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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没有人敢当帝弥托利的练习对手。他在对练时除了没有四肢着地，其他哪里都像只饥饿的兽，眼神像实质化的尖牙，在对手的心口反复研磨啃食。学院派的战斗方式并不需要赌徒式的拼命，比起屠戮的技巧，他们更需要学习的是如何在刺穿对手破绽之后迅速地架起防御和闪避的姿态。

在被老师禁止双人练习之前，几乎每个学生都被帝弥托利拖到对战场上“练习”过，除了库罗德。想出现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不想出现的时候没有人能捕捉到他的行踪。他有着数不尽的藏匿基地和秘密通道，足以用来躲避某一个人。

他躲着帝弥托利已经有一个月了。自从舞会开始。

那个女人和帝弥托利把舞会看作贵族的交谊场合，一切都要在得体的前提下暗暗进行。但库罗德不一样，他并不把自己当做贵族或王室，他来舞会只是为了消遣，吃点好吃的，看看贵族们的笑话，做点有意思的事。

他把牵起老师的手邀请共舞也当做有意思的事。老师和他都是没有学习过交际舞的人，因此动作未免显得不协调也不优雅，在舞池里显得格格不入。但他不在意，老师也不在意，他很乐意把自己作为搅开死水的船桨，让水面粼粼发光，让水流在水面下悄悄涌动。

他故意做出一些不符合礼数的舞步，故意显得幼稚轻浮且没礼貌。老师看不出来，他只觉得这牵手又搂抱的转圈体验非常新奇，嘴角微微上翘，眼神专注，配合着库罗德大幅度的步伐。但其他人看的出来。那个女人看到他们豪放的舞姿后接连踩错了两拍，还引导着舞伴与库罗德他们交错，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帝弥托利踩了舞伴的脚一次，然后把舞伴带离舞池的中央，只在人影交错时露出一个金色的发顶。

一曲毕，库罗德觉得很尽兴，也觉得看热闹差不多该到此为止了，松开老师的手，和老师道了晚安后直接走出宴会厅。月亮很好，他便停下回房间的脚步，靠在栏杆上静静欣赏了一会。感到有人大步朝他走来，他悠悠转过身。

帝弥托利带着怒气站在他一米外。

库罗德对这个过于王子典范的王子没有表面以上的好感，于是问了个好继续抬头看月亮，把这只静静呲牙的小狮子晾在身后。

“你邀请老师跳舞了。”

“对。”库罗德心里闪过一些可能性，但还没确定，暂且敷衍回答了一句，转过身观察帝弥托利的反应。

“你没有问过我。”

库罗德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啊啊，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帝弥托利，我不知道！下次我给你和老师多创造点机会，抱歉啦。”他摆出诚恳的表情，心里却继续带着看好戏的心态观察帝弥托利细微的神色变化。

帝弥托利带着一丝疑惑和惊讶，端详着月光下的库罗德的表情看他是否在说谎。库罗德维持着天衣无缝的诚恳，在心里暗暗嘲笑这个王子也不过是个护食的纯情少年。

对峙良久，帝弥托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大步跨过来，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制住了库罗德的手，嘴唇相贴。库罗德呜呜叫出了声，被帝弥托利张嘴封住了。他只能看到帝弥托利闭起的眼睑上睫毛在微微抖动。

帝弥托利缓缓离开库罗德的嘴唇，像慢动作一样睁开双眼，看到了库罗德，又不好意思地垂下视线。

“希尔凡告诉我亲上去就百分百有用。”他看着远处的地面对库罗德辩解。

“先放开我好吗。”库罗德小声地说。

“好，好的，不好意思。”帝弥托利松开双手，紧张地在衣角上抹了抹，“库罗……”

库罗德迅速地翻下天台，矫健地在栏杆上一撑，稳稳地从二楼跳下，只留给措手不及的帝弥托利一个躲进建筑物阴影的背影。

帝弥托利靠着人形标靶坐了下来。标靶的头不知去向，只有帝弥托利知道，被他前几天用力过猛打断了。这样透支自己的精神和体力让他觉得有事可做，且无空遐想。汗水流进脖子里，痒痒的。

“起来。”一杆木枪插到他眼前。他抬起头，是库罗德。库罗德穿着紧身的训练服装，背着木弓，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我来和你对练。五分钟内近身我一米内，算我输。如果你输了，不要再强迫我们学级的人和你对练了。尤其是女孩。”库罗德眼里写满了蔑视，“你这不知道贵族礼仪的狗狗王子。”

“如果是你输了呢？”帝弥托利扶着木枪缓缓站立，做好了进攻的姿势。

“是呀，我输了该怎么办呀~不好意思，还没想过。”库罗德抽紧了箭袋的固定带，对着帝弥托利挑衅地勾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