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权归作者所有，转载请注明出处
当我们去世以后我们会谈论什么
当我们去世以后我们会谈论什么
＊粮食向，对话练习。
当宫野艾莲娜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苏格兰正在喝早茶。
室内弥漫着一股红茶味和奶油香气，已经空了的搪瓷盘里还有巧克力饼干屑。东京十一月不下雪，只是冷，壁炉里的火光将整个房间映得温暖。青年看着对方在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举起手向她挥了挥。他手上沾着糖浆，但他自己没发现。“早上好啊，艾莲娜女士。”
宫野向他笑了笑，伸出手敲了敲桌子。桌上多了一杯红枣茶，滚烫，她没有立刻去喝。“早上好，苏格兰。”她说，打了个响指帮他清理掉手指上黏糊糊的糖。室内有些热了，她把白大褂脱下来放到椅背上。
苏格兰举起手表示感谢。他点着搪瓷盘的盘沿，巧克力饼干又一块块地垒了起来。“就您一个人？明美呢？”
“我在这儿，苏格兰先生。”
黑发姑娘出现在房间里。她穿着一件高领白毛衣，上面紧密地织着螺旋花纹，再上面是一条奶茶色的羊绒围巾，藏起她的一整个下巴。她拉开第三把椅子，围巾被她挂在了衣架上。
“母亲刚刚传话给我说这里有点儿热，我就把大衣脱了，耽搁了一点时间。”
苏格兰点了点头，把一杯蜂蜜柚子茶放在姑娘面前。窗外西北风开始呼啸，敲打着窗玻璃，听着有点儿像狐狸叫。苏格兰把一块黄油曲奇放进嘴里，他专心地咀嚼了一会儿，接着开口说：“听说江户川君他们最近快要查到朗姆了？”
“我看还有一会儿。”一个声音回答，“朗姆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抓住的。”
两个人出现在房间里。苏格兰抬起头来看到了他们，嘟囔了一句“看来应该换一套沙发了”。室内灯光闪了闪，餐桌很快地消失了，室内变成客厅的样子。曲奇饼干和茶被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现在上面还多了一瓶标签模糊的酒瓶和两个酒杯。“早上好，爱尔兰。”青年打招呼道，“今天喝什么？苏威？”
“我比较想喝琴酒。”粗眉毛男人身边的老人抢先回答。他有些吃力地把厚大衣脱下来，递给身边的青年人。爱尔兰帮他把衣服挂到衣架上，跟明美的围巾挨在一起。
“不一定吧。”全部安顿好后苏格兰继续说，“我觉得江户川君看上去挺聪明的。”
“说得好像朗姆很蠢似地。”皮斯科不屑地皱起眉头。他把琴酒倒进酒杯里，还在酒杯上插了一片柠檬，“他又不是靠杀人和狙击坐上这个位置的。那家伙难对付着呢。”
“反正比我这个老家伙难对付多了。”他叹了一口气，补上一句。爱尔兰就坐在他身边把琴酒当水喝。
“不过不知道哪个才是朗姆啊。”苏格兰放下茶杯蜷起脚，整个人缩进沙发里。他满足地眨眨眼，“现在看下面的情况，就像幸运三选一似的……你们都见过他吗？”
宫野艾莲娜和皮斯科对视了一眼。宫野明美爱莫能助地摊开手，爱尔兰则翻了个白眼，粗声粗气地说：“没见过。”
“我想知道是谁，能不能告诉我？”苏格兰继续问。
宫野艾莲娜和匹司可又对视了一眼。宫野点点头，皮斯科摇摇头。
“拜托，艾莲娜女……”
“我也很好奇那家伙到底是谁，顺便也告诉我呗。”
赤井務武从天而降出现在沙发上，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一手压着自己的帽子，一手挟了一根烟。看见宫野母女后他把烟扔回了空气里，转过头冲苏格兰打招呼：“哟，早上好啊苏格兰。”
“早上好赤井先生。”青年温和地应道，“啤酒？”
“林德曼樱桃啤酒，谢了。”男人回答，又对宫野母女说：“早上好艾莲娜，早上好明美小姐。”
“早上好，赤井先生。”明美回答，手里捧着马克杯。
“你们也早，违法分子们。”
匹司可从容地拿起酒杯：“早上好，被违法分子干掉的刑警。”
爱尔兰则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穷凶极恶地瞪了他一眼。
赤井務武视而不见地拿起了桌上的啤酒和开瓶器。瓶盖被干脆利落地敲开，二氧化碳争先恐后地涌出来。男人握着瓶颈把它拎到嘴边：“所以朗姆到底是谁？”
匹司可慢条斯理地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恕我无可奉告。”
“还挺记仇的，哈？”
“我也不认为你很大度。”
赤井務武耸耸肩，摆出一副“就知道你们这群家伙不会告诉我”的表情，扭过头去问另一边的母女：“艾莲娜？”
前科学家从枣茶间抬起头来。她的眼镜从鼻梁上滑下来，又被推回去，手中的杯子再次汩汩地涨满。她的女儿也从曲奇堆里抬起脸来看着她。艾莲娜看看務武再看看苏格兰，歪了一下头露出一个微笑。
“这样不就太没惊喜了吗？”她说，“为什么不猜猜看呢？反正我们在这里也基本无事可做。你和苏格兰还可以打个赌什么的，丰富一下生活。”
“好主意。”皮斯科附和，“我还能额外看一场好戏。”
“哦拜托。”務武说，“你怎么也帮着那种人说话。”
“你还拐走了我的姐妹呢。”艾莲娜回答，“我不也没深究这一点吗。”
赤井務武摇摇头，念了一句“记仇的女人”。他看向苏格兰，后者正努力地往后缩试图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但用处不大。接到他的目光苏格兰尴尬地笑了一下：“如果要打赌的话是不是人多一点比较好？”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伊达！松田！荻原！”
“哎！”
三声“哎”叠在一起，曾经的三位校友冒了出来。伊达航嘴里叼着一根牙签，荻原则拿着一把梳子。“干嘛？”他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着，“我才刚起床就被你们喊了过来，头发都来不及梳。”
“那你该再起早点了，研二。”松田说。他今天没有戴墨镜，蓝黑色的眼睛半眯着适应偏亮的光线。沙发不够宽，三人只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松田一边在扶手上撑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把一杯咖啡递给身边的荻原：“拿去醒醒。”
“啊，谢了。”荻原接过咖啡，松开手让梳子消失在空气里。伊达航耸耸肩，一副对此见怪不怪的样子：“苏格兰，你找我们有事？”
“我们在赌谁才是真正的朗姆，我觉得人多一点会比较有意思。”看到三人望向艾莲娜和皮斯科的目光，苏格兰连忙补充，“当然，已经知道正确答案的人不参加。”
“赌这个干什么。”荻原说，他用下巴指了指爱尔兰的方向，“问他们不就行了。”
皮斯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爱尔兰冲他恐吓地拉开了一把（凭空出现的）格洛克的保险栓。
荻原毫无畏惧地回盯他，冲他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好了好了。”苏格兰说，“这里是我的房间。”
“如果我们要打赌的话。”伊达说，“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叫上本堂先生？”
“对，你提醒我了。”一直坐在边上没开口的赤井務武这时候插话道：“伊森？伊森！”
身材高大的男性立刻出现在房间里。他身上还穿着运动衫，看上去像是正在晨跑的路上。有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来：“怎么？”他问，自觉地走到离两位组织成员最远的一个角落里。
“在打赌。”務武回答他，“你觉得谁是朗姆？”
前CIA探员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避而不答：“赌什么？”
赤井務武与苏格兰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呃……猜错的人就在今年圣诞节伪装成圣诞老人？”
“不好吧。”荻原说，“那样是不是太便宜伊达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
“确实挺合适的。”
“喂你们两个！”
“好啦好啦……我来记录，喂你们别闹了！”
一片混乱中爱尔兰坐在一边。他手里还拿着琴酒酒瓶，看着对面三个人扭成一团的样子忍不住向空气中啐了一声：“一群白痴。”
匹司可晃了晃酒杯：“年轻不是挺好吗。”他说，挑起眉毛看着爱尔兰，“要不要也去赌一个？”
“……老师？”
“你啊……还是太死板了。”头发花白的老人摇摇头。他看着桌上高耸的座曲奇山，嗓音有些感慨地继续道，“都已经是死人了，又哪还用得着在乎对方是不是想捅死自己。”
“你也是有怀疑对象的吧，想去就去，别磨蹭。”
“好的，我记下了。”苏格兰收起纸，向后倒在了沙发背上。伊森已经继续去跑步了，務武也念叨着要去“看看玛丽酱正在干什么”而没了踪影，同校的那三个人更是回去看起了最近的欧洲杯。苏格兰环顾四周，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来，今天卡尔瓦多斯和库索拉似乎没有来？”
“哦，他啊。”皮斯科回答，“转生所那边报了他的号，就去投胎去了。库索拉在那儿给他送行。”
“真是轻松啊。”苏格兰吁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他会一直在这里等着贝尔摩德呢。”
皮斯科冲他摇头：“在这里等着贝尔摩德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卡尔瓦多斯是愣了点，但他又不傻。而且他跟我们都不一样，对看热闹没有一点儿兴趣。”
“我觉得他太愣了。”爱尔兰说，“说实话，组织里玩狙的那几个都跟呆头鹅似的……不是说你。”他想了想，又对明美加了一句，“也不是说莱伊。”
宫野明美一心扑在一件毛衣上，听到他的话不禁条件反射般地问道：“什么？”
“……没什么。”
“这么说起来，你们又是为什么要留在这里？”苏格兰问道。他把一块曲奇塞进嘴里，芝士味在舌尖化开。
“你傻吗。”爱尔兰说，“当然是为了琴酒。”
“我想要看看，当他知道就是自己亲手杀死了能够让他接触到真相的两个人，也就是他自己亲手断送了拯救组织的两次机会的时候……他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啊哈哈……是吗……”苏格兰扭了一下脸，干笑起来。
“组织里都是变态，果然没错啊。”
皮斯科和爱尔兰走后，苏格兰对宫野艾莲娜颇为感慨地说。后者的手上拿着一本英文版的《时间简史》，茶色头发顺着脸颊柔软地滑下来。听到他的话科学家抬起头：“可你自己不也在里面呆过吗。”
“别提了。”仍保留着青年外貌的人小幅度地苦笑起来。他摸着下巴上短短的胡渣，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从刚到这里起就一直在想，如果赤井君跟零能好好联手的话，是不是不出三年组织就能被拿下了。可到今天他们两的关系还是那副样子啊……果然我当年应该再冷静一些的吗？”
“但我觉得那不是你的错哦。”宫野明美说，“换成是我，我大概会比你慌张几百倍吧。”
“这不一样。宫野小姐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跟我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比？”
宫野明美摇了摇头。
“都是一样的。”她笑着说。
“而且，你不是也选择了留下来，一直看下去吗。”艾莲娜合上书，接过话茬，“既然这样，就相信他们吧。”
“至少我就挺相信零君的。”女科学家继续说道，“他没问题的，好吗？”
苏格兰点点头，微笑起来。茶已经凉了，他挥挥手让它重新散发热气，然后喝了一口——
“宫野小姐，你这里是不是有一针织错了？”
“啊呀，我刚刚光顾着听你们说话走神了……”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