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西是加图索家族的秘书,是代理家主弗罗斯特的秘书,也将是下一任家主恺撒的秘书。
不如说,帕西就是为了恺撒而存在的。
帕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是加图索家族的人,他在加图索家的孤儿院长大,这是加图索家为那些没有人抚养的族人设立的,孩子在里面受到教育,根据成绩安排未来的工作,优秀的族人能在家族的资助下接收到最顶尖的教育,未来也将是加图索家的中流砥柱。他生是加图索家的人,死后也会埋葬在加图索家的墓园里。
但有一些是和外面的世界不太一样的,作为混血种家族,整个家族都是流着龙血的存在,天生在身体素质和思维能力方面比普通人强出太多,因此家族里没有一个庸才。
孤儿院的孩子有些会突然觉醒能力,有的被带走接受更好的教育,有的就再也见不到了。帕西从小接受的教育中就有关于混血种世界的常识,他知道那些人是觉醒了言灵,但这无法解释为什么有的人就此消失了。
直到他八岁那年。
他和往常一样在午休时和同伴在孤儿院的小花园里玩耍。由于他相貌出色,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也因此引起了许多的嫉妒。作为黑手党起家的家族,哪怕洗白了也洗不去血液中流传的暴力因子。孩子们的“打打闹闹”常引起不小的伤害,看护者们早已见怪不怪了。这天,一直嫉妒着他的一个小团体照常找他约架,去一栋正准备拆除的老楼,帕西拍拍手上的尘土就和他们一起走了,谁知他们竟然弄来了一把散弹枪,孩子们不敢直接对人开枪,于是把帕西引到老楼中,躲在暗中的人开枪轰塌承重柱。
帕西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大胆,老楼早已摇摇欲坠,只要承重柱一倒,砖木结构的三层小楼足以把他在几秒钟内压成一滩肉沫。看着承重柱倒塌,帕西只觉得时间的流速仿佛变慢了他看着自己头上的天花板缓缓地坠落,在中途崩解,眼见得就要砸在他头上,突然间一阵强烈的气流爆发,碎片在转瞬间被弹了出去,以他为中心出现了一个类似真空的包围圈,他在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了掌控天地的力量。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在一个全白的房间里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手上插着注射针管,是在医院,他想。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挣脱了身上的多个监测线。仪器开始滴滴滴地接连发出声响,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是个年轻的女人,他想,同时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惊讶,什么时候它的感觉这样敏锐了。有人推门而入,医生,护士,多个护士把他摁回了床上,把仪器重新连接上。开始检查他的各项体征。
你的名字?
帕西·加图索。
”确认仍保留神智,言灵效果为超A级,血统等级超A级。“旁边的医生记录。
没过多久,大门再次打开,进入了一个气势很强的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存在感稀薄的西装男子。
他摆摆手,房间里的医生护士们鱼贯而出。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帕西,问:”我是代理家主弗罗斯特,少主需要一个秘书,你愿意吗?“
比起询问,这更像是命令,来自这个帕西只听过名字的当权者。
帕西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愿意。“,他说。
这就是帕西与恺撒的缘起。
恺撒是加图索家族下一任家主,是家族的未来,这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被赋予了恺撒这个名字时,就确定了。家族的老人们确定他将带领家族走向新的巅峰。一出生就被寄托了这样的的希望,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帕西心想。
帕西第一次见到恺撒,是在一个午后。
在加图索家的中心别墅的后花园中,有一个男孩躺在草坪上,海蓝色的眼睛倒映着天空,没有一丝杂色的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灿烂的光泽。他身旁停靠着一辆哈雷摩托,比寻常尺寸要小一号。帕西心想,真是个漂亮的人。
帕西看到别墅的管家急匆匆地跑来,在男孩旁着急地劝说:”少爷,钢琴老师早就已经到了,少爷,回去上课吧。“
男孩那漂亮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恶劣的笑:”那我的PSP呢?“
管家着急又无奈:”等您上完课就给您,两个小时,只有两个小时。
”少爷“说:”就这么定了,不许反悔!“说着潇洒地披上衣服,骑上他的哈雷在瞬间远去了。
帕西知道,那就是恺撒,整个加图索家只有他一个能被称为少爷。
那个漂亮又张扬的身影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由于少爷还小,你先进行各类培训,然后作为助理在代理家主身边学习各项事物,当少爷需要时你再出现在他身旁。“他的引导者告诉他。
他作为凯撒将来的秘书和加图索家族的战争机器,日复一日地进行着训练。
第一次与恺撒相流已是恺撒在卡塞尔学院的第三年时。
"明白,那我就这么安排了,"秘书微微躬身,"少爷,快要开始了,请准备一下,诸位校董已经在路上了。"
"主菜们还没上桌,我这道配菜着急什么?我还想去游会儿泳。"
"在您叔叔的心里,今天的会议您才是主菜。"
恺撒扭头看着年轻的秘书,带着微妙的笑,"帕西,以后这种话不要跟我说了。首先我不是一道菜,不由厨师说了算,就算我是道菜,你或者叔叔,也别想当我的厨子。"
"对不起少爷,我会注意的。"秘书唯唯而退。
只见过几面的帕西,恺撒都记得清清楚楚,该说不愧是少爷吗?
帕西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恺撒,正如家族所说的”他还没长大,当他长大的时候,他就是家族的未来。“帕西也坚信着这一点,这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啊。
帕西知道,他的血统不同寻常,从他在训练时开启黄金瞳整个家族没有人敢与他对视就可以看出来。在几年前,他的血统在家族科技的帮助下进行了二次觉醒,能力强大的同时伴随而来的是永无止境的疼痛。家族给他配置了药物,能够轻微的减少疼痛,但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并明白药物毫无作用。
他的眼睛也因为血统的改变,有一只变成了暗金色,很漂亮的颜色,他原本的冰蓝色也非常漂亮,但当这两种颜色的眼睛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时,却显得他形如恶鬼。他只好留长一边的刘海,遮住那只暗金的眼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作为一个老人,我没什么别的追求了,"老板笑笑,苍老的脸像是一朵绽开的菊花,"你们花了五百万美元从我这里买到那本书,又让我出面转手卖给他,太绕圈子了,不能直接给他么?"
"他对家族的安排一直有些抗拒。"年轻人说,"还处在叛逆期吧?"
"这样他就会认为凭着自己的力量杀死了龙王?哈哈,那只会加重年轻人的叛逆吧?"老板说。
"不用担心,所有骄傲的鸟,有一天都会飞回巢中。"年轻人抬头,看着白墙上那个女孩的侧影,喜服被取下之后,露出了下面写意的线条,只是漫不经心的两笔,勾勒出女孩挺拔的身姿。
"你是照着陈墨瞳画的?"年轻人皱眉,"这样太冒险,如果恺撒看出来,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我对自己的画技有信心,"老板笑笑,"而且那个女孩子很漂亮,是个值得入画的人,让人手痒啊。如果作为人体模特会很惊艳。"
"别这么想,如果那样恺撒会杀了你,他未必做不到。"年轻人淡淡地说。
"随口说说而已,而且,我是个已经死了的人。"
"关了这个古玩店,离开这里吧。别说什么你已经死了,是的,在名单里你已经被划掉了,但这么多年,你的老朋友昂热一直在找你。"年轻人冷冷地说,"弗里德里希·冯·隆先生。"
老板的脸沉了下来:"弗罗斯特太多话了,他不该跟你说起我的名字,我希望知道我名字的人到你为止,帕西先生。"
"对我没有保密的必要吧,"帕西轻声说,"反正我也是个活不太久的人……"他指了指墙上写意的人影,"那张画能拓下来么?我买了。"
把这幅画给恺撒,他会喜欢的吧,毕竟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帕西都没有发现,他希望凯撒能够开心,不论因为什么理由。
言灵·吸血镰,爆发!
言灵·无尘之地,爆发!
恺撒和帕西背靠着背,同时释放言灵。同是风属性的言灵,领域没有对冲而是融合起来扩张。以他们两人为中心,透明尖锐的影子密集地散射,就像是几千支无形的短矢爆发。那是急速流动的风,如同空气的子弹,贯穿了镰鼬的骨翼,在它们没有跌落之前又把它们打碎成灰尘。
恺撒嘴里叼着那支弩箭,石英中的贤者之石以心跳般的频率辉闪,就像是可口的血肉似的把整个大厦里的镰鼬都吸引过来。唐森疲惫地靠在卷闸门上,压力忽然减轻了,他终于能够完整地呼吸一口气。他的面前满是镰鼬的枯骨,这些美丽而可怖的骨骼碎片有的还在跳动。
一只镰鼬穿透领域飞了进来,在还没有被粉碎之前,它尖利地嘶叫着用刃爪劈向恺撒的脸。
黑色利刃划破空气,把它凌空斩落。漆黑的猎刀握在帕西手中,一柄和恺撒的"狄克推多"一模一样的猎刀,唯一不同的是铭文,"奥古斯都"。
同一位刀匠的双生作品,分别以恺撒大帝的尊号"狄克推多"和屋大维的尊号"奥古斯都"命名。
叠加的领域出现不稳定的征兆,更多的镰鼬钻了进来,一只巨大的镰鼬女皇正舞动着九根颈椎想要越过领域的裂缝。
狄克推多和奥古斯都碰撞在一起,两柄猎刀开始共鸣。两柄刀再度分开的时候,中间有紫色的、蛛网般的细丝闪灭,就像是静电击穿空气。
一个新的领域被激发了,被它覆盖的镰鼬都痉挛着坠落。
炼金领域!
从未想过能有这样的机会与恺撒并肩战斗,就好像彼此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帕西挥舞着奥古斯都,心想,真好。
"嗨!恺撒!"诺诺从二楼翻过栏杆跃下,一身红色喜服好像红色的云彩。云髻散乱披在肩上,钗子干脆被她咬在嘴里。
恺撒紧紧地拥抱她,"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逃婚的新娘。"
"呸!松开!"诺诺呵斥,"若是我逃婚,你以为你能追到我?"
帕西无声地看着这对男女,然后转身走向出口。
"嗨,帮个忙。"恺撒把一件东西扔向帕西,是那块封藏了贤者之石的石英,"龙王之血或者最终决战兵器什么的,帮我还给我那个有意思的叔叔。我不需要家族的这种帮助。"
"明白了。"帕西点点头。
"我会记得还你的人情。"
"您不欠我的人情,保护您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帕西微微躬身。
"是家族给你的责任,不是你的义务。对我来说,你帮了我这次,我就会还你的人情,这是恺撒·加图索的人情,不是家族的人情。"恺撒笑着对他竖起拇指。
"可我就是为您而生的啊……"帕西以恺撒听不见的低声说。
为您而生,您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我生命中的一切。
恺撒去日本执行任务,目前失去联络,生死未卜。
帕西知道这个消息时只感觉心跳一顿,紧接着猛地加快,少爷,千万要没事。
万年不见踪影的家主庞贝却在这时直接出现了,对帕西下达了命令:”立刻,去日本,救出恺撒。“幸好,在这样的时刻我能赶到少爷身边。帕西松了一口气。
前往日本的飞行途中是相当煎熬的,没有人知道凯撒怎么样了,和恺撒相处的短暂片段反反复复地在帕西脑海中回放,他无意识的呢喃,却又一点不像在开玩笑”少爷,你若有事我就让整个日本给你陪葬。“即使搭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樱井家那辆劳斯莱斯的前门开了,一身黑衣的秘书疾步而出,拉开了后座的门。劳斯莱斯的经典设计是前后门对开,承袭自马车的设计。在贵妇们都乘坐马车的年代,下车一定需要这样一个敏捷的年轻人去搀扶。樱井七海把戴着白手套的手搭在秘书的臂弯,优雅地下车。楚子航微微挑眉,他注意到樱井七海把手搭在秘书臂弯里的时候触电般哆嗦了一下。
"少爷,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秘书抬起了头。 一只眼睛中仿佛流动着融化的黄金,一只眼睛则是地中海般的湛蓝。
"原来是你。"恺撒点点头,"看来家族对我的关注程度很高啊,把你这样的危险人物都放了出来。"帕西对于恺撒的冷漠无动于衷,仍保持豪门秘书的恭敬姿态,向楚子航、路明非和芬格尔一一点头致意。 他作为加图索家的秘书,对于少爷的同伴们也必须尊重,因为这样就是尊重少爷。
路明非嘿地笑了出来。樱井七海这样一个威仪足具的贵妇居用然不得不用双手拢着和服,因为她腰间的的"袋带"没有了。"袋带"是女装和服腰间那条织锦的宽腰带 ,黑留袖必须搭配这样一条颜色夺目的带子否则衣襟敞开,就像是一件黑色的浴袍。蛇岐八家中樱井家的主人雇然不金只穿着浴袍出现在帮众面前,虽然不是赤身,但也是莫大的羞辱。帕西把一块金色的织锦递给樱井七海,正是樱井七海失去的那条袋带。
"不会吧?你家的那个秘书把那女人搞定了?"芬格尔凑近恺撒耳边,"这腰带莫不是定情信物?"
"不",楚子航低声说,"樱井七海出门前必然系着腰带,腰带是被柏西解下来的。以樱井家主的血统却无法防范帕西把腰带夺走,说明帕西随时可以杀死她,这是示威。"樱井家的司机从驾驶座上缓缓地爬出来,双手高举过头顶,一步步退后,眼神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少爷,现在上车,离开这里。"帕西指着自己身后的劳斯莱斯示意。他们并未彻底摆脱危机,蛇岐八家的主人中他们对其中之一实施了斩首,聚集在这里的黑帮帮众有四分之一碍于自家家主的命不敢轻话妄动,但仍有四分之三随时能动。微妙的平衡不知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所幸,少爷没事,帕西松了一口气,嘴角标准的弧度上带上了一分真心的笑容。
少爷将来是家族的希望,或者说少爷已经是了。从日本回来的少爷完完全全褪去了过去了稚嫩,他看起来已经是一个完美的继承人了。弗罗斯特殉职后恺撒上位,帕西也就成了恺撒的秘书。
终于,到了我站在你身旁的一刻。
少爷,你可知道我存在的意义?
少爷,你可知道你是我生命中最亮的光芒?
少爷,你可知道我喜欢你?
你不必知道。
我是个活不了多久的人了,也不希望我的存在给你带来困扰。
我只希望,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你登顶。
为了加图索家的荣耀,为了你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