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序言
与几年前那篇Xanxus的人物分析一样,这是一篇基于我个人理解的Squalo人物分析。无论如何,我们无法做到绝对客观,对于性格、人格这样的东西,每个人的评价也都不尽相同。因此,写这样的东西不是为了提供一个标准,只是为了提供一个思路、一个角度,帮助我自己更好地理解人物,也为读者带来一些启发。欢迎任何有趣的讨论,但不希望因为这篇文章引发任何不友好的争执。
其实相比起Xanxus,Squalo的信息我们所知甚少;尽管他们都是性格鲜明而特点突出的人,Xanxus不仅更加极端而且行事目的多少带有常人都能理解的功利性,与此相比,还算“收敛”的剑士,以及他那虚无缥缈的追求,会使得对他的解读更加困难,角度、方向也更加丰富。接下来的文章中,我会以原著漫画+动画和官方信息的内容为基础,给出我的一个思考方向,对Superbia·Squalo进行人物解读。
提前感谢大家的阅读和一直以来的支持!
如果你还不了解Varia的作战队长,黑手党世界的二代剑帝,你需要看一看这份机密档案......
姓名:Superbia·Squalo
国籍:意大利
性别:男
生日:3月13日 双鱼座
血型:O型
身高:182cm
体重:75 kg
喜欢的食物:生鱼片、认真对决时的紧张感、回笼觉、海鲜意大利面、白萝卜鰤鱼
讨厌的事情:部下的牢骚、讨好boss、boss的撒娇、彭格列的稚气、山本的漫不经心、列维的蠢气、弗兰的蠢上加蠢。
兴趣:保养剑
父母:黑手党,具体不详
武器:剑
属性:雨
匣武器:Alo 暴雨鲛
风太的排名:声音最大的黑手党第一名(Voooooooi!!)
你可能不知道的事情:
Squalo洗头很快,因为他有一套特殊的洗头方法,据说看起来非常细致但不失男子气概。
Squalo有段时间很少吃喉糖,因为吼话的时候会喷出来。
在Xanxus从冰封中苏醒之前,Squalo都不是Varia的二把手,那时的副官是奥塔比奥。
Squalo并不忌酒,漫画中出现过在背景中饮酒的Squalo。
Squalo和Xanxus一样特别喜欢叫人“垃圾”、“渣滓”一类的话,鲁斯尼亚因此认为他俩血压高
Squalo如果出现莫名的断肢痛,通常是因为Xanxus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那么接下来,就开始进入正题吧!
Section Ⅰ : 无名之辈
1.
当我们尝试去认识和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必须要回到他的童年,回到他的原生家庭。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从故事的开始,往往可以找到许多问题的答案。因此,即使在原著没有提供任何直接信息的情况下,仍有必要从头开始寻找Superbia·Squalo的身影。
如果看过我以往在长篇连载末尾的碎碎念或者补充设定,下面分析的结果是一致的。不过这次我将更清楚地展开,补充一些具体的官方信息。但即使这样,原著仍然缺乏许多Squalo的设定,因此与分析Xanxus不同,Squalo的分析不得不伴随大量和Dino以及Xanxus进行比较的内容展开。
天野明老师并没有告诉我们Squalo的身世,因此只能通过既定的画面和常识进行推断。首先需要确定的事情是:
①Squalo有黑手党背景
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他与Dino共同就读于黑手党子弟的学校,想必正常人家的孩子不会在这种学校上学。并且他出现在了一场黑手党宴会上,大概率也是黑手党,而年龄决定了他是因为出身于黑手党才拥有了这一身份(当时他还没有战胜杜尔名声大噪)。这一基础决定了Squalo行事风格里必然带有的十分地道的黑手党色彩(Dino这样的毕竟是少数hhh)。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一个生长于黑手党世界、在XSD三人中最有传统黑手党风格的人。
然而一个亟待回答的问题是,即使是黑手党世界也有着身份等级,Squalo是来自怎样一个家族,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彭格列是南方最大的家族,加百罗涅占据海港,也十分出名,但这里必然还有很多排不上号的小家族;即使是彭格列,也有着拥有首领血统的「皇亲国戚」和身处边缘的「打工人」。Squalo的家族是声名显赫还是籍籍无名?他在家族中是万众瞩目,还是无人在意?
这大概是同人创作中出入最大的地方,每个人对这个问题的思考方向角度是不同的。而在我看来,要找到合理的答案,需要观察少年Squalo——看看他生活在怎样的环境里,被怎样对待,同时又渴望着什么。毕竟,人们总是渴望那些他们还未拥有的东西。
Squalo生活在怎样的环境里?就读于一所黑手党子弟的学校。这所学校里至少还有一个加百罗涅首领的独苗,而且首领逼着儿子必须去,至少不会很差劲。假设黑手党世界里也有重点中学,加百罗涅少公子不至于会去读工厂办初中吧?甚至可以认为,这是一所类似欧洲私立贵族中学的地方。这样的学校必然有其门槛,而Squalo的家族背景是足够越过这道门槛的。同样,他在读书至少也证明了家族里有人置办了这件事,否则看上去就不太爱学习的少年应该会成为全职剑士,而不是一边逃课一边打架(总不会是为了混个中学文凭吧!)
同时,少年Squalo西装革履地出现在了一场彭格列九代目与彭格列少主都出席的黑手党宴会上。动画里,露天宴会规模庞大,饮食丰盛,黑道男女觥筹交错,少年Squalo以受邀者甚至东道主的身份出现(有可能是他的家族承办了宴会,一个突发的有趣设想),而他那时候还没有杀死杜尔。同样找到一个同龄人来比较——既然Xanxus这样一个少年会出现在这里,那么Squalo的身份也不会差太多。那时他们可以出现在这种宴会上,都谈不上是因为实力,而是因为身份、血统,诸如此类。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认为Squalo是一个出身望族且身份尊贵的少爷?想想Dino和Xanxus,能和他们频繁接触的Squalo必然有着类似的背景,而前两人分别是加百罗涅唯一继承人和彭格列九代首领的唯一子嗣。
然而,我们还没有分析完全。
第二个问题,Squalo被怎样对待?尽管就读于黑手党中学,他却屡屡逃课外出,除了因为逃课和拔刀相助结缘的Dino之外再无朋友;他在本该坐在教室里的时候持剑应对比他年长且成熟的剑客,去寻找那些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凶神恶煞之辈,落得浑身是伤。每一次挑战,都可能意味着生命的终结,然而却没有人阻止他。在那些回忆杀中,短发少年似乎根本无人监管,没有人在意他是否会在下一次战斗中丢失性命,如果不是被同样逃课的Dino撞见,没有第二个在乎他是否受伤的人。
假如Dino要干这样的事,早就被罗马里奥带了回去;就算真的要做,Reborn也会待在一旁,等到危机时刻给予适当的帮助(R式教学)。而Xanxus更像是在各种精英教练的指导下完成训练,无论是体术还是枪械,身旁还配有秘书(奥塔比奥),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
与此相比,Squalo身边好像一个人都没有。倘若他是什么家族的继承人或者重要的后嗣,家族绝不可能放任他如此冒险,随时可能殒命。这个家族可以让他和加百罗涅少主上一个学校,也可以让他和彭格列少主共进下午茶,却不关心他。同样,Squalo的剑术没有人教授。Dino的父亲为儿子请来了世界上最好的家庭教师,Xanxus无疑也享受着彭格列少主应享有的资源,而Squalo却要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挑战各种各样的剑士,吸取他们不同的招式,甚至最后挑战杜尔这样的事也无人阻止......倘若他出生于剑术世家,为什么不在家族里学习剑术?即使这个孩子就是这么任性妄为,涉及到生命安全,家族也不可能约束不了他。当然,Squalo不希望Dino到处声张他在外决斗的事,尽管这早已成为流传在学校的风言风语,说明他也谈不上是完全被家族放弃的,有眼睛是盯着他的。因此,我们可以初步认为,Squalo不是弃子,但并不受家族重视。
而少年Squalo的渴望可以进一步说明他的身份。
“所谓人类,就是在出生那一刻起,就背负起宿命了。”
“我决定,我自己的命运,就要由自己用剑斩开!”
“我会变得比谁都强,然后让一切都归顺在我脚下!”
“总有一天,我会站在Varia的最高处。我会一直战斗下去,直到一切都臣服在我面前为止!”
这些都是少年Squalo对Dino所说的话(Drama跳马与鲛)。显然,那时的Squalo对于自己所拥有的地位是不满意的,他要“变得比谁都强”,“斩开出生那一刻起就背负的命运”,“站在最高处“,“让一切都臣服。”简单来说,他不断练习剑术,就是为了打破现状(即命运),站上高处,这一点就如同Xanxus一样,带有显而易见的功利性。他渴望什么,就没有什么——因此,他没有足够高的地位,也还没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和很多人想的不同,至少在年少时,Squalo的渴望是带有明显功利性的,和Xanxus其实有些类似。
同时,他反复以十分刻意且充满嘲讽的语气将Dino称之为“加百罗涅的大少爷”或者“天真的小少爷”,认为他作为黑手党继承人出生,还想要放弃继承、过平凡生活,不过是想从沉重的现实中逃跑。看得出来,其实Dino的出身,Squalo是有些嫉妒的,但这样好的出身却栽到了一个不想做黑手党的老好人身上,而他自己这样天生适合做黑手党的人却求之不得,无奈多于妒意。他想要告诉Dino,必须直面现实,打败一切,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对Squalo来说,他原本的命运,应该是不受重视、没有地位、无法出人头地,可能沦为工具的一生。
因此,我们可以将Squalo的身世特点总结为:
①出身于有名望的黑手党家族。
②名义身份和血统高贵。
③实际地位很低,不受重视。
什么样的人可能满足上述条件呢?我自己是设想了一个母亲是黑道公主,父亲是外邦人并且双亲已经离世这样一个身世。或者说,本身有很近的首领血统,但直系亲属如父母都已经去世,并且家族中还有同样血统接近但拥有直系亲属支持的其他继承人。这样以来,他就相当于是「皇嗣」里最没有竞争力的一种,典型的「闲散王爷」,满足了上述要求。
简而言之,就是本身的血统是首领一支,但却毫无继承家族的竞争力。这样的情况下,他本身可能也是少爷,因此读上贵族学校、参加宴会就不足为奇。然而家族中不会有人押宝他成为继承人,给予他支持,自然无人关心他平时在做什么,甚至一些人会希望他在一次次的挑战中直接死掉。
这样的人,我们会将其称之为“花瓶”。如果Squalo不奋起,那么迎接他的就是一生的碌碌无为,或许未来的首领会用好他的血脉来一场政治联姻,亦或者将他安排去某个位置充充门面,甚至一了百了,解决一个隐藏的威胁。这就是他无所作为的命运——在Dino为自己要成为黑手党继承人而苦恼的时候,Superbia·Squalo要为了不成为傀儡而奋起。Dino的逃避,Squalo的拼命,都是为了挣脱出生就背负的命运。但是,往往事与愿违。
2.
回到我们的进程中。在掌握了Suqalo的身份背景后,来看看14岁以前的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童年赋予了他什么,影响了什么。
现在的Squalo还是一个短发的暴躁少年,上学,但逃课,沉迷于磨砺剑术。不过和Xanxus相比,他的性格并不那么极端,拥有很多正常的价值观念。
首先,他会对遭受欺凌的弱小拔刀相助。点名批评了,少年Dino这个弱小,被揍的时候,就是当时完全不认识他的Squalo帮他揍了霸凌者。(官方小说隐之弹)
其次,虽然认为跳马很天真,但Squalo是理解他想要过平凡生活的想法的。在那时,剑士没有否定平凡生活,没有说Dino的愿望是错的,他只是说平静的生活“像梦一样”,只是看透了这种渴望根本不能实现。他批评的是Dino居然还相信这种天方夜谭的天真,逃避现实的不负责。他说: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是不会理解你这种想逃的渴望的。换句话说,Squalo是站在理解Dino的角度,分析“食物链顶端的人”,例如Dino的父亲长辈等等。
因此,可以发现,年少的Squalo其实三观比当时的Xanxus正多了(迅速逃跑),也比跳马现实多了。他不欠缺血统,也看透了血统身份都是命运的枷锁,自然不可能像Xanxus那样看重这二者;他不逃避自己的命运,而是想办法要自己去打破命运。虽然他也说自己要站到最高处,打败一切要别人臣服之类的,但和Xanxus那样明确想要坐上某个位置,获取他人崇拜、追随的目标又有所不同。老X说的东西通常还是不掺水分的,他说他要A,那么就是要A,不是B。但Squalo的一大特点是说话容易往夸张了去,什么“干掉你们只要3秒钟”,“再来一百万个敌人也没关系”之类的云云。这也是因为他至关重要的本性——傲慢。因此Squalo一些慷慨激昂的话,必须缩水来听。他并不是一定要“打倒所有人”或者“变得比谁都强”,你会发现这都是一些很虚的话,和上面夸张的用语类似,只是一个意向罢了,而Xanxus会明确地说:我要得到彭格列的首领之位。
因此,后者更在乎外部是否给予了足够的反馈,而Squalo更在乎内部是否得到了满足。他所做的一切,重点不是为了向别人证明什么,更不是出于对某个家族的热爱,重点是为了告诉自己:我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因此,评价他是否成功的是他自己,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输了一些战斗他也不一定会极度挫败,一切的评价是主观的;而评价Xanxus是否成功的是别人,没有得到首领之位就是没有,是既定事实,评价标准是客观的或是基于他人视角的(例如九代目是否认可他)。
可以说,少年Squalo就有着绝对的「傲慢」。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差异?Squalo与Xanxus不同,很可能是因为更年幼的时候,小Squ是受到过肯定的。他曾是被夸奖、被喜爱的,而不是打一开始就漂泊不定、无人问津。或许是他的父母,或许是疼爱他的长辈,让Squalo无需因为缺失某种亲情而产生心灵上的缺口,他们像所有正常的长辈一样关心他、教育他、培养他性格里基础的东西,同样,也为他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虽然这些人未能陪伴他更久,但毫无疑问,他们都向Squalo灌输了一个信息:你很棒,你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他不需要任何附加物来证明“他很棒”,不需要血统或者某个政治地位来向自己说明这一点,他始终自信,始终骄傲,骄傲到傲慢的地步。虽说这听上去已经到了自大的程度,成为了一种缺陷,但是Squalo的自大并不是源于“我是某个人的儿子”,他会说“我就是我,我绝不会失败”。
遗憾的是,他的亲人未能继续陪伴他,命运迅速席卷而来。这时候Squalo意识到原来自出生起他就被命运胁迫着,在至亲离开后立刻暴露出来。而这时候傲慢化作力量,曾被鼓舞的他不缺乏勇气去面对现实,也不畏家族中的其他眼色,他有着强大的行动力,要亲手掌握自己的未来——对于Squalo而言,世俗的权力、他人的认可,并不是最重要的,掌握自己的命运、拒绝一切条条框框的限制,才是真正的关键。
剑,成为了他想到的方法。或许是某种机缘巧合,或许是至亲的影响,Squalo从剑身上看到了一条出路,因此就选定了这条道路。
而这必然是一条危机四伏的道路。
SectionⅡ : 国王游戏
1.
不能忘记,即使讨论到现在,我们所说的都是14岁以前、尚未遇见Xanxus的那个Squalo心中所想。似乎很难想象,一个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是最强、要冲破一切的少年,怎么会突然选择臣服于另一个同龄人?同样,在单人分析中我尽量不会以cp视角进行解读。
让我们回到那场宴会。实际上,那是一个回忆杀,旁白来自22岁的Squalo自己。这意味着与Xanxus回忆誓言不同,这段回忆里并没有出现当时Squalo的言语表达。想想我们自己,有时候一些东西事后再去回想会十分清晰,因此在表达中往往会将事后总结的言论替换了当时真实的情形。按照22岁的Suqalo的话,只一眼,他就决定要追随Xanxus了,但仔细想来根本不合理,这更像是经过了事后回看或者一些S式夸张的言论。
我们唯一能相信的就是画面——少年Squalo原本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透露着些许不耐地独自闲逛着,突然,他常年真人对打的经验让他一下子感觉到了另一个方向传来的近似于杀意的愤怒。那时的Xanxus之所以有如此愤怒正是因为得知了身世真相。Squalo从其中感觉到了什么?愤怒,混杂着不甘、野心、狂妄和力量。一切都指向它的主人,不仅强大,且其志不凡。
特殊之处在于,Squalo不可能没见过比Xanxus更厉害的人物,那些业已成年的精英。但他判断Xanxus,不通过身份地位,也不通过丰功伟绩或者别的什么通常用来说明一个人很厉害的东西,他只通过感觉。特殊经历带给Xanxus的那强大又扭曲的气场过于与众不同了,明明没有在战斗,甚至对方都没有看到他,他却觉得好像已经快被打败了。我认为Squalo看人比较准(毕竟,Xanxus,Dino,山本),结合22岁的他说的话——「只一眼,我就知道我赢不了他」,那时候Squalo很可能是产生了一种动摇——直觉告诉他,面前的人好像比他更强、更有破坏性。然后他可能会迅速否认,不,不可能。在这种纠结中他会对这个人产生很大兴趣,他要去确认到底谁更强,即使他正确的直觉告诉他他战胜不了Xanxus。当然,也正如先前所说,Squalo的傲慢和自信源自内心,他说自己是最强的,也只是一种夸张的表达,并不是说发现了一个真的比自己强的人,他的自信傲慢就会产生动摇。
更为重要的是,征服Squalo的不是只是单纯的力量,而是愤怒。为什么是愤怒,因为Xanxus的愤怒里裹挟的是不甘,是野心,是要夺取自己想要的一切的那种冲动。那时候Xanxus可能已经对夺权动了念头,而这一切的一切,恰好就是一种“掌握自己的命运”,与Squalo不谋而合。他们就像两个素未谋面的革命同志,隔老远就嗅到了志趣相投的气息,可称之为黑手党界的马恩。因此22岁的Squalo会说那时候他想要追随Xanxus,真实情况下,那一刻的Squalo应该是对Xanxus产生了极大兴趣,并有了一起做点事业的冲动。
而当他真正接触Xanxus之后,他先前的想法得到了证实。不得不承认,Xanxus所面临的反差、困境以及命运纠缠的复杂程度要来得更甚,通俗而言——他更惨。因此他要改变一切的执念更强、更深。Squalo会认为逃避现实的Dino是烂泥扶不上墙,那么自然会在遇到一个比他更加蔑视命运、强取豪夺的人时产生崇敬。好比一个人将他所信奉的人生信条执行到了他都还没有达到的地步,自然使他愿意跟随,这其中有一些崇拜少年偶像的心理。
而且回到现实,Squalo在寻找掌握自己命运的途径。显而易见,要摆脱原来的老板(家族),最好的方法是跳槽找个新老板;要避免爸妈(家族)对你指手画脚,最好的方法是有头有脸且经济独立。剑术已经很OK了,却还是没什么独立的方式,单纯的武力值似乎最多能够让他当个雇佣兵——不,那不够。他需要一个同谋,一起谋划更伟大的事业,不能再莽撞地单打独斗。而Xanxus恰好就是那个同谋,他的执念、力量更强大,而且本身就是彭格列的少主,理所当然地在这场少年人的叛逆游戏中扮演起了国王的角色,Squalo也干劲十足地为自己安排了叛军将领的身份。倘若他们的接触可以成为Varia向他抛出橄榄枝的一个契机,知名独立暗杀部队干部的新身份将完美助力他脱离原生家族,这样,他也就理所当然地找到了脱离原本身份的机会。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都想要合作,因此必然地根据各自所需和实际情况实现了分工。Xanxus是领袖,Squalo是副手。
为什么这两人之间,认真想来,其实几乎感觉不到上下级或者君臣的那种等级感和尊卑感?因为他们之间本身就是以志趣相投的合作开始的,而最终也是一种合作关系。在一般的君臣关系中,君血统高贵,臣并非皇亲国戚,或在一般的上下级关系中,等级差异来源于系统本身,而不是由双方主动决定。以上两种情况Xanxus和Squalo都不满足。没错,Xanxus会有暴力,Squalo会有忍让,但你绝不会感到他有一丝卑微,而唯一能控制住Xanxus也就只有Squalo(10+贝尔所说)。一些明确的制度规范,例如称呼(尤其是十年前Squalo称Xanxus为少主),也更像是双方都在遵守的“玩法”。我喜欢把Xanxus与Squalo一开始的反叛称作“国王游戏”,它就类似于一场游戏,人人做好自己的角色,才能得到高分。Squalo想要拿到高分,因此他很坦然地接受了能让一切利益最大化的角色,成为了Xanxus的辅助。他的臣服和追随里感觉不到一丝对其骄傲的贬损。
但这毕竟只是一场游戏,那时候他们都还没意识到,反抗命运,终究偿还代价。
2.
Squalo与Xanxus深交、Varia对Squalo抛出橄榄枝、挑战杜尔、Xanxus成为Varia首领,这几件事的先后其实没有完全确定的排序,可以有很多种解释。我自己捋顺的逻辑是这样的:
Squalo与Xanxus见面后,进一步确定了想要和他合作的想法。而此时Xanxus正处于疑神疑鬼的状态,即使迫切需要同谋,也对突然出现的少年感到怀疑。
同时,Squalo在外挑战剑客的故事已经传遍黑手党,他与Xanxus的接触被一些人视作了积极信号。Varia暗杀部队需要新鲜血液,Squalo十分合适,成为了候选人。
Xanxus并不相信Squalo,既不相信他的决心也不相信他的能力。因此,Squalo想要找到证明自己的方法。在Varia抛出橄榄枝后,他提出加入的条件是允许他与剑帝杜尔决战。
经过两天的激战,Squalo战胜杜尔,同时失去了左手。Xanxus相信了Squalo,并告诉了他自己有夺权的计划。同时,原本有希望成为Varia首领的Squalo提出Xanxus更适合这个位置,而此时他们的密切交集已经不再是秘密,彭格列本部也表示了认可。伤愈后的一个白天,在城堡的露天阳台上,Squalo向Xanxus发誓,不达目标誓不剪发。
此时此刻,Squalo的狂妄到达了一个顶峰。他本就是疯狂之人,而当他用自己的疯狂换来成果,然后将一切推向更疯狂的高潮时,心中只有兴奋。越是大胆的计划,越能让Squalo感觉到自己正在掌握自己的命运,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
Dino并不理解,为什么一心追求剑术的Squalo,会选择追随Xanxus,因此他在医院不断追问。其实在上述的分析中我都没有太过提到Squalo对于剑的痴迷,因为对此找不到什么来源,完全只能凭空想象为什么他会选择成为剑士而不是别的什么。但实际上,除了对掌握命运的追求,Squalo确实痴迷于剑术,自视为剑士,有那些非功利性的、飘忽不定的东西在里面。他确实喜欢剑,狂热于剑,说不定他喜欢剑就像你我的某种难以解释起源的爱好一样。
Dino显然是忘记了Squalo对他说过的话。剑是他用来斩断枷锁的工具——更进一步讲,剑是Squalo理解世界、应对命运的方式。而渐渐的,只依靠剑,Squalo无法再继续深入下去,有些东西仅凭武力斩不断,有些东西只靠练习悟不到。先前说,Squalo评价自己成功与否的标准是主观的,而这时候这种类型的弊端就展现了出来——客观的标准,达到了就一定是达到了,譬如Xanxus成为了十代首领,那么很显然就可以评定为:成功。但是对于主观评价而言,倘若始终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满足,那么无论做得再好都是失败。Squalo便是陷入了类似的困境,单纯的剑术提高已经不太能让他感觉到自己对命运更有把握,因此必须借助新的东西来理解世界、应对命运。而他的选择就是追随Xanxus,让剑拥有更加充足的、挥舞的理由。
14岁的Squalo渐渐发现,单纯只是与他人交战开始变得索然无味。他的剑术或许有所提高,可一开始那种兴奋在逐渐消退,边际效用不断递减。变得更强,没有让他感觉到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更大的把握,“一心追求剑术”,开始像是作茧自缚。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他能感觉到久违的「活力」,但那迟早会将他葬送。
所以,和Xanxus的合作,为他带来了新鲜的东西。少年人希望看到的霸业宏图,让他的剑重新焕发生机,这一次战斗不只是为了变强,而是为了夺取想要的东西——再一次地,是为了把控自己命运的方向。于是正如先前所说,他开始扮演同谋和追随者的角色。
但Squalo还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个选择在给予他新生的同时也为他带上了镣铐;当他的剑不再是为了剑,而是为了信仰,那信仰也必将成为束缚;当他选择挑战命运的那一刻起,他就要付出代价,当他以为自己掌握了命运时,命运正在嘲笑着他。
3.
尽管少年Squalo比Dino成熟,也没有Xanxus那么别扭,但实际上有时Xanxus应该会觉得他傻。虽然Squalo看清了一些现实,但他实现“掌握命运”这件事的途径却非常单一:打就是了!对于在黑手党中心摸爬滚打经验更丰富的Xanxus来说,这未免是一根筋的行为。
Squalo不少犯这种事。和其他人混战,与杜尔决斗,一系列事情都说明了他即使有发现问题的能力,却缺乏解决问题的方法。他的狂妄傲慢,让他认为一路直冲下去就行了,用不着弯弯绕绕。当然也正是这种性格的人,更有可能成为某一方面的专家。
因此,他也把反叛看得太简单。他认为有他和Xanxus在,一切都会水到渠成。打就完事了,冲就可以了,即使敌人是彭格列本部的精英。而Xanxus显然会对这种盲目的自信感到嗤之以鼻,要知道,尽管十分愤怒,Xanxus仍然没有失控,没有让九代目看出来他发现了端倪,说明他知道现在不是爆发的时候。Xanxus在某些时候会展现出残酷的冷静,而Squalo却可能在这些情况下上头。然而,同龄人的信任必将影响到Xanxus的决断,Squalo的自信莽撞多多少少也混淆了他的判断、盲目地增添了自信,因此「摇篮事件」出人意料地、迅速提上了日程。堪堪半年,就发动了。
最终,他们的反叛以失败告终,Xanxus被冰封,外界无从得知他的去向,继承人只剩下了日本的沢田纲吉,Reborn顺理成章地去往了日本,预言的大幕拉开。
这一切证明,Squalo在这一时刻带来的不是成功,而是失败。他的存在一定程度上使得Xanxus对形势产生了误判,未能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发起致命一击,反而为对手创造了最好的机会。Superbia·Squalo以为自己斩断了命运的枷锁,却没想到自己亲手缔造了另一个。
“国王游戏”结束了,里世界的大门向他敞开。
SectionⅢ:镇魂之雨
1.
我是最强的,我要打破一切,我要征服一切。在听到那句话之前,Squalo或许想得最多的就是“我”。
没错,正是因为剑士对于自我的重视,使他无论如何都那么骄傲。并不是说他自私自利,而是说他不会迷失自我,有着对自我意志的绝对重视,总是主动出击。这使得他在任何境况中都带给人一种强烈、鲜明的立体感。
但除此之外,他还是一名剑士。或许在此之前他都还没有认真思考过究竟何为剑士,何为“剑士的骄傲”,何为剑道。哪怕是追随Xanxus,一同反叛,他都只是盯着手中的剑,以自己的需求为导向罢了。
然而,梦突然醒了,游戏结束了。那一刻他或许明白了自己的天真莽撞,明白了失败的后果。他以为他掌握了命运,但命运狠狠嘲笑了他。
由于Squalo是见证了Xanxus被冰封的,和其他人不一样——原著中从未提起有除了九代目之外的人知道Xanxus究竟在哪,可以判断Squalo知道是因为直到Xanxus战败他也还有意识。国王被冰封,Varia深陷困境,多亏奥塔比奥周旋,密封消息、打击Vaira和保护干部这三件事得以同时完成。是的,奥塔比奥在这个时候是保护了Squalo以及其他Varia干部的。(隐之弹2)
或许受到了监禁,或许在医院待了很久,年轻的Squalo第一次在异常的平静中开始了思考。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少年的脑海里徘徊着的不是失败的痛苦和反思,不是被监禁的烦闷和抑郁,也不是愤怒、懊悔,诸如此类。有一样东西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甚至于让傲慢的他忘记了世界观被打碎的崩塌感——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根本不是你的儿子。
真正改变少年Squalo的,是他原本绝对不应该听到的东西,是他在那一刻起就做好了觉悟、要带进坟墓的秘密。
或许在此之前,Squalo曾想知道Xanxus的愤怒究竟来源于什么,他的那种执念、疯狂和强大......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说不定他还思考过这是否是来源于彭格列家族强大的血统,但一切竟指向相反的答案。他或许也疑惑过作为九代目唯一子嗣的Xanxus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夺权念头,明明他顺利继承的希望就很大,而且除了行事风格有差异之外,他们父子俩似乎也没有什么公开的矛盾。当然,现在这一切变得清晰无比。
那是一种震惊和豁然开朗的感觉。Squalo反复回想着这句话,在病床上或在监禁中,反复思考着,这究竟代表了什么。这种震撼让他忘记了失败,甚至开始认真思考和总结自己身上的问题。
成为唯一一个身为旁观者的知情人,Squalo也成为了唯一一个能真正理解Xanxus的愤怒、理解Xanxus的人。在漫长的时间里,他对此思考了很多,真正做到了理解Xanxus愤怒的根源,也为指环争夺战最后揭开身世之谜的剧情埋下伏笔。
Squalo首先反思了自己的天真。他总说跳马天真,但那时他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之处——在他看来一切只是打一场,他把他们的合作看得如此简单,殊不知对于Xanxus来说这意味着什么。他以为命运对他有多么残酷,然而与Xanxus所面对的一切相比,命运待他堪称礼遇。他也开始渐渐明白为什么Xanxus那样疑神疑鬼,那样冷漠残酷、不近人情,为什么他有那么强烈的夺权欲望,很多东西都有了解释。还有那愤怒——他抓住了理解那愤怒的机会。
拨开重重迷雾,他发现了被困在怒火里的暴君,发现了那个男孩——此时还是一个男孩,如此渴望被肯定、被追随、被关爱。他开始理解为什么Xanxus总是对他冷嘲热讽,时不时扔东西砸他,好像要赶走他一样,却并不是真的排斥他在周围转来转去,不时也流露出希望共处的意愿。因为Xanxus害怕被亲近的人再次背叛,不愿再相信任何人,但又如此渴望像Squalo一样的同龄人愿意追随他、信任他,让他感受到被关心和关注。愤怒之下,隐藏着永恒的追逐之火,矛盾正是燃料。
从尝试去理解Xanxus的那一刻起,Squalo也对自己的剑道产生了新的领悟——他开始认真思考,这把剑,是否可以心甘情愿地、纯粹地只是为了另一个人而挥舞。不去考虑束缚自己的命运,不去考虑是否能变得更强,不去考虑自己一定会得到什么,只是想要为另一个人付出,为他做些什么,让他得偿所愿,更快乐、更幸福,过得更好。
其实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一转变并不困难。在父母家庭的、学校老师的教育下,我们尝试去帮助同学、朋友以及那些我们所爱的人,尝试付出一些东西,去加强或者换取亲情、友情和爱情。但Squalo并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他的情感倾注来得很晚。对于Xanxus的忠诚与情感,那种向领主宣誓的骑士精神,可以说是在摇篮事件之后才真正建立起来——在此之前,更多只是欣赏、仰慕和各取所需。
他从关注自我当中走了出来,好奇地、期待地想要走入另一个人的世界,哪怕有一些晚,但他还是想去做。
因此,Squalo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行动。
回想指环争夺战,告知读者Xanxus的过去的,正是Squalo。因为他说他在摇篮事件后,进行了调查。
注意,有Xanxus母亲的那段回忆,全都可以理解为Squalo的叙述,不仅有开头的,“你出生在一个意大利的小村庄——”,还有结尾的“——全都是谎言。”而且接下来的转场,是回到Xanxus身上,以他的视角回忆了发现秘密日记本的记忆。这段记忆只有他本人才知道,因此叙述权必须回到Xanxus那里。动画非常严谨的安排下,我们完全可以认为,有Xanxus母亲的那段回忆是Squalo所知晓的。
没明白其中有什么问题?两点:第一,全世界都没人怀疑,也没人发现什么端倪,为什么你Squalo一下子就能调查到这么多内容?哪怕有结果为导向,也很夸张。第二,再怎么调查,恐怕也很难知晓那时候Xanxus的母亲说了什么、九代目说了什么、场面是怎么样的。不找到一些目击者,很难实现。
也就是说,很多同人作品当中出现的Squalo找到Xanxus的母亲这种剧情说不定真的有其合理性。在Xanxus的分析中我曾说他的母亲在他16岁的时候已经去世了,现在想来过于武断。倘若她有精神疾病,在疗养院不见天日,也很有可能。当然,那些回忆也可能来自附近居住的人的描述,加上一些推断,但不论如何,Squalo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去还原故事的真相。他最终知道了Xanxus的母亲是怎样一个人,他曾经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谎言是如何构建而成的,Xanxus又是怎样成长在这样的谎言之中的。他反复思考这些信息,每当他理解一点其中的意味,就离Xanxus更进一步,就意识到他在做的事情是多么的——孤独。所有东西他都不会说出去,但他又想要知道更多。
而在这一过程中,Squalo迎来了新的觉悟。如果说,过去的Squalo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而战,那么摇篮事件之后的Squalo便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命运。他在无人见证的黑暗中献上自己的忠诚和决心,要像一个骑士那样去履行自己的承诺;他将Xanxus从仰慕的位置摆放到一个近似家人的位置,或者说,他把他划进了「自己人」的范围,要同时对两个人的命运负责——这成为了他的剑道。
这势必是一条艰难的道路。背负自身的命运已然教人苦不堪言,再选择为另一个沉重的命运买单,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然而Squalo就是这样一个疯子。我们常说,物极必反,拥有极端性格的人必然会在某一时刻表现出极端性格的相反面。Squalo表现出了极端自我——傲慢、狂妄、目中无人,也在这时候表现出了极端利他。而这使得我们几乎忽略了前者,只看见了他为使Xanxus的愿望得以实现几乎不求回报地付出了一切。实际上,这是由自我需求出发,最终归结到成为命运共同体的一条路。可以说,Squalo就是选择了将Xanxus的命运和他的命运捆绑,成为共同体,又将自己绝对要掌握命运的追求附于其上。或者说,虽然承担了两人份的责任,但也拥有了两人份的机遇与可能,若有必要,他宁愿牺牲自己这份成全他人,对他来说不仅也是一种胜利,还是一种剑道。他要掌握命运的冲动永远没有变,正如同Xanxus对地位和肯定的渴望一样。
在放手和抓紧当中,Squalo选择了后者,那么就必然要经受住等待的煎熬和种种不确定性的打击。无论如何,这都是勇敢的、拥有骑士精神的选择。
2.
那是怎样的八年?难以言尽。
Varia本身就是见不得光的组织,在被打压后更加隐于黑暗。奥塔比奥接管了大小事务,与本部来往密切,也有自己的部署。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选择了保护Varia的干部(或许我可以打一个Varia全员人物分析的预告),但严格管控是必然的。
没人知道Xanxus去哪了,发生了什么。除了Squalo,Varia的其他干部也都只知道boss还活着。绝望的阴云笼罩在这个组织之上。
或许,为了让Varia继续拥有存在的价值,Squalo曾执行过许多危险的委托;或许,因为心中的忌惮,奥塔比奥曾故意将不安全的隐患隐瞒;或许,贝尔不成熟的吵闹、鲁斯尼亚奇奇怪怪的笑声惹人心烦。从14岁到22岁,从一个少年成长为男人,他耗费了太多青春在黑暗血腥中摸爬滚打。Superbia·Squalo积累着自己作为杀手的「恶名」,放弃了各种可能使他以更光鲜的方式出人头地的机会,默默等待着,也忍耐着。这期间必然会有动摇,会有怀疑,会思考这么做是否值得,会想Xanxus是否还会醒来,自己的坚持是否会被认同,那人心中的火焰有没有被寒冰消解。他杀了很多人,不是像以前一样为了提高剑术与人切磋,而是执行任务,甚至可能杀死手无寸铁的人。他变成了精准的杀人机器,为了大局或许不得不忍气吞声,他的习惯、性格、追求通通被现实踩在地上摩擦,血腥带来的心理压力与负担或许只有酒精才能缓解。深夜,西西里退休黑手党开办的酒吧,是否总是欢迎他的到来?
我们从不歌颂苦难,但我们为那些从苦难中幸存的人献上掌声,为那些死于苦难的人加以悼念。我们从不提倡苦难,但不可否认,幸存者们往往将成为或称为强大、或称为恐怖的存在。
Squalo活下来了。在这八年里,真正将自己锻造成了剑——仿佛奏响镇魂歌的大雨一样,冲刷战场上流淌着的鲜血,宣告战斗结束。每分钟七百发子弹的弹雨也拦不住他,黑手党的残酷黑暗他通通了解。更重要的是,他的觉悟经历了弹雨的冲刷,他的忠诚与情感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即使是一群不可救药的疯子,Squalo也还是感受到了团体的支持。
银发剑士随时都准备着,随时都准备再度冲破黑暗,让镇魂之雨冲刷一切。他只需要等待,等待那个被他视作命运共同体的人苏醒,然后,就是再次向命运发起挑战的时刻。
SectionⅣ:鲨鱼之死
1.
没有久别重逢抒发感想,没有支支吾吾流泪哽咽,在Xanxus苏醒后,Squalo第一时间问道:
我从未打破我的誓言,你呢?你心底的火焰是否还燃烧着?
他必须要确认,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八年,这个问题的答案决定了八年的等待是否有价值,也决定了Squalo接下来的打算。苏醒的Xanxus眼里,Squalo的长发和凌厉或许会惊他一跳——在被冰封的那一瞬间,他或许认为自己就要死了,亦或者自己不会死,他那些追随者会被拖去杀鸡儆猴,总之,他不认为自己还能见到Squalo。但是Xanxus很难反应过来,在外表的变化之余,Squalo的内心有什么不同。
首先,Squalo知道了Xanxus的秘密,便能够从Xanxus的角度来理解和思考问题,其他人都是做不到的。比如贝尔认为Xanxus很恐怖,而Squalo却很清楚这是为什么,本质上又是什么,足够了解,就不再恐怖。别人无法理解为何Xanxus如此执着于夺权,如此执着于十代目的身份,但Squalo清楚为什么,也知道夺权是唯一的道路。
其次,Squalo不再把一切看得那么简单,也不再仅仅视Xanxus为偶像或者首领。他更冷静、更残忍地开始了第二次反叛的布局,既是计划者又是实施者。对于失败的摇篮计划,他也抱着一丝懊恼和愧疚,因此更加重视起这次计划。他将Xanxus与他自己视作命运共同体,为Xanxus挥剑就是为了自己挥剑,而Xanxus选择他作为Varia的二把手则是一种很好的回应。但是其实在那个时候,在昔日支持者都消散的时候,除了对方,他们也再无可以相互信任的人。
这种与众不同的理由,让敏锐的玛蒙有所察觉。或许小婴儿年长,或许术士的本质是八卦,ta看得出Squalo追随Xanxus的动机与其他人不同。其他Varia干部和Xanxus都可以用一句各取所需总结,近似于Squalo从前。Xanxus不关心也不在乎他们奇奇怪怪的癖好以及某种恶劣的本性,能够让他们在一个舒适的环境里生活、工作,甚至取得一定的地位,而他们则支持Xanxus那不被称道的反叛。然而Squalo......他原本可以有无数种别的选择,Xanxus这位首领,似乎没什么可以给他的。地位?Xanxus输了摇篮之战,几乎宣告了他继位的可能性为0,无法为Squalo提供比他原本血统更卓越的地位。包容?Squalo不嗜杀,不喜欢收集尸体,不贪钱,不善妒,他喜欢打败敌人,这活儿黑手党里多得是人指望你去做,只要他提,赶明儿就能当上Varia的头头。提升背景?这玩意打出生就有了,最不稀罕。
所以玛蒙说:“Squalo是不一样的,他追随boss的理由和我们都不相同。”(Drama 巴利安之影)
只有Squalo与Xanxus的羁绊超越了上下级或是简单的同谋,可以称之为志同道合与命运共同体,Varia其他人都有点捎带的意思。只有Squalo,挥剑并非只是为了自己,他是真心实意地将Xanxus的利益当做了自己的责任,把对方的命运也强加到了自己身上。而反过来,Xanxus接受了这一点,不管在哪种情况下Squalo都有特殊对待,包括他的暴力行径。
因此,有必要看看为什么傲慢的Squalo能够忍受Xanxus的暴怒。
第一个角度是Xanxus的角度。我个人认为,虽然Xanxus确实很恶劣,很喜欢欺负Squalo,但是正常情况下,刨去一些故意夸张的小剧场,他也不是见到Squalo就会乱打乱扔的。参照十年后或者代理战篇,其实都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展现出了那种“欺负一下”的感觉。(譬如用石块砸正在和阿纲他们通话的10+S,由自己来说;或是在云雀打上门来的时候,以将年糕扔向Squalo登场)
(动画里石头可大块多了)
(年糕是真的很好笑)
但是指环争夺战是一个特例,那时候的Xanxus是戾气最重、最黑暗的时刻,因此他的暴力也达到了巅峰。带给他最大困扰的人,除了九代目,就是Squalo,因为那个时候的他认为这些人都是「旧时代」和他关系密切的人,恩恩怨怨纠缠不清。他其实十分困惑与怀疑为什么在摇篮事件战败后,Squalo各方面待他甚至都更好了,这些都化作了变本加厉的暴力施加到Squalo身上:直接把脑袋摁向桌子,甩红酒杯,频繁,最关键的是,气氛紧张。因此,指环争夺战时期透露出的这种暴力是一个顶端,而不是常态。
第二个角度是Squalo的角度。很明确地说,他不喜欢这种行径,也不喜欢逆来顺受。要知道,他最讨厌的事情是「讨好首领」。官方drama里Squalo表达过不满和委屈,在被红酒砸中时,他也并不是没有怒意。然而,这些不爽并没有爆发出来,完全不像他的性格。
第一个原因是,这本身也不是Xanxus的常态。正如先前所说,指环争夺战是一个顶峰,表现得过于集中。Squalo清楚目前Xanxus正是暴戾集聚的状态,而这也要归咎于摇篮事件的失败,他在其中必须要承担责任。
其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绝不是内部添乱的时候。Squalo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主要还是因为Xanxus是计划的核心,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赢得指环争夺战,而不是别的东西。
再加上,Squalo理解Xanxus变得如此暴戾的原因,也很清楚八年冰封加剧了他的不安全感,这种怀疑、不安以及得知预言之后的焦躁,总要有释放的途径。由于他把Xanxus看做共同体,也希望Xanxus最为看重他,那么Squalo也就暂时扮演起了承担这种压力的角色。
但为什么是暂时呢?因为Squalo也知道,一边硬碰硬是绝对改善不了情况的。暂时的妥协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缓解Xanxus的暴戾,而这种妥协疗法......我们将在十年后看到疗效。
逆来顺受和毕恭毕敬的忍耐绝不是Squalo,那可能是奥塔比奥。他是出色的杀手,知道如何对付不同的猎物。
而且这其中确实也存在着一种博弈,这场博弈是继国王游戏之后的又一场游戏(Game)。八年前的失败,Squalo经受的诸多苦难,都让剑士如今的热忱显得没有理由,总是一副“我明白”的样子,莫名让人火大。Xanxus知道Squalo在忍耐,偏要更加过分地逼他,想要逼到他的底线、逼到暴露他更加忠诚的原因为止——Squalo也知道Xanxus在怀疑什么,在逼迫什么,但他不可能告诉Xanxus自己得知了秘密,因此他无法解释清楚,只有一边忍耐,一边试图用行动让Xanxus信服。
但此时或许没有人想到,生命是如此易逝。
2.
Squalo的“死”是全作中十分值得琢磨的片段。虽然KHR真善美,到头来压根无人伤亡,幻骑士理论上十年前还活着,Spade那也是早该投胎,但是剧情发展中还是有不少人“死”过一次。这其中鲨鱼之死绝对是非常值得回味的刻画。
回想晴之指环争夺战,战败的鲁斯尼亚挨了一炮,Varia一行人乐呵呵地给解说了一下这是清理门户因为Varia不需要败者,十代家族愤愤不平说好家伙你们怎么这样,就是没人给大姐叫个救护车。至于Xanxus......对不起Xanxus先生没来。
再看到雨战,Squalo被鲨鱼直接吞噬不见,随之而来的是绝对的——沉寂。
没有落井下石、嘻嘻哈哈,也没有激动不已、愤愤不平,只有沉寂。获胜的山本低头看着水流,Varia这边没有一个人有表情和语言,十代家族那边更不用提,就连Dino和Reborn都是十分严肃、不发一言。而我们“对其他人的战斗都不感兴趣”的Xanxus先生,也沉默了。虽然他也就沉默了那么一会,但这一会更加耐人寻味。
为什么沉默,为什么不是嘲笑,不是愤怒,不是其他反应?
首先,在他们看来Squalo必死无疑,也就是,真的,死了。这种过于清晰的死亡来得如此迅猛,让所有人都受到了震撼。
其次,是因为Squalo本人。
在Varia阵中,他是作战队长,能力最强,地位仅次于Xanxus。在八年里他显然是这个部队真正的主心骨,他的实力、忠诚以及对每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即使是善妒的列维也不能否认。失去了Squalo的Varia变得陌生,变得不再像那个暗杀部队,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Squalo一起消逝了。
在十代家族眼里,Squalo曾经秒杀山本和狱寺,加上Dino的渲染,更认为他十分强大,而如今却转眼殒命。这对于涉世未深的他们来说是很震撼的。他们好像第一次直面了黑手党世界的残酷,而此前种种都只是游戏(山本:?)原来在这个世界里,殒命是如此容易,不管你曾经多么强大,一个失误就会致命。而且他们也体会到Squalo在Varia当中似乎是有些不同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属于Squalo的个人魅力。他的剑术如暴雨般冲刷战场的血迹,他的狂妄带着异常耀眼的光芒。更重要的是,他的骄傲——在最后一刻,作为败者,Squalo选择傲然赴死,不允许山本玷污他作为剑士的尊严。或许正是最后一刻欣然赴死的笑容让他的同僚们认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差别,让身经百战的彩虹之子感触良多,让年轻的少年们对非黑即白的世界产生了动摇——眼前凶狠残暴的杀手突然展现出的至高精神,让他们对这个人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熟悉Squalo的Dino也再一次因为这样的场面激发起了过往的回忆。而最大的反差就是,当他们认识到这一刻时,那个人的生命就终结了,仿佛一场演奏,在高潮之处戛然而止,只留下空气的震颤。
因此,那数秒的沉默,是带着敬意的哀悼和遗憾。
不过,有一人例外。只有一个人不是因为Squalo耀眼的灵魂与魅力而沉默,那就是Xanxus。归根结底,其他人的震撼都是因为对剑士不够了解、不够熟悉,就连Dino其实也与他多年未见。而上述的种种,Xanxus是看得最清楚的,他很熟悉,他知道Squalo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对这些具有独特吸引力的人格特质了如指掌,因此也不为剑士所做的任何选择感到震撼。他那几秒钟的沉默,原因最为简单:因为重要的人死亡,而感到难受。
还有一个人稍有不同,那就是Dino。他确实受到震撼,但此时他还知道自己早就备好了救援,他着急的该是部下有没有赶紧捞人。
世界上为数不多可能真的会为鲨鱼之死感到悲痛的,一个在欺骗自己,一个正想着如何努力捞人。该庆幸布下保护措施的人是Dino,这决定了即使发现保护对象错了,Squalo也会得到全力救治。儿时珍贵的友谊,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当年Squalo出手相助的少年,在此刻救了他一命。借此,我们也来谈谈跳马与鲛。
为什么是Dino?在诸多黑手党子弟当中,偏偏是当年的废柴和Squalo成为了朋友。一个重要的原因,或许是相同的困局和反差。在Squalo眼中,他是对命运发起挑战的代表,而Dino简直就是逃避现实之王。两人一个要挑战命运,一个只会做缩头乌龟,但也基于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都被命运紧紧缠住,否则也不会总是逃课之时相见。Squalo在向Dino输出观点的时候,也加强了自己对观点的认知,可以说,他还是很想点醒这样一个和他一样对命运不满的少年的。再加上Dino确实是一个待人友善的好孩子,他对Squalo的关心也让在外摸爬滚打的剑士有些感触。之前说过,Squalo曾被肯定、被关爱过,他有普世的价值观,认可这种“老好人”行为是“好的”,更是明白在黑手党世界有多么难得,所以Dino在他看来不免是这个浑浊之地天真又珍稀的孩子。天真对Squalo来说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同样是十分天真的山本武也受到了他的青睐,要他们摒弃天真在剑士看来不过是为了他们好。他感受过家人的关爱,因此也就无法拒绝Dino的关爱,明白这是一种正向的输出——即使,是天真的。而后来Dino开始直面现实、不断成长,一方面Squalo不再因为他的逃避而看不起他,另一方面,即使在这样的过程中,跳马仍然没有丢失他的天真;即使现在已经站在了对立面,Dino仍然选择了在不背叛立场的前提下尽最大努力保护他。不得不说师兄这人是真能处,因为Squalo的缘故凶罗马里欧和下意识地提防(突然闯入的)27的时候绝对是全作Dino最凶的时刻之一,可见为了救下Squalo并为他提供治疗需要冒多大的风险,但Dino已经做好了绝不让步的准备。这样做的风险是极大的:首先,一旦被人发现他救了Squalo,那么就会动摇加百罗涅早就站好的立场。27他们或许会相信这是念及旧情以及战斗不是为了杀戮,但是同样站在十代家族这一边的成年人们就不会那么单纯了,这条信息会影响接下来的战斗;其次,对于Varia来说跳马的立场也会变得模糊,他们可能会怀疑Squalo本身就与加百罗涅有来往,也会怀疑跳马支持十代家族的真实目的;同时,Squalo的能力是不可小觑的,如果因为意外存活而做出意外的事,最终影响了27他们的战斗,那么这个责任就应该由他承担;最后,对于这次战斗以外的人而言,不论战斗的结果如何,加百罗涅的所作所为都传递了墙头草和模棱两可的信号。但Dino选择了绝不让步,因为这可是他的老同学。不管怎么样,Dino有关爱的后辈、尊重的老师、想要保护的部下,但这些都不是同龄的朋友。
也正是Dino始终保持着这份天真,Squalo才会说:正因如此,我才总是拿你没办法啊。
某种程度上讲,对于真的对自己好的人,Squalo是刀子嘴豆腐心。会拥有如此想法的Squalo,自然也有他的天真之处。我们之前提到,Squalo的那股“一冲到底”的思维方式和倔强,在Xanxus看来有些幼稚。他的傲慢、狂妄、自大,也使得容易在关键时刻出现纰漏。比如被假指环蒙骗,比如对战山本时的轻敌,或许一百次暗杀都不会出现意外,但越是到了关键时刻,Squalo越容易出现误判。
同时,所谓剑士的骄傲也是一种天真的东西。这种因为败了就不接受帮助、以死维护尊严的行为,显然也是十分逃避现实的。Squalo没有意识到,剑士的身份和那个执意要扛起Xanxus和自己两人命运的Varia副手的身份,产生了冲突。
最令人深刻的一幕,是尘埃落定之时,Squalo对Dino说:现在开始,他们就彻底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了。总有一天他们会后悔,会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干脆就在这个时候死去。
冰冷的论断并非恶毒的诅咒,而是实实在在的预言,在这之后,年轻的十代家族要面对的,是白兰缔造的未来。
他是对着那个曾和他一样深受命运困扰的同学说的,同时,也是对着那个现在和他一样依旧身处黑手党世界的炼狱、无法脱身的朋友说的。
为什么不干脆就在这个时候死去。
他既是在说年轻的十代家族,也是在说他自己。
SectionⅤ:剑士的诅咒
1.
指环争夺战落下帷幕,一切随之发生了变化。那一刻Squalo似乎再次意识到了什么,或者说,一些他本来就拥有的东西,显露了出来。
读到这,或许会有些疑惑:为什么一会儿Squalo是成熟的,一会儿他又是“一根筋”的?为什么他明明要为两个人的命运而战,又会因为剑士的尊严选择赴死?他不是缜密冷静的王牌杀手么,为什么又说越到关键时刻越容易失误?
很多时候Squalo的行为前后解释起来都是矛盾的,或者某些特质显得很突兀,不打招呼就冒了出来。
这就要说到Squalo成长的独特方式。沢田纲吉的成长类型是我们熟悉的打怪升级,关键在于向上跃迁且不变初心,可以将其称之为“升级型”;Xanxus的成长方式更像是不断的反思,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关键在于提炼,姑且称之为“提炼型”;而对于Squalo来说,关键词是:平衡。
Squalo身上的特质,大部分都不能用好坏来评定,不像Xanxus早期那样确实有许多不可取之处。他也很早就把一大堆有用的特质学到了,放到了心里,而不是说还要去学习,去取得。关键在于如何平衡。来列一张表,看看Squalo身上都有哪些需要平衡的点:
①:极端自我-极端利他
②:成熟-天真
③:稳重-急躁
④:忍耐-傲慢
⑤:残忍-善良
⑥:世俗责任-剑士骄傲
⑦:老妈子/人妻-暴躁老哥 (?)
这些组合,我们可以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来自原生背景的基础性格,一类是经历带给他的进化性格。没有用本性和习性这样的概念,是因为这里的性格不能简单归结于本性和习性,而是处于交集部分。
基础性格例如:极端自我、天真、急躁、傲慢、善良、剑士尊严。
进化性格例如:极端利他、成熟、稳重、忍耐、残忍、世俗责任。
它们是平行的,而不是递进或者升级的,它们同时存在,随时都在博弈。为什么基础性格没有被淘汰?因为这正是Squalo本人强烈的、追求掌握自己人生和命运的结果。基础性格的保留,是努力争取的结果,同时也可以说,进化性格的出现,是向命运的一点让步,是适应环境而创造出来的一种“武器”。
随着成长,我们不得不去改变自己以适应环境,当然对于Squalo来说,要适应的是黑手党世界残酷的环境,为了生存他必须进化。但他本身最强烈的愿望就是我的命运我来做主,因此先前的东西也绝不会放弃。他保留了自己最原始的东西,因此必然要面对和现实发生的冲突与矛盾。
没错,道理他都懂——爱?很好,很重要;平静的生活?也不错,像个美好的梦境;剑道?太棒了!朋友?好东西。他始终知道这些东西是好的,但是现实,现实摆在那里,必须面对,无法逃避,这些东西被残酷的生活否认,Squalo不得不承认:只有天真的人才会相信这些东西,必须武装起来应对现实,而不是空想。但是不时地,他又会被重新唤醒,这些东西在他的心中会占据上风。他可能会突然被暴躁抓住,脑子一热就从意大利独自来到日本支援十年前的小鬼们,他可能会一瞬间想到剑士的尊严,就放弃生命笑着看向迎面扑来的鲨鱼,他可能会偶尔想到Dino确实是个不错的老同学,也可能会在某一刹那觉得,即使无法再向上攀爬,和Xanxus以及Varia其他人一起的生活也不差。
平衡自身的矛盾,是Squalo一生的战斗。而这其中有一些特质之间的博弈尤为关键,我们暂且按下不表。
回到指环争夺战的落幕。其实认真回想这场战斗,Squalo表现得是如此反常。不能看他在敌人面前的表现,而要去看极少的“幕后”。最经典的甩红酒一幕,Squalo濒临爆发但最终还是憋了回去,气氛之紧张,耐人寻味。而到了剧终之时,除Xanxus本人之外最为执着的人却没有表现出失败后的歇斯底里,也没有情绪的大爆发,相反,他极为冷静,以至于说出了精准的断言;他表现得不像是战败的失落,而是痛苦但释然。
这不难解释。我们总是会忘记在知道结局后回头重看。将Squalo早就知道Xanxus不是九代目亲生儿子这一点放进去,就会发现指环争夺战时期的Squalo究竟抱有怎样的心态。我猜测Squalo和Xanxus一样,知道切尔贝罗的预言,这必败的预言像是挑拨离间的导火索一般横在他们两人之间。好比大家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时,有人剧透了必然失败的结局,尽管不完全可信,但势必动摇军心。就算Varia所有人都听说过预言,但或许只有他们两人才了解这个机构的特别,才会产生一丝犹豫。再加上Squalo知道那个秘密,一切就更加令人担忧。他很傲慢,也很相信自己的实力,但八年前的失败,种种信息,让经历过无数残酷考验的22岁的Squalo产生了极为不祥的预感。即使他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如既往的自信狂妄,却无疑在和Xanxus独处时会露出刻意维持局面稳定的破绽,好像是要说服Xanxus,也说服自己,一切都会好的,我们会成功的,预言都是假的。哪怕Squalo不清楚彭格列指环一定会拒绝没有血统的人,他也或许思考过这种可能性,否则也不会在指环拒绝Xanxus的时候,比任何人都更快反应过来,说出一句:“难道说——”
同时,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意外的Xanxus,也思考过这种可能性。Squalo预感不祥,他也一样,而假设预言的信息是公开的,Xanxus势必会对Squalo所做的维持乐观局面的行为感到恼怒,因此过分逼迫Squalo,要他别粉饰太平。
所以一切落幕,对Squalo来说是一种折磨的终止。他的不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平静。他冷静了过来,接受了失败,此时他的稳重成熟出现,要他在这关键的时刻发挥作用。他知道这又是命运和他开的玩笑,而他必须再次拿起武器、迎难而上。
2.
一场剧幕落下,新的帷幕拉开,至少现在,Squalo不用再因为种种猜忌、疑虑、不安和Xanxus相互折磨,他们之间变得更加透明。Xanxus终于明白了Squalo的忠诚,而Squalo也不必再装作一无所知。从这一刻开始,在某些地方,Squalo开始占据上风。
正如先前所说的那样,Squalo接受现实,面对现实,从不逃避,永远追求将现实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即,掌握自己的命运。他始终明白:巨大的困境和危险来临时,明智的选择是避开。但是,人总会遇到那些无法避免的战斗,因此,必须赢,赢到手里的东西才有价值,结果才是决定性的。(此处可与鲁路修一叙)
但他早就学会了耍花招,偶尔,他也知道后退才是前进。没错,道理他都懂。
因此,在Varia的低谷,Squalo将自己的进化性格发挥到了极致。成熟,稳重,冷静,细腻,承担世俗责任,老妈子,极致利他,全给我上。
什么,玛蒙和贝尔溜出去帮助日本小鬼了?老子去抓回来。什么,本部要开继承式?没事,我带人参加就行了。什么,要攻打西蒙家族?我带人打头阵。什么,九代目你只要小孩儿去?我来骂你。什么,手表坏了还受伤了?给我新的,我继续上。
可太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Xanxus要隐退。
事实是,在人生的低谷,Sqaulo反而能应对巨大的心理压力。那种绵长的、能憋死人的低潮,Squalo能够顽强存活——为什么,因为八年他都熬过来了。他追求的本来就不是世俗胜利,他最在意的本就是Xanxus是否还存在着令人着迷的怒火——Xanxus是否还像以往一样,是否还像Squalo本人一样,有着永远要挑战命运、打破宿命的觉悟?不管那个人追逐的到底是十代之位、父亲的认可、最强的彭格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是Xanxus自己的事,要确定到底想要什么都是Xanxus自己要克服的东西,Squalo只需要确认他仍然在做,就足够了。
而答案是肯定的,因此现在的一切已经比那八年好了许多,所以Squalo一如既往地追随Xanxus。他作为副手,需要做的就是将一切打理好,不要制造不必要的麻烦,然后等待Xanxus状态的恢复。至于他是否有主动提供帮助......对于失败后的Xanxus而言,那个知道他一切秘密、理解他愤怒的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帮助。Squalo做好了一切,就是传递着积极的信号。他们本就是志同道合的人,不需要说太多不必要的东西。
可以说,在指环争夺战结束之后,Squalo所能获取的东西已经获取得差不多了,他的基础性格和进化性格稳定下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学会如何更好的平衡和取舍。但事实上,即使到了十年后,这仍是教他头疼的一个问题。
3.
Squalo的矛盾,有两个人最为清楚。
第一个,是我们的老同学Dino。跳马首先看出了Squalo凶巴巴的样子背后,是善良和可靠。他本人就是被Squalo帮助的当事人,在与Squalo的交流过程中,也感觉到了对方虽然把他喷了个狗血淋头,但也好像是在劝他。明明是急躁的性格,却又好像在管着管那似的关心你。同样,如果不是确认了Squalo的善良和可靠,Dino也不会和他成为朋友。
但同时,他也十分担忧,因为Squalo表现出来的傲慢、暴躁,很可能意味着危险。“用暴力应对暴力,最终会被更强大的力量击倒”,这就是Dino的担忧。Squalo挑战命运的态度令他敬佩,但代价却不容小觑;某种程度上来讲,Dino在成长的过程中比Squalo更清楚地发现了迂回的行事方式能够避免许多麻烦。而当Squalo遇到那个更加不可一世的彭格列少公子时,不祥的预感达到了顶峰。
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某一天彭格列本部发生了巨大的动乱,一切消息都被封锁,九代目也联系不上。原本应该为至少彭格列还有Varia这样的强大部队、还有Squalo在而感到心安的Dino,却感到了异常。而当他想要再见Squalo变得困难,Xanxus也不知所踪时,心中猜到了大概。一直到指环争夺战,一切更加水落石出。
就这样,Dino发现了Squalo身上的另两种矛盾的存在,但直到重伤的Squalo躺在他面前时,他也没有弄明白究竟是为什么,或许要一直到十年后,他才懂了个大概。因为这一次,他并不是当事人。
对于这两种矛盾,最为清楚不过的人,是Xanxus。
对于Xanxus而言,Dino所知道的那些,他并非不知道,但到了他那一切可不一样了,他可不推崇善良。在他看来,那就是少年Squalo的“蠢”。
16岁的Xanxus,首先发现的是Squalo身上成熟和天真的矛盾。明明有时候能蹦出一些成熟的想法,却总是用简单的方式去行动,能忍受Dino那样的白痴,还热衷于誓言之类的东西......
接着,他发现的是那两种极为关键的矛盾中的第一组:剑道与世俗。毫无疑问,少年剑士是以剑术狂人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的。Squalo对于剑的执着,对于强大剑术的追求毋庸置疑,但他同时又选择了作为Xanxus的左右手,甚至将要助他实现计划当做誓言。
强大的剑术,和世俗的地位,自然是不矛盾的,但是追求强大的剑术,和追求世俗的地位,可能就是矛盾的了。一个易于理解的例子是:武林盟主一般都还是武功高强的,但是一般那种悟了至高秘法、成为故事背景或者神话传说级别的大佬,都摒弃功名利禄、看破红尘,对什么盟主之位不屑一顾。心中有杂念,突破不了境界,心无旁骛,才能得道升仙,诸如此类。所以,Squalo追求最强大的剑术,就应该过一把苦行僧式的生活,四处游历,不断切磋,吸收对手招式,再变成自己的东西,简单而言就和江湖武林剑仙的修炼模式差不多。他以前也确实就是这么做的。但突然有一天,他不继续这么做了,找到皇宫里的王爷,说要帮你造反。
矛盾的起因在于:Squalo并不是追求力量的武林少侠,而是一条要撕碎规则的鲨鱼。他追求剑术的强大,本质上还是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他需要一种东西向他自己证明他是做到了的,因此,越是强大的剑术,越体现了他对命运的掌控。一旦停止了这种追逐,他就会找不到那种掌握了命运的感觉,陷入一片混沌当中,失去活力。
鲨鱼必须不断游动,才能生存,一旦停止下来,就会窒息而死。
但是,正如我们说过的那样,随着时间推移,剑术进步所带来的“掌控感”在削弱,边际效用在递减,而这种效用的强弱偏好,完全源于他本人,不是说立刻封他为某家族首领就能改变的。因此鲨鱼的游动变得盲目,但又不能停止,这样下去就会力竭而死。
所以,他选择了追随Xanxus,给自己的剑带来挥动的理由,在帮助Xanxus实现梦想的过程中,他又再一次感受到了“掌控命运”的感觉。有人开始引领鲨鱼游动的方向,为鲨鱼增添来自外部的燃料,让他继续充满活力地游动下去。
但是,这种引领,以及这种给赋予价值的理由,或者说信仰,也是一种束缚。这些东西建立了新的规则,而Squalo不得不遵守,还有挑战命运所带来的后果,他也必须承受。而痛恨束缚的Squalo又会再一次感到不自由,会不自觉地回想起纯粹追求力量的日子,这时候他的剑道又占据了上风,“剑士的尊严”就是那么一回事。
Xanxus明白这种矛盾,作为引领者的他,早就发现了。有时Squalo的天真,也是他在用剑道执行世俗之事,就像江湖大侠一入朝廷往往翻车一般。所以,Squalo“葬身”鱼腹的时候,Xanxus并不意外他的选择,也不像其他人一样被他的“剑士的骄傲”所震撼,因为他能够料到这个人会做这种“蠢事”。
这组矛盾,可以解释为剑术的纯粹和作为副官的责任之间的矛盾,也可以解释为追求战斗濒死的快乐和必须要活下去之间的矛盾。
「如果说,不自由是你们意欲摈弃的一种烦忧,这烦忧却是你们自己讨来,没有人强迫你们领受。
如果说,不自由是你们意欲驱散的一种畏惧,畏惧的根源却在你们心里,并不在你们畏惧之人的手中。」
这终究是一条需要反复平衡的路。不能说哪一种状态才是最好的,也不能说哪一个权重是固定最优的,一种特质究竟要占几何,必须根据现状随时进行调整。这种动态平衡,才是需要琢磨和锻炼的东西。最终,我们要保证的是生命中永恒的活力。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方面,那个握着风筝线的人十分宽容。对于这个副手究竟在此时更关心他的剑还是他的责任,Xanxus不予置评,反倒是给予了Squalo最大限度的自由。如果他确实游得太远,Xanxus会开口道:别走神了大垃圾,滚回来。
自然而然地,Xanxus也发现了Squalo的第二个重要矛盾点:极端自我和极端利他。
这么一个,傲慢,狂妄,自大,骄傲,目中无人的剑士,为什么有时候会当仁不让地被视作“男妈妈”??这方面许多人都有发言权。Dino,不说了,第一批“受害者”,然后自然是Xanxus,还有被拉扯大的贝尔,未来的弗兰,以及荣誉学员山本武。
一个如此自我的人,却总是喜欢操心这操心那,这当然是巨大的矛盾。而且这种操心之势愈演愈烈,到了十年后总给人一种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管就管吧的感觉。
这倒是很有趣的一点。或许本身也和Squalo的工作狂属性有关,他在工作的过程中体会到的是真实的存在感,以马克思的话来说这叫用劳动改造世界,这种有意识的创造活动让人感受到自我意志的存在,是一种脱离他最讨厌的混沌、获取生命活力的方式。而他对身边看重的人其实很有控制欲,希望他们按照自己想的方向发展(因为他坚信那是好的),这其实反而与他的极端自我相关联。可以说,他不但希望掌控自己的命运,捎带着也想帮助别人做到。
这种矛盾,或许Varia的众人最明白为什么。在这个鸡犬不宁的暗杀部队,Squalo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而且是不得不操心,因此更是借机把他的控制欲发挥到了极致。别忘了Xanxus对各种琐碎的事情完全不上心,这方面Squalo有很大的发挥空间。你以为他很累,确实,但其实他很爽,这就是他想要的。这种极端利他——管理、帮助、提醒、教育,并且是不求回报式的,源于一种控制欲,而最终还是归结于他对自己的绝对自信,他讨厌规则,可他没说过不喜欢制定规则。
在这方面Xanxus可以成为典例。毕竟其他人——Dino从小可没少被“指点”,早学会啊对对对了,贝尔不仅挨训还要挨揍,有些话估计听到上句就知道下句是什么,山本则兴致盎然地认真钻研着「剑帝之路」DVD,乐天派不管听没听进去都会乐在其中.......
只有上司,作为上司的Xanxus看上去应该是不吃这一套的,毕竟理论上来讲部下不能管他......but,实际上,Xanxus都麻了。和其他人不一样,Squalo对他的控制欲只会更强:首先,他要求Xanxus野心勃勃、保持愤怒,这一点在Xanxus刚苏醒后,Squalo首先求证的内容就可以看出。其次,他了解Xanxua的各种喜好,自然也就全面地渗入了他的生活,从起居到饮食,从行事风格到决策手段,他全了解,全都能协助、能置办。最重要的是......还记得Squalo针对Xanxus暴戾的特殊疗法么?
忍受一时的暴力是迂回战术。在指环争夺战之后,Squalo的忠诚度已经毋庸置疑,他不在乎血统,执意追随,也使得先前Xanxus的猜忌以及暴力逼迫似乎落了下乘,这点就算没人直说,他们心里都清楚。长此以往,Squalo越是遭到“特殊对待”,越是能换取到特权,其中包括Xanxus的情绪管理......伴随着Xanxus本人的成熟,这种特权愈发明显。最终,除了Squalo没人能压制住Xanxus的脾气,几乎也只有他才能劝得动。
最好笑的一幕发生在动画最后,白兰消失,只剩下桔梗一人。显然,喋喋不休的渣滓以及决战都没能出手让黑发男人极为不满,抬手就是一枪差点直接崩死桔梗,丝毫没有考虑在场妇女儿童的心理健康问题,也引起了和平爱好者沢田纲吉的不满与劝阻。
不满与劝阻当然是没什么作用的,只会气得Xanxus大人开口怒骂(你怎么也爱骂人天真了,果然会传染吗)。然后Squalo上了:算了吧老大。Dino都说师弟你理解一下莫得办法了,结果某些人一开口老大还真就算了,虽然依旧很气,但是扭头就走,自己气自己的去了。
所以,Squalo从不是一个盲目跟随的人,他永远不会成为幻骑士或者列维。他是一个出色的猎手,是一个危险的协助者:因为他随时判断着,你是否还具备被他支持的资格。因此,想要做那个手握风筝线的人,要自己掂量掂量。
虽然,即使到了十年后,32岁的Squalo还是会一怒之下就独自前往支援日本,还是会掂量不好轻重就独自一人应战全知六弔花,还是嚷嚷着“再来一百万个敌人又怎样”。但他也知道带一条巨大金枪鱼作为和老友久别重逢的见面礼,他也记得在自己的剑帝之路上留下珍贵的影像帮助山本进步,他能让暴君乖乖听话带上耳麦(虽然常遭破坏),也不忘叮嘱和保护年轻的十代家族。
他走在这条路上,平衡着各种各样的特质。他不愿意放弃它们,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傲慢,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剑道,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沉着冷静,放弃自己的责任和操心他人的性格。Superbia·Squalo,选择了一条需要不断平衡自我的道路,来实现对于掌握命运的追求。
他是一个挑战命运的人,他是一个不断寻求生命活力的人。
掌握自己的命运,14岁的少年这么说道。像是一个誓言,也像是一个诅咒,但无论如何,至此以后,他始终践行。
是的,在所有人都为鲨鱼之死的壮烈凄美而震撼时,Xanxus并不因为他早已熟知的美而震撼。但在八九年前,某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一定会初次发觉眼前的银发少年,如此耀眼。
Ending.
Superbia·Squalo,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亦或者说,在这一世被称作Superbia·Squalo的灵魂,什么才是他的本质?
他可能拥有许多身份。在我的世界观中,他就是彭格列二世的雨之守护者;在其他同人世界里,他是意大利文学讲师,是战地记者,是二战军官,是警局探长,是走私商贩,是海中人鱼,是普普通通的考研党。但是无论如何,当他出现在字里行间,你便能够认出他来;无论以何种身份、何种情形出现在读者面前,只因是他,一切行为都不奇怪。
他只是暴躁易怒,或只是温柔人妻吗?只是一个扯着大嗓门,有操不完的心的暴躁作战队长吗?他真的不懂反抗,只会一味忍受,真的会在任何一段关系中表现出卑微吗?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了爱情,他是否只会藏在心里,而不会勇敢表达?
并非如此。他是矛盾的纠合体,一生都在平衡的战场上征战;他经历了诸多苦难,始终选择面对现实、直面生活的不堪;他的傲慢与荣耀无人可以折损,永远是最出色的猎手,永远主动出击;他知道何谓爱、认可爱,因此珍视那些混沌中仍抱有的爱,也因此不断提醒自己和身边的人:不要陷入美梦的陷阱。同时又小心翼翼地、郑重地、坚定地相信着,世间所有难得可贵的情感。
让我们回到Vaira的城堡里。
他伏案签着本不应该由他签署的文件,一边冲着来往的队员咆哮着近日的任务,就这样将属于自己的独特烙印打在Varia的每个角落,让忙碌和工作充实自己的生活。
让我们回到安静的医院中。
他无声地听着朋友的质疑和诉说,将命运赋予的伤痛通通承担,就这样用行动告诉身边的人应该何等姿态面对命运的折磨,怎样才能成为苦难的幸存者。
让我们回到一个不知名的雨夜。
他仿佛与周围的暴雨融为一体,奏响冲刷战场鲜血的镇魂歌,就这样宣告黑夜是属于银色恶鲛的杀戮之地,以傲然身姿追逐剑的终极。
让我们回到鏖战两天两夜的森林。
他亲自斩断左手,以绝对胜利之志将原本不可企及的对手撕碎,就这样换取了属于自己的时代,用疯狂赢得了挑战命运的资本。
让我们回到,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城堡的露台上。
他举起残缺的左手,银色的短发在阳光下焕发出耀眼的光芒,微笑着向那个与之命运相连的人说:来吧,和我一起向命运宣战。
他不仅看到,他仿佛还能碰到那熟悉的银发,仿佛那个人就在他的面前。那被他叫做垃圾的家伙笑起来的样子——猖狂的、嗜血的,腼腆的、苦涩的;咒骂他的样子——恼怒的、盛怒的,无奈的、尴尬的。还有各种各样,安静的,专注的,悲伤的,坚定的.......有些在他的记忆里就存在,有些则是不属于他那个时空的记忆——这些都是出现在酣战之时的画面。
他甚至看到那个阳光灿烂的夏天,有着一头利落短发的Squalo骄傲而自信的笑脸。
——《As time goes 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