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
「你有參加奧斯卡嗎?還是在看奧斯卡?我現在工作途中,但是還抱著一桶冰淇淋看奧斯卡轉播……我會在上面看到你嗎?」
好心人:
「很可惜的是,不會。希望將來有機會。」
陌生人:
「我一直不懂為什麼紅毯鏡頭不多拍一點男明星?也是有人也想看看男裝的紅毯時尚啊!」
好心人:
「其實我的偶像葛雷夫的鏡頭一直很多。但我懷疑是因為大家都想看清楚雪莉.葛雷夫身上到底有多少珠寶。」
陌生人:
「今年好多影片我都還沒看過。」
好心人:
「今年轉播鏡頭好多葛雷夫喔……我覺得攝影師跟我一樣愛慕他。」
陌生人:
「你會覺得奧斯卡太政治化嗎?」
好心人: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一直提葛雷夫?」
陌生人:
「我是覺得這些年都太政治化了……」
好心人:
「你吃的冰淇淋什麼口味的?」
陌生人:
「先去忙,暫離。」
好心人:
「老天!你看到紐特.斯卡曼德的女伴了嗎?那是蒂娜.金坦!葛雷夫的助理!老天!紐特在紅毯求婚耶!也太浪漫了!我覺得那不像是排練好的!」
好心人:
「……」
「我一直提葛雷夫你生氣了嗎?」
「……」
「希望你是工作在忙。」
好心人:
「老天!你有看到那段得獎感言嗎?葛雷夫的得獎感言?我都快哭了!沒有看到沒關係,我截影片給你看!從1 分20 秒開始看,跳過前面的感謝人名吧!」
「上班途中是不是不方便看影片?我打字給你。」
「為什麼要創作?我想這是每個創作者都問過自己的問題。很多作者會說,因為對人生苦惱。所以只能化為創作的力量。」
「身為鉅富後裔,我到底有什麼好煩惱?我的父母甚至都不在人世了。嘿!我有錢,有長相,還沒人管!完美的組合?」
「實際上我很孤單。我們都很孤單,很孤單。不管你是富豪還是上班族,不管妳是伸展台上的超級名模還是對著鏡子擠痘痘的青澀少年。」
「網路、手機、社群軟體、通訊軟體。最後好像只造成了人際疏離。我們隨時隨地都在接收訊息,接收旁人給的答案、真相、真理。」
「聽了一百萬個別人成功的故事,別人找到自己的方式。卻還是覺得自己一無所知,毫無改變。」
「心理學的書告訴你人格是小時候形成的,傷害也是。」
「我們知道自己該去追求人生的意義,該去修補自己的靈魂,該去完整自己的生命。好多該做而未做的事,但我們還是停在原地,感受到無以名狀的孤寂」
「我書寫,因為我需要感受到自己活著。每個人或許都帶著面具生活,但我們可以在劇情裡面大哭大笑,大膽的活出另一個自己。」
「有任何人在看到我的劇本的時候,哭了,笑了。代表我曾讓妳切切實實的活著。我們曾共享了一個情緒,一個心跳。我們因此不再孤單。」
「有沒有覺得這段感言很完美?現在已經在網路瘋傳了!天啊!我好愛他!他真的是我的偶像!希望媒體會報導這段感言,不要只在意李奧納多有沒有拿下奧斯卡。」
「……為什麼不理我了?」
好心人: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你一直都沒有時間看手機嗎?」
實際上,葛雷夫真的沒有時間看手機。蒂娜莫名其妙跟紐特出席,已讓他驚訝不已。之後紐特在紅毯上暴走,突然向蒂娜求婚,更是讓葛雷夫這個前老闆被迫做出一堆評論。得獎之後的派對,各式各樣的採訪與恭喜,都讓他忙亂不已。葛雷夫連怎麼回家的都不記得了,哪有心思察看手機?
陌生人:
「陌生人呼叫好心人!我確實是沒有時間看手機。但我想……你可以當我吃醋了?畢竟你對著另外一個男人毫無限制的表達崇拜與愛?」
魁登斯看到吃醋兩個字,差點摔了自己的手機。他沒有樂觀的天性,但總覺得這個「吃醋」的回應給了自己一點點機會或者希望。
好心人:
「我以為……說好不約會的?但我想是該解決一下房間裡的大象了?」
陌生人:
「喔,我現在不在房間裡,但很高興你說我有大象的尺寸。(眨眼的表情)」
好心人:
「拜託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貼辭典註釋給你看『房間裡的大象意指眾人因為害怕或難堪而刻意忽略顯而易見的問題。』你明明知道我在說……我們之間這個『明顯的問題』」魁登斯用顫抖的手指,打下這行字:「好心人詢問陌生人:『你喜歡我嗎?』」
按下發送,然後閉起眼睛,不知道是要逃避現實還是暗自祈禱。靜待回覆的嗶嗶聲響起。
嗶嗶──
陌生人:
「我不喜歡你。」
嗶嗶──
陌生人:
「我想我愛你。」
魁登斯不知道自己對「我想我愛你。」這行字哭了多久。況且陌生人還接二連三的發訊息,強調這句話不是調情。魁登斯依然擔憂瑪莉盧與照片會毀了一切。所以在照片贖回之前,他還不願見面。談戀愛卻不願見面,連理由都不能說。聽起來就像天底下最爛的藉口。但陌生人似乎對見面毫不在意。只是反反覆覆發送同一行字:「你有全世界的時間,我等你。」魁登斯從未如此深切的感覺到幸福。命運像是突然想起他了,決定補償他了。他愛上一個陌生人,而陌生人也愛他。
他接下了一部葛雷夫參演的電影,戲份算的上是第一配角。甚至瑪莉盧都開口說要把照片便宜賣他。他快要獲得幸福了吧?撐過去最後的一段路,他就能見到光明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