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像已经算是新的一年了。2017年1月1号:2017年的第一天,新年的开端。
如果粗略地算一下,我在上海已经待了近一年半了吧。从初中时在杂志上读到繁华的“东方巴黎”,到高考结束后亲身来到这里,上海给了我,且一直给着我庞大的吸引力。我亲眼见证了2016年里发生在这个城市身上的种种变化,也看得见这一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变化。
每过一年,日历上最大的数字就变大一些;这个数字每变大一次,1月1号就要来把12月31号替换一次——每一年的这最后一秒最为微妙。一秒前,一年的最后一天;一秒后,一年的第一天。我每一次跨越这一秒分界线的方式和心情不尽相同。正如一年前的零点我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地对那个女孩说出“我爱你”三个字时心中惶恐万分却暗自欣喜;一年后的零点我坐在酒吧的取暖灯下和朋友一起大笑着喝着美国的啤酒。一年里发生的好的坏的、高兴的难过的、有用的徒劳的,所有事情犹如垃圾一般被挡在了这一秒的门前。
“不好意思,不得入场。”
被拒绝入场2017的它们和一年前的它们相比,少了旧的面孔,也多了新的成员。我从它们中间走过去,一步跨进门里。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快说。”2016的大门后面是这样一句话。那一秒钟我站在大一时宿舍的走廊里,和那个女孩隔着千里打着电话。我尝试并且放弃了无数次机会,支支吾吾犹犹豫豫怯怯懦懦地对她说出了当时我准备已久的三个字,以为自己将会在2016年、2026年、2076年都是全世界最幸福最快乐的人;我会陪着她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六十年。
2016年的开始是中影星美的电影票、无名缘的米粉和魅力金座的麦克风。长治冬日凛冽的寒风并没有影响我心里的安逸;相反,我感受到的却是如夏季灼日般滚烫的温度。以后的每个冬天我再也不会像2016年的一样,牵挂着在那座北方小城里金光闪耀的奇迹。
2016年的中间是一张从上海到大连和一张从大连回上海的机票。半年前的那一个下雨的周末我像是过成了最黑暗最让人绝望的一个世纪。飞机起飞前的天空是灰暗的,停机坪是黑色的,候机室也冷得让人发抖。我摇摇头,眼睛里嘴里耳朵里全是悲伤。虽然不出意料,但最后我还是没能避免弄丢自己曾经最在乎的东西。
2016年的末尾是欢乐谷,是大礼堂,是轰趴馆。我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认识了不同的他们。跳楼机、告白气球、黄油焗虾,除去曾经发生过的种种误会和不满,他们留给我的是同样难忘的记忆。我今生何德何能,竟能遇到如此精彩的他们;与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着实是值得我一世留藏的珍宝。
2017年的大门前后是百联的电影票、大学路上的美国啤酒和全家的呀米将。“不行啊,你一定要发这个。”四个全无睡意的小子围坐在酒吧外的桌旁,因为身后有取暖灯,体内有酒精,所以一丁点都感觉不到上海夜晚其实挺低的温度。我一会变成博尔特;他变成了李小龙;他成了阿姆斯特朗;而他却变成了电影里的韩国女神Clara。我们就这样一圈一圈地猜着别人的身份,一边看着输了的人在朋友圈和短信的编辑框里写下自己并不想写的话、发出自己并不想发的图片,一边哈哈哈地笑个不停。那一秒钟我扭过头去,看到旁边的情侣正在旁若无人地接吻。他们很幸福,我们很快乐。
不知不觉这篇文章我已经打了快将近三个小时,天都快亮了。上海也将要开始进入它日复一日不曾停止的运转。不过我想,天亮以后,不光是上海,一切的东西都将被烙印上新的“2017”的标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