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能看到灯火的桥,还是看不清在那些夜晚,照亮我们黑暗的人,究竟是什么。”-------万能青年旅店《秦皇岛》
动车上的广播里有一个十分好听的女声一遍又一遍的介绍着当地的旅店和特色活动,纵使这些堪比商场清仓大甩卖的优惠早已被车厢内的嘈杂声盖过。
列车内座无虚席,一家三口居多,封闭而狭小的空间促成了旅途中这些萍水相逢的孩子们短暂的友谊,他们在座位中间的过道处肆意说笑、打闹,似乎永远也不会累,大人们则低头看着手机,偶尔抬头找一眼自己的孩子,没有人注意广播里到底说了什么。
这趟车的终点站是秦皇岛,北戴河。
我们住的地方离海很近,附近的高楼大都出租给了来到这里度假的人,也有的直接改造成了民宿样式,鲜有当地人在这里居住。
靠近海边的地方有一家售楼处,出售的是正在建设中的海景房,看房的人很多,看打扮大都是刚刚从沙滩上回来,有的手里还拎着海边卖的那种塑料小桶。售楼中心的员工们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微笑,耐心的回答着来这里询问的人的每一个问题,哪怕他们只是顺路过来参观,并没有买房的打算。晚上我们从海边回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他们下班,已经很晚了,他们安静的站在公交站旁望着车来的方向,有一个梳着马尾的姑娘这个时候随意的散开了头发,浑身上下散发着下班之后的轻松。一天天周而复始,这是他们的工作,在这海边。
夜幕降临下的海边更有一番别样的味道,这个时候没有白天炎炎烈日下的那种湿热,夹杂着海水的味道的微风吹到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凉爽和舒适,伴随着海浪的翻滚,孤独又空旷。
当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海边的游人也渐渐散去,栈桥被星星点点的灯光点缀,延伸到海里,极静也极美。在栈桥的尽头,雾蒙蒙的一片漆黑,竟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忽然身旁有一个女生朝着这一片未知奋力呐喊,“对面有人吗!你们听得到吗!”声音被浓雾吞噬,没有回音,猝不及防的就想起万青的那首秦皇岛,横渡海峡,年轻的人,这是一种怎样的孤独呢。后来朋友跟我说,当时她在面对着这一片浓雾的时候,特别想拥有一艘小船,乘风破浪,去看一看这片大海的尽头,很是潇洒。
夜已经很深了,那些欣赏夜景的人们也三三两两的踏上了归程,沙滩上只有一对夫妇还在叫卖着塑料的水桶和包装粗糙的玩具,人们从他们的身边匆匆走过,偶尔会有带小孩的家长,也只是简单的扫一眼便拉着孩子离开了,后来男人站起身,示意女人收拾摊位,自己走向灯柱旁的小车,逆着光,显得平凡又高大,今夜祝他们好梦。
明天他们还会来的吧,有那么一瞬间很想知道他们每天看着这些人来人往的陌生面孔会是怎样一种心情,平心而论这是一个人员流动频繁到归属感并不是很强的地方,形形色色的人来到这里又离开,当地的很多人也是靠着旅游业生活,整日穿梭在这些喧嚣和嘈杂中间,不知道会不会偶尔也想体会一下充满烟火气的安静时光呢。
再后来,我和朋友也踏上归程,而这里的人们,仍将在这望不到尽头的海边,看日升日落,人来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