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车的时候,音乐随机播放了胡夏在时光音乐会上翻唱容祖儿的《小小》,特地停下车来,设为收藏并单曲循环。
都忘了听到这首歌究竟在哪一年,只记得第一次听到,是在十几年前的一个夜晚,一个人在房间里,听到了就停不下来,不停循环。
中学时候对容祖儿一点也不感冒,最主要的原因是她长相完全不符合外貌协会的标准(如今应该微整好看多了),加上她国语作品不多,只知道并喜欢一首《挥着翅膀的女孩》(这首真的挺好),而且那时候香港传出她乱七八糟的狗血新闻特别多。但这首《小小》,成功地让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快速提升,因此会去偶尔听听她的粤语歌,会因为她参加的综艺节目而多看两眼,这首歌就是这么有魔力。
当时只觉此歌旋律极佳,除了钢琴外,还有我分辨不出的许多古典乐器,像琵琶或古筝,时而清脆时而悠长,托起了淡淡却又恰到好处的哀愁。歌词更是句句踩在我的审美点上,像诗句一般,第一句“回忆像个说书的人”就已让我赞叹不已,副歌部分的“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祖儿动听的高音直接让我觉得头皮发麻,实在太好听了。尤其歌词中反复出现的“小小”二字,让我第一次发现歌词中的叠音可以如此有魅力,祖儿将这两个字唱得极好,反反复复地磨着我的耳朵,一遍一遍地回应着歌名,却毫不刻意,就像一个女子哭泣时自然而然地反复念着的两个字。词曲结合得如此之好,让整首歌极富意境,祖儿每唱一句,都像一幅画面,然后这幅还没细细看够,已变成另一幅画面了。而这一幅幅画全看完,若有所失,久久回味,总觉得不够,于是又去听一遍。
唯一让我觉得有点突兀的是,这首歌跟我之前对容祖儿的印象不搭。因为香港的很多口水歌,哪怕词曲俱佳,但很多歌词是有一个特定的语境的,香港的市井文化非常鲜明地烙印在歌词里。因为不熟悉粤语,所以在听到诸如《少女的祈祷》、《喜帖街》、《痛爱》、《终身美丽》这些歌,旋律当然不错,歌词押韵更甚国语歌,只是听不懂,但去看了歌词,感觉上是有落差的。常常旋律和歌名已让我对这首歌有了自己美好的想象,但看了歌词,总有一些很市井的元素,画面一下子就局限在特定的香港城市里的某个角落,意境上就小了。因为我不生活在大湾区,也不熟悉香港,也许里面很多歌词是有特定的粤语文化含义或者香港地名乃至故事,香港人听了会有别样的感受,但怎么说呢,仅从歌词的意境水准而言(当然是我个人的审美),就真的是口水歌词。同样是容祖儿的粤语代表作,《16号爱人》,“当你下次要玩伴时,手机按到没电时”;又如谢安琪《喜帖街》里的,“忘掉有过的家,小餐柜沙发雪柜及两份红茶”。这种市井生活化的口头语出来,就真正是城市街头的那种男女情绪,太过接地气了,缺乏想象空间,审美上差了一口气。
我个人认为,真正好的歌词,是可以脱离旋律而单独存在的散文诗,就如《小小》的歌词,不需要旋律的融合,也能单独提供足够的审美价值。共鸣点不应该过于局限,如同此歌,我小时候没听说书,也不生活在小村,但歌词里提到这些的时候,本身是一种美好的象征,已画出了一幅模糊但令人神往画面,剩下的细节供我自己想象,足够隽永。但如果歌词明确说的是手机没电、餐柜雪柜这些,我的第一直觉是跟美好无关的,只是能浮现TVB里的香港街头,男男女女、人来人往的画面。
偏题了,收回来。因此,容祖儿唱这首歌,当时让我很诧异,完全不是香港口水歌手的调调和审美取向,在香港可能不会受欢迎吧?过了很久,才知道是周杰伦、方文山的作品,那就难怪了。果然他俩联手,真是难逢敌手。但冒犯地说一句,其实方文山很多作品的词写得极好,周杰伦唱的时候因为发音咬字习惯导致一下子不能听清,略有点可惜。就如当时林志炫在《我是歌手》上翻唱《烟花易冷》时,我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首歌的歌词如此之美。
这么多年,每次听到这首歌,都觉得这么好的歌被辜负了,没有大火。很开心看到这首歌被胡夏翻唱,因为起码能让更多的人听到这首歌,它值得被更多的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