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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在》第十三章—第十五章
【十三】争论
秦假仙越想越觉得气愤：“他们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他们就记得贺兰潇帮助过他们，却不记得你曾经为了苦境四处奔波所受的苦！他们要是闹到琉璃仙境，我就带人把他们全部打出去！”
“要解‘玉魂’，必须以亲人的血为引。各大掌门的亲属全被云邪杀除，他们现在都会怪到素还真的头上。”屈世途说道：“人心，真的是把双刃剑。”
“师尊，师尊，外面来了一些人说是要见您。”小狐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小鬼头在门口守着。”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素还真起身拍去身上的寒意说道：“小狐，你去和小鬼头把那些人请进来，安置在正厅，我待会就过去。”
“是，师尊。”
秦假仙想要跟上去，素还真摇了摇头说道：“秦假仙，你还得继续帮我打探消息，顺便再去做些事，不能再拖了，能今日解决就今日解决吧。你附耳过来。”
“好。”
屈世途看向啼愿祾问道：“风……啼愿祾姑娘，你可要一同过去？”
“不了，我去看看续缘。”啼愿祾起身离开。
正厅内，小狐与小鬼头将来人迎入，奉上茶水。
“各位久侯。”素还真大步走入正厅。
屈世途捂住嘴偷笑，好你个素还真，说是有事，却是回屋换了身衣裳让这些人等这么久。
“素贤人，敢问你为何擒抓贺兰盟主？”为首的黑衣男子抢先问道：“‘玉魂’又是怎么回事？现今各大门派掌门皆命危，还请素贤人放了贺兰盟主，让他前去救人。”
素还真悠哉的端起茶杯笑道：“李大侠这是什么话，莫非在山林住久了便消息不通？我擒抓贺兰潇是因为他用自仙山偷来的‘玉魂’挑起武林各大门派斗争，意图控制诸位。怎么就变成了素某不怀好意？”
“素贤人如何肯定贺兰盟主不是为人利用？他可是尽心尽力帮助诸大门派处理难为之事。素贤人不可因那来历不明的啼愿祾随意的几句话就定了贺兰盟主的罪。”
“哦？素某也为苦境付出诸多，怎么就因为一个贺兰潇你们就都来质疑我？”素还真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手轻敲桌面：“啼愿祾能拿出仙山的令牌证明身份，贺兰潇可是当着我的面承认他要用‘玉魂’引起武林大乱，要是你，你会如何处置？”
小狐捅了捅小鬼头，眼里是说不出的得意，自家师尊嘴上功夫可是没有输过。
“素某敬诸位为武林和平出过力，特意让徒儿将诸位迎入招待。诸位却是问罪而来。”
“素贤人……”
“既是如此，今夜公开亭，素某会将一切说清，诸位，请吧。”
小狐与小鬼头闻言，立即上前摆出送客的姿势。厅内众人得了承诺，也不好再争论下去，与素还真争论他们也不见得能讨得什么好处。
屈世途问道：“你确定今晚贺兰潇会前来赴约吗？”
“是人，就会有欲望，这个时候云邪还愿意助他，大约也是败在一个情字。贺兰潇的目的是杀了我，而今流言盛行，于他有利，这么好的一把刀他怎么不会好好利用呢。”素还真解释道：“今日便是最后一日了。”
“什么最后一日？”
素还真不再回答，留下摊子给屈世途与小狐等人收拾。
啼愿祾在后院寻了块干净的石块坐下，看着池中自个的倒影，深深叹了口气。流言伤人于无形，她就是流言最大的推动者，只要她一日不公开身份，素还真承受的流言与压力便会一日大过一日，到底还是她轻视了贺兰潇。
“怎么，又一个人躲起来苦恼了吗？”奈九忽而现身走至啼愿祾身旁坐下：“我虽不能插手，但有些事你要问我我肯定会告知你。”
啼愿祾看向奈九问道：“你说，有人能在任夫人的眼皮底下偷走离魂酒吗？”
“不可能。”奈九当即否决：“离魂酒可是她的宝贝，若不得她同意，就算是阎王一滴离魂酒也拿不到。更何况是被关在无间的贺兰潇。贺兰潇要真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被关到无间了。”
“我心头不安，总觉得要出事。”
“你现在应该多注意下自己，你与素还真他们相认，你能在尘世逗留的时日不多了。”
“我晓得。”
奈九握住啼愿祾的手笑道：“素续缘应该还在等你，不如等他再喊你一声母亲你再回来啊。”
“好。”
与奈九聊完，啼愿祾顿觉轻松不少，便打算回屋去照顾素续缘。才端着药走至门口，就听见素还真与素续缘争论起来。
“母亲与我还未待多久，父亲就又要把母亲抢走吗？”素续缘有些郁闷，他才醒来没多久，除去那次不夜天他还未与母亲好好聊聊。这个时候父亲又跑来和他说让他不要一直缠着母亲。
素还真替素续缘把完脉说道：“续缘，你如今也长大不少，就不能多体会一下为父，让为父与你母亲多处一会。”
“父亲，不是我一直缠着母亲，是母亲担忧我才会一直来看我。父亲和我说这些没用，父亲得和母亲说。我听屈伯伯说，父亲昨夜与母亲相处一晚甚是愉悦，那今日母亲多陪我一会有什么关系。”
素还真还要再开口，啼愿祾赶紧走入打断两人的谈话：“你们父子俩啊，都是长不大的小孩。”
【十四】真相
素还真见啼愿祾走入，立即闭了嘴不再与素续缘争论，接过啼愿祾手中的药递给素续缘：“药有些烫，你喝前吹一吹。”
素续缘端着药碗，看着自己父亲站在母亲身边，心里是说不出的无奈。
啼愿祾掏出一小包糖摆在一边：“我方才出去买了这个，想着你喝药后嘴中苦涩，吃颗糖会好些。”
“还是母亲疼我。”素续缘笑道：“从前喝药父亲都不会准备这些。”
“你赶紧将药喝了，药凉了可就没用了。”素还真催促道：“从前也不见你对我撒娇。”
“父亲原来是这般想看我撒娇。”素续缘笑的格外得意。
啼愿祾见父子俩又要开始争论，拉住素还真摇了摇头：“续缘身子还未好全，让他吃了药好好歇息，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夫人说的是。”
素续缘见素还真与啼愿祾两人并肩离去，喝完药后起身至书桌前，研磨提笔，一笔一划仔细勾勒，才子佳人的温馨景象。画上啼愿祾挽着素还真的手，两人身影交叠，身边飘着漫天桃花，引来蝴蝶相伴。
“看你胸有成竹的模样，想来方才与秦假仙说了你的计策。”啼愿祾放慢了步子。
素还真也随着啼愿祾放慢步子，说道：“贺兰潇想要的是通过‘玉魂’控制众人，将苦境归为他掌控，而后拿下仙山。上次宴会又扯出离魂酒，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玉魂’无法陷害我，还有离魂酒这个法子。”
“你还是这般冷静，我差点因为离魂酒中了贺兰潇的招。”
“你这是因为流言之事担忧我，才会差点被他算计，只是他唯一漏算的便是你的身份。能让我为之疯狂的女子，只有你风采铃。”
啼愿祾笑道：“莫非你吃了我给续缘买的糖果。”
“我与你表明心意，你反倒打趣我。”
入夜，公开亭前灯火通明，武林中有些许名号之人皆在此坐等素还真前来。素还真也未失约，与啼愿祾同至公开亭。众人见啼愿祾与素还真说话举止间亲昵，心中各有不同猜测。
白日去过琉璃仙境的李大侠开口道：“素贤人，你说今晚在此给我们一个解释，现在大家伙都到齐了，就等你的说法了。”
素还真说道：“莫急，尚差一人。贺兰盟主，既来了，又何必遮掩，还请出来与素某对质。”说着，便看向一头戴斗笠之人。
“哈！”贺兰潇取下斗笠面带笑意朝众人点头示意。
“诸位皆是好奇我为何要擒抓贺兰盟主，以及我身边的啼愿祾姑娘究竟是谁。今夜，就由我来说明，若有不对之处，贺兰盟主一定要指出。”
“好说。”
“贺兰潇，本是犯下重罪被关在无间之人，后趁机逃出无间，自仙山偷了‘玉魂’企图控制众人为他所用。只是素某于他而言是一大阻碍，便从我儿续缘下手，不曾料到仙山派了啼愿祾姑娘处理此事。贺兰潇就让手下散布我与啼愿祾姑娘纠缠不清而仙山勾结的流言，又让手下误导众人逼杀啼愿祾姑娘。只可惜未得逞，贺兰潇只好做好人，当众向我与啼愿祾姑娘道歉，可我与啼愿祾姑娘并不领情，直接拆穿他的面目，只是他早就算计了宴会来客，牺牲数十条人命。”素还真看向贺兰潇，问道：“如何，贺兰潇，素某可有说错？”
贺兰潇鼓掌说道：“我若是从无间逃出，为何不见有他人来擒抓我回去？啼愿祾姑娘之面目无人得见，她虽有仙山令牌，却也无法说明她就是任夫人派来之人。至于素贤人你与啼愿祾姑娘的关系，大家都看在眼内。”
“是啊，那个啼愿祾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仙山之人。”
“就是，贺兰盟主并未害过我们，‘玉魂’我们都没见过，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秦假仙闻言，气的就要动手打人，业途灵立刻拦住：“大仔，深呼吸，深呼吸，素还真还没生气呢，我们不能破坏了素还真的计划。”
“哼，算他们走运，不然我秦某人一定要他们好看！”
火光明亮，却照不亮众人的心与眼。
“我的身份，很简单。”啼愿祾伸手取下面纱。
秦假仙看清啼愿祾的容颜后，惊声道：“是风采铃啊！”
素还真转身看向啼愿祾，没错，此刻摘下面纱，是破除流言的最好方法，这样也不会有人质疑他对她的感情。只是，他的心底为何有不安弥漫。
“这样，我的身份，诸位可有明白？”啼愿祾走至一女子面前，抓起女子的手摸向耳朵后：“我可没有易容。”
“确……确实没有易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这风采铃不是早就死了吗？”
“你傻啊，所以这才能说明风采铃确实是仙山派来的人，贺兰潇的话不可全信。”
啼愿祾收起面纱，走向云邪：“嫣履冰本是该魂飞魄散之人，任夫人心善，给了她入轮回的机会，你若此刻回首，还能再见她一面。”
云邪握剑的手一顿。
“贺兰潇与任夫人相比较，该信谁，你心里应该再清楚不过。”
“云邪，你可不要被她蛊惑！”
素还真挡在啼愿祾身前，说道：“贺兰潇，你已无转圜之地，何必再做挣扎，还阻拦云邪与嫣履冰见上最后一面。云邪，你当真信贺兰潇能替你寻回嫣履冰的魂魄吗？”
是啊，他当真信吗？云邪扪心自问，任夫人是仙山之主，贺兰潇不过一逃犯，如何能比。只是当日从无间逃出已立下同生共死的誓言，怎好违背。
“冰儿不爱我，她能入轮回我很开心。”云邪将剑指向啼愿祾：“我奉贺兰潇为主，岂能为一己私欲而背主。”
【十五】别离
月亮高悬，月光清冷，洒向大地。
“终究，要有人死去，这场阴谋才会结束。”素还真般若剑上手，划出一块地再次对上贺兰潇。
啼愿祾则对云邪，袖中红绸化作利剑，毫不留情，直取云邪心口。
争斗，由此开端。
秦假仙与业途灵盯着围观众人，怕有人趁此时机偷袭暗算。
“看来，素还真说的没有错啊，风采铃身份一揭晓他们就打了起来，肯定是心虚了。”
“这年头，到底有几个好人。”
“也是，自从贺兰潇出现后，武林就有了得‘玉魂’者得天下的传言。”
“是我们都被他利用了，大意，贪心啊。”
贺兰潇有上次经验，再对素还真不敢松懈。只是旧伤未好，贺兰潇打的吃力，招式往来间，贺兰潇身上又添几道新伤。
“到底是我大意，听了秦假仙的几句话就跑来与你对质。风采铃可真是藏得好，让我漏算了她的身份，哈！”
“你作恶多端，自有天收。只是你犯下的罪，天已来不及收，就由我素还真收了！”素还真挡下贺兰潇的掌气，狠狠踢向贺兰潇胸口：“你是该好好向那些人赔罪了！”
“哈哈哈哈哈，赔罪？”贺兰潇最易擦去嘴角的血迹：“他们若无贪欲，怎会中我的计，他们为了满足自己，也杀了不少人，我杀他们也是为民除害。”
“人本就有七情六欲，这不是你拿来误导他们的理由。”
“素贤人，你真是心胸宽广，他们这样对你，你依旧为他们找借口，我都要被你感动了！”
“呵，你在无间待了那么久，哪里还记得七情六欲的滋味！”
云邪奋力接下啼愿祾一招，而后，只守不攻。
啼愿祾见状，出招亦无留情之意：“你我之间一人倒下这场争斗才算结束，拿出你的实力吧！”
“那便得罪了。”云邪不再犹豫，剑招愈发狠辣。
素还真见云邪剑法狠辣，不由加重手上力度，贺兰潇顿无还手之力，只得受招倒地，任鲜血染红衣裳。
云邪想要过去救贺兰潇，啼愿祾立即用红绸缠住云邪的剑：“你最好不要分心，我说了，对你，我不会留情！”
秦假仙与业途灵上前将贺兰潇紧紧的绑在树干上。
素还真再次挡在啼愿祾身前将她护在身后与云邪对上，一出手便是极招，云邪只得急提功力硬抗。
“想救你主子，你还得过我这关。”
云邪单膝跪地，想要起身，却发觉全身无力。
啼愿祾说道：“你筋骨将碎，再过一刻，你便会魂飞魄散。”
“这样也好……冰儿……”
啼愿祾握上素还真的手：“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素贤人啊，贺兰潇死了，‘玉魂’该怎么解啊？”
“是啊是啊，你说‘玉魂’是控制人心魂的，我朋友说他碰过‘玉魂’，可有解法？”
这会，一堆人凑了上来询问“玉魂”解法。素还真看着他们期盼的眼神，将法子说了出来：“要解‘玉魂’很简单，饮下至亲之人的几滴血，再用一些温和药材调养身子就行。”
“多谢素贤人，我这就回去试试。”
“素贤人，你又救了我们一次，我们之前的话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是啊，素贤人，是我们鬼迷心窍，还请你不要计较。”
素还真说道：“留言涉及夫人我才会如此愤怒，夫人你如何看？”
啼愿祾握紧素还真的手说道：“各位就将这会当做一个教训，我们也不会计较什么，诸位快回去救治亲友吧。”
得了素还真与啼愿祾原谅的话，众人也不再纠结，纷纷散开，徒留几人准备看素还真如何处置贺兰潇。
啼愿祾拿起云邪的剑走向贺兰潇，干净利落的刺入贺兰潇的胸口：“如今一切都结束，你也不必再回仙山，魂飞魄散是你自找的。”
贺兰潇无声苦笑，顷刻间，随风消散。
“秦假仙，还要麻烦你去武林中告知他人此事真相。”
“这个交我你就放心吧。业途灵，我们快去把这件事办了！”秦假仙拉着业途灵快步离开。
“好的，大仔！”
素还真抚上心口，眉头轻皱，贺兰潇已死，为何这股不安感仍未散去？
啼愿祾问道：“可是胸口不适？莫非贺兰潇又留了什么暗招？”
“不，只是一股不安感在心头久久不散。”素还真摇头说道：“应是这几日不曾好好休息才会感觉不适。”
“你把眼闭上。”啼愿祾说道。
“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把眼睛闭上。”
“好。”素还真笑着握住啼愿祾双手，缓缓闭上双眼。
浓厚的白雾随着夜风将两人围住，啼愿祾踮起脚尖，轻轻吻上素还真的唇，泪水顺颊而下，滴在素还真的手背上。
眼泪的凉意让素还真睁开眼，只见啼愿祾身体逐渐透明，化作点点萤火融入白色浓雾。
“不是让你把眼睛闭上吗？”
“这就要走了吗？”素还真想要抱住啼愿祾。
蝉鸣阵阵，时刻提醒归期。
啼愿祾笑道：“本是答应任夫人不能与你们主动相认，是我先违背这项约定，你不用担忧我……好好照顾续缘……”
“采铃……”
“那首诗，你念一次给我听吧……”
浓雾散去，啼愿祾也消失不见，素还真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再次闭上了双眼。
“不共群蝶春景艳，宁伴白莲夏池芳。朱颜一夕因风改，霜刀雪剑葬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