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但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始終沒有找到機會跟魁登斯獨處。葛雷夫不是在開會，就是在作戰。分離不便的兩人直接睡在了葛雷夫在魔國會的辦公室中，過著用一張沙發打發的人生。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邊去，蒂娜同樣睡在自己的辦公室內。所有正氣師們七橫八豎的在辦公室內隨意躺平，或者一身臭氣的搶占最柔軟的椅子或者壁爐旁的位置。

紐特跟大家說：這差不多是戰壕內的景象了，只是少了點泥巴跟煙硝，而且糧食供應還沒有出問題。

實際上，如果巫師不是跟莫魔吃一樣的食物，糧食供應早就要出問題了。

越來越多壁爐被關閉，越來越多地方設下禁制不許移形幻影。除了貓頭鷹系統外，巫師界的運輸系統幾乎全面停擺。

紐約魔法商店群聚的冬骨廣場幾乎進入歇業狀態。魔藥材料全面缺貨，連最簡單的感冒胡椒藥水都難以調配。

最可怕的是死亡與失蹤的人數越來越多。

死亡，還有跡可循。

失蹤，都不知道是躲起來避戰還是選擇站到另外一端。

因為生活過的太糟，糟到大家開始考慮與惡魔交易，只求換回過往的美好時光。接受和解的聲浪一天比一天高。

蒂娜以葛雷夫隨扈的身分，被追緝隊隊長雷格夾帶入場，參加了高階會議。雷格說她必須知道一些「上面」發生的狀況，避免突然接手時會找不到方向。

蒂娜不喜歡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但是她知道，現在大家都升遷的很快。以往擋住高升之途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投靠了。

其實權限不足的蒂娜出現在議場上也無人在意。戰爭時期的規矩鬆緊不一，大家對於戰爭第一線的安全部總是特別寬容。就連還沒有取得正式身分的魁登斯也大方列席。甚至不是站著旁聽，而是抬頭挺胸的坐在葛雷夫身邊，彷彿他生來就該坐在這個位子上。

本次會議吵的特別兇，自從葛林戴華德與他的追隨者成功佔領藍嶺山脈之後，國際巫師聯合會根本搬到了美國來舉行。每次的會議都是衝/突/升級再升級。各國責怪美國魔國會的防堵不力，讓葛林戴華德成功占地為王。魔國會的議員們反唇相譏，痛罵歐洲人沒把自己的事情管好，放任黑巫師逃竄到美國作亂。並且斥責國際巫師聯合會的幫手來的太晚，事到如今才來增援。

最後，總是免不了談到議和的話題。

「要地？就給他就好了！我們不能再打仗了！」

「藍嶺山脈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為什麼不讓他去建/立/國/中/之/國？」

「今天他要藍嶺山脈，明天他就會要五大湖區！後天就該殺到紐約要我們交出曼哈頓！」

「葛林戴華德就是要搞巫師至上的那一套啊！讓他去藍嶺山脈搞就是了⋯⋯那邊根本沒多少莫魔人口，不然我們把莫魔人口想辦法遷出就是。讓那些黑巫師自己去崇拜自己。」

「你這懦夫！」

「你說誰是懦夫！我這是顧全大局！」

「操你的大局！」

瑟拉菲娜終於在議場內施放了一個小型的寧靜集中咒，把所有吵吵鬧鬧的議員與各國代表當作愚蠢的課堂學生。

蒂娜覺得這個素來優雅的魔國會主席，也終於快要受不了了。瑟拉菲娜開口說：「我知道現在有很多人希望交出藍嶺山脈來終止戰爭。也覺得遷出莫魔人口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

她轉了一下頭，環視全場。華麗的頭冠光芒閃動，不知道為何看來沒有往日耀眼。或許這段時間，沒有什麼東西光鮮的起來。

「我想請問各位：如果今天有登山的莫魔誤闖黑巫師的領地，我們該怎麼辦？如果他們出來擄人，不管擄走的人是莫魔還是巫師，我們有辦法殺入他們的領地要求交人嗎？」

「我們要視之為國，還是視之為使館？它們將遵守國際共通的律法嗎？國際共通的律法允許巫師虐待莫魔嗎？」

議場內，一個含糊的聲音軟弱回擊：「妳怎麼知道他們會虐待莫魔？」瑟拉菲娜回應：「難道我們有辦法監視嗎？不能監視不就等同放任發生？」

突然有人大聲的說：「就當他們自己倒楣好了。我們原本就不需要管莫魔的事情。」

現場忽然一陣安靜。

其實很多人心裡都是這樣想，但這句話無人敢講。這句話撕開了一切虛偽的遮掩，把衝突中最深層的禁忌暴露在陽光底下。

「所以這些高高在上的官員與代表，都這麼自私嗎？」魁登斯輕聲向葛雷夫詢問，但此時的議場太安靜，連微小的音量也變得異常刺耳。

所有人的視線一瞬間往魁登斯集中而去。已經有人站起身，發出聲音要喝斥魁登斯。卻在發出第一個音的時候被葛雷夫用一隻手指著，噓了回去。

不是葛雷夫慣常用來安撫人的輕柔聲音，那個噓聲是赤/ 裸 / 裸 / 的，要人閉嘴的蔑視。葛雷夫連看都沒有看那個官員一眼，只是對著魁登斯說：「是的，你沒說錯。這些高高在上的官員代表多數都是自私的。他們以為這些自私可以讓他們自保。」

剛剛被噓聲制止的官員，像是要找回自己的尊嚴似的，用盡全力對葛雷夫大吼叫：「帕西瓦．葛雷夫！你以為你在說什麼！我不容許你這樣汙衊全議場的人！」

葛雷夫猛然站起，用冰冷的眼光瞪著那個官員。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人閉嘴。接著，他掃視全場後發話：「聽聽你們剛剛的發言，難道不自私嗎？你們以為自私的不管莫魔們的死活，就可以在戰爭中自保嗎？」

「權力使人瘋狂！魔力也讓人瘋狂了嗎？現在已經會有人說出『管莫魔去死』的話。接下來是不是要跟黑巫師們用一樣的台詞？開始詢問為何我們要為了莫魔壓抑自己？開始說他們是羊，我們是狼。狼天生就是吃羊，為什麼要為了羊群泯滅自己的本性？」

葛雷夫暴怒的聲音在場中轟隆作響。以往那個低沉迷人如磁石共振的嗓音，飆罵起來宛如重砲在耳邊炸開。議場中無人發言，像是被那些話給全面震懾。

「我們是狼？他們是羊？為什麼不想想我們人數多少？他們人數多少？這些所謂的羊群，圍都可以圍死我們！況且莫魔的世界沒有刀槍嗎？沒有砲彈嗎？在場的各位是哪來的自信認為魔法世界有辦法跟莫魔全面開戰？」

「莫魔才不會管動手傷人的是不是黑巫師。他們只會認得魔杖，認得魔法。大家放任黑巫師奴役莫魔，殺害莫魔。到時候就是我們全部人跟黑巫師一起陪葬！想想上次的巫審是怎麼重創整個北美魔法界！都蠢到不記得了嗎？」

巫審這個關鍵詞像一記警鐘，直接敲在大家的耳邊。葛雷夫的怒吼已歇，但整個議場還是安靜的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凝滯的沉默讓葛雷夫感覺氣悶，他單手一揮，隔空打開議場大門。

「不管最後議會怎麼決定，這一票我已經投下去了。各位要是跟葛林戴華德議和，就請去找一位新的安全部長與首席正氣師。」

葛雷夫扯下安全部與正氣師的標章，直接扔在了議場中心，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雷格緊追在他身後，離開前同樣扯下標章丟棄。

蒂娜嘆了一口氣，做了一樣的事情。她這輩子還沒這麼大膽過，但是丟出標章的瞬間，看著那道拋物線，她心想：「我這輩子還沒這麼驕傲過。」

===

未完待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