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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黄少天又去和姐姐开例会。姐姐工作忙，平时基本上不在家做饭，每次都是带黄少天到外面吃饭。她虽然暂时不管弟弟和喻文州的事了，但也不代表她接受了喻文州。所以每次都是黄少天自己来见姐姐，两个人也都是在外面吃饭。不过，G省人总归还是讲究吃的，这天喻文州也正好有空，在家煲了汤，叫黄少天带去给姐姐喝。

黄少天临行前，说：“我姐姐会不会看见这汤反而生气啊？”

喻文州说：“怕吗？”

黄少天摇摇头：“不怕，我出门了。”

这天黄姐姐在家休息，她打电话叫了一家她常去的饭店送了几个菜过来，和黄少天在家里吃。她尝了尝黄少天带来的汤，不用问也知道是喻文州煲的。不过，她不打算提起这个，她问：“天天真的决定要当医生了？你要是真的想有点事做，在我身边，或者去老大那边也行啊。”

黄少天说：“我想当医生。我想好了，之前我来G市上大学的时候，爸妈都哭天喊地呢，研究生我就打算继续在蓝雨了，反正医学院排行，蓝雨也是数一数二的。”

黄姐姐正想说些什么，被黄少天摆手制止，他说：“你先别反对，你听我说。我以前只是单纯的想学这个，我知道爸妈不会愿意我大学到很远的地方，所幸蓝雨大学还在省内，医学院又很厉害。可我现在，是真的喜欢。我觉得，我既然有幸来着世上一遭，总要做点什么，总不能真的混吃等死吧。我知道，你们只是想让我过的更轻松点，可我既然决定了，你就别反对了。以后要是哪天我觉得太累太苦，我要是真的觉得后悔了，那时候你在嘲笑我吧。”

“傻孩子，真到那时候，哪会嘲笑，心疼还来不及呢。”

“姐姐……”

“好啦。喻文州做的这个汤不错，下次叫他一起过来吧。”

“姐姐，你真好！我最爱姐姐了！”

“我只是觉得汤不错，不带汤就别来了，千万别误会。”

黄少天说：“喻文州他真的特别好。我跟你说。我现在轮转到肿瘤呼吸科了，前几天我值夜班的时候，有一个爷爷去了。他其实已经是肺癌晚期，能多一天是一天了，他家里人都有心里准备了，只是希望我们能尽力到最后一刻。这些我当然也知道的，可是那个爷爷去了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很难过，因为这其实是我接触到的第一个在我手中流逝的生命。我好多天都过不去这个坎，害怕去医院，害怕看到那张病床。是喻文州开导我的，他说，你既然选择医学这条路，就必须看惯生死，但永远不能看淡生死。还……还有很多很多话……”

黄少天并没有把语言以外的开导说出来，虽然那些才是更有效的，他接着说：“他就是这样子，他永远都知道我需要什么，在我迷茫的时候会指引我，在我退缩的时候会鼓励我。他总是……总是有办法让我觉得，我身后有着最坚强的后盾，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爸妈还有你和哥哥，总是把我保护的太好，你们怕我摔倒，怕我痛。可是，真的不用怕的，天天摔倒了，可以自己爬起来的。喻文州就不一样，他不怕我摔，不怕我痛，不怕我哭，可他也能让我觉得这世界上所有事情都不可怕，因为只有感受过才知道这些真的不可怕。有了他，我才敢痛，敢哭，我觉得我终于敢去面对这世界上所有的挫折，难堪和不公。他给了我面对世界的勇气。”

黄姐姐说：“你以前从来没和姐姐说过这些。”

“我哪敢说，而且我怎么能说。抱怨你们爱我太多吗？我是小白眼狼吗？还有这些话只跟你和哥哥说，不要告诉爸妈，我和喻文州的事也不告诉，万一让他们伤心就不好了。我本来就来的晚，能陪爸妈的时间比你们少了好多年，更应该好好陪他们的。”

黄姐姐被他的小白眼狼逗笑，心里又觉得欣慰，揉了揉黄少天的脑袋，说：“我们天天长大了。”

黄少天又给姐姐盛了一碗汤，他终于不觉得每周来和姐姐一起吃顿饭是一个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他期待着下一次和喻文州一起过来。

吃完饭，又陪姐姐在江边走了走，黄少天这才回家。

喻文州从书房里出来，问他：“感觉怎么样，需要给你解开吗？”

黄少天小脸一红，说：“不……再绑会也行。”

喻文州笑：“还是让我看看，这条绳子是新买的，看看好不好用。”

黄少天低着头回卧室，根本不敢抬头看喻文州。衣服下面，他的上身被红色绳索捆绑着，不过，那些绳索并不会妨碍他的活动，厚点的衣服遮掩一下，根本看不出什么。

喻文州仔细检查了一下，说：“嗯，还是这个绳子好，纯棉的，不会伤到皮肤。伸缩性也比较好，不会像之前在医院那次，回来之后勒出痕迹。”

“别……别说了！”

“不喜欢就给你解开，你可以告诉我。”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被这个威胁，黄少天不想说话，他套上居家服，说：“就……就这样把居家服穿外面可以吗？明天早上我还要早点去医院，今晚不做别的。但是这个不解开，就绑到洗澡睡觉之前，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巴不得永远不给你解开。”

黄少天和喻文州靠在在书房沙发上看了一会书。

“我今天和我姐姐说了很多话，很多以前不一定敢说的话。”

“嗯。”

“谢谢你，喻文州。”

喻文州伸手把黄少天搂在怀里，说：“你永远都不用对我说谢。”

“好像大家都在考虑出路了。你以后想去哪一科啊？除了泌尿外和妇科啊！”

喻文州说：“我打算转基础医学，学免疫学。”

黄少天坐直身子，看着喻文州：“你……你不当临床医生了？为什么？”

“咱两都临床，不是要像之前那样，忙的顾不上彼此了吗？”

黄少天觉得非常惋惜：“可你学习那么好， 不干临床太可惜了。”

喻文州反倒安慰起他：“教书育人也很重要啊，而且免疫学这么难，不觉得很适合我吗？”

“你是不是为了……”

“少天，为了你换个专业真的没什么。以后留校搞科研当老师不是也很适合我吗？方向不一样而已，一样的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理想始终没有变，换条路而已，殊途同归。一开始当住院医师的时候，会很累很忙的，而且时间也不像普通上班族那样规律。我选择一个更有规律的生活，能更好的照顾你，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我最大的责任，我很愿意。”

黄少天终于没在纠结喻文州为他做出的牺牲，他说：“研究生转基础还是很难的。天哪！免疫学那门课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头疼。”

“所以啊，总得有人为免疫学研究做点贡献嘛。你不是说我学习好嘛，舍我其谁？好啦，放心吧。轮转过这么多科了，你有没有想过想去哪个科？”

黄少天没有一丝的犹豫，他说：“我决定考呼吸外科的研究生，一是因为咱们学校呼吸科水准在这摆着，二是因为我觉得比起内科，外科更适合我。”

喻文州说：“你手巧适合当外科医生，不过外科压力很大，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黄少天凑过来靠着喻文州，接着说：“外科的确压力大，不过我不怕。我做的好，你会夸奖我，我做的不好，你会惩罚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心里特别有底气。虽然好像很牵强，虽然决定因素还是专业水平，但我就是觉得背后有你，就特别有信心，也很安心。就好像一个风筝，飞的特别高，飞的特别自在，因为那个风筝知道那根线永远不会断。”

喻文州不说话，看着黄少天笑，看得他脸蛋红彤彤的。黄少天说：“混蛋，笑什么笑。你不就是最喜欢这样，放任我，纵容我，其实手里抓的可严了。你从来不会把我绑在你身边，事事过问，不就是因为越是放纵我，越能体现你的掌控力，越能满足你的控制欲嘛！哼！”

“笨蛋。纵容是因为爱你，掌控是因为……”

“因为什么？快说！”

“因为，爱的特别深。”

“切。”黄少天满脸嫌弃，“明明是爱的特别纠结！你就是个纠结怪，你们水瓶座都是神经质，外星人！除了我谁受的了你！”黄少天心里甜滋滋，嘴上凶巴巴。

喻文州说：“如果不是爱的特别深，哪有心力去对另一个人全权负责？”

“哼！”黄少天红着脸，扭头不看喻文州，小声说道：“如果不是爱的特别深，谁会让别人来对自己全权负责。”

喻文州摸摸黄少天脑袋，说：“既然决定了，就要制定复习计划，每个星期完成计划，我会给你小奖励，每个月做一次西医综合的模拟考，比上次的分数高，就给你大奖励。”

“那要是没完成计划，或者错的更多了，会有小惩罚和大惩罚吗？”

“你说呢？”

黄少天被喻文州的声音撩的心里痒痒的：“什么样的惩罚啊？主人……”

被黄少天这样勾引，喻文州觉得自己要失控。结果黄少天抢先一步说：“我要洗澡睡觉去了！明天要早点去医院，你别忘了你答应了的。”

“……”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

洗完澡躺在床上，喻文州回味了一下，说：“宝贝儿啊，你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你是不是很期待我惩罚你？”

“……”混蛋，不要说出来啊，我不要面子啊！黄少天说：“睡……睡吧。挺晚的了。要早起，要早起。”

“好，不过，这算欠着的，利滚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