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来袭
注意:由于牧四诚被灵魂碎裂枪击中过,所以哪怕他重生了,灵魂有所残破以及记忆有所混乱。所以他有点疯。
比如说,牧四诚忘了刘怀在《爱心福利院》死了的事实,但没事,刘怀死后,牧四诚便会知道他的记忆有些是错的。
冰冷的黑暗如同凝固的沥青,沉重地包裹着牧四诚。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粘稠感。然后,剧痛毫无征兆地从胸口炸开!
“呃啊——!”
不是幻痛,是真实的、撕裂般的剧痛!滚烫的金属撕裂皮肉,粉碎骨骼,带着毁灭一切的灼热感狠狠贯入胸腔!他能清晰地“听”到心脏被绞碎的、令人牙酸的闷响,能“感觉”到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瞬间涌满喉咙和气管。
牧四诚睁眼,只见苍白的火焰在他的身上燃烧,犹如一千刀刮过你的身体,被切割成千万个碎粒,因为知道这是一个梦,所以牧四诚虽有点害怕但还有心思想:真没想到我还能再次体验灵魂碎裂枪。火烧到了牧四诚的脸,他费力的抬起眼皮看了看面前躺着的白柳心想:真好,白柳,我护住了你。白柳的脸孔在视野中开始扭曲、融化,渐渐被另一张惊慌失措、写满恐惧和……虚伪哀求的脸取代。
刘怀!
“四……四哥!我不是故意的!是张傀!是他逼我的!” 刘怀涕泪横流,双手沾满鲜血,惊恐地看着牧四诚胸前那个巨大的血洞。他的脚边,是牧四诚被切断的双手,手指还在神经质地微微抽搐。
剧痛!背叛!绝望!不甘!愤怒!
无数负面情绪如同狂暴的潮水,瞬间将牧四诚彻底淹没!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撕扯,精神在尖叫着崩溃!视野彻底被刺目的猩红覆盖,耳边是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嗡鸣和无数怨魂的哀嚎!
【系统警告:检测到玩家牧四诚精神值急剧崩溃!当前精神值50(轻度幻觉)警告!警告!】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疯狂尖啸,却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嗬——!” 牧四诚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剧烈的动作牵扯着每一寸肌肉,带来真实的酸痛感。
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了他的睡衣和身下的床单,冰冷粘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收缩都带来强烈的、令人窒息的抽痛,仿佛那被灵魂碎裂枪打中的灵魂还在徒劳地挣扎。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喉咙里干涩发紧,残留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幻觉。
眼前不再是登录大厅,也不是游戏副本。是他现实世界的卧室。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惨白的光带。
是噩梦。一个混合了前世死亡和被背叛的、无比真实的噩梦。
牧四诚剧烈地喘息着,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又放大,一时竟分不清虚幻与现实。心脏的幻痛如此鲜明,刘怀惊恐的脸和丹尼尔充满恶意的眼神还在眼前晃动。精神值崩溃带来的剧烈冲击如同海啸过后的余震,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视野边缘残留着大片不祥的、如同污血般的暗红色噪点,耳边低沉的嗡鸣久久不散。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胸口——睡衣完好无损,皮肤光滑,没有伤口。但这并未带来丝毫安慰,反而加深了那种灵魂被撕裂的荒诞感和冰冷刺骨的恨意。
就在这时,他插在睡裤口袋里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硬币。
那枚来自某个噩梦般副本的“纪念品”。
几乎是本能的,牧四诚的手指猛地攥紧了它!冰冷坚硬的金属触感瞬间传递到神经末梢,尤其是那锋利得惊人的边缘,狠狠地硌进了他汗湿的掌心!
“嘶……” 尖锐的、真实的疼痛从掌心传来,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噩梦残留的混沌和濒死的幻觉!
这股真实的痛感,如同锚点,将他几乎被噩梦撕碎、飘向疯狂深渊的意识,强行、粗暴地拽回了现实!
他死死攥着那枚硬币,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掌心的刺痛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彻底压过了胸口的幻痛。他低下头,在昏暗的光线下,能看到硬币锋利的边缘已经在他掌心压出了一道深深的白痕,甚至隐隐有血丝渗出。
但这疼痛,却让他混乱的大脑获得了片刻的、冰冷的清明。
牧四诚大口喘息着,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紧握的手上。他缓缓抬起手,将那枚沾着他汗水和一丝血痕的硬币举到眼前。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吝啬地照亮了硬币的一角。那上面似乎刻着一个极其古老、扭曲的符号,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模糊不清,却又散发着一种不祥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寒意。
他盯着那枚硬币,猩红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两点燃烧的鬼火,里面翻涌着噩梦残留的惊悸、未散的杀意,以及被强行压制下去的、如同冰层下沸腾的如同岩浆般的疯狂
牧四诚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翻腾的巨浪已被强行压回深不见底的寒潭。只有紧握硬币、指缝渗血的手,和额角不断滚落的冷汗,昭示着刚才那场精神风暴的恐怖威力。
他松开手,硬币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和微小的血珠,无声地落回他的掌心。那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皮肤。
噩梦……
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冰冷的弧度。
这不仅仅是梦。
这是来自地狱的预告。
牧四诚低头看着掌心被硬币留下的血痕,眼神冰冷如刀。
丹尼尔,刘怀,等着我。
经历了这么一次噩梦,牧四诚已经没有心思睡觉了,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肌肉的僵硬和噩梦残留的虚弱而显得有些踉跄。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啪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他走到窗边,一把扯开厚重的窗帘。窗外,城市沉睡在深沉的夜色里。霓虹的光污染在远处晕染开模糊的光团,更衬得近处的黑暗浓稠如墨。凌晨的冷风灌入房间,吹在他汗湿的皮肤上,激起一阵寒栗,却也带来一丝冰冷的清醒。
还不够。
他需要更强烈的刺激,需要更真实的痛感,需要将身体彻底榨干,用极致的疲惫去压制那随时可能冲破理智防线的疯狂和幻痛!
牧四诚转身,没有开灯,径直走向公寓角落那个被他改造过的、极其专业的训练室。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自动亮起,惨白的光线照亮了冰冷的金属器械、布满拳印的沙袋,以及墙壁上悬挂的各种冷兵器。他脱掉湿透的睡衣,赤裸的上身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肌肉线条贲张,却因为噩梦的消耗和精神的紧绷而微微颤抖。汗水在灯光下闪着光,沿着结实的背脊滑落。胸口那完好无损的皮肤下,幻痛如同电流般一阵阵窜过。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器械,最终落在了悬挂在墙上的几副特制指虎上——它们边缘并非钝圆,而是带着细密的、鲨齿般的尖锐凸起。牧四诚走过去,取下其中一副。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刺激着神经。他没有丝毫犹豫,将指虎牢牢套在双手上。
然后,他站到了那个特制的、内部填充了高密度合金砂的沙袋前。没有热身,没有试探。
“砰——!”
一记灌注了全身力量和所有压抑情绪的直拳,如同炮弹般狠狠砸在沙袋上!沉重的沙袋发出一声闷响,向后剧烈荡开!指虎尖锐的凸起在坚韧的沙袋表面留下数道清晰的凹痕。“呃啊!” 牧四诚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不是因为拳头的反震,而是沙袋荡回时,那熟悉的弧度和重量感,瞬间与噩梦中刘怀那张涕泪横流、惊恐哀求的脸重合!仿佛他击打的不是沙袋,而是刘怀的头颅!
“砰!砰!砰!砰——!”
狂风暴雨般的拳头疯狂地落在沙袋上!每一拳都倾尽全力,带着要将一切粉碎的决绝!指虎的利齿撕裂着沙袋的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汗水随着他狂野的动作四处飞溅,在惨白的灯光下如同碎裂的水晶。
“为什么——!” 一拳!沙袋被打得高高扬起!
“背叛——!” 又一拳!沉闷的巨响在训练室里回荡!
“刘怀——!” 这个名字被他从齿缝间挤出,带着滔天的恨意和刻骨的寒意,伴随着一记凶狠的上勾拳,几乎要将沉重的沙袋击飞出去!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身影在灯光下化作一道充满暴戾气息的残影。汗水模糊了视线,胸口的幻痛在剧烈的运动中似乎被短暂地遗忘,取而代之的是肌肉撕裂般的酸痛和指骨撞击金属砂传来的、钻心刺骨的剧痛!但这种真实的、自找的疼痛,却让他感到一种病态的、近乎解脱的快感!
至少,这痛,是他自己施加的!这毁灭,是他自己掌控的!训练室变成了宣泄的修罗场。空气里弥漫着汗水的咸腥、金属摩擦的火星味,还有牧四诚粗重如野兽般的喘息。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更久。
“轰隆!”
一声远超之前的巨响!那个特制的、极其沉重的沙袋,在承受了无数次狂暴的打击后,连接上方的金属吊环终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沙袋连同固定装置,竟被牧四诚最后一记灌注了所有力量的侧踢,硬生生从天花板上扯了下来,重重砸在地板上,扬起一片灰尘!
牧四诚保持着踢击的姿势,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身上流淌下来,在冰冷的地板上汇成一小滩。他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尤其是双臂和右腿,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指虎的利齿上沾着沙袋的碎屑和他自己指关节渗出的点点血迹。
然而,那双猩红的眼眸,却不再像刚从噩梦中惊醒时那样混乱和惊悸。疲惫,极致的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垮了他躁动的神经。大脑因为缺氧和高强度运动后的麻木,暂时屏蔽了那些不断闪回的死亡画面和背叛者的面孔。胸口的幻痛被真实的肌肉酸痛取代,虽然依旧难受,却不再带有那种灵魂撕裂的绝望感。更重要的是,那股几乎将他吞噬的狂暴戾气,在刚才那场近乎自毁的疯狂宣泄中,似乎被暂时消耗殆尽了。留下的,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如同淬火后的钢铁般的疲惫与……清醒。他缓缓直起身,动作因为脱力而有些摇晃。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指关节破损渗血的双手,以及套在上面那副沾着血迹和碎屑的狰狞指虎。然后,他抬起手,用牙齿咬住指虎的带扣,粗暴地将它们扯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两声脆响。他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走到训练室角落的饮水机旁,拿起一瓶冰水,拧开盖子,没有喝,而是直接举过头顶,将冰冷的液体从头顶浇下!
“哗啦——!”
刺骨的冰冷瞬间席卷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却也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水流冲走了脸上的汗水和污迹,露出那张苍白却线条冷硬的脸。水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和赤裸的胸膛滑落。他甩了甩头,水珠四溅。呼吸渐渐平复下来,虽然依旧沉重,却不再如同濒死的野兽。他走到窗边,再次看向外面。
天边,浓稠的墨色已经开始褪去,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的熹微。最黑暗的时刻,似乎正在过去。牧四诚静静地站着,湿透的身体在凌晨的寒意中微微颤抖。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着他的每一个细胞。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那里除了刚才击打沙袋留下的红痕和细微破口,还有一道更深的、被硬币边缘割出的新鲜血痕,在冰冷的空气刺激下,传来一阵阵清晰的刺痛。他低头,看着那道血痕,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狂暴和混乱,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极地寒冰般的冷冽。噩梦于他而言不在是令人害怕的鬼魅,而是复仇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