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权归作者所有，转载请注明出处
刀剑们都在暗中观察（十九）
十九、吵架
盂兰盆节假期第一天，因休肝而减少灵力输出、空出大量精力的审神者秋良，按照往日作息睁开眼睛，如同砧板上的咸鱼一般用生命翻了个身，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盐——然而行动不便的她并不能运动自如——最终放弃挣扎，出声求援道：
“抱歉——有谁在外面能来给我搭把手吗？”
骨喰藤四郎一声不响地收起数码相机、面无表情地推开卧室的门来到审神者身边——
“骨喰，稍微陪我去一趟仓库吧。”审神者吃完早餐，边擦嘴巴边向她的近侍说道。
“但是，”近侍胁差边收拾餐具边回应道，“您不是被禁止踏入了吗？”
“哦，你是说被药研大佬禁了的事啊，那我找他商量一下。”
“不行！”药研藤四郎态度坚决、立场坚定。此时他正盘腿坐在粟田口部屋的起居室地板上，他的身后是一众极短、和因为赶不上还被弟弟们压着而显得十分尴尬的粟田口太刀；他的面前，是他那自弃尊严的主公大人态度诚恳、姿势标准的土下座，以及跪坐在她身后两侧的胁差兄弟——此时的他们因过于担忧人类脆弱的膝盖而表现得极其坐立不安。房间的另一角则被觉得十分有趣而前来看热闹的次郎太刀和千子村正占据，他们甚至自备了看戏零食（瓜子、茶、西瓜等），还在人类视线范围外的阴影处架设了一台录像机。
开什么玩笑！主公大人自就任两年快半以来第一次拜访刀剑们的房间，所为的竟是请求出入仓库的许可！难道在主公大人眼里，仓库里的那堆冷却材比他们这些名物刀剑还要有魅力吗！？还是说是因为大典太光世在里面！？大包平手持操作简便的数码相机匍匐于门外第一个表示不服！天下五剑又如何！？
“大佬，求您了，通融一下……”我就是去看一眼里面的刀剑。
“不行！”药研藤四郎敏锐地看穿了人类的那点小心思，“好了伤疤忘了疼，过度使用灵力而导致的晕厥难道您还想再来一次吗！？”
“我向您保证，大佬，”狡猾的人类抬起头，面容（真诚毫不）做作，“我就远远地看一眼，绝不近身上前。”
喜爱人类触碰的刀剑此时对主公大人的发言心觉五味杂陈……
“不，您的保证没有任何抵押，”瑞树大人和春阳大人都曾说过“去去就回”、“不会有事”，可是他们最后都没有回来，亦都丢了性命——已经在前两位主人那里吃过亏的古老刀剑并不会被年轻的人类带节奏：“况且按照如今的形势，重新唤醒两把Lv99的大太刀只是徒增浪费罢了。”
审神者当然知道，在已有一队Lv65+极短脚打各种活动的现今，多添两把满级大太刀几乎没有意义，但是——
“他们总不能一直保持着本体的模样一直待在仓库里，家里又不是养不起……”
“您的全额工资、打刀们的多份兼职、胁差和普短的手工作品、太刀的无缝远征和我们极短的不停出阵捡资源——这些全部加起来还得省吃俭用，才堪堪足够养活本丸五十几振刀剑；”药研藤四郎一笔一划地为审神者算着账，“而且一旦出阵杀敌，体型越庞大、等级越高的刀剑就会消耗您更多的灵力，因此对现在的本丸来说，多一把满级大太刀就是多一份负担。”
“说真的不是我自夸，”秋良故意做出一个欠揍的表情，厚着脸皮说道，“你们难道看不出来、我的灵力值比瑞树和春阳两人的总和还高出不少吗？这种程度的消耗于我而言完全无碍……”
“可是您的收入没有瑞树大人高啊！”
啊……心好痛……
“本丸的刀剑也比当时多了将近二十振啊！”
啊……压力好大……
“而且您的身体素质也不复当初了啊！”
“然而现在的审神者也不用冲到最前线去了啊！”本丸现任审神者急忙为自己争取有利条件，“我不用去送死了啊！”
“所以请您再多珍惜自己一点好吗！？”
春阳大人本无需透支生命来唤醒新来的刀剑并支持他们变强——
“要是您不在了——这个本丸、所有的刀剑、曾经的记忆、从今往后的守护——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而瑞树大人和春阳大人为此耗尽的生命与爱亦将变得毫无意义——
“……”
秋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又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却流不出泪。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闭上嘴，人类小姑娘低头双手捂着脸，在刀剑们沉默的包围中与哽咽的喉咙无声抗争。良久，她才弱弱地低吟——
“对不起……我并不想要你们代替我来背负这一切……”
无论是死得不明不白的瑞树和春阳、一夜之间陨落的朝仓家、还是不择手段的历史修正主义者，那些莫名其妙的未知真相，包括支撑整个本丸的运转——她都不想让她的刀剑们来承担——
所以初就任的那两年她上缴一张工资卡、除了近侍的鸣狐谁也不见——
所以当敌大太刀从身后砍下的最后一刹那她也要把鲶尾召还本丸——
作为审神者她责无旁贷，但她的悲伤与仇恨本就与她的刀剑们无关……
前田藤四郎把不久前刚做好的、写着“主殿御用（粟田口部屋）”的椅子搬了出来，鲶尾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扶着秋良坐了上去，药研藤四郎终于松了口：
“您的仓库解禁，也可以碰刀剑本体，”但仍旧不能掉以轻心，“相对的，如果您的眼瞳开始出现虚化，我们将会不择手段把您拉开。”
认清现实的人类审神者秋良也相应的做出了让步：“我就看看，不说话、也不动手。”
现在的她根本无法独自承担她想要承担的一切，因此不能再给她的刀剑们增加额外的负重了。
黑漆漆的狐之助循着人类的气味造访了本丸最大刀派的部屋。尽管它左眼失明、右眼高度近视，鼻子灵敏度也大不如前，听觉也略有迟钝，但它仍然能感觉到房门虽紧闭、走廊却被一众毫不在意形象的刀剑堵得水泄不通。直觉告诉它，就算偷拍技术不如胁差稳重娴熟、走位不如短刀风骚无死角，这些仍然对自己自信非凡的太刀、打刀亦刃手一台摄影摄像设备耍得风生水起、得意顺溜。
不知道他们到底记录下了什么黑历史，总之还是绕着走吧……
于是，好不容易刚坐上椅子的审神者不得不条件反射地弹跳起身，躲到次郎太刀和千子村正身后——因为此角落离窗户最远，而她的狐之助正艰难地举着前肢从窗外爬进来——骨喰藤四郎的手也条件反射地覆上刀柄。
弱鸡人类整个人扒拉在粉发打刀背上，一边管不住那双抚摸着结实肌肉的咸猪手，一边还管不住自己脸上崩溃的表情——
“狐之助你不要再来了啊！我已经没有头发可以给你吃了！”
难道主公大人您头上戴着假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