,两人也长成了矫健的少年,旭凤听从天后之命去军中历练,而润玉也随着术法大成开始布星施夜,成为名副其实的夜神。
身边没有弟弟时不时的抢着吃,自己素常最爱的东西也没有了滋味,润玉悻悻放下手中的饼子,开始想念起远方的弟弟。
这个机会很快来临,随着天军在妖界战场大获全胜,旭凤终于随着凯旋的天将归来,而他赠予兄长的则是一个巨大的妖族兽头,狰狞的生有无数倒刺的虎头张着血盆大口,朝着温文尔雅的夜神大笑。
润玉初初唬了一跳,不过随即却摸了摸那毛茸茸的虎头,欣喜的道:“旭儿真是有心了,这个礼物兄长很喜欢。”一语已毕,旭凤脸上原本洋洋得意的表情为之一变,他觑着若无其事颠弄着虎头的兄长,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兄长喜欢就好。”
傍晚天帝在九霄云殿设下了庆功宴,诸多仙人和天将们觥筹交错,好不快活,旭凤举杯与大家共饮,酒酣耳热之际却环顾四周,不见那道清俊的身影,他想了想,却又闭口不语,稍觉怅然若失,上端太微早已老怀大慰的声称自己有子如此,后继有人,下首众人无不应和纷纷。
旭凤听在耳中,却是嗤之以鼻,想这些天庭仙人,惯会见风使舵,看人下菜,如今自己得父帝看重,便恭维如此,他日若兄长得势,还不知会怎样贬低自己,他愤愤吞了一口酒,凤眸微红,泠泠有光,看在仙人眼中,更觉得火神威仪更甚,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酒饮过半,太微又喜气洋洋的叫道:“吾儿旭凤,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又于战场斩妖无数,现授予战神称号,望其再接再励,再创佳绩。”话音刚落,群仙不由沸腾起来,只因那天帝又唤侍从取出了天帝佩剑赤霄,赠予火神。
那佩剑自天帝身为储君之时便已佩戴至今,被看作天帝权柄象征,今日赠予火神,焉知不是将那火神视为自己的继承人?不少心思活络的仙人早已忙不迭的上前寒暄,无数酒杯纷纷敬上,觥筹交错之际,旭凤虽志得意满,却也酒意上涌,有些微醺。
待推拒了再一位仙人的敬酒,旭凤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先拱手与天帝告个罪,声称自己不胜酒力,先行退去,一面唤着燎原君将那赤霄收着,自己打着酒嗝跌跌撞撞的朝着殿外走去。
兴许是酒喝多了有些上头,旭凤一时有些不辨方向,竟没有回自己的栖梧宫,而是径自朝着彩虹桥而去,待来到那泛着荧光的柳枝前,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瞥见碧波荡漾的池中有一条银色的巨龙在翻滚跌宕,硕大的龙尾一摇一摆,激起多少雪色浪花拍岸而来。
见润玉原身当前,旭凤不知想起来什么,那俊脸有些发红,又有些发白,禁不住往后连连退去,然而池中如铜铃大的龙目一睁,却恰恰看见自己的弟弟一脸腆然退着,眼见脚后跟踩上了一根枯树枝,堪堪就要绊倒,瞬时龙吟声声,银龙如风掠过,化作人形将人揽在怀中。
“旭儿,你怎会来此?”润玉又惊又喜,紧紧攫住对方细瘦的腰肢,丝毫没有意识到有甚不妥,心中更是欣悦万分,今日父帝在九宵云殿大宴群臣,自己也在邀请之列,然而思及与这些天将素常不对付,且无功勋傍身,去了也是枯坐无聊,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如今弟弟前来寻找自己,看来在对方心中,身为兄长的自己还是占据着一个极为重要的地位,他根本不知旭凤是走岔了路,自顾自脑补不歇,然而两人缓缓站定,旭凤却不由分说释开他的手掌,一字一顿的道:“兄长,我已无事,还请自重……”
那语气极为冷漠,尤其是在自重二字上咬牙道出,仿佛是受了奇耻大辱一般,润玉定定的收回了手,望着火神摔袖离去的背影,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失控。
那是一种自己握在掌中的东西,缓缓从手中流逝的感觉,一点一滴带着无尽的留恋和不舍而消失,珍贵之极几乎连长久的后悔都无法追回的东西,润玉的眼眸一寸一寸的暗沉下去,眸中精光闪烁,风雷涌动,星辰频频旋转集结,瞬起瞬灭。
他万事俱掌于心间,也曾早将那颗凤凰蛋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后来破壳成型,弟弟时常调皮,作乱得沸反盈天,却也觉得那是对自己独一份的,毕竟天庭上下都知晓火神殿下谦和大度,无不以在栖梧宫就职为荣,君不见那位燎原君连走路时头都昂得高高的。
既然火神对他人及下属都是如此谦爱,对自己却如此淘气不堪,想来必定是看重自己才会如此作为,没想到去南荒妖界战场历练了几年,回来竟与自己生分了,润玉长长的一叹,不敢相信弟弟连区区亲密举止都拒绝得彻底,他咽下喉间凝聚的不甘,飘飘然的离去。
之后的情状便如夜神所预料的那样,被封为战神的旭凤摆明了与兄长划清界限,不是退回璇玑宫的礼物,便是见面也是不理不睬,难得理会,润玉虽笑着打招呼,心中的那把火却是越烧越大,终至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旭凤既然不愿意亲近自己,那自己就夺取天庭无双的权柄,成为六界至尊,届时一个小小的火神又怎能违逆自己?润玉愤愤的想着,原本静如春水的心平波灩灩,如今却骤然翻江倒海,渐成汪洋巨浪。
契机说来也巧,正应在旭凤涅槃,那日凤凰早早唤燎原君守在栖梧宫外侧,外人一概不得入,天后荼姚虽然忧心频频,却也在火神的劝慰下放了心,而那日的涅槃极为惊心动魄,不知为何突然有黑衣人前来捣乱,好在有水神隐身一旁相助,才未叫贼子得逞。
待审问过,那人声称是受了润玉之母洞庭君簌离之命前来,而罗列的证据确凿,更是惹得天帝雷霆震怒,不由分说让金甲力士擒了簌离过来分说清楚,润玉也由此见到了他的生身母亲,火神抱肘在九霄云殿微微的笑,可看在润玉眼中,却带着无尽的讥讽之意。
润玉只能不动如山,他自小失了记忆被天后养大,早将天后认作其母,虽然荼姚时常因为旭凤与他的争端而有口角,可终究没有过多为难他,此刻眼前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口口声声称为了自己而犯下大罪,且扑过来拉着他的袍角涕泪涟涟,哀哀戚戚,自己怎能相信?
“这位洞庭君,想必你是认错了人。”润玉慢条斯理的从那个几乎疯癫的女人掌中抽回了自己的袍袖,转身朝着天帝跪下奏道:“父帝,此女心怀叵测,蓄意挑拨我们天家母子关系,我母实为天后,旭凤为我亲弟,我又怎会蓄意谋害,还请父帝明察!”
天帝听闻他这句话,便是一怔,只因他早早认出地上又哭又笑的女人便是自己早年下凡的一段露水姻缘,如今庶子不愿认其母,倒也免了自己费尽唇舌为其开脱,于是清了清嗓子,念在旭凤不曾受伤,龙鱼一族往日舍身守护的功勋,赦免簌离一死,囚于毗婆底狱,每五百年受一次雷刑,遇赦方能出。
听见天帝颁下的旨意,旭凤便是一愣,他没有想到自己假借涅槃之意引出谋害者,父帝竟然如此轻轻放过,不免气恨交加狠狠瞪了兄长几眼,转身跟随前来倾听的天后离去,润玉冷着脸,任凭金甲力士连拖带拽的拉走簌离,面上却是无波无动,在场的仙人不免窃窃私语,都议论起夜神的冷硬心肠。
对于簌离的下场,润玉再未关注一分,自不量力以卵击石的人,终究会像这样踏入陷阱,将罪行公布于天下,自己若要取得那座天帝之位,还需更为小心才是,只是如今实力低微,法术武艺稀松平常,又怎能和众望所归的弟弟相比,少不得要想个曲折的法子。
不过这个法子很快来了,旭凤之后涅槃,便从下界带回了一个貌似十分活泼的果子精锦觅,使其与水神相认,声称那位美貌无比的小仙子是先花神之女,而润玉也十分眼尖的看见了天后不悦又暗自含恨的神情。
对于天后天帝与花神的往事,他早有心打探过,只知那位花神是天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那位活泼的小仙子整日里跟旭凤混在一处,天后又怎会开心,润玉蓄意使人在天后面前挑拨,惹得那位尊贵的女人杀心愈炽,终于一日使人引了锦觅前去,想要以红莲业火灭杀。
润玉早已安排的妥妥当当,保证在天帝和水神赶到时,看见的便是天后瞬间发出火焰,烧死锦觅的现实,对于这个与旭凤时时亲密的小花仙,他早已看不惯很久了,然而计划却被他那个蠢蠢的弟弟破坏了,也不知他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竟恰恰赶到,挡下那道焚天灭地的火焰。
跟随父帝和水神前去的润玉见一计不成,未免有些扼腕,之后天帝在水神的示意下,终究下了夺去荼姚天后之位,将其囚入毗婆底狱的决定,因受了一击口吐鲜血的旭凤听见那道命令,抱住荼姚苦苦恳求,甚至愿意以自身火神及战神称号来换。
可帝心难测,天帝为平衡诸方势力对鸟族不满已久,如今天后将现成的把柄奉上,又怎会有不用之理?于是万念俱灰的荼姚被剥去一身修为,打入毗婆底狱,沦为与簌离一样的下场,锦觅感动的紧紧拽住旭凤,想要出口感谢言词,却被润玉一把推开。
“这位仙子,请自重!”润玉冷冰冰白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锦觅,一把抱起早已震怖得晕过去的旭凤,又与父帝水神告了罪,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门,那消瘦的身影虽然微微颤颤,可抱紧的手臂却纹丝不动,看在天帝眼中,实为兄弟情深,越发对润玉嘉许不已。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润玉施施然在棋盘上下了一子,那白子如流星般掠过,款款落到一个位置上,对黑色棋子塑成的大龙形成合拢之势,夜空之中星光闪闪,紫薇帝星旁侧有一颗异星骤然大亮,遮去了帝星几分光芒,时机已至。
出外办事的穗禾归来听闻姨母被落罪打入毗婆底狱的消息,自然会去探望,而将锦觅恨之入骨的天后又怎会放过这次机会,定然会将一身控火之能悉数传之,教唆她杀死锦觅,报仇雪恨,自己只要让旭凤沉睡,不去干涉,自然会有人替我除去不该出现的人。
润玉朝着床上依旧昏睡的火神,微微笑了笑,一旁的丹朱早按捺不住朝着诊过的岐黄仙官叫道:“凤娃这是怎么了?不是被他娘亲打了一掌么,怎么到现在都不醒?”岐黄仙官为难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凝眉叫道:“奇怪,火神殿下脉象有力,也不该昏睡至今,真是太奇怪了。”
他又朝着床塌上沉睡的青年望去,只见除了轻微的呼吸,闭着双目之外,一切样征与常人无异,狐疑的再望一眼,却看见坐在床沿上的夜神投过来冷冷淡淡的一瞥,那目光清泠泠的,似带着无穷无尽的寒冰,小老儿唬了一跳,也不敢再看,只能将那疑惑藏于心底。
见旭凤昏睡不醒,天帝亦是无可奈何,本想趁着嫡子涅槃成年,将那储君之位定下,怎料涅槃一事牵扯甚多,水神虽认回女儿,却也因花神一事愤愤不已,虽然处置了天后,可那水神依旧不满,若要安抚水神,少不得要想法子来,那日他见夜神依例请安,长子身长玉立,风度翩翩,便想出了联姻的主意。
“什么?父帝想让我与锦觅成婚?”润玉怔怔的应声回道,在他心中那锦觅早已是一个死期将近的死人,不过为了联络水神势力,成婚也未尝不可,正好与其他势力一起谋划夺宫一事。见夜神欣然应允,天帝十分欣喜,便邀请水神议事。
水神原本看好的是火神旭凤,只因火神身为天帝嫡子,战功彪炳,堪为储君不二人选,且爱女锦觅一心恋慕,痴情无比,然而随着天后谋害一事爆发,他再看旭凤却多了些不明不白的意图,难不成火神趁着涅槃之机让爱女重归洛湘府,莫非想抹去天后当年的罪孽?
他很想找机会寻旭凤说个清楚明白,奈何火神一直不曾清醒,便悻悻放下此事,如今天帝提起与夜神联姻之事,他心中盘算良久,却也笑笑的答应,身为天帝早年的伴读兼好友,联姻确实最方便维持双方关系的法子,如今火神之母与自己隔阂着杀妻之仇,夜神倒是最好人选。
随着夜神与锦觅婚期定下,而向来光鲜无比的火神因天后治罪,自己又昏迷不醒逐渐被众人所遗忘,天庭中人人开始对璇玑宫趋之若鹜,无数礼物如流水般送入其中,润玉手执水晶杯轻轻的摇晃,心中略略有些焦躁,眼看婚期就在数日之后,可穗禾却毫无动静,怎不叫人难捱。
好在午膳过后,便传来了好消息,身边贴身服侍的上元仙子邝露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报告了水神因护女被突然出现的白衣人以琉璃净火灭杀的消息,润玉几乎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只得勉强压了压,而后沉着脸背着双手施施然朝着洛湘府而去。
锦觅自然早已泪流满面,痛不欲生,她原本无忧无虑,以为自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怎料那日水镜中骤然落下一只凤凰,让她一见钟情,而那人也告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又带着自己回转天庭认回了父神,谁料不过堪堪处了几日,父神却在自己的面前灰飞烟灭。
不报此仇,难为人子……锦觅狠狠的捏紧了手心,依着那惊鸿一瞥,那熟悉的琉璃净火分明是凤凰所有,难不成是凤凰?她骤然心口一滞,手心都掐出了血,更是痛楚难当,一方是自己最爱的爱人,一方却是疼宠自己的父神,究竟该怎么选,怎么选?
夜神来吊唁时,便看见恍恍惚惚不知所措的锦觅,他依着未婚夫婿的礼节,事事恭为,又细心体贴入微,在洛湘府上上下下的侍从眼中,堪为完美夫婿的典范,伤心欲狂的锦觅在他的安慰下,也渐渐平缓了心情,而侧重的天平也在侍女的劝慰下渐渐倾斜。
火神醒来了,在夜神成婚的前一日终于醒来,他茫茫然的睁开眼,却觉得浑身无力,勉强闭了闭眼,抬起脚下了床,却差点一个趔趄坐在地上,连忙死死抓紧床沿,才免去了如此丢人的一幕,门外响起了丹朱的大呼小叫:“凤娃,凤娃,听说你醒了?”
随着那声落下,一个红彤彤的身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旭凤摸了摸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站直了身子,一把拽住丹朱的袖子叫道:“叔父,锦觅呢?锦觅怎样了?”他昏睡前最后看见的还是锦觅欲言又止哀怨的神情,他与锦觅情投意合,又怎么舍得她难过?
丹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缓缓拿下他的手掌道:“凤娃,锦觅以后可就是你的大嫂了,明日他们会举行大婚,凤娃你可千万要沉住气……”话未说完,已遭旭凤一把推开,那火神红着一双凤眸,摇着头咬着牙一个劲的道:“我不信,我不信,重来一回……还是这样,我不服……”
说罢他便冲出门去,差点把站在门口等着汇报的燎原君撞了个跟斗,燎原君见势不妙,连忙一把抓住火神叫道:“殿下,这几日夜神私自与天将联络,恐有异动。”听见那话,旭凤定住脚步,拽住燎原君的领口叫道:“你说什么?夜神又要谋逆?”
燎原君虽然对火神说的又有些奇怪,但涉及天庭改换门庭之事,他身为火神的属下,又怎能不为其绸缪一二,这几日见夜神私下调兵遣将,火神却依旧未醒,真是急得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好在此刻火神醒了,正好应对此事,心头一动,他便回道:“不错,殿下,我们该怎么办?”
旭凤呆立了半刻,终于决定向父帝禀告,在他失败的前一世中,便是自己冲去九霄云殿揭穿夜神谋逆的阴谋,然而自己虽掌控大局,却被后方而来的一枚冰刃刺穿了内丹精元,瞬间魂飞魄散,后来魔界复生,他虽不知那日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却也明白天庭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后来反噬加重,身体虚弱时,却又被兄长趁虚而入,还生下孩子……想起那窝囊的前一世,旭凤更是怒不可遏,他思索良久,还是作出向父帝禀告真相,将夜神绳之于法的决定,只是当他和燎原君正要踏出栖梧宫时,却见结界隐隐,外围无数乌压压的兵将聚集,将这栖梧宫围得水泄不通。
“大胆!你们想造反吗?”旭凤未料夜神竟提前发动,更是愤怒不已,他勉强举起燎原君奉上的赤霄剑,想要与对面这些面无表情的天兵天将战斗,可颤抖的手指却根本握不住剑柄,他深深吸一口气,想要放出琉璃净火,那火焰却根本不听他使唤,在指尖跳跃了一番便已熄灭。
“怎……怎会如此?”旭凤大惊失色,他不明白自己昏睡了数日,竟连凤凰一族的火焰都使不出,而内视身躯,却见一道灭日冰凌塑成的锁链环绕着内丹精元,水能克火,竟拘禁了他所有的武力,是谁?莫非是兄长夜神暗自下的毒手?
“旭儿……”对面的人群如水面分开,从那端走来了一个身着白色战袍的男人,正是今日夺宫的夜神,只见他面上堆起温和的笑意,勉强一手扶住自己颤颤巍巍的弟弟,一面絮絮抚慰道:“别怕,过了今日,你便是我的天后,这殊荣只会为你所有……”
燎原君大吼一声,便要扑过来,却被身侧涌上的兵将缚住,拖了下去,旭凤目眦欲裂,拼命挣扎想要脱开对方的掌控,可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分明是钳子做的,死死擢住自己纤细的腰身,丝毫动弹不得,旋即那始作俑者又深情款款的道:“旭儿,直至今日我才明白,润玉心中,唯有你一人而已……”
后面的表白旭凤早已听不见,他只觉耳中隆隆作响,为什么,为什么,重活一回,自己依旧逃不开兄长的爱慕和掌握,明明,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的让对方讨厌自己,为何会这样?他不敢置信的一次又一次尝试引动琉璃净火,却一次又一次的导致了失败。
或许自己还是太心软了,在兄长小的时候就应该先下手为强,把对方灭杀,然而自己见小时候的兄长毫无威慑力,一时心软,才造成今日之局,怪只怪兄长隐藏的太好,自己又太天真……旭凤用力掰扯着对方的手掌,可终究无可奈何。
那一日的变动真如最绝妙的戏本,让天庭诸仙都应接不暇,夜神协同十方天将起兵谋反,将天帝赶下宝座,放逐至澜洲,二话不说举行了天帝登基之礼,又下旨聘娶天后,然而叫众人目瞪口呆的是,那天后不是未婚妻锦觅,而是他的嫡亲弟弟火神。
前未婚妻锦觅被授予水神称号,将洛湘府一并赠予,无视那位听见消息木木呆呆的新任水神,天庭开始热热闹闹的举办起天帝天后的大婚来,虽然火神万般抗拒,却终究敌不过夜神的武力,被强压着拜堂,又被送入璇玑宫中。
一身婚服缀有金珠玉石镶成彩凤、流光溢彩红若晚霞的火神在满室夜明珠的映照下,面如傅粉,唇若涂朱,斜睨过来愤怒的凤眸之中,似有无限风情,润玉身着天帝冠冕踏入寝殿内,看见的便是弟弟绝色的容颜,他早已按捺不住,挥手让那些侍从退去,手指一弹,云纱帐幔徐徐落下,将些许惊惧的叫声和簌簌的解衣声掩饰在内。
长夜漫漫,红烛滴泪,这空旷的寝殿内,隐隐回荡起细微的啜泣声,伴随着淫/靡至极的噗呲噗呲的声响,和润玉低沉的音调交织着一起,新任天帝正志得意满的,反复的拓入那向往已久的禁/区,那一刻,他终于得到了最心爱的珍宝。
原来,有的时候,并不是重活一世便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颠沛的命运,终究不为个人的意识所左右,即便是尊贵如火神,终究要迎接属于自己的残酷命运。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