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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會保護我的。」

後來這句話一直在布魯斯耳朵中揮之不去、轟然作響。他不確定自己該怎麼面對男孩的全心信任。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坦承：布魯斯˙韋恩就是個活生生的危險吸引器，而他戴上面具後的深夜人生更是危險兩字的同義詞。他拿什麼來保護身邊的人？

 

金錢可以買來保鑣、防彈盔甲、高科技保全設備……但用金錢包裹的人生會是男孩真正想要的嗎？克拉克的言談舉止，再再顯示他是個想要挺身而出，去追逐正義，實踐真理之人。更多的金錢屏障只會阻礙他的道路。

 

布魯斯發現自己陷入一個尷尬的境地：愛錢之人無法成為他在乎的人，但是他能充裕供應的東西只有錢。

 

就連露易絲拿了他的卡，也沒有任意揮霍。除了當日的派對服飾，她真正買下的是大量救援物資。用了韋恩集團的名義，一車一車的送往貧民窟。一定金額以下的消費，布魯斯根本不查帳。所以直到新聞上了星球日報的專題，他才知道這件事情。

 

露易絲解釋，這是讓所有具備星球日報身分的人在貧民窟內有出入的理由。布魯斯謝謝她的細心，順便挖苦她說救援物資哪裡是值得讓人大吃一驚的消費。露易絲對他冷哼兩聲，罵了一句「白癡」。接著說貧民窟內很忙，不身在其中的人都不知道他們這票「臥底」做得有多麼艱辛。幾句抱怨後，帥氣掛掉億萬富翁的電話。

 

其實布魯斯知道他們進入貧民窟的辛苦。每一個微小細節他都一清二楚。不是因為跟蹤癖發作裝了太多追蹤器，而是男孩會在電話裏面絮絮叨叨的跟他講所有的細節。

 

克拉克總在忙碌的一天後打來。聲音透過音響，輕輕的震動著布魯斯的耳鼓與心臟。

 

講他們開始發放物資時發生了混亂的搶奪場面，講他們搭建組合屋時是怎樣的笨手笨腳，講他們堅持入夜前護送露易絲離開貧民窟，怕的是性///騷///擾。結果被偷摸最多的人其實是他跟吉米，而露易絲堅持這是氣勢問題。講他被領物資的老太太誇獎，講他是怎樣成功的清掃垃圾山。

 

克拉克像是放學回家後急著跟父母報告所有瑣碎細節的小孩子，又像是撿到球的黃金獵犬，急沖沖的奔回主人身邊，邀功也好，討拍也罷。

 

布魯斯偶爾會想：『我的男孩總是急急忙忙的跟我分享生活，能不能當作他有一點在意我？』

 

今天他們講起了吉米跟莎拉的又一次衝突。

 

莎拉，一個帶著一串弟妹在貧民窟討生活的阻///街///女///郎。最初下///海的理由，竟是為了替重病的妹妹買藥。莎拉是他們調查貧民窟的最初突破口。她的住所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物資發放的指揮中心兼調查基地。

 

當然，貧民窟內的人對調查行動一無所知。連吉米到現在都只知道伯利恆之星這個醫療集團有點古怪，但是莎拉卻是伯利恆之星的忠實支持者，這讓她與吉米的衝突從一開始就存在，目前衝突則是越演越烈。

 

「吉米希望把珍妮搬出來接受正規治療。不要再拿伯利恆之星給的藥物。莎拉問藥物有什麼古怪……藥物確實沒有什麼古怪。吉米也只說他想讓珍妮接受全套完整治療。莎拉反問誰給珍妮的治療付帳？吉米一說他會負責，叫她不要再賣///身，兩個人就又吵起來了。」克拉克講述了今天發生的狀況，語氣中不乏無奈。

 

「大家都看的出來吉米喜歡上了莎拉……不然他不會每次都在物資內放入莎拉愛吃的軟糖熊。吉米的感覺是喜歡，甚至是愛。莎拉則認為吉米的感情是同情是施捨。認為他被救人的使命感沖昏腦袋。」

 

「露易絲怎麼看？」布魯斯的提問一針見血。他不曾出入貧民窟，所以他決定相信露易絲的判斷。人人信奉女王露易絲，布魯斯也不例外。

 

「她說吉米是想太少的笨蛋。罕見疾病的開銷只會越來越大，他的薪水負擔不起。莎拉能苦苦支撐到現在，靠的也不是賣///身的收入，而是伯利恆之星的藥物。」

 

「你知道這邊有個億萬富豪吧？一個罕病孩童，我還養得起。」

 

「我跟露易絲提過這點，我說你會願意幫忙。她換了句式，改說我跟吉米都是笨蛋。」

 

克拉克嘆了口氣，繼續說：「她說莎拉要的是一個可以承擔她與弟弟妹妹人生的人。就算不是承擔，也要不帶歧視眼光一起走下去。吉米期望她不要賣///身就已經對她拯救家人的方法做出了批判。況且吉米的承諾有心而無力。」

 

「她說如果是你給出承諾，你的承諾有力而無心。你會給錢、給錢、給更多的錢。但是莎拉需要的並不只有錢而已……」

 

布魯斯在心裡嘆息：『該死的，又一個給錢解決不了的事情。』

 

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布魯斯決定換一個話題：「貧民窟內的調查進行到哪邊了？我們現在只能確定珍妮的藥沒有問題，其他人的藥你們都偷到手了嗎？」

 

克拉克說：「伯利恆之星重點關照的對象讓我看不出關聯性。有珍妮，有幾個無法行走的半癱乞丐或者肢障人士。他們對酗酒的人也非常體貼……」

 

「你把這些人的資料整理好發一份給我？」

 

「正在弄。」克拉克提問：「雷克斯那邊有活動嗎？」

 

布魯斯回答：「派對後這段時間他幾乎沒有現身。周末他倒是會去大都會新球場的開幕。克拉克你會去吧？」

 

「哎。就看是什麼身分去。記者還是前球員。」克拉克的口吻聽得出尷尬。「他們說為了紀念因為爆///炸///死去的人，還有表彰我的……英勇。明天列陣的時候會少放一個人……。這算是美式足球的一個紀念球員的優良傳統。*」

 

克拉克說：「我猜測他們會把維克多˙史東*拉下場，少一個人就當作紀念我。維克多在他父親的工作意外中受到嚴重傷害。要回到球場已經不太可能了。雷克斯眼下找不到合適的替補，乾脆一石二鳥，拿那個紀念我。」克拉克話中滿滿諷刺，毫不掩飾。布魯斯忍不住懷疑大都會隊到底做過些什麼？讓克拉克總是懷念隊友，但痛恨隊伍。

 

「你想用哪個身分去？」

 

「我還不知道。我不想隨雷克斯的炒作起舞，所以安分擠在採訪區當記者真的很誘人。但要當一個好記者，好像應該盡可能地貼近舞台？甚至站上舞台？而且很多大都會人期待我登台。彷彿英雄不死，就能是某種鼓舞人心的裝置。他們把我定位成了一個城市英雄了……」

 

布魯斯說：「想想2004年的NFL感恩節的中場秀*。他們把一群打仗的大兵拿來鼓舞人心。你只是球場開幕的中場秀？有沒有覺得好過一點？」

 

「並沒有。只讓我覺得人類很荒謬。我不想拿自己跟大兵做比，但是如果說城市英雄，高譚應該讓蝙蝠俠在中場秀登台。他才是真正的城市英雄。」

 

「聽起來你幾乎是他的粉絲了，需要替你拿個簽名嗎？」

 

「可以的話……啊！會不會造成布魯斯你的麻煩？或者蝙蝠俠的麻煩？還是不要好了。」

 

看來布魯斯的情敵可能會是他自己。布魯斯忍不住覺得自己黑暗扭曲的人生可以再扭曲一些。看是直接扭斷了還是轉個360度就會回到正軌。

 

他不想把話題在蝙蝠俠身上打轉，決定拉回正題，開口說：「回到話題上。總之雷克斯會去，要查案的我們都會去。你只是要確定用什麼身分去，對吧？」

 

「嗯。」

 

「億萬富豪的親密友人。這個身分如何？你可以跟我的車抵達，全程待在包廂中。只有那該死的中場秀的時候上去晃一圈。不用跟記者人擠人，也不用接受雷克斯的官方安排，整個活動都被當作柵欄內的展示動物。簽一百個簽名，拍一千張合照。」

 

克拉克提問：「我以為這個身分掩護已經可以告一段落了？」

 

布魯斯舔了舔嘴唇，光速思考著。企圖在最短的時間內找一個最好的答案，而他決定這樣說：「你不能否認這遊戲太有趣了。」

 

克拉克笑了，笑得如此真誠而帶著胸膛震動的共鳴聲。他說：「真的，太有趣了。每次我們不管做什麼，都有一群記者用各式表情看著我們。一天下來就可以做一套表情包。我們只要靠近一點點，就有人巴不得跳出來按著我們的頭，逼我們親下去好拍照。」

 

「只有捉弄記者這點有趣嗎？」布魯斯問。

 

「嘿！看你花式告白也很有趣。你怎麼會有這麼多不重複的台詞？還有你會是個很好的戀人，你總是知道怎麼討人開心。就算我們只是在做戲，你也不忘讓我感受驚喜。」克拉克大方的誇獎自己的朋友，太大方了，幾乎讓布魯斯為之生氣。

 

布魯斯知道自己躁進了，但是他忍不住想測試自己的運氣。「你知道……沒有人規定我們得在這邊停止遊戲。」

 

「喔，布魯斯。」克拉克意味不明的喊了一聲，語氣溫柔的讓布魯斯忍不住呼吸一窒。接著他說：「你太愛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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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式足球場上少人不違規。2007年華盛頓紅人隊為了紀念被殺的後衛Sean Taylor，特意在他死後的一場比賽中，以十人列陣。

 

*維克多˙史東：鋼骨。DC原著中真的被設定成美式足球員的角色。NEW52之後代替火星獵人成為正義聯盟中的主要角色。

 

*2004年的NFL感恩節中場秀：指”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那場活動真正的影片可以在YOUTUBE上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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