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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风动【羽愁】
小二黑 2018-03-29

鬼梁家有一座经堂,是夫人后来的住所。夫人信佛,家主宠爱夫人,少爷们孝顺夫人,所以鬼两家除了年节会友,连饮食也不带荤腥。

夫人病故时,江湖上许多人前来吊唁,连羽人非獍也被慕少艾拉了过来。

他看见满眼白幡,好像搭了千里。佛经阵阵,昼夜颂念不息。

羽人非獍冷漠的想,在这里又有多少人,是真正会为那早逝的夫人而难过的呢?

他躲开众人,独自绕去了后院。鬼梁在春霖是豪门贵族,气派堂皇,这时候更是肃穆庄严。

夫人的经堂,就在后院一角。白幔层层遮掩着乌黑的廊脚漆柱,羽人非獍无意打扰,几乎放过了那一声痛入骨髓的叹息。

“唉。”

他循着声音一路走到那里,窗扇半掩,纱影朦胧。一个男子伏案握笔,聚精会神在写着什么。

男子也察觉了羽人非獍的动静,蓦然抬头。

羽人非獍下意识的躲在一边,这时候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但再现身也觉得失礼,直接走人反倒更不妥当。

“客人有事吗?”到底还是里面那人先开了口。

“只是迷了路。”羽人非獍这般回答,其实心里也没有想要的去处,只是随便走走,遇上这人,也算有缘。

来时路上见有小厮互相闲聊,说鬼梁家那位生性孤僻,行为却放荡不羁的大少爷特在此时回来, 为亡母抄写五百篇《往生咒》。

羽人非獍心里知道,这大概就是江湖上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鬼梁飞卿了。

鬼梁飞卿推开窗,看着羽人非獍踌躇的背影,便说:“无处可去,进来也可。”


茶叶在壶里泡的久了,只有微微的余温,喝起来甚为苦涩。

羽人非獍手握着瓷杯,看着鬼梁飞卿站在桌前,一笔一划写个不停,身边带墨的纸张积了一堆。

羽人非獍问:“你抄这些,有什么用?”

鬼梁飞卿微微顿笔思考了一下说:“无用,静心而已。”

羽人非獍便说:“那你的心静了吗?”

鬼梁飞卿说:“还没有。”

羽人非獍拿起杯中的冷茶一饮而尽,又说:“你已经抄够五百篇了。”

“是吗?”鬼梁飞卿静静俯身,写着一个“柯”字。

这一篇写完,他搁下笔,两手熟练的托起纸张放在一旁,又认真写下去,这时他又跟羽人非獍说:“经是抄给死人的,再多又怎样?”

羽人非獍低头不语,这一方斗室,看起来两处祥和。事实上又是怎样呢?

“我听说《往生咒》由生者持诵,才能渡灾厄,你给死人,又能怎样呢?”

鬼梁飞卿转过身来看他,这时候猛地皱起眉,才觉得四肢僵硬,连站直身子都有些困难。他转了转手腕,靠在桌前,看着羽人非獍:“我们又不懂佛法,管那么多干什么?”

他看着羽人非獍又说:“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想必你也是。”羽人非獍抬头看向他。

有或没有,两不相干,这两个人,都没有寻根究底的习惯。

鬼梁飞卿继续回头抄他的经,羽人非獍继续低头喝他的冷茶。

直到慕少艾泊寒波这些人终于找过来,羽人非獍起身告辞。

临走时他又问鬼梁飞卿:“我要是总想着一个人,抄什么经才能静心呢?”

鬼梁飞卿摇头道:“那还抄什么经,不如去打动那人的心。”

羽人非獍点头一笑,随着众人离开了。

七天后,鬼梁家夫人下葬。鬼梁飞卿也在次日远行,他没说理由,骑着马走在所有人的前面。

羽人非獍目送他远去,心里浮现的却是他在经堂写过的“如是我闻”诸般字眼。

此后一年,羽人非獍得与他相见。

那是个月夜,鬼梁飞卿披着厚重的棕色大氅,手持几枚蝉翼,背对着月光。

此时他的身份却是,幽燕征夫的首席杀手愁落暗尘。

羽人非獍从背后摸出来一壶酒扔给他,又问:“该叫你什么好呢?”

不过,无论对方是谁,这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他在落下孤灯,听见雪原上的风,唏嘘如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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