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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时候,我可以对着明晃晃的太阳说,看这是黑夜;夜里的时候,我可以对着漆黑的夜安静的空气说,看这是白天。什么?为什么?你要问我为什么,那我告诉你,这就是我的生活哲学,是我骨子里的生活哲学,是我灵魂深处的精神法则。
我不傻,也不呆,我更没疯。你别笑,你可别笑,也不要偷偷地笑,即使你的牙齿很白很白,你也不要笑,别掉了你的大牙,露出邪恶的微笑,变成一个无耻的人。我的灵魂深处是傲骄的,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优越感,弥漫在我身体周围的空气里,这是我到了50岁的时候才彻底发现的,明白的并不晚。
我叫伊见仁,年已半百,熟男一枚,你可以叫我老男人,我不介意,在我心里,我依然年轻,你怎么认为不代表我怎么认为。我还没有一根白发,一根都没有,这要多感谢我现在的老婆,今年才28岁的小敏给我的滋润,给我的如甘霖雨露般的滋养,给我的年轻的活力,给我的爱的冲动,给我的一次又一次难以抑制的浪潮,打乱了我平静的心,让我的心重新年轻起来,好像回到了18岁。
我海拔很高,北方大汉,一米八五,一脸横着长的肉,可以简单地称之为一脸横肉,身体相当魁梧壮实,小敏身高160,体重180,不要笑,这是她充实的内涵,很饱满,很充实。我喜欢她的肉嘟嘟的身体,喜欢看她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身影,这质感,连太阳下的影子都感觉那么有分量。喜欢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像把一只小鸟揣在怀里,小鸟顷刻间变成了小鹿。
我是真喜欢小敏,深深地爱着她,有人就不信了。为什么?因为我的丈母娘,小敏的亲妈,是这座沿海城市市政府的一个退休的高官,都说人走茶凉,但处在那样高的位置上,退了,也还有不少的关系,凉风习习,裙带摆摆,有时候说话还是很管用的。那些乱说话的人,也不是恶意诋毁我吧,可能只是羡慕嫉妒恨,认为我居心不良,攀龙附凤。他们哪里了解我的想法啊,我是真爱着我的小敏啊,她是我后半生最甜蜜的幸福。
我在48岁的高龄娶了26岁的小敏,可以说是幸福感满满了。小敏可是初婚,嫁给我的时候还是一清二白,干干净净。追求她的人那么多,如群蜂乱舞,这一片阵地竟然没有被攻占,没有被污染,实属难得。这一度成为我的小确幸,小小的满意的幸福,有时是一种无言的高傲的炫耀。那一抹殷红,是一个女人给我的最纯洁最无邪最让人回味又回忆的最美丽的画面啊,很多男人一生都没遇到过啊。
年轻的时候,我倒卖过二手服装,二手家电和电子产品,二手书画古董瓷器,包过建筑工地的工程,在45岁的时候来到这座美丽的沿海城市开了个小房产公司,主要倒卖二手房。做房产,接触的女人多,见过很多女人,其中也有所谓的极品美女,用现在的话说,那叫女神,有颜值有身材的女神,让人垂涎欲滴。但是我没有被她们攻陷我情感的防线,因为我一直不喜欢只喜欢钱的女人,花枝招展,浓妆艳抹,令人呕吐。
47岁的时候,家里出了变故。我与妻长期分居两地,本来结婚时就没什么感情,那个年代,一面姻缘,父母之命,为了结婚而结婚。二十几年的婚姻,像经历了一场又一场风雪,早被摧残得没了正经模样,外人看起来的表面和顺和幸福,其实早已是千疮百孔,名存实亡。一个美丽的名字,冷冰冰,没有光明,没有温暖,没有希望。这不是一个人的错。错,错,错!
妻耐不住长久的寂寞和内心的孤独,走错了路,迷失在情欲的海里,和一个爱赌博爱喝酒爱和女人厮混的男人在一起了,她的寂寞选错了方向,还是早已迷了路,一头撞进了黑洞里。黑洞,确实是黑洞,深不见底,见不到一丝阳光,坠入深渊。
最后一个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哭诉着自己的不幸的遭遇,真的是如泣如诉,她感染了艾滋病,是那个男人传染的她,她哽咽的哭泣里满含着不甘,恨的意味多一些,悔的意味少一些,她带着心的伤,恋着殇的爱,忧伤,痛苦,绝望,不想放弃,又无奈地放手,放了痛苦的自己。没多久,她就去了爱的天堂,把20岁的女儿,在韩国留学的女儿留给了我。
2小敏的出现,是在我最消沉最颓废最孤独无依的时候,虽然和前妻没什么感情,但是她的离去,还是给了我几乎致命的打击,我颓废了,沉沦了,在烟酒里放纵,在深夜的灯红酒绿中放纵,在喧嚣抑或安静的梦里放纵,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我在酒吧里遇到了小敏,她坐在我对面,潇洒地喝着酒,投射到地面上面积巨大的影子,是她最明显的特质。我没特别注意她,我喝着我的绝望,她喝着她的潇洒,两个世界的人。
夜深了,酒吧要打烊了,我和她都摇摇晃晃,走出了酒吧。我准备离开,她在我身后喊了一声:“老男人,你能送我回家吗?”我迟疑了一下,一想这时间太晚了,在这个茫然的夜,就做一件好事吧。我说可以,她挥着肥嘟嘟的手臂,用浑厚的声音刺激着我的耳朵,说了声谢谢。
喝了那么多酒,车在我的手里还那么听话,在我的脚下还那么乖。车向着小敏家的方向驶去,小敏像在睡梦里说着梦话一样,似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着谁告白:“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不是说最爱我的吗?你不是说我永远是你手心里的小可爱吗?”我想吐,不是因为她朦胧的呓语,而是因为我真的喝多了。
这是一个 春风沉醉的晚上,不同的是,没有雨,我的身边不是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而是一个扎着两根短小辫,满身花花绿绿,被浓浓的胭脂味包围着的姑娘,她包围着她自己,她的胭脂味包围着我,我想逃离,只是现在还是夜。
到了她所说的小区,停了车,她却不肯下车,嘟囔道:“这里没有我的家,我的家在东西南北中。”MD,这个疯女人,我在心里骂到。小区门口的保安听到声音出来,看了看在睡梦里的她,说她不是这个小区的,也没见她来过。
乍暖还寒的深夜,身上有几分冷意,心中有几分凉意。
怎么办?把她送到警察叔叔那里去?那不是给警察同志添麻烦吗。好人做到底,无奈之下,我把车开向自己的家,到了,把她扛上楼,又把她放到客房的大床上。看她安静了下来,我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一切才刚开始。夜,很安静。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身边躺着个女人,她何时爬上了我的床,我不敢想像,我是一个47岁的老男人啊。她醒了,没有一点慌张,像是在自己的家里,用冷冷的目光扫着我:“你碰了我,能不能娶我?他不愿意娶我了,你要我吗?”
我无话可说,这,什么荒唐的事情啊,这个女人是猪吗?可是我的家里不是猪圈啊。一切都是笑话,她露出一排看着很整齐的大牙说:“开玩笑了,我见过男人,我不喜欢你这么沧桑的男人,我只是寂寞了,无聊而已。”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在前妻走了的这段日子里,我像一个废人一样活着,无心过问房产公司的事情。公司的业绩也很不好,公司财务也是乱七八糟,员工走了好几个,我一狠心把公司关了。
3小敏又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去她家,见到了她退休了的当过高官的妈妈,一个看着挺和蔼的老太太,160左右的身高,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微笑,有的时候让我感觉很紧张。
在平淡的时光里,我莫名地喜欢上了小敏,喜欢上了这个胖胖的女人,虽然她还有点大小姐脾气。心里的感觉告诉我,这是真的喜欢,真的爱,爱她的身体,爱她的灵魂,爱她的一切,鬼知道是不是有她妈妈的关系在里面,我真不知道。我告诉我自己,没有。我不爱慕虚荣,我很实在,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清白的存在。我喜欢真实的自己。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我和小敏结婚了,在法律上确定了夫妻关系。没有办婚礼,考虑太多,一把年纪不想弄得满城风雨,招摇过市,低调,低调,再低调。丈夫娘,对我不暖也不冷,嫌我年龄大,没有什么身份,地位也低微,看在她女儿的份上,对我态度还可以,也许是爱屋及乌吧。
忘了说一个重要的信息了,我的丈母娘很了得,小敏的继父那也是很有身份很有地位的人,市警察局退休的一位副局长,郑局,一个一身正气的老人,英气逼人,正义的化身,很威严。在任上的时候,一身正气,经历了枪淋弹雨的热血生活,也抵制住了黑恶势力的诱惑和拉拢,严打黑恶势力,热情为人民服务,是人民的好公仆,名声和声誉很好。这老同志对子女要求也很严格,不让家属和子女打着自己的旗号做事情。
不想提及这个老岳父,这关系,总感觉有点尴尬,亲不亲的,不想理得太清楚,有时候也太糊涂,不糊涂也要装糊涂。老岳父可能也有点看不上我,有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脸上隐藏又不经意流露的不屑,管他呢,就算是亲亲的岳父也不是我亲爹啊,不想和他有太多的关系。
4婚结了,开始考虑营生问题。现在我也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这身份和地位都是别人给我的,别人看到我的身份,多少都会给我点面子,表面上的也好,从心里给的面子也好,都让我很受用。
沿海城市,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是旅游的好地方,这个城市也不例外。
和老丈母娘还有小敏商量了一下,我打算开个水洗厂,什么是水洗厂呢,你不用费劲脑子去想水洗和干洗的区别了,水洗厂就是给酒店宾馆等清洗布草的工厂。你又要问什么是布草,好吧,布草就是被套、床单、枕巾、浴巾、毛巾、桌布等等,太多太多了。
不要对这个行业有什么偏见,这可是个新兴行业,前景可观,钱景也可观。老丈母娘有资源,老丈母娘的一个很好的女性朋友就是开宾馆的,五六家店,都是独立的大楼,位置都在这座城市的火车站和汽车站周围,生意那是相当好。这个女老板年轻时创业的时候,我的老丈母娘利用自己的关系帮了她很多,她现在对我那老丈母娘是感恩戴德。还有几家大酒店大宾馆大洗浴中心的老板,也是老丈母娘认识的,交情深的,交情浅的,都会给几分薄面。依着这关系,靠着这关系,以后的业务一定会很好的。别忘了,我的老丈人可是远远的一个背影。这些酒店、宾馆、洗浴中心,夜总会等等,经常和警察打交道,有关系,好办事,能少很多麻烦,少很多麻烦,就能多赚很多钱,你懂得。有意无意打着他的旗号,好办事啊,当然也没有明目张胆地打着他的旗号,都是旁敲侧击,隐隐约约,现在的人都很聪明。
用上手里的部分积蓄,又问老丈母娘借了一些钱,买了一些新的设备,水洗机、烫平机,烘干机,等等。在海边的一个地下室里把一切设备安装后就开始开工了。为什么选择这里呢?这个地下室就是丈母娘那个女性朋友的,是她所开的其中一家宾馆的地下室,只是象征性地收了一点租金,少了不少投资啊,真好,好得不得了。更重要的是,宾馆里面有洗浴,有蒸汽,这样就能给水洗厂提供所必须的蒸汽,蒸汽管道就通过地下室,不管是直接利用还是改装管道都很方便,蒸汽是水洗厂必须要用的东西啊,水洗、烫平和烘干等都需要一定的温度,直接的温度就是蒸汽。
这个时候,业务量还不是很大,为了节省开支,没招那么多人,四五个男工。给我当厂长的是我的一个朋友,吴强,26岁,留着中分头,在夜总会喝酒的时候认识的,他是夜总会里的领班,整天和风月女子打交道,还有些在情海里浮沉的女人,他是东北人,性格很直,做人够洒脱,颇有一股豪气,和我关系挺好,整天哥哥哥哥的叫着,真把我当他亲哥了。有一个男工是吴强介绍来的,叫王凉,24岁,也是东北人,留着一头黄毛,还有几小撮绿毛,按现在的话说就是非主流,说话娘里娘气,像在唱反串,整天脚下踏着只有一根绳的凉拖。还有一个男工,李鹏飞,26岁,山西小伙,身高190,帅哥一个,长着一张帅帅的脸,一表人才,口才很好,不喝酒,只是喜欢抽烟,人品很好,喜欢唱歌,唱得很好。还有一个学机床的小伙,陈实,22岁,河北人,很有抱负,事业心很强,整天说的都是成功学,在我面前装知识份子,喜欢和我讲大道理,干了几天,不干了走了,我没欠他一分工资,钱给结清了。还有一个男工,谢阿吉,27岁,浙江人,一嘴南方口音,人很老实,慢性子,很深沉,话很少,已婚,听说老婆是服装店营业员,也在这座城市,只是因为工作关系,俩人不住在一起。
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当初没考虑那么多啊。地下室太深邃,曲径不通幽,那蒸汽在地下室里出不去,热气在里面形成回旋的热风。就算是在地上的普通的厂房里,车间里都会很热,比纺织厂车间都要热多了,何况是这苦逼的地下室。几个工人也很苦逼啊,热得不行,那汗就像暴雨直接泼在身上,无处可流,泛滥成灾。连呼吸都困难,哪里有干活的热情,布草洗不出来,我知道他们洗不出来,因为我自己也干活,我这个老板和他们一起干活,我理解他们的感受,我也热得不行,还不是TM的为了钱嘛。喝再多的水也不行啊,这地下室可以蒸死人啊,活人变成死人。我的小敏有时候也帮着干点活,她和我说,这不行啊,咱弄这个就是为了赚钱的,干不出活,每天还得给工人开工资。
没办法的办法,只能在别处另选厂房继续开水洗厂。断断续续,就是大半年。在一个工业厂区重新租了一个厂房,这里靠近一个大型国企,远近闻名的大厂子,有蒸汽资源,虽然蒸汽管道都已经很老旧。安装各种设备,架设水管和蒸
汽管道,修建蓄水水池,铺设电路,新买了一些机器,加上原来地下室的机器,安装好机器,重新开工,老工人只回来三个,我的厂长,还有李鹏飞,还有那个谢阿吉。我先后招了4个司机,每个干的时间长短都不一样,我最喜欢那个小满,满小芒,虽然有时候开车也莽莽撞撞,但是听话,我喜欢听话的人。
补充了两个工人,一男一女,男的是本地人,30岁的周肥,外号大胖,走路一摇一摆,不象干活的人。
女的,叫肖洁,二十七八岁,也是东北人,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女儿,聪明伶俐,天真无邪。她住在附近,家里开着个小超市,生意不忙,老公看着,同时接送孩子上幼儿园,她就来我的厂里干活。这小女人,还是叫她小娘们吧,这小娘们颇有几分姿色,个子165,身材匀称,上凸下翘,一双眼睛写满温柔,清澈又纯净,我的眼睛时常在她丰满的身体上停留,怕小敏吃醋,每次我都是偷偷地看,心里既激动又慌张,多多少少还有些难以抑制的兴奋。
时间到了2013年,我的厂长在年初走了,为什么呢?我答应他的事情没有办到啊。什么事情呢?我当初和他说,跟着哥好好干,你买房子哥给你付首付款,我给你多少多少的股份。你个傻子啊,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有什么本事让哥养着你。李鹏飞要脑子有脑子,干活还利索,不比你强多了,他还没有那么多那么高的要求。再者还有那个太老实看起来像个傻子的谢阿吉,力气虽然不很大,也不善交际,但是很听话,眼神虽不太好,但只要吩咐他干的,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的好兄弟啊,这俩人哪个不比你便宜啊?
5突然有一天,出了一件不好的事情。那个女工,肖洁的老公,一个二流子气的30岁小伙,他带着两个人来厂里找谢阿吉,说谢阿吉骚扰他老婆,喜欢她老婆。哈哈,这事有意思了,喜欢这小娘们的人那么多吗。我有点不信,谢阿吉可是个老实人,很老实,怎么看都是不懂风情的那种人,和我这样的有身份有钱的成熟男人完全不一样。他平时与这小娘们也不大说话啊,只是因为每天布草拉来的时间不固定,所以车间里的人干活的时间也不固定,一般都是下午开始干活,没活的时候不让工人们干等着,我把通知工人几点来厂里干活的任务交给了谢阿吉,这肖洁的老公怎么就说他骚扰人家老婆呢?
这是另有隐情还是莫须有的罪名?难道是这夫妻俩人合起伙来讹人,谁知道呢。今天肖洁没有过来,还没到干活时间,谢阿吉正在厂里的宿舍里休息,知道有人找就朝厂房外走去,刚走出去,那三人就给了谢阿吉一顿拳打脚踢,谢阿吉也没还手,也不躲闪,任那如冰雹般冰冷的拳头如铁锤般坚硬的拳头打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全然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我让那三人住手,那三人不听,继续打人。
这里是我的工厂,谢阿吉是我的工人,我怎么会让他们在这里如此放纵。
那三人打累了,我让他们来办公室里喝茶,三人都翘着腿着腿坐在沙发上,毫不客气。
肖洁的老公开口了:“伊老板,你说怎么办?你的工人骚扰我老婆。”我听了,呵呵一笑。我抽着烟,慢幽幽地说:“兄弟,你老婆也是我的工人。是我让谢阿吉每天用电话通知你老婆几点来上班的,这里哪有什么骚扰,别误会。”
他拿出他的手机,指着一条短信给我看。短信的内容是:“我就是喜欢你老婆,怎么了?你能吃人啊。”
我也看到了其他的这两人之间的短信。最开始的一条是肖洁老公发给谢阿吉的:“你整天给我老婆打什么电话啊?你是谁啊?”“我是他同事,通知她来厂里干活”“你是不是喜欢我老婆啊?”“没有,你别误会,同事,只是同事。”“你就是喜欢我老婆,为什么不敢承认?你TMD的。”“请你的嘴巴放干净点,尊重别人一点。”“我就骂你了,怎么了,怎么了,你和我老婆上过床吗?”“我和你老婆什么关系都没有,神经病。”“你个懦夫,喜欢我老婆为什么不承认?喜欢我老婆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听说你们老板也喜欢我老婆。”
看到这里,我尴尬了,我的秘密何时被人发现了,我却一直洋洋得意,自认为没有一个人看到我那双偷瞄她身体时闪着蓝光的眼睛。在这种情况下,我能说什么呢,我和他说我没偷看过他老婆吗?一车间的人。我这身份?我如果这个时候谈这个,不是把焦点转移到我自己身上,引火烧身吗。
我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这是故作镇定,还是自欺欺人,管它呢。我继续看两人之间的短信。接着上一条,是谢阿吉回复的:“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喜欢你老婆啊?你老婆是西施还是貂禅啊?别自作多情了,也不看看你老婆什么样。”“你就是喜欢我老婆。你喜欢我老婆,你想死啊?”“我真不喜欢你老婆,真的大哥,我对你老婆一点兴趣都没有。”“CNM”“你说什么,我对你妈更没有兴趣,你喝多了吧?还是有精神病?哪有把自己老婆硬往别人身上推的?我是不是不承认不行啊?让我承认什么啊?”“你就是喜欢我老婆。”“好吧。我喜欢母猪,喜欢你老婆,行了吧,歇歇吧。”“你在厂里等着,我这就带人去找你。”“你来啊,你愿意来就来,想来就来。”“我就是喜欢你老婆,怎么了?你能吃人啊。”这小子,把我这当成战场了。谢阿吉可能原本以为肖洁的丈夫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带人来了,速度够快的,谢阿吉竟然知道有人来找也没跑,没躲起来。
肖洁的老公又对着我说话了:“他说喜欢我老婆,让他老婆过来吧。”“你让人家老婆过来干嘛?这是什么啊?开个玩笑而已,不是你让人家承认的吗?”“我让他承认,他就承认啊,他承认就是做过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我说:“还有什么证据啊,是拍到什么过于亲密的照片和视频了?还是捉奸在床了?你没什么证据,别在这里瞎咧咧。这是我的工厂,你别在这里打我的工人,想打到外面打去。”我什么世面没见过啊,我会怕这几个小毛贼,我也是从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我没告诉他们我的背景,我感觉没必要。有必要的时候,一个电话就让警察把这几个小毛贼抓起来。
谢阿吉一直站在车间门口,办公室离门口很近,我说的话,他们说的话,谢阿吉都应该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想打人,外面打去,别在这里胡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老婆的声音,“把人打死了,你们自己负责,为了这么点破事,闹出人命值当吗?”
这三人迟疑了一下,另外两人对着肖洁的老公说:“出去吧,少惹麻烦吧。”
这三人出来,走到谢阿吉面前。“你小子,赶快让你老婆来。”谢阿吉没有直面这个问题,也算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你们拿刀捅死我吧,有本事捅死我。”暴风雨又来了,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毫不留情,这突然的侵袭,让人不寒而栗。这个傻子谢阿吉为什么不还手啊?是不屑?是不敢,怕越还击,他们打的越重?还是心里有鬼,还是?还是怕家里人知道,闹得满城风雨?
我在无端的猜想着,一时忘了观看这有点暴力还算血腥的场面。谢阿吉的鼻子流血了,双侧嘴角都裂了,手腕上都是伤,脖子上也是血印子,衣服被扯烂了,雪白的衬衫一片片红的色彩,有深红,有浅红,有淡淡的血痕,真是色彩斑斓,浓淡相宜。
到最后,谢阿吉倒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那三人已扬长而去。
也就是最多半分钟的时间,谢阿吉猛得站了起来。他走到我的办公室,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哥,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还是走吧,我不干了。”我知道他会这么说。车间人少,他干活挺卖力,车间里里外外的事都帮我管着,现在车间人少了,没人干活,我怎么可能让他走呢。在我的挽留下,他答应不走,看得出来,情绪并不高。我对他说:“别放在心上,在这里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我一个电话告诉郑局,郑局就让人把他们抓起来了。你这几天暂时呆在厂里别出去了,过几天出去了,也绕着他们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日子继续往前走。给工人改善了居住条件,在外面给他们租了房子。谢阿吉干活比以前更加卖力了。我始终认为我上次帮了他,帮他说了话,没让那几个人把他打死,我是他的恩人,他应该感激我,对我感恩戴德,我就算不给他开工资,他给我干活都是应该的。
让我心情很不好的事情又来了,很突然,由于和客户的关系没有维护好,加上布草洗出来的质量不好,出了一些麻烦的事情。
为什么布草洗出来的质量不好呢,我为了节省开支,就让工人们少用蒸汽,把水的温度给降下来,洗涤用料方面,我让他们少往水洗机里加料,不管是一般的清洗剂,去污剂,还是那些漂白剂,乳化剂,还有去除特殊印痕迹的专用原料,最后我只用一些很低廉效果很不好的水洗专用洗衣粉,原来洗三遍的现在只洗两遍,把烫平和烘干的温度都调低。听说别的水洗厂都是那么干的,我不知道,没去他们的厂子考察过,我只是知道这样可以节省很多的投入,我可以多赚不少钱。这结果,客户很不满意,说洗的质量没有以前好了。这个问题,谢阿吉以前和我说过。我和他说,让你怎么洗就怎么洗。用料少,一些特别脏的布草那是很难清洗干净啊,后来是越积越多,都发霉了。加上丢失布草的事情时常有发生,多了几件的时候也不给客户,想着少了的时候补上,这些都很让客户很恼火,布草混在一起的情况也很常见。生意越来越难做啊,小敏也时常抱怨我。
矛盾是有的,但是还没有崩溃。六月底的时候,走了几个司机,就只剩下那个开车也莽莽撞撞的满小芒。其实他也想走,他要回家结婚去,我知道他结了婚,也不会再回来。我也像当初忽悠吴强的那样忽悠过他,他比吴强的脑子更简单,一个不谙世事的小朋友。
活还是不少,人不够用啊,这个时候,学生都放假了,就招了八九个学生工,有男生也有女生,学生工多好,工资低,还没那么多要求,吃的也少,同时招了两个老娘们,女工工资底,用着划算。只是这俩女人都长得不好看,车间里少了一些生动的风景。
李鹏飞突然有一天也说要走,我可是一直很看重视他,想让他帮我把整个厂子管起来啊,买房子给付首付给股份的事情,在吴强走后,我也和他说过。他坚持要去上海发展,态度很坚决,我也不想强留,结清工资让他走了。来来走走,都不强求,可是人不好招啊,学生工一走,人还是不够用的啊,到时候再说吧。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有几家店说要取消合作,不让我给他们洗了。我让小敏给她妈打电话,她妈又给那几个老板打了电话,人家还是说,要取消合作,终止合同,说已经给我很多次面子了,洗的越来越差,都被客人投诉很多次了,严重影响了店里的生意。老丈母娘也不好说什么,费了很大劲,终于又有了回旋的余地。老丈母娘指着我的额头,冷冰冰地说:“再有下次,你自己去求人家啊,不争气的东西。”我都50岁的人了,被她这样羞辱,心里很不是滋味啊,但我并没有表现出自己不满的情绪。
6又突然有一天,那傻的可怜的谢阿吉也说要走,我顿时心里不悦,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是累的?嫌工资低?晚上加班受不了?还是那些学生工不听话,不好管理?还是又和厂里的女工闹矛盾了?他不说,我不得而知,我也没有问别人。我诚恳地挽留他:“你在这好好干吧,别到处乱跑了,我亏待不了你。现在人少,你再走,我不好办啊,招人也需要时间啊。”谢阿吉闷着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了:“哥啊,我还是想走,干这个行业时间也不短了,我想换个环境。”“你想走也不能这个时候走啊,就这段时间忙,现在不是人少吗?坚持坚持吧。”“哥,我再干一个月就不干了。”“好好好,我不强求你,行吧,我也没亏待你啊,想走到时候走吧”,我没有好气地说道。
过了几天,听一个学生工说,谢阿吉晚上在车间干活的时候晕倒了,他对别人说他有心脏病。我当时就纳闷了,我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呢?这小子是在装病吧,怕我到时候不让他走,好吧,如果真是在装病,这演技可以,可以去拍戏了。
有一天,厂区负责蒸汽管道的冯师傅给我送来上个月的蒸汽使用数据表,这数据很不对,比之前的每个月都多很多很多,明显有问题,这怎么回事啊,冯师傅说核对过,核对了几次,没什么问题啊。我无话可说,这蒸汽管道怎么了?跑气啊?再怎么也用不了那么多气啊,被别人盗用了,也没那么容易盗用啊。
我找来谢阿吉。问他:“这蒸汽是什么回事啊?怎么上个月用那么多气啊?蒸汽总阀门,每天都是你一个人开关,这怎么了?”“一直都和以前一样操作的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跑了那么多气啊。”“小谢,你是不是放气了啊,我又不是不让你走,你怎么能干这样的事情啊。”,话直接从我嘴里说出来了,好像我说话从来不用经过大脑思考一样。我感觉我这句话说得相当有水平。谢阿吉听到我这句话,一副委屈的样子,脸都扭曲了。“哥,再怎么样,我也不能放气啊,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干一天的活,就会负责一天,本本分分。”“就是你放的气,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由得他分说,打断他的话。“哥,你不能冤枉人啊,你说我放你的气,你有什么证据啊?你车间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你查监控啊。一车间的人,我当着别人的面,天天放你的气啊?”,谢阿吉说得义正言辞。我又打断他的话,你这样吧,你先回去吧,这个蒸汽的事情我得查查,你一周后来结工资吧。
谢阿吉走出办公室,走出车间,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哈哈,我挺得意,傻瓜就是傻瓜,软柿子一个,捏死你。
一周后的晚上,谢阿吉来了。我和他说:“这蒸汽用了那么多,工资不能全给你,扣你500块钱,你要就拿着,不要就出去啊。”谢阿吉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拿着钱走了。
第二天晚上,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了,谢阿吉又来了,好像喝醉了的样子,厂房门口放着几个啤酒瓶子,应该是他拿来的。他是来要那500块钱的吗?不给钱,就用酒瓶子砸我吗?胆子很大啊。为什么没把瓶子拿进办公室?胆怯了?害怕我的威严了?认怂了?没骨气的熊样。
谢阿吉开口了,一点没有遮掩地说:“伊哥,你把那500块钱给我吧,我又没犯什么错,你不能这样啊,我挣点钱不容易啊。”听他那么说,我顿时来了气:“你昨天晚上不是都同意了吗?现在这是干嘛?赶快给我滚出去。”
谢阿吉攥紧了拳头,把拳头举到半空又放下。
“怎么啊?你还想动手啊?来啊,来啊。”
我用手指着他的鼻子,一副轻蔑的语气。
“伊哥,你别欺人太甚啊。”
“我就是要欺负你,就是要打你,你能怎么样啊,你个东西,你个窝囊废,垃圾。”
说着我就朝谢阿吉的眼睛给了重重的一拳,然后又朝着他的右脸给了重重的一拳,谢阿吉重重地倒在地上,没能站起来。
我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找死啊,敢挑衅我,打死你,都白打死你。
”我的好老婆小敏开口了:“谢阿吉,你给我写下保证书,保证以后不来这要钱了,不再来这里找事了,你今天不写下保证书,别想出这个门,再来找事,就把你送公安局去。”
老婆大人的话,好像很有作用,谢阿吉突然乖顺的像一只羊,是在害怕吗?心里充满恐惧?
谢阿吉用胳膊撑着,从地上爬起来。
我扔给他一张纸,一只笔。谢阿吉按照我的要求,写下了这样的保证书:“蒸汽用得太多,都是我的错,是我偷偷地放了蒸汽,老板扣我500块钱工资是应该的。我保证以后不再来水洗厂,不再来找事。保证人:谢阿吉”。
从谢阿吉的脸上滴落下来几滴血,滴落到这保证书上。我得意地把保证书放进抽屉里,把凶狠的目光投向谢阿吉鲜血淋淋的眼睛,我的目光里写满不屑和嘲讽。
谢阿吉用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落荒而逃,背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从此没有再见。
梦无言花无语
2018年6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