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Randolph Hotel。23层套房。伦敦的夜即将降临,日落的余晖妩媚地抚在套房朝西面的落地窗上,像是哪个舞女轻薄的裙摆。她叫什么来着?Janet?Jessica?无所谓。男人自嘲地轻笑,伸出手将三七分的发丝整理得一丝不苟。
无论如何,在夜降临之后,那个所谓的“凤凰社”就再也不可能找到他了。坚守所谓“正义”的愚蠢杀手,智商低下的败类的聚集地。男人扯开领带,让自己舒适地陷在宽大的皮艺沙发里,狭长的眉梢眼角满是轻蔑。在乱世之中,唯有能如鱼得水般保全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英才,何况他不仅能保全自己,更能得到超出多数人最狂野的梦境的一切:足够掌握他人生死的权势,至于财富,他不介意再多得一些。他意兴阑珊地凝视着逐渐被黑暗吞噬的天色和次第亮起的霓虹灯。近十个指纹锁,被贿赂的保安,入侵完成的酒店系统,他大可以高枕无忧。男人慢慢解下一颗镶钻袖扣,微不可见的倦色慢慢盈出墨色双眸。
“咔嗒”
袖扣被解下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抵在太阳穴的一角冰凉。
02.
“Mr.Dashwood.好久不见。”陌生的音色,出人意料的年轻。
“我不记得我见过你。”Dashwood竭力维持镇静,然而尾音不经意的颤抖仍然显示了勃朗宁手枪的震慑力。
“哦……我可记得你。油腻的三七分先生。”Dashwood能清晰地从落地窗反射的人影上辨认出那年轻杀手嘴角的笑容,他正微低着头打量自己的发型。
“快点,Prongs,Mr.Dashwood可是等不及了呢。”那杀手有意无意地轻按扳机。Dashwood骤然停下了正伸向腰际匕首的手,他这才意识到套房里还有一个杀手。一样高瘦的身形,正在自己的皮箱里翻找着什么。他不由得想起自己放在皮箱夹层里的加密硬盘,那里面的文件如果是被凤凰社的人拿走,那么他的死期不是今晚就是明天。“Got it,Padfoot.梅林啊,他居然把它和臭袜子放在一起,我真是要心疼Moony了……”
“闭嘴吧,Prongs.”Dashwood讶异于自己和名叫“Padfoot”的杀手的心有灵犀。
“那硬盘有多重加密,你们绝对不可能解出来的。”Dashwood仰起头,正好对上Padfoot清澈的深灰眼睛。他最后看见的,是Padfoot玩味的一抹轻笑。
“这你就不用替我们担心了,We’ve got Moony。”Prongs愉悦的声音,伴随着皮箱合上的轻响。
“你们到底是谁?”他绝望地合上眼。
“The Serious Jokers.再见了,Mr.Dashwood.”
窗外骤然盛开大片猩红色烟花。
03.
“Sirius,The Serious Jokers 这个名字真是酷炸了!”James难掩第一次使用“The Serious Jokers”这个名号的兴奋。
“那当然,比某些人想出的鹿犬杀遍天 好多了吧。”Sirius利落地收回手枪,James俯身拾起弹壳,将皮箱上的指纹仔细擦净。Sirius从口袋里抽出一块柔软的白棉布手帕,细细擦拭着枪口,手帕上慢慢晕开了血痕。
真是脏。Sirius皱着眉将手帕塞进Dashwood的衣袋里,当然,他再也做不出任何反抗了。“我说Padfoot你是不是每次执行任务都要赔上一块手帕啊~”James直起身,笑容灿烂得足以比过窗外的潋滟灯火。
“James,你喜欢用枪还是刀?”Sirius缓缓转动着枪把,答非所问。
James愣了愣。“这不是进凤凰社的时候就要回答的问题吗,我那时候写的好像是M16……”James微微眯起了眼,褐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回忆荡开的水光。“但是那时候其实我什么都不懂,根本没有,你知道,真正上手过。我想我还是喜欢勃朗宁吧,或者沙漠之鹰?你呢?”
Sirius低下头,下颌的线条缓和起来。“我喜欢枪。因为我用过刀。”
大片的血红,在黑衬衫上像开得妖冶无比的罂粟花群,凄厉高傲的冷笑声,像教堂钟声般在寂静空气里振动着……
“就这么走了也太亏了吧,”James拉住洗完手正准备往外走的Sirius,“我听说Randolph的酒很好,这家伙有个酒柜呢。”
玻璃酒杯的轻声碰触,下颌仰起的优美弧线,酒未入喉就微醺的双眼……
“My treat.”James潇洒地举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