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勘】这欲望足够让你去死
奥尔菲斯致幻剂成瘾情节有,简史(两个第一声)情节有。谁能想象我把剧情走向修改了三次,还是让他们HE了。又被他们HE到了😡
字数1.3w+,大人们请看。
01.
奥尔菲斯第一次遇到诺顿是在一个不那么像样的雨天。伦敦的天气多变,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往往突如其来。有的小说家选择在这样的雨中让主角随着大本钟的钟响邂逅爱情,而在奥尔菲斯的小说里,这样的雨夜往往只是凶杀案的前夜。
奥尔菲斯来到这片贫民窟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再见一见自己的小说人物原型,一位年老的矿工。年老也许并不准确,作为矿工,活到四五十岁已经是高龄。现如今对方的尘肺病已经恶化到无法工作的地步,奥尔菲斯支付给他的一些“采访费用”已经成为对方近半年来的生活来源。小说完结在即,这应当是他最后一次前来看望这位老矿工了。
和老矿工的对话一般情况下并不能说顺利。每句话之间夹杂的咳嗽声需要占据整场对话时间的一半左右。奥尔菲斯耐心地听完他最后一句话,把早已准备好的钱放在他床边。而老矿工没对他说一些感谢的话,他仍然在咳嗽。
奥尔菲斯撑起伞走了出去。于是他第一次遇到了诺顿。年轻矿工等在老矿工房子外面,穿着统一的矿工服饰。他看起来算得上高,但是却偏瘦,腰像是伸不直一样微微弯着。左脸的烧伤痕迹面积巨大,完好的皮肤却十分苍白。眉毛沉沉地往下压,让他算得上端正的五官有种说不出的阴郁。
简直像个雨夜幽灵。奥尔菲斯想。
他仍然端着那副温和有礼的样子,尽管他为了小说创作已经失眠了许多天,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所有不慎都有可能阻断他之后的发展道路。
“有什么事情吗,先生。”奥尔菲斯微笑着开口。
对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度厌恶。像是吃到了过期食品。脸上的烧伤让他做出的表情总带着一种狰狞感。奥尔菲斯轻而快的皱了一下眉毛。对方顶着雨迅速离开了,临走前奥尔菲斯看到他的嘴型:恶心的上等人。
妈的,这种地方到处都是疯子。奥尔菲斯在他离开后就沉下了脸。伦敦的肿瘤,社会的老鼠。好在小说即将完结,这种鬼地方再也不会来第二次了。
奥尔菲斯厌恶地看了一眼年轻矿工离开的方向,轻轻收起伞,走上了马车。
02.
小说很快写完。厚厚的稿纸被他寄给了编辑小姐。编辑小姐在给他的回信中言辞激动,表示后续工作正在展开,这部作品必然大卖,成为奥尔菲斯迈入文学界的最好的开山之作。
而此刻奥尔菲斯仍在床上蒙头大睡。过量致幻剂的作用陆陆续续地持续了两天。为了不做出一些会让他登上伦敦公报的荒唐事,这几天他一直蜗居在家中。
傍晚时刻他刚刚醒来,准备起身煮些咖啡。墙角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奥尔菲斯扭头看了一眼,居然看见上次在贫民窟遇见的年轻矿工靠在墙边,血从小腹的伤口往下流,汩汩地流成一片,他正在艰难地喘息。
该死的致幻剂。奥尔菲斯暗骂一声,径直走过。年轻矿工伸出手指拽住他的裤腿,奥尔菲斯儿时在孤儿院长大,对斗殴有刻在骨子里的反应,于是下意识就往回踢了一脚。对方反应激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血沫溅了一地。可能是踹到了他的肺?该死的,这些矿工的肺没一个是好的,脆弱得要命。
奥尔菲斯皱着眉毛绕过他,走进厨房煮了些咖啡。苦涩的香气飘散开来,外面的咳喘声渐渐平息。他端着漂亮的瓷杯打开黑胶唱片机,悠扬的小提琴声让奥尔菲斯的神经放松了一些。他又回到那个墙角,年轻矿工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死了。
一具幻觉中的尸体。奥尔菲斯走近,矿工的手臂交叠着放在一起,手套和袖口之间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他表情安详,与那雨夜里露出的狰狞神情毫不相似。奥尔菲斯端详着对象漂亮的死相,愉悦感陡然升起。他突然恍然大悟,原来从见到矿工的第一面起,他就觉得对方理应是一具尸体。
他感到兴奋。提琴曲的节奏逐渐紧凑,奥尔菲斯感到自己的血液在疯狂流动,变得滚烫。他伸手抚摸矿工的脖颈,那里安静地任人摆布。手指逐渐向下,轻轻解开他的纽扣。当抚上矿工余温渐失的肌肤时,奥尔菲斯放声大笑。矿工眼珠浑浊,瞳孔扩散开来,四肢顺从地任他摆弄,像是一个乖巧的棉花娃娃。奥尔菲斯在进入时感受到一片冰凉,尸体和水一样,会汲取人身上的温度。但那无关紧要。
奥尔菲斯想,也许我也疯了。不…我什么时候正常过?我就应该是一个疯子!谁说不是!伦敦角落的老鼠,命运就像朽坏的木头一样不堪一握,只要一点小伎俩就能轻易击碎。我当然不会杀他。他在心中默念。但这可笑的世界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命运。矿工的命运。我只需要给他稍微增色,就像给发霉的角落洒上水,给尸体留下尸斑。
03.
小说的发售大获成功,短短一个月就卖出几十万本,还为他接连斩获了多个文学奖项的提名。奥尔菲斯的生活也紧跟着变得忙碌起来。数不清的社交邀请和私人采访接踵而至,人们纷纷对这位年少有为的小说家赞不绝口,甚至还有小姐们对他芳心暗许。奥尔菲斯端着温和有礼的样子游离在他们之间,心里感到得意又厌倦。
他坐着马车返回,把信箱里的信拿出来一边走一边翻看。有很多读者的信,还有一些邀请函。编辑小姐的信放在最下面。奥尔菲斯打开门,撕开了那封信,一目十行地扫视过去,无非就是下一本书的嘱咐。他看到最后,终于被一句话引起注意力。
“老矿工已于昨日去世,为您名声考虑,请在近日去往老矿工家表示悼念,不必刻意联系媒体,我已安排好事宜。”
奥尔菲斯想起那片遍布低矮建筑的贫民窟,和那位阴郁的年轻矿工。
他在桌前坐下,给编辑小姐回了一封信。约定了前去悼念的时间和具体流程。而当他真正回到那片贫民窟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些真实感。
记者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摆出一副兼具温和和悲痛的表情来,好让他们认为自己真的在哀悼、遗憾——尽管并不如此。
这场装模作样的采访持续了三个小时。奥尔菲斯端着自己温和的架子详细讲述了自己创作的心路历程。
“您的小说中对死亡往往有着冷静到接近漠视的描写。我来之前还害怕您是个性格古怪的人,但没想到您本人却是如此和善可亲。十分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记者起身,对他微微颔首,优雅地给这次工作画上句号。奥尔菲斯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天色渐黑,贫民窟起了风,尘土飞扬。房屋间狭小的缝隙让狭管效应作用得更加明显,呜呜的风声犹如恶鬼哭嚎,几乎盖过了这地方所有别的声音。但他仍然敏锐的察觉到这风中掺杂着一丝异响。他顺着声音往前走去,看见两个房屋之间间隔的狭窄距离里蜷缩着一个人。他走近看了看。对方灰扑扑的绿色衣服上有几个脚印,掉落在一旁的帽子上固定着一根蜡烛。还有那他再熟悉不过的咳嗽声和侧脸露出的疤痕。他蜷缩着,在奥尔菲斯眼里与那日幻觉中蜷缩在墙角的尸体逐渐重合——这当然是那位年轻矿工。奥尔菲斯想。
奥尔菲斯上次回去后对诺顿有所调查。他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底层人,父亲是矿工,死于尘肺病。死后儿子也踏入矿场,并在两年前的矿场爆炸事件中堪堪捡回一条命,却因此背上巨额负债。而年轻旷工此时此刻躺在这里,恐怕也是拜那些债主所赐。
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多得是,奥尔菲斯可没有闲心一一帮助。他转身准备离开,而他感受到对方拉住了他的裤腿。奥尔菲斯想,幸好他这次忍住了没有再往回踹一脚。
年轻矿工以一种半跪半趴的姿势伸手拽住他,卑微地仰头,他说的第一句话就言简意赅:“我很缺钱。”
奥尔菲斯笑容不变,没有丝毫动容。矿工停顿了一下,说道:“那个老矿工能做的事儿我也能做。我会做得更好。”
他呛了一口风,又低下头咳嗽起来。奥尔菲斯的眼神落到他的后颈,长期的地下工作让他皮肤异常苍白,后颈处薄薄的皮肉覆盖着骨头,看起来可以轻而易举地染上一些颜色。
奥尔菲斯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皮肤,笑容不变,但是眼神却开始变得露骨。他能感受到年轻矿工的身子明显僵硬了起来。他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起身。
“该怎么称呼?”奥尔菲斯问。
诺顿终于爬了起来:“…诺顿·坎贝尔。”
“好的,”奥尔菲斯仍然笑得温和有礼,“小说不需要两位矿工,但我也许需要一位妓女。你意下如何,坎贝尔先生?”
诺顿的眉毛压得更低,脸上惊讶和厌恶混杂,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站了回来:“你能给我多少钱。”奥尔菲斯笑容更深,开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格。
“马车就在前面,你以后可以住进我家里。不需要房租。”奥尔菲斯说,“但在此之前,请为我展示一下你的功夫——你到底值不值这个价钱。”
诺顿看着他,苍白的脸上那片疤痕似乎在隐隐抽动,他感到一种不同寻常的荒谬。但是——为了钱。
“好。”他说。
04.
和诺顿想象的不同,奥尔菲斯并不是一个会无故为难床伴的人,也没有什么变态到难以说出口的特殊癖好。一个月来,他们相安无事,关系甚至还增进了不少——诺顿甚至已经学会了如何研磨咖啡豆,在自己上工前为昼夜颠倒的奥尔菲斯煮上一壶咖啡。
而一段忙碌的社交时间过去后,奥尔菲斯的生活也再次回归平静。他对下本书的构思已经大致完成,正在编辑小姐的建议下对大纲进行最后的修改。
诺顿回来时已经天黑。奥尔菲斯的左手边放着一杯完全冷却掉的咖啡,为了赶进度,这几天他的睡眠都很少,全靠黑咖啡续命,颇有向猝死高歌猛进的势头。
诺顿进门后走到他身旁安静观摩了一会儿,奥尔菲斯没理他,右手笔头不停,左手则把装着咖啡的瓷杯举到嘴边。正当他准备张口时,他才慢半拍的发现咖啡表层覆盖着浅浅一层的灰尘。
“这应该是第三次了。”奥尔菲斯说,“我说过了,不要把你脏兮兮的衣服穿到屋里来。放在衣架上对我们俩都好。”
诺顿轻轻“切”了一声。奥尔菲斯放下笔,缺觉让他的精神极度不稳定,摄入的咖啡则让他心跳如擂鼓。他站起来拽住诺顿的衣领把他压在墙上,手指掐在他的脖子上慢慢收紧,熟练地保持在让他难以自在呼吸,但不会严重缺氧的程度。诺顿发出不适的“喀喀”声,整张脸都涨红起来,显得他脸上的疤痕更加可怖。奥尔菲斯讥笑道:“亲爱的,你以为你现在住的是谁的房子,拿的是谁的钱。”
奥尔菲斯松开手,诺顿的咳喘声才猛地变大,弯着腰捂住脖子,像是要把肺咳出来。奥尔菲斯后退两步,想出去煮一壶新的咖啡,却看见诺顿身后好像贴着什么东西。他皱着眉头上前两步把纸条拿下来,上面用红笔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单词:矿场主的狗!
诺顿也像是才发现,踉踉跄跄想要起身来抢,被奥尔菲斯轻易躲过。这时候奥尔菲斯才发现诺顿的衣服比往日还要脏,背上还零星地留着几个脚印,而他的脸上也有一些淤青和细微的擦伤。
奥尔菲斯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才捏住诺顿的下巴,用手帕把他脸上的灰尘擦干净。他把诺顿带到卧室,从抽屉里拿出医用酒精,给那几处擦伤一一消毒。
“你和你的工友打架了?”奥尔菲斯问。
诺顿本来放松了一些的神情又陡然紧绷起来,他阴沉着脸:“那群没脑子的家伙。”奥尔菲斯安静等待了一会儿,诺顿却没有继续往下说,于是他也没有追问。
奥尔菲斯坐在他对面,伸手抚摸了一下他乱糟糟的自然卷头发,笑道:“你刚刚在旁边站着,不会是在等我安慰吧?”
诺顿眉毛没松开,但是神情却添上了一些微妙的尴尬感。奥尔菲斯平日洞察力惊人,他以为对方一眼就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诺顿声音低了八度:“混蛋,当然不是。”
奥尔菲斯笑出了声,看起来心情好了许多,他抬手按压诺顿脸上的淤青,诺顿吃痛地闷哼一声。奥尔菲斯稍稍用力,让两人都陷入柔软的床铺里。他趁机吻住诺顿,轻声道:“你可不是谁的狗,你是我的老鼠。”
诺顿必须得承认,奥尔菲斯心情好时,确实是一个合格的情人。他并不吝啬爱|抚与亲吻,花钱也算是大方,但是要求却不多。甚至顾及到诺顿明天仍然有工作,他也没有做得太过分,仅仅是浅尝辄止。
洗完澡后奥尔菲斯询问诺顿是否要吃些东西,诺顿困倦地侧躺着:“不,我不饿。”奥尔菲斯说:“你今天中午吃了些什么?”诺顿眼皮上下打架,他实在太困了,只是摆了摆手。
奥尔菲斯见了,没有再继续打扰他。诺顿睡得很快,没有疤痕的半张侧脸毫无防备地展示在他眼前。他拨弄了一下诺顿的睫毛,手指轻轻往下滑,滑过鼻梁和嘴唇,最后停留在他的脖颈。尘肺病会导致食欲减退,诺顿个子很高,人却不那么强壮,脖颈看起来可以被轻易掐断。奥尔菲斯的掌心感受到他规律跳动的颈动脉,手指收紧又放松。奥尔菲斯轻声说:“为了生活去做矿工,得数不清的病。为了生活去治病,欠数不完的债。为了生活去还债,继续做矿工。实在没有比生活更富戏剧性的东西了。你说呢,我悲惨的缪斯?”
诺顿当然没有回答他。奥尔菲斯离开卧室,重新坐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了笔。他翻过刚刚正在写的大纲,在崭新的一页重新落笔。
05.
伦敦的雨季悄然而至。奥尔菲斯的写作进度很可观,编辑小姐催稿的信件已经很多个月没在信箱里出现过了。诺顿回来时把信箱里的信一并拿了回来,他目测了一下份量,这比新书发售时的信少了许多。不过大概很快就会又多起来。
他随手翻了翻,竟然发现其中有一封是写给自己的,甚至没有用蜡封上。诺顿就地拆开,里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看得出来写得并不熟练。他辨认了半天,终于看出来是自己父亲生前的一位旧友。对方在信里简单寒暄了几句,说明了自己现在居住在敬老院。和自己短命的父亲不同,他的身体倒是算不上差,但是年事已高,希望诺顿能常来看看自己。
诺顿快速扫过,看见他在结尾着重提及了金矿的事宜,其明显程度已经不能说是“暗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在进门前把这封信藏在了衣服里,没有随手扔掉。不过这金矿的真实性…他仍然存疑。
奥尔菲斯难得没有伏在书桌前写作,诺顿走进厨房,想做点东西把奥尔菲斯叫起来吃,却发现厨房一片狼藉。平日被奥尔菲斯精心保养的杯具现在正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刀具散落各处,诺顿甚至在墙角看到了一片被刀劈砍过的痕迹。
他走到卧室,奥尔菲斯背对门口睡着,床铺被他拉扯得不成样子。诺顿问他:“你又用致幻剂了?”
其实同居之后,诺顿很快就发现了这位小说家的大问题:奥尔菲斯致幻剂成瘾。一开始诺顿对此不以为意,甚至背地里诅咒他,想让这个虚伪的上等人早点死于致幻剂服用过量。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诺顿竟然对奥尔菲斯的致幻剂上瘾而感到担心。毕竟扪心自问,奥尔菲斯对他还算不错,虽然偶尔还是有些不愉快,但是自从同居以来,诺顿的衣食住行都有了改善,连伤口奥尔菲斯都亲自包扎。有时下了雨,奥尔菲斯甚至会去十字路口接他回家。简直就像是真正的恋人。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诺顿不是很想失去这种生活。
奥尔菲斯没回答他,像是仍在睡觉。诺顿返回书房翻找,在书柜的角落发现了装着致幻剂的瓶子,他晃了晃,里面的液体较上次看见少了一半还多。诺顿皱着眉头把瓶子换了个地方藏起来,一回头却发现奥尔菲斯正站在书房门口,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听着,奥尔菲斯。”诺顿说,“这东西会要你的命,就算你戒不掉,那你至少也该节制一些。”
奥尔菲斯神色恍惚,很显然还处在致幻剂的作用中。诺顿想走出书房,但在擦肩而过时却被奥尔菲斯抓住衣服,用力推到书柜上。书柜上排列得满满的书瞬间向下砸去,诺顿抱住自己的头蹲下来:“你在发什么疯!清醒一点!”
奥尔菲斯抓住他后脑处的头发让他被迫站了起来,脖颈一览无遗地展露。奥尔菲斯神经质地在他脖颈处嗅闻,嘴唇贴着颈动脉感受那里跳动的频率——然后用力咬了下去。
“妈的,奥尔菲斯!”诺顿大叫。奥尔菲斯的神色像是清醒了一点。他抓着诺顿的衣领把他拖拽到卧室。奥尔菲斯坐在床边,神色有种不同寻常的兴奋和癫狂。诺顿伏倒在他脚边咳嗽,他抚摸着他的发顶,温声说:“诺顿,张嘴。”
诺顿愣了一下,随即大骂:“你他妈——”
奥尔菲斯掐住诺顿的脖子,阻断了他没说完的话,然后不容置疑地重复:“张嘴。”
诺顿攥紧了拳头。他当然得照做,毕竟他没忘了奥尔菲斯给他的那些钱是为了什么。奥尔菲斯心情愉悦,时不时抚摸他的发顶和侧脸。他对诺顿说:“亲爱的,你不懂致幻剂的美妙。它能让我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我能在致幻剂里看到每个人最真实、有趣的形态。”
奥尔菲斯抓住诺顿的后脑深|顶,诺顿因干呕而收缩的喉|口让他发出一声喟叹。他轻轻抹去诺顿眼角的生理泪水,拨弄了一下诺顿的睫毛,像是在逗弄自己的宠物。
“编辑小姐是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小麻雀,隔壁脾气火爆的老妇人是一只气鼓鼓的河豚,而她无用的丈夫则是一叠旧报纸——他总是在看报纸,其他的什么也不干,你也看到了,对吧?”
奥尔菲斯飞快的自言自语,说完还大笑出声。然后他想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冲冲地看向诺顿。
“对了,老矿工。你还记得他吗?让我们认识的那个老矿工。你知道他是什么吗?”奥尔菲斯大笑说,“一条老狗!愚蠢又忠实的狗,毕竟能活到那个年纪的矿工可不多见!”
口|交的窒息让诺顿脆弱的肺受到了刺激,他跪在奥尔菲斯的脚下咳喘起来,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在运作。空荡荡的胃被连带着感到不适,断断续续的干呕声响起,诺顿抬起混杂着精|液和口水的脸,挤出一个阴郁的笑容来:“一条老狗?”
诺顿抓住他裤子的布料:“不如说说在你眼里,我又是什么?”
奥尔菲斯轻轻擦去他嘴角边的体|液,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上床。他的语调抑扬顿挫,像是他在社交场上对每一位慕名而来的读者的温和问候:“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一位浪|荡的妓|女。”
奥尔菲斯把单片眼镜摘下轻轻放在一旁,他又端起那副上等人的温和模样,在诺顿的嘴角落下轻柔的一吻:“你永远见不得光。”
06.
诺顿找了块平坦的地方,展开了那张地图,上方的光线立马变暗了不少,有许多人凑了过来,睁大眼睛来看。
“这就是我从敬老院拿到的那张金矿地图。”纸上画着一张简略地图,上面有许多已经被叉号标记的地点,诺顿说,“前面几个地方我已经自己排除掉了,现在就剩这个。”
诺顿的手指在纸上滑到一个被着重标记起来的地方。一开始自己父亲的那位工友就说这个地方最有可能找到金矿,但是相应的是也更危险。于是诺顿怀着侥幸心理把它留在了最后,只不过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他。
“我想一定会有人愿意和我前去。”诺顿说。
有人认出了那是几年前发生过局部坍塌事故的矿洞,出声质疑道:“这地方危险得要命吧?你能保证我们不会死在那里?”
“我不能保证。”诺顿说,“但是如果你不去,我保证你会一辈子耗死在这灰扑扑的矿场里,被该死的尘肺病折磨到无法工作,最后像一条狗一样死去。”
周围的人静了一瞬。诺顿说话难听,但是所有人都得承认事实。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表示自己愿意前去。诺顿默默记下了人脸。天色渐黑,诺顿收了收心神,现在再不往回去奥尔菲斯就会起疑了。那个上等人该死的警惕。他简单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正准备离开,就有个以前和他工作过的人走了过来,诺顿记得他上次踹到了自己的后背,奥尔菲斯在床上反复抚摸他背上的淤青——那都是以前了。
对方看着他,眼里掩埋不住的阴暗和质疑,却还是好声好气地问他,开玩笑的语气:“我听说你不是给一个有钱人包了吗?还干这事儿干嘛,用点手段让他爱上你,你以后日子不就好过了?”
“爱?”诺顿没理会他话中的试探,眼睛死死盯着他,冷笑了一声,“我们这种人在那些有钱人眼里就是最下贱的底层,肮脏的老鼠。谁会喜欢老鼠?”
诺顿为自己前几个月的一厢情愿而感到难堪和愤怒。他早该知道奥尔菲斯和其他那些上等人没什么不同。他走在路上抬头,看见了奥尔菲斯站在十字路口,正对他微笑:“今天有些晚啊,诺顿。”
诺顿问道:“怎么出来接我了,今天没有下雨。”
奥尔菲斯从背后拿出刚刚买的报纸,不过不是今天的,而是三天前的。他把报纸往后翻了两页,在两篇社会事件报道的夹缝中找到小小的一块版面。上面写着“今日好人好事:矿工诺顿·坎贝尔连续多天在敬老院做义工”。
“亲爱的,没想到你这么善良?”奥尔菲斯开玩笑似的对他说,语气轻松,“我当然要来收集你的伟大事迹。”
诺顿没说话。奥尔菲斯收起那份报纸,和他并排走在路边。走到家门口时,诺顿伸手准备把信箱里的信一齐带进家里,奥尔菲斯却微妙地换了个姿势,把诺顿的手挡住了:“我来吧。”
诺顿看了他一眼,没有坚持,而是转身先进了家门。奥尔菲斯一边走一边先翻了一遍信件,直到把自己等待已久的那封信从中挑出并贴身放好后,他才跟在诺顿身后走进家门。
他进门就看见了被诺顿安放在衣架上的外套,比往常干净很多,不像是在地下工作了很久的样子。但他却看起来很累,进了门就直奔卧室。奥尔菲斯拿了点面包和牛奶:“吃点东西再睡。”
诺顿不想和他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再争辩一番,于是很快就从卧室走了出来。奥尔菲斯说:“你最近看起来格外的累,明明衣服比以前干净呢。”
诺顿自然地接上了他的话:“敬老院可不会让我脏兮兮地进去。”
奥尔菲斯点点头,看起来接受了他的理由。诺顿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回去休息了。奥尔菲斯翻看着那张三天前的报纸,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安眠药,等待他彻底熟睡。
诺顿说得没错,奥尔菲斯该死的警惕。几乎是在诺顿前往敬老院的第一天,他就察觉了事情的端倪。诺顿的衣服太干净了,绝对没有下矿。他稍微调查了一下,就发现了敬老院里住着诺度父亲的旧友,然后顺藤摸瓜知道了那封寄到家里的信,并且最终在即将被扔掉的废纸堆里找到了它。
金矿?奥尔菲斯可不相信会有这种好事儿落到诺顿这个倒霉蛋头上。诺顿拿回地图那天奥尔菲斯就在深夜偷偷背下了上面的所有地址,并在诺顿之前一一排除,只留下最后那个曾经在几年前因为局部坍塌而登上头版头条的矿洞。
奥尔菲斯去那里踩了点,才发现那里地势十分复杂,塌陷掩埋了部分通道,如果想要进入探查,就必然要使用炸药。他不能准确判断,于是写了封信给一位他认识的地质专家,回信也在今天到达。奥尔菲斯拆开那封被自己提前挑出来的信件。对方字迹清晰,省去了不必要的问候,简洁地回答了他:
“那里地形十分复杂,一开始就是因为黑心矿场主的隐瞒而被开采,但是自从坍塌事故发生后,矿场就荒置了。我曾为了撰写论文而进入矿场做过初步勘测,那里地质结构十分不稳定,如果有人在那儿使用炸药,必定是有去无回。”
奥尔菲斯的目光停留在“有去无回”四个字上。他像是突然卡顿了的游戏人物,艰难地试图理解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至少颠来倒去地读了五遍,奥尔菲斯才最终把这四个字与“死”彻底划上等号。
死…?奥尔菲斯想起自己在幻觉中看到的诺顿的尸体,它安静、温和,皮肤苍白得漂亮,曾经让他流连忘返。但是奥尔菲斯也记得活着的诺顿,当他们肌肤相碰时传来的体温,当他触碰对方睫毛时那幅度微小的颤动,以及他偶尔的一次吃瘪时诺顿难得露出的笑容。
他想起诺顿把头枕靠在他的大腿上,头发乱糟糟地向外卷曲。当奥尔菲斯试着用手指为他简单地梳理时,诺度嘟囔了一句:“你弄不直它们的。”可是他没有起身,任由奥尔菲斯像为宠物梳理毛发一样轻轻抚摸着自己。奥尔菲斯听到他激烈的心跳。
不,不…他不想诺顿去死。奥尔菲斯有些失神,刚刚被随意翻看的报纸摊平在桌面上,小说版面处畅销的爱情故事曾让他嗤之以鼻,他不相信爱总是让人寻死觅活、肝肠寸断。但此刻,那小说结尾处的一段话却轻轻跳进他的眼帘:
“我好像爱上他了。这份爱让我变得软弱,怯懦,羞于面对我给他造成的一切伤害与痛苦;但这份爱也同样让我变得勇敢,使我下定决心斩断这无尽之日,迎接新生。”
07.
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诺顿醒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之前他从没起这么晚过,就算偶尔迟了,奥尔菲斯也会叫他起床。但是这次没有。
诺顿慌忙地下了床,经过书房还看见奥尔菲斯正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写作。诺顿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他:“你怎么没喊我?”
奥尔菲斯没回答。诺顿快速穿好衣服走到门前,手握在门把手上一拧,却发现门把手没有一丝转动的迹象——门打不开。
诺顿动作停了一下,随即再次尝试。没有用,还是打不开。诺顿开始用力,甚至撞门。该死的,之前他没发现这门居然这么结实!奥尔菲斯走到旁边抓住他的手腕:“别动。”
诺顿像是找到了根源所在。他一下子甩开奥尔菲斯的手,反手抓住他的衣领,脸色像是奥尔菲斯第一次在雨里的贫民窟遇到他时一样苍白且阴狠:“你什么意思。”
奥尔菲斯一双眼睛平静地盯着他,没有直面回答他:“你需要冷静一些。”
“你他妈的在搞什么鬼!”诺顿一拳打上奥尔菲斯的脸颊。奥尔菲斯被这一拳打倒在地,但却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样子,很快就站了起来,嘴角裂开的口子缓慢渗出血来。他没有直视诺顿的眼睛。
“该死的。该死的!”诺顿说,“你他妈的是不是已经把我查了个底朝天?你是不是知道了敬老院的事儿?怪不得你昨天这么反常。我早该想到的!”
奥尔菲斯说:“你不能去。”
诺顿眉毛狠狠地皱着,表情狰狞得可怕。他抓住奥尔菲斯的衣领,用奥尔菲斯从没见过的陌生眼神盯着他。他冷笑一声:“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一条狗,一只老鼠,一位妓|女?”诺顿说,“想要就招招手,不想要了就肆意羞辱、一脚踢开!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该死的上等人!”
奥尔菲斯仍然回避:“你怎么打我都行,但是我不会放你出去。”
诺顿看着他。奥尔菲斯以作家的直觉明白有什么东西在此刻破碎了,他试图挽回,但是不知所措。只能看着诺顿嘴角讽刺的弧度也渐渐拉平,疲惫立即浮现:“奥尔菲斯,我真他妈是个蠢货。”
诺顿说:“你们这些上等人根本就不会低头,看不见脚底下的底层人是怎么在生活里挣扎。看不见我一塌糊涂的肺和烂进泥里的人生。不。你能看见。你甚至可以用这世界上最尖锐的话写出这该死的命运。但是你仍然选择把老矿工称作‘老狗’,把我称作‘老鼠’。”
诺顿垂下眼睛,面无表情的他脸色苍白,眉毛不再像以往那样极具攻击性地压低,而是轻轻的下撇,让他显得有几分可怜:“你当然可以嘲笑我。也可以嘲笑任何想要脱离困境的底层人。因为底层人他妈的这一辈子都不知道尊严为何物。”
奥尔菲斯的手慢慢抚上诺顿的脸颊,他试图去亲吻他,给他少许安慰。但诺顿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手,走到门口最后狠狠给了大门一脚。他没看奥尔菲斯,在走回卧室前轻飘飘地给奥尔菲斯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你可真让我恶心。”
奥尔菲斯这几天过得很小心。诺顿在卧室不出来,奥尔菲斯不敢贸然进去,只好睡在沙发上,蜷缩得很不舒服。
他心不在焉,写的稿子也浮动很大,被编辑小姐打回来好几次,进度赶得很紧,于是又开始频繁熬夜。奥尔菲斯自己的作息不规律,但居然还记得诺顿需要吃饭,每天都掐着饭点把食物放在卧室门口,等着诺顿在他走后开门拿走。
伦敦的冬天常常被地理学家称作“温和的冬日”,但是这个观点奥尔菲斯不敢苟同。连续降雨使得最近几天的温度接连下跌,湿度过高的空气让冷像是钻到了骨子里。奥尔菲斯忙于写作,睡觉的地方从沙发转移到了书桌,他又从杂物里翻出来了一条薄毯子,睡觉时盖在身上御寒。但是还是不够。
于是在伦敦进入二月份的第四天,也是诺顿被强行关在家里的第七天——作息不规律又疏于运动的伟大小说家奥尔菲斯,终于不负众望地病倒了。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原本他的稿子完成得差不多了,只差一点结尾就能结束。但是他烧得眼前迷糊,只好又回到沙发上盖着毛毯休息。结果这下睡沉了,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大力拍门的声音,勉强睁开眼才发现已经天黑。他起身走出卧室去开门,一股湿润的雨汽扑面而来,冻得他一个哆嗦。编辑小姐带着药挤进屋子里:“你真的是吓死我了。”
奥尔菲斯迷迷糊糊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编辑小姐把一封信递给他,说:“有人给我寄了这个。我怕你真有些好歹,那可罪过大了 ”
奥尔菲斯眯着眼看那张信纸。上面用潦草的笔迹写着几个字,没有任何的寒暄语,语气粗鲁地说:再不来他就要病死在该死的书桌前了。
因为发烧而迟钝的大脑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些不对——他刚刚是从卧室出来的。
编辑小姐刚刚把药放下,转头就看见奥尔菲斯冲回了卧室。她不明所以地跟上去,卧室空空荡荡的,窗外雨声时缓时急,她看见奥尔菲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吗?”编辑小姐问。
奥尔菲斯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你什么时候收到那封信的。”
编辑小姐快速算了一下时间:“一个小时前吧。”她说完抬头看了一下奥尔菲斯,却一下子被吓住了。他脸色苍白,表情紧紧绷着,似乎在刻意维持着自己的冷静,但是眼神里的恐惧却满满地向外溢出。雨季过于湿润的空气让这安静的屋子像是即将被水淹没。
奥尔菲斯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大门。
08.
来得及。奥尔菲斯想方设法地维持住自己的冷静。从这里到矿洞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此刻又下着雨,路很难走,诺顿没有两个小时是到不了那里的。
他上了一辆马车,胡乱地把自己兜里所有钱全掏了出来。奥尔菲斯完全不知道他现在的失态,嘴唇苍白而干裂,眼白里布满红血丝,平日精心打理的头发此刻贴在脸颊上滴着水,当他不管不顾地喊叫起来时简直就像是恶鬼。
“闪金石窟!”他喊,“用最快的速度去那里!”
马车快速地冲了出去。奥尔菲斯坐立难安,被颠簸的路段震得想吐。当马车急停下来时,马夫的声音传了过来,让他感觉忽远忽近、断断续续的:“前面的路…难走…抱歉…自己走吧…”
奥尔菲斯看了一眼自己的表,二十分钟。离矿洞还有一段道路,因为大雨而变得泥泞不堪。他跳下马车继续往前跑。奥尔菲斯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疏于运动的事实。剧烈运动带来的强烈缺氧感让他痛苦万分。难道以前他掐住诺顿脖子的时候,对方也是这么痛苦?奥尔菲斯此刻只感到悔恨,雨水流进眼里,他最终跪倒在矿洞附近,几乎要留下泪来。
他看见了诺顿。
诺顿手里拿着一捆炸药,站在巨大的雨幕里,低头像是在沉思。时间好像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这世界好像只剩下这一片死寂,命运等待着他做出抉择。奥尔菲斯跪在他身后艰难地喘息,试图平复自己胡乱的心率。他伸手抓住诺顿的衣服,把那片布料死死攥在手心。诺顿回头时他也仰起头。奥尔菲斯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仰望诺顿,就像曾经诺顿无数次仰望自己一样。他们之间的关系何曾处在平等的位置过。
诺顿低头,面色十分古怪:“…你哭了?”
奥尔菲斯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那是雨水,又或是雨水与泪水混杂,他早已分不清。奥尔菲斯确信他不可能再狼狈一些了,苍白的病容,乱七八糟的头发,和沾满了泥水的衣物。在此刻,他不再是一位伟大、骄傲、风光无限的传奇小说家,而是一个用尽浑身解数祈求爱人回头的可怜虫。
“不要去。”奥尔菲斯几乎是在祈求,“你会死的。求你了,不要去。”
诺顿轻笑一声:“你怎么会在意一只老鼠的死活。”
“那不是我的真心话!”奥尔菲斯声音猛地拔高,他发起抖来,“我恨致幻剂。更恨离不开致幻剂的我。从孤儿院走出来的我能得到如今的名利,有一半要归因给它。而另一半的我则只是一个被名利驱赶,用寥寥才华进行自我欺骗的可怜虫!”
奥尔菲斯这时候才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眼泪砸在地面上。他从未进行过这样的自我剖析,像是把自己开膛破肚,把还未结痂的伤口再次撕裂,就这么无遮无掩地展示,血肉,骨骼,心肝。一件件一桩桩,毫无保留地展露给诺顿看。
“所以当我看到你拿起那瓶致幻剂时,我才如此恐惧、恼怒、不知所措,以至于说出那种混账话来。我太害怕了…害怕你看到真实的我是多么不堪。害怕你看到现在的我与十几年前在孤儿院固步自封的我并无区别。”
奥尔菲斯没有能牢牢攥在手里的东西。意外早逝的父母让他看尽了人情冷暖,依靠致幻剂的写作所带来的名利又忽远忽近,仿佛会随时离去。只有诺顿。
“只有你…”
只有诺顿。奥尔菲斯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爱。体会到了这份爱给他带来的安稳,是一种可以牢牢攥在手心的情感。爱让人感到踏实。但是又时常患得患失。他也同样害怕诺顿看到自己的不堪,并因此离开。
雨下得如此激烈。泥水滚滚游走,奥尔菲斯手脚冰冷,像是要被淹没。他几乎怀疑神话中的洪水姗姗来迟,即将冲毁这个世界。而他跪在这无垠的天地之间,永远找不到属于自己的诺亚方舟。
“不要离开我…”
然后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吻。诺顿的手指是同样的冰凉,呼吸的温度却炙热得像是要把他烫伤。诺顿拥住他,呼吸抵死交|缠,大雨消失了,世界也不复存在。奥尔菲斯恍惚中看见了自己的诺亚方舟,带着自己离开一切,走向真正的净土。诺顿低声骂了一句:“该死的奥尔菲斯,没有比你更会哄骗别人的小说家了。”
奥尔菲斯呆愣愣地把没说完的话补上:“…我爱你。”
“先回家,”诺顿把他的身体撑起来,“其次,我也爱你。”
END.
小说家做1是极好的,勘探员做0是极好的,说勘是极好的极好的(碎碎念)。
写得我好累。因为写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文风有些前后不一也正常。随便看看吧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