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乘客前13章转乘地址【原创】《解雨臣·杀局》(原著向/沙海/悬疑/长篇/黑花黑
“在这艘船上,保命是要有资本的。赤手空拳,你赢不了任何人。”
解雨臣打量了一下手里这把短刀,刀身带弯,是把舔血的凶器。
解雨臣抬眼看着白喜,心底升起各种念头,他不知道这个人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
“小九爷,这么久了,估计早有人跟你说了此行的目的。可谁真正能帮你?”白喜道:“山西帮的老头子吗?他跟你示好,除了说两句话,还能给你什么?他们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头顶的灯光在刀身上反射,刺得眼睛生疼,解雨臣反问:“这么说你们能保我的命?”
白喜倒是十分坦然:“不能。但我们公平。给你自保的机会,能不能回去,自然是看解家当家的本事了。”
“这笔交易,我的代价是什么?”
“跟吴家决裂。”
解雨臣忽然就笑了。他见到了白喜如何杀的吴家伙计,那尸体现在就在船舱一层躺着,负着刀伤,迟早会被发现。现在白喜把杀人工具转移给他,如果解雨臣不跟陈家一条船,这把刀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迟早要爆。白喜是自信满满认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同时赌解雨臣一定不会拒绝他。
解雨臣说:“我还没有资格跟任何人决裂,不是么?”他扬手,锋利的短刀直坠如海,在白喜看来,解雨臣眼睛都没眨一下。
“好,好。”白喜边叹边点头:“小九爷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辈没什么好说的了。”解雨臣无心与任何人结盟,因为他知道自己既定的结局。时局还未到一根稻草能压死骆驼的时候,现在的立场没有意义。他此举表明清楚了态度,不与吴家决裂,同时帮陈家守住秘密。
“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白喜说:“解家当家船上怎么多天没有给自己筹划点什么,我是不信的。你非等闲之辈,这里也没人是饭桶。小九爷,千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可能你的那些伎量有的人都看在眼里呐。”
解雨臣脸上无惊无怒,仿佛在听一段录音机里的广播。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突然传来一声爆喝:“你们在干什么!今天说了什么你们全都忘了是不是!”
金庞大步走来:“全都滚回自己房里去!关起来!我看谁还敢在外面闲晃!”
裘德考的人心底是真的开始怵了,特别是又看到有人私底下有接触。目的地还没到,人接二连三的死掉,这些人也越来越超出掌控,再这么下去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金彪金庞还有船长大副,焦虑之下一合计真的要控制这些人的行踪了。白喜解雨臣全被带回自己的房间,所有人大门外锁起大锁,他们都知道解雨臣的功夫,窗户外直接斜拉了条钢筋,以防有人金蝉脱壳。
解雨臣关了灯闭上眼。漆黑的大海宁静的摇晃,窗前撒下一层迷梦的灰灯。他躺在床上,胸口隐隐传来闷痛,有的东西藏在这一个念头的下一个角落,解雨臣闭着眼渐渐沉入自己的世界里,目不斜视行走着。不停的人脸在他身边闪过,细细碎碎的声音笼罩着他,好多人的心思。他费劲力气想要剥开,想要剥开一片清明的天地,可那些人睁开阴鸷的眼睛盯着他,他是猎物,猎物弄清楚来龙去脉,猎物搅乱猎人的陷阱布局真的有意义吗?
心脏鼓噪着,靠着床板的身体仿若被千万根针扎解雨臣睁开眼翻身起来,胸中一口气下不去,他不受控制的扭动门把想要拉开门,可是门已经被反锁起来。解雨臣半梦半醒间睡出一身汗,躁动得无论如何劝说自己平静下来都没有用。
他愤怒非常愤怒,愤怒的尽头是汪洋肆意的焦躁。周遭全是威胁,而他也被逼无奈将自己所有力气放在对自己生命的关注上。从来没有一次的经历是这样,以往的威胁都没有那么纯粹,往往涉及家族利益,涉及其他要保护的人的安全,总不是他一个人,他总能制造出很多资源去博弈。斡旋其中,各方都需要支配非常大的精力,无暇他顾自己的安危,对于现在的情形来看曾经的经历竟然是好事。
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当自己被迫置身于一个资源信息空间都匮乏至极的环境里,情绪与心境竟会让自己如此招架不住。
门打不开,窗外拉起的钢筋让这个狭窄的房间形同监狱,唯一可以活动的只有两扇窗户。解雨臣猛的将窗户开到最大,平静的海面起的微风只是杯水车薪。解雨臣用力握住那根边角锋利都钢铁,锈渍粗励恨不得要扎进手掌心里。他望着这根束缚他的障碍,眼底的愤怒燃起了沸腾而无声的黑色海洋。
而下一秒,他就见到了真的无言的黑暗。
一张黑色的脸,脸上铺着黑洞一般的眼眶,猝不及防凭空贴在了解雨臣面前。就像是一直守在墙角等待着时机站起来那样的猝不及防。
一直等到那东西的鼻息碰到他脸上时,一股电流一般的热流迅速扫过他的脊梁。
解雨臣猛然就是一拳,正中那东西的眼鼻中心。同时打开房里的灯。还没来得及再还手,一根长矛从窗外狠狠直刺进来,解雨臣侧身一躲,这才看清楚,"那东西"是一个人。浑身赤裸,脸上画着图腾,朝他呲着牙发出低声的咆哮,牙齿是特意磨成的尖杵状,在原始部落这是一击毙命的象征。
解雨臣后退,抚上腰后的匕首。他知道这样的他可以一个打十个,但是没到非要动手时他要再等等。
窗外的入侵者疯狂的摇晃着那根钢筋,摇晃得越来越剧烈,解雨臣握住刀柄的手握得越来越紧。就在这时,突然不知是哪个房间大吼一声:"有海盗!"
窗外那土著闻声转头就跑。不断地起居层开始爆发惊恐的咆哮。这里的人多少是有防卫武器的解雨臣不知道,陈家的力量很大不一定会有事,可...他不受控制的开始想:那鬼老呢?山西帮基本上老弱病残,这群海盗来得那么突然他们能反应得过来,有还手的能力么?
还不等解雨臣再深想,外面传来震天响的枪火声和不间断的美音粗口。
裘德考的人果然带着重火力来的,难怪九门一直要忍气吞声。枪火带着这层甲板都在颤抖,解雨臣此时出不去,出去也是早死。他透过茫茫的夜色,隐隐看见远处有岛礁,印印尼附近海域星罗棋布众多无人岛,这片海域未知因素很大,料想任何人都会可以避开走这条线。可为何现在船开到了这里?
解雨臣不知道自己这一小憩,已经睡到凌晨三点了。起居层下的甲板挂着苍白的灯,不知道有多少土著偷渡上了船,他看见船长端着把巴雷特对着三个拿着长叉的土著一顿扫射,顿时血肉横飞。在重火力面前,这群人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渐渐枪火声平静了下来,船上四面八方都传来他们的对话,是在核对着方位汇报着人数,解雨臣清楚了,这样的做派这些人一定是雇佣军背景无疑。
他知道这局凶险,可对于要下海的斗来说,这样的重火力没有意义,更何况按照他刚刚听见和看见的情况估计,裘德考是按照一只冲锋队的火力规格来布置这只队伍。这趟航行若要说能遇到火拼的外在因素,也只有防土著海盗了,可这样的风险完全可以用航线规划来规避。
解雨臣知道迟早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在艘船上,但他此时此刻才真正明白了裘德考的恐惧。
解雨臣胸中横亘的情绪,竟然稍微温顺了起来。
在这个黎明前最难冲破的黑暗里,有人难寐,有人惊醒,有人在情绪走到断崖的极端前抓回了一线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