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曾夢見大家都陌生而互不相識;
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
夢醒後卻發現彼此原是相親相愛。
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
——泰戈爾《漂鳥集》
這是一場真實的夢,夢裡都是霧,霧一般虛幻。虛幻,讓我感覺胃在身體的中央被懸掛著,胸腔好像被挖空了一塊。
夢醒後,也不知夢是否存在,只能以文字留下一絲證據。
可能它是夢,可能它是有意識的在腦中創造的一個幻想,可能它只是我揑造出來,連發夢這件事也是虛假的。可是,不管是哪種,也不需得到解答,一個小小的平凡人的思慕又能影響到什麼呢。
依稀記得,序幕好像是一片煙霧,濃得似是眼前掛了一束束捉摸不了的白流蘇。記不得了,那到底只是煙,還是也有下雨,可能也只是雨蒸發成的水蒸氣。眼前一片白茫茫,什麼都看不清,連你的身影輪廓也埋沒了,真的,什麼都看不見。但是,我知道你就在那片空無一人的草地上站著,撐著透明的傘子,穿著你不會穿的雨衣,有著那股你從未有過的成熟氛團。
真奇怪,明明就沒有用肉眼真正看到你,明明就沒有約好在相見。但你在這又有什麼好奇怪呢。因為這裏跟那裏不同,這裏一定能看到你的。因為我跟你在那裏已經不見有好幾年了。我,思念著你,所以你就在這裏了。
第一幕是,我快步走向你,而你剛好轉過身來看到我。兩雙眼對上了,然後不用說一句話,我們就會意並肩向著前方的一幢建築物走去。
真奇怪,我想,那是草原,很大的一片草原,可是那裏有一幢現代式的商業建築物。可是我沒有在這節骨眼上執著多久,進到商場裏後我就沒再想這事了。
商場的裝潢是介於高級與平民之間。我與他走著走著,來到一間間不跟序排列好的小店所組成的小廊上。
於是,突入第二幕,是他突然拉著我的手,就跑進了其中一間小店。好像記他說了這是他的店,然後又說了什麼我都記不起了。夢就是如此,感覺這幕的轉輪旋轉了很久的一段時間,但當中發生了什麼,我都想不起了。
就這樣,故事已經進入了第三幕。他握起我的手,兩人緩步的走到扭蛋機前。他慢慢的靠近,面對面雙手擁抱了我,而我並不感突然,反是有種終破境重圓,像是心靈上的空隙被填補一點。我從這行為上得到了安全感,我回擁了他,盡可能把身軀靠向他。然後,他吻了我,輕輕的靠近,輕輕的吻,卻是深入的吻。不知何時,我倆相跪在地上,原本還有寥寥數人的地方,現在變得空無一人。吻過後,我們相擁著對看,兩人之間無話,沉靜的氣氛,好像之後什麼事情都不用,可以就這樣相擁著一輩子。
可是這還是終歸有結,我已記不清結尾是走到商場的一片休憩空地,還是以我被熱得驚醒作結。
而這文已是一年前打了的上半,而如今結尾,我也許又慘雜了對這些日子遇到的人們的情絲。要是再發一次這樣的夢,對方可能早已與別些許人的面貌混雜在一起,已然記不清。然而我清楚自己對這夢中的第一個對方是並無愛戀的。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夢,竟使我在醒來後,也仍浸淫在夢的那種飄幻的感覺當中,而如今每當我再讀此文一遍,必能再次感受到那種飄幻感。或許這夢中才是我真正存在的世界。
而,我在夢中卻不是蝶︱
夢
2015/02/13 建立
2016/03/02 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