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樋】
一、やくそく
川上舟/文 油拉/图
“芥川先生。”仪式结束,在寂静无人的后花园,樋口挽着芥川的胳膊,就着月色散步。她之前就对芥川为什么初次见面就选择了自己一事感到疑惑,如今确立了未婚夫妻的关系,这个疑惑又浮上心头,刚想发问,却被芥川龙之介用食指在嘴唇上轻点。
“叫龙之介。”
“龙之介……君。”就算交往了三个月,樋口一叶也还是第一次,对一名异性直呼其名,害羞地低下了头。
“嗯。”耳畔传来了芥川带着笑意的应声,樋口抬头,发现对方的面容在眼前放大,下一秒,唇上便覆上了两瓣温凉。
就算刚刚她想要问什么,此时也全都抛到脑后了。
二、等你下课
羽毛的雨/文 樱夏/图
考试周紧接着的周一晚课时间,是例行的试卷讲评分析会。这段难熬的时间总算在铃响后结束。看见老师走出教室门的那一瞬间,樋口放下笔就从座位上跳起来往教室外冲去。
芥川龙之介站正在教室外面。
他手里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我看了一眼,是一沓笔记本。上面还散乱地堆放着一些小零食、小文具之类的,总之一看就不是他会买的东西。
樋口很快就跑到他的身边站定,局促地看着他。
芥川倒是没说什么特别的话,但在这所学校生活了一年,我还是头一回听他一次性说一些类似于关心的话,这么说也不准确。
只是说了笔记本是他自己以前的笔记,零食塞进樋口怀里就两个字“送你”。
副会长的迷妹的确不少,就算想要退回也无从得知究竟是谁送的,所以这些慰问品大概率都会归樋口所有,就像今天一样。
她总是不舍得吃,更不舍得扔掉,直到快要过期才惊觉已经攒了太多零食,自己根本吃不完。而且芥川龙之介又讨厌浪费,不会高兴见到食物过期。
三、论芥樋he的可能性
羽毛的雨/文
虽然还不完全清楚自己的处境,但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芥川前辈,我……喜欢你。”
不知名的感情涌上心头,恶犬由她赋予了人类的第三种感情。而自从他第一次得到心开始,他便顺着自己的心而活。
他转过身扶住半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孩。
人类是以感情为中心的生物。
芥川看着樋口那双像红色宝石一样的眼睛。
“……即使我将不久于人世,而和我一起的人注定短命。这样也没关系的话。那我也没有意见。”
一、驯兽师少女与虎
羽毛的雨/文
“他现在是虎,所以我们用对待虎的方法对待他就好了。”
既然是这样.......随着一声巨响,敦化身的猛虎被召唤进了安妮的房间。露西试图小心地控制着安妮以防伤到敦,她只在孤儿院时某一年圣诞节收到的画册上见过虎。不过她也曾经在伦敦短暂地照料过一窝小猫,猫妈妈会叼着小猫后颈脖上的皮,然后小猫会变得安分,安妮可以试试这个。
她确实成功地控制住了这只虎。
敦没有挣扎,只是看着她,那双眼睛虽然是虎眼,但某个角度看过去仍然像是敦君的眼睛。露西拿这双眼睛没辙,她决定大发善心地给这只小虎猫唱自己喜欢的童谣。
“Soft kitty,warm kitty,little ball of fur.”
“Happy kitty,sleepy kitty,purr,purr,purr.... ”
虎慢慢变回了人形,然后敦在安妮的双手上睡着了。露西回到那片荒地,把情况告知还在等待的王先生。
“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吗?”
“嗯,团长是遇到敦那天亲眼见到他从虎变回来的。本来团长想瞒住所有人,不过他向来做不好这种事。”
的确如此,团长总藏不住事,你可以从他的脸上很轻易地看到包括马戏团经营状况在内的大部分事情,露西用异能把敦搬回他自己的隔间,让他尽可能轻地落在床上。露西看着敦安静的睡颜,决心明天一早要摆出前辈风范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净知道给人添乱的家伙。
然后,她会帮助他试着控制自己的异能。
二、无福消受
慕筱/文
故乡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裹着月辉样的梦中甜食。处于其中时,散发出的气味油腻到令人胸口发闷,只有远离的时候才会在意想不到的瞬间记忆起它的香甜,而后拼了命地借他力去靠近记忆中的味道:借乡音、文字和特产食物。于异国他乡生活的七年间,我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件事,四处寻找“他力”,今日我却对故乡的气味感到厌倦:她和我单独聊天时说日语,敬称敬语使用得密不透风简直要教我窒息。但是我又不敢让她改掉这个习惯。她的本意是要尊重我爱护我的,何况我在她只对我一人讲的日语里讨到了一点儿甜头,她是否有几分认为我是特殊的?她这样也算是对我有一点偏爱吗?
这是我作茧自缚的个人秀。
露西教导雇主的孩子弹奏钢琴,我每次从柴房抱着柴火出来给壁炉添柴时都会路过他们进行教学的侧厅,侧耳听上那么一段音乐声,有时柔娟,有时激昂。我不认识这些音乐,在我离开日本以前,我接触过的唯一一首由钢琴演奏的乐曲是在婚礼上奏响的,我听过,但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是什么。她每次结束授课来跟我告别时,我就会抓住机会请教她,今天教的曲子叫什么名字?她回答我,再与我闲聊几句,最后道一声晚上诊所见,摆手离开。
而今回想,我当时的确疯魔了,竟然从这样日复一日的问候里妄想出一份双箭头的恋情,编排出了令自己辗转反侧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地为这个故事创造出各类细节,反复推翻、重建、完善。在近乎自我催眠的想象之中,我认定了她的心里一定有我的一席之位,暗自计划起要向她坦白自己的心意以换取故事的圆满结局。
临近感恩节的时候,雇主给了我们一笔不小的过节费,慷慨地批下了假期。沿街回诊所的路上,我默默计划着要怎么利用这笔钱预订餐厅、定制花束、购买礼物。她走在我身前,少见地没有寻话题来与我闲谈,闷头不紧不慢地走着——现今回想,那段日子里,她的步伐总是沉甸甸的,她也已有好些时日愁眉不展,而我却沉浸在白日淫梦般的幻想里,把注意力全放在虚构故事的女主角身上,没留下分毫给真实的她。我的确还不明白“爱”是怎样的,在那个年纪。她说得一点儿没错——敦君,中岛敦,你年纪还小。你不明白——
我那时年纪尚小,无福消受爱与美。
三、梦的出口就是现实
山见鹿/文
这是中岛敦成为大人的第五年,加入武装侦探社的第五年,作为人虎的第五年。中岛敦没有做年度总结的习惯,他只是在心底默默数着,第一年他遇到了谁,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年他遇到了谁,又发生了什么事,等等。他依靠这些他见过的人和事将自己的过往串联到一起,“人所拥有的现在来自过去的累积”,他记得在一次打斗之后,芥川龙之介对他说了类似这样的话——他们俩居然能够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心平气和地聊天,想来真是不可思议。但话说回来,即使这五年间发生了种种事件,中岛敦也已经成为了如今的自己,他对自己的评价也依旧是审慎的。
我是只拥有活着的勇气的胆小鬼。中岛敦想。不过,能够活着就已经是莫大的勇气。
露西在白鲸事件后再无消息,但却在一年前出现在了中岛敦的梦里。一开始,中岛敦只是简单地梦到她,在最初的梦境中,他们又回到了坠落之前的白鲸上,用异能战斗,重复现实生活中已经发生过的对话,并迎来已经发生过的结局。如此反复几次,中岛敦倒也习以为常,不过是梦到了过去发生的事情而已,这是常有的事情。但在一段时间之后,与露西有关的梦境开始发生变化,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件在一定程度上被改写了,梦境最终的结尾也与现实世界的结果之间存在微妙的差异。简单来说,就好像有人在有意识地编辑梦境的剧本,只不过是倒着改写的。中岛敦从未把这件事告诉过其他人,也从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他只是觉得好奇,是因为自己白天的工作压力太大吗,还是因为白鲸事件对他的影响太深?又或者是新的异能,能够通过操纵人的梦境来实现自己的目的?中岛敦自觉没什么值得被人惦记的地方,所以他满不在乎地等着,看事情会发展到如何地步。上个月的一天,中岛敦照常入睡。根据前一次梦境的内容,他推测这次发生变化的部分应该是他刚刚登上白鲸的那段时间。
“你真的很有耐心。”梦里的中岛敦被来自自己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回头看过去,露西站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几乎是甲板的另一端,但她的声音就好像在贴着自己的耳边说话。这是在与露西有关的梦境里,她第一次说了在中岛敦的记忆之外的话,这对一个与异性交往经验接近于零的年轻人来说实在太超过了。
“你说的耐心是指?”梦境里的中岛敦还保留一丝清醒,他怀疑这是某种异能的结果。
“等待我建造这个空间的耐心。”露西说。
中岛敦回忆起露西的异能,仿佛明白了什么。在白鲸事件中,露西的异能空间被摧毁,之后便杳无音讯。
中岛敦小心翼翼地发问:“你依靠你的异能空间维持生存?”
露西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不是,笨蛋。我与我的空间是一体的,我就是安妮,安妮就是另一个我。”
中岛敦感觉自己的大脑在梦境里似乎不大灵光,他有点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露西不耐烦的样子让他觉得这应该是真的,毕竟这是露西。他张嘴又想发问:“那……”
露西再一次打断了他。“总之,我现在生活在你的梦里。”
【立银】
一、漫漫何其多
磬柏竹/文 邺/图
“正是这样吧,我的主人地藤才想他们在一起,不明白他对所谓青梅竹马为什么那么情有独钟,猫儿可不讲究这些。”说到后面奎生明显不屑,我只好笑了笑。鉴于我幼年的前车之鉴,我倒觉得这样一起陪伴过对方岁月长久不离的情感是很好的。
“我的主人刚打听到那个男人周末约了您的主人去吃饭,他也打算去看看,您意下如何呢?我是打算跟过去的,实在是好奇主人会干什么,哈,尾随学生看他们发展恋情这样子变态的事情,也就只有他能做出来了吧。”奎生摇摇尾巴,看得出他很感兴趣。我也是。毕竟他们能成为恋人,也是喜事一件。
到了周末,我还在懒洋洋地趴在柜顶的时候,主人一大早就起来挑选衣服了,这可不多见,如果不是芥川夫人带她出去参加的重要的宴会,主人几乎是不做什么打扮的,日常里不会化妆,还只穿一条朴素的白裙子就够了。而现在她在她的兄长送的小礼服里挑选了起来,已经可以看到主人很重视这次赴约了啊。
我摇着尾巴看主人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秀发,原本有些翘起来的凌乱散发在玉梳的安抚下乖乖地变成柔顺的样子,主人对着镜子,或许是害羞,或许是激动,总之她脸红了一下,凑到镜子前仔细整理了几缕鬓发,又在脑后做了个发髻绑上飘逸的红丝带蝴蝶结。接着施上淡雅的面妆,那口脂点上素唇显得她娇艳许多。再配上一件芽绿衫与碧红色的襦裙结和一副皮质的手套。哎呀,真是越看越像日本古书里说的大和抚子了呀。
二、星空下的告白
清鸢栖沙/文 萤素/图
立原迟疑了一下说:“……嗯,兄长很优秀,一直是家里的骄傲。不像我挺差劲的,看到现在的我,兄长,他应该很失望……”
“不会的,立原,你会是他的骄傲。”
“为什么?我明明……”
“没有为什么,你是他弟弟啊。”
“弟弟吗……说得的也是,谢谢。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星座吧。”
“看,那个是……”
银安静地聆听着,时而也点头附和一句。
“啊,我自顾自地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我话太多了……”
“没有,我很高兴,立原。”
立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其实我,就是觉得你这几天心情不好,所以才想带你来这里的。”
“就这么肯定吗。”
又是和平常一样的疑问句变肯定句。
“当然,因为我们是搭档啊,”立原忍不吐槽了一句,“还有,为什么疑问的语气在你嘴里总是变成了肯定句,真的好奇怪……”
听到相似的回答,银笑了笑,是啊,就是因为我们是搭档,最熟悉对方的人啊。银低喃了一句:“谢谢。”
三、共舞
羽毛的雨/文 硫酸铜可乐/图
为了防止再出现Kruma Transit残党事件同样的事情(那次事件樋口大姐头差点和芥川大哥一起折在那),事先受过规训的立原和银不跟游击队的其他人一起回总部,而是先一起回就近的据点。据点位于郊外,是众多不起眼且看上去已经被废弃的独栋之一,常年由Mafia势力范围内的中介进行维护。
他们在夜色之中逃离钢筋水泥的高楼群落,像真正的不良少年那样在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之中朝着大海的方向一路横冲直撞,有着要把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抛在脑后的气势。他们穿过霓虹闪烁的街道,穿过树木与杂草的屏障,躲进今夜只属于他们的秘密花园。隐约可见的邻栋灯光昭示着接头人已经在等候,任务总算基本完成,立原放下一半的心,脑子里开始有杂乱的思绪浮现。
芥川银不该相信立原道造,因为他不是一个真正的Mafia,不像他们所认为的那样。他是隶属于军警特殊部队“猎犬”的卧底搜查官,成为他们的同伴只是任务使然,本不该怀有任何真实的感情。
本来该有人来告诉他,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很容易沾染感情。对于一个卧底来说,在对监视目标有了感情之后就再难以全身心忠于职责。尤其是港口黑手党这样庞然大物中隐藏的卧底,身份暴露不仅仅是致命的事情,肯定会发生比死更恐怖的事情,立原对此早有觉悟。他总忍不住去想,如果换作兄长的话,一定能把这样的事情处理得的更好吧,只可惜他只能向银和Mafia的同伴们展示现虚伪的感情。
但是,你为什么要向我伸出手呢。这是想要邀请我共舞的意思吗?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霍米】
一、信徒
羽毛的雨/文
“牧师大人难道没有别的衣服吗?”
“米切尔小姐恐怕只带了衣服和首饰过来吧?”
“……”
诸如此类,漫长的旅途之中,这样的他们特有的交流不知几何。
意外地解开了不少误会。
米切尔并不是他见过的那种大小姐,她自信骄傲,并不头脑空空,数理能力就很不错;因为家道中落其实当家许久,虽然喜爱但早就对首饰没有特别的执念;偶尔脾气爆却并没有什么坏心。比如霍桑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更加不是那些趋炎附势之辈;在加入组合这一点上,比起米切尔他反而拥有更加纯粹的理由。
一来二去,两人也自然而然地熟悉起来,只是开了一个坏头后就很难改变的相处方式让人看了有些讶异。
有些事情在熟悉起来的过程中渐渐地明了,譬如二人同样骄傲,同样为了自己的职责而使用能力,即使在什么是职责这方面有点分歧。于是在组合中,看上去关系最不好的反而是最为互相理解的。有些事情却变成了清晨迷雾中的山泉,那是深处其中之人无法辨认具体方位和形态的存在,泉水声音却昭告天下:这里确有一汪清泉。
组合中某些成员试图让所有不解风情者理解这一点,但是结果并不如人意。好事者想到个好主意,他清清嗓子:那么,换一种说法?
这世上除了米切尔一族,玛格丽特还会再为了谁使用飘呢?
霍桑又永远不会将红字的标记打在谁身上呢?
似乎没有人想理他的正经发问。
【霍米】如果圣诞节下雪
司凛/文
霍桑从纸箱里拿出了一个蝴蝶结放在树上,站在一旁的米切尔忍不住笑了笑:“牧师大人原来喜欢这种可爱的小物件?”
“蝴蝶结把神和世人紧紧地连在一起,神永远爱世人。”解释着内涵的牧师又挑出了一个彩带递给对方,“金色的彩带象征荣耀。”
玛格丽特,你的愿望神会听到的。这是霍桑藏在心里说不出口的话。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圣诞夜,窗外飘扬的大雪似乎不能掩盖屋内的温暖,身处在异国他乡的组合众人将彼此当作了家人,其乐融融地聚在了一起享受着散发着热气的圣诞蛋糕和火鸡。
米切尔保持着贵族的优雅,端起杏仁布丁的盘子细细地品尝着每一口顺入食道的口感,坐在身边的霍桑做完了餐前祷告才使用刀叉。每个人都沉醉地融入了圣诞节欢乐的氛围,又各自暗中按捺着期待晚餐过后的互赠礼物。精美的礼品盒里装着他们不同的心思,用包装纸和丝带包裹好后小心地掩藏起来。
“你的礼物是给谁准备的?”用过餐后的米切尔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唇,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一旁的霍桑。霍桑只是深深地看了看对方,又严肃地告诉一脸不高兴的女子现在还不是揭晓的时间神会生气之类的话。明白不能提前得知结果的米切尔心里倒是有了些许紧张,担心自己的心意不会被认同,就连弗朗西斯通知大家去天台看烟花的消息都没能入耳。
“玛格丽特。”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姓名后,米切尔才从那种紧张纠结的心情里脱离出来。她认真地看了看站在眼前的人,才发现霍桑脱下长袍更显得整个人从神职的神圣庄重中剥离开,多增添了些许生活与柔和的神情。
【双十】
一、Killing·Saving
川上舟/文
辻村深月躺在床上,微闭双眼等待了半晌,都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窒息感。
她睁眼,起身,发现侦探正站在窗边,指尖夹住的香烟明灭,似是暗示着其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辻村深月很清楚绫辻行人到底在顾虑些什么。白日里,侦探已经将奥希兹的死法和盘托出,这名角色是在睡梦中被绳子勒死的,死后又被故作玄虚地砍去了左手,伪装成幽灵作祟的假象。乍一听到真相,除了片刻消化的时间,她并不认为这种死法有什么难以接受的,毕竟只是一场幻境,若是能够得其要领、“稳准狠”地将其破除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再说,自己平时跟在侦探身侧,各种奇葩的事件都经历过,光是这点小挑战还算不得什么,当时的她甚至跃跃欲试地做起了场外指导——
“您看,只要将绳子这样,再这样用力,便可以快速完成对敌人的绞杀。在特工学校时教官教过很多次,不会有问题的,据说敌人甚至感受不到痛苦。”谈及此处,辻村摸了摸鼻尖,“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人濒死前的感受,以及这种手法是不是真的不会令人感到痛苦,平时还真没有办法亲身感受一下呢!”
但是当即她便看见了侦探黑如锅底一般的脸色。
就算神经再大条,身为特工的职业素养,以及身为侦探枕边人的默契,都能让她意识到,侦探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哎呀,您就把这当成是一场梦境。”
……对于侦探来说,他当然无法轻易把这一切视为梦境。
尽管有无数人曾死在他的异能之下,但那些死者们均是“有罪”的。更何况,这项异能是被动触发,一定要说的话,侦探从未亲自动过手。
有人说,一旦杀过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么对于对“死亡”一词极其敏感的侦探而言,这无非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严重的话,或许对方此生都将生活在对自己的审判中吧?
辻村深月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凑近——
“我相信您,因为【绫辻行人】不会是罪犯,您绝对不会因为这次的幻境,而影响到现实生活的。毕竟,您可是大名鼎鼎的审判者,是让坏人们闻风丧胆的【杀人侦探】呀!”
“书中的您不是绫辻行人,而是【须守恭一】;书中的我也不是辻村深月,只是【大野由美】。”
“如果您真的放心不下,从异能空间回去之后,就给我做一份大餐好了!”
“现在,须守恭一先生,动手吧。”
“绫辻侦探……”
二、天竺鼠车车真的有那么可爱吗
羽毛的雨/文
我实在忍不住想要问。
“嗯?”
“天竺鼠车车,就有那么可爱吗?”而且还一下子买了那么多。
“我不记得我说过?”
“但是……你买到以后,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这是当然是我认真的判断,毕竟他对接下来要写超厚一沓的报告都没有什么反应。
绫辻行人镜片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用一种阴冷到仿佛是钟乳石溶洞里的凉风的声音说。
“看来很久没有调教,你都忘记了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女仆啊。”
我浑身颤抖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呜,调教好恐怖。您想做什么都可以商量,唯独那件事不要——”
能让一名受过良好训练的特工有这样情绪外露的反应,大概不只是洪水猛兽的程度吧。不过,或许这个特工是辻村的话会有例外。
绫辻的确心情很好,因为买到了不错的东西,虽然被京极戏耍了一番、大半夜追到东京去还被特务科抓了个正着,但是心情依然很好、甚至比偶尔肆意散发恶趣味调教辻村的时候还要好——她穿上女仆装忍着羞耻不自觉发出大叫的样子很有收藏价值。
辻村有着一张五官偏清冷却生动的脸,丰富的表情让人觉得这是无法被永远定格下来,也不应该被永远定格的。她也并不是一个完美的特工,脑子还算能用但偶尔会犯蠢,甚至有的时候会让自己处在性命难保的境地。
不过,这完全不影响他在那家店里,第一次看到这桌上这一堆蠢生物时突然之间变好的心情。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甚至完全抵消了当时那种被耍了的愤怒。
“多可爱,不是吗。”
【国佐】
一、长梦
Hola/文
倒数声过后,她说:“开枪吧。”
枪声响起,不远处树上的鸟盘旋着飞走了。
佐佐城倒在地上,国木田飞快地跑了过去。
在她原本站的地方的不远处,仓库的墙上有一个冒着烟的弹坑。
国木田将她扶起:“你等一下,我去叫救护车……”他的手被轻轻地按下。
“马上,你就会知道真相了。”佐佐城无力地笑了笑,“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二次死在你面前了。”
她略带歉意地望着他:“这个游戏对我而言确实没有什么好处。我只是想知道,过去两年,你是否内心依旧坚持着,还是我记忆中的理想主义者。”
“我赌赢了,也赌输了。”
仓库门外传来走动的声音,国木田的眼前飘过连串的字符,那是他失去的记忆。
佐佐城握着他的手逐渐冰凉,他听见她细若蚊丝般的声音:,“我还想知道,你对我印象深刻,到底是因为什么……”
“抱歉啊,直到我死去之前,还在试探你的真心。”
二、世界在他的爱人面前
羽毛的雨/文
前·国中数学老师在对着本月再一次超出计划的费用,思考下个月如何节省一点开支,以便攒下一笔用作应急的款项。他因此没能发现的事情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佐佐城小姐已经在咖啡厅的落地窗外静静地看着他。佐佐城小姐确有调皮的一面,她站在那里,朝国木田独步以外的所有人摆出"嘘”的手势,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这下变成了没办法拒绝的请求。见男友仍埋头于整理购物清单,佐佐城小姐脚步轻快地跟在一位客人后面,借着他身影的掩护溜进咖啡厅,在门口附近的一张桌子坐下,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要看看他需要多久才能发现自己的存在。国木田独步确实没注意到她。作为研究犯罪者行为心理的专业学者应有的素质,此时发挥了奇怪的作用。
很会看气氛的社员们用秋日黑夜将至为理由,纷纷表示到了应该下班的时间。虽说黄昏是他们的工作时间,但这工作时间也将要结束,今天本就是大干一场后难得的休息时间。于是国木田并没有什么意见,他从款项名目与复杂的税率中抽空与同事们告别,确认过乱步先生会和与谢野医生一起坐电车回去,又被医生提示,发现了悄悄躲在不远不近处、戴上了眼镜还用杂志作掩护的女友。调皮被发现了,试图假装从没做过的样子很是可爱,他很快做出了暂时放下手头数字计算工作的决定,收好手账本,起身朝女友走去。信子比严肃正经的男友反应快得多,她向着他微笑示意,与路过他们、走向门口的社员们一一告别。
【乱晶】
一、絵空事
万引/文
他笑着点头。
心理咨询结束后,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去,嘴里念叨着即将来临的蜜月之旅,医生时不时地搭两句话,推荐哪的景色好看。他拉开门,医生突然叫住他。
“旅行愉快。”
他回头看,医生背着光站在窗前,看不清脸,只能依稀看出她是笑着的。她好像摘下了发卡,蝴蝶飞走了。那股冲动又涌上来,他强行压住,心里却感觉闷痛,像谁用球棒重重地击打,心上的一块无法避免地塌陷下去了。
他点点头,道谢之后便关上门。
“谢谢,吉野医生。”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总是有点怪异,就好像他念过成千上万次一样熟悉。在他学会流泪时就学会念这个名字了,露珠一滴滴掉落,涌成的海水堵住他的耳朵。
像是听不见似的,他又念了一遍。
“吉野。”
一晃神那个影子又出现了,影子后的是逐渐模糊的医生。
他看到,蝴蝶落回他眼前。
二、
Farfalla della chiesa
爱渔/文 微光/图
江户川和我打招呼那天是他这个月第十二次路过我的阳台下,或许还有更多,我不甚清楚。之所以我单单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他那一身十九世纪工业革命时代的打扮,格子披风和斜戴着的贝雷帽,我不确定他是个幼稚至极的学生还是别的什么人,总之不是位所谓的“正派绅士”,这些人总是西装革履心高气傲,他们也不会怀念轰鸣作响的工厂和迷雾浓浓的雾都,因为这些和自己手里的钱相比太过无关紧要。
那时恰好起了一阵风,恰好赶上我拿出今天的晨报,或许风都认为报纸上的风流韵事一派胡谈太过无聊,它捧着我的那份摔到倒了地上,没关系,这本就是消遣时间的下下之策。于是江户川(也就是我说的侦探先生,当时我还没有被告知他的名字……)很好奇地捡了起来,他甚至没有增添一个翻阅的动作,上面写着的无非是特拉法加广场上某处时尚活动顺利开展,切尔西的礼服大打折扣,占据最大篇幅的无非还是罢工与还没有实施的福利政策,配图皮卡迪利广场车流拥挤,附带上一句毫无关联的话说交通运输大受影响。
他抬头说您的东西掉了。不,我摆摆手说这不重要,我的客厅一角堆满了经年累月买回从不间断的报纸。很奇怪,人们大多倾向于电台播报,听说前些日子还有好几个大学生为了一个实习播报员的名额进行激烈的淘汰竞争,他们说许多英国人都有读报的习惯,这个说法更多流行于老一辈,而我既非英国人也算年纪轻轻,于是更不知这种不正常的执念从何而来。但侦探打扮的那位先生很快打断了我的思考,他很幼稚地把它叠了一个纸飞机,或许是之前那阵风还迟迟拖延没有离开,但这么冗重的纸真的乘风而起轻飘飘划过,让人想到倥偬飘然的昭和年的夏季,并非他们着了迷一样爱写的盛夏,是台风预警和持续的热浪袭击来临前。
三、解救
挽月/文
与谢野猛然从回忆中惊醒,她撑起头,目光向江户川乱步投去。
那是第一个肯定我存在的意义的人、把我从黑暗中解救出来带进光明的人啊。
这么多年过去,乱步身上那种骄傲天真还是没有丝毫褪色。
那双眼睛太亮了,就像是他喜欢的玻璃弹珠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
与谢野的目光滑过他长长的睫毛,闪烁着粼粼波光的绿色眸子,挺立的鼻子,带着婴儿肥的、乳白色茸绒毛的脸,最后落在他的嘴唇上。
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头发上的蝴蝶发卡,垂下眼眸睫毛微颤。
曝晒在阳光下的感觉真好啊。
江户川乱步向与谢野投过目光,盯住了她耳廓的红晕,有些别扭地移开目光。
四、蝶栖
空山鸟语/文
火车开动着,外面的风景依旧是那么美丽。
不过这一次,晶子觉得对面的风景好像更好看呢,她的眉眼弯了下来。
火车上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目的地也各不相同。
这些人是否快乐呢?是否有自己的归属之地呢?是否有人在等着他们呢?晶子不知道,但是她喜欢看着这一个个璀璨如歌的生命。
在晶子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乱步也在注视着她。
【全灭组】
一、从此再也没有幸福快乐的日子
午餐/文
“我连舞都还没和你跳过。”
“对,我们也没约过会。”
阿嘉莎说你真有趣,大英雄。
“三天后给你答覆。”
三天后阿嘉莎签好名的结婚契约用平信寄到了纪德的信箱,证婚人随便找了几个幸运路人,交换的戒指是阿嘉莎在路上拔的草。
草叶在无名指上打结,纪德不怎麽想过未来或一辈子,金银都不能确保永恆,更遑论随时都会凋萎的草叶。
没有小教堂的玻璃窗花,也没有花园宴会,阿嘉莎说真好,我能把你做掉再领走你的退伍抚恤。
纪德笑了出声,你不用把我做掉就都是你的了。
“大英雄,你没想过我真的是来做掉你的?”
阿嘉莎盯著那个草戒指,法国的晴天总是比伦敦多一些,纪德也看著自己的戒指,说那我也只能入套了。
他们没有接吻,手第一次牵在一块,草戒指摩挲著阿嘉莎的指尖,她本来要在下个月嫁给某个也是家身显赫的贵族,这个邻国的金龟婿应该无可挑剔。
能先斩后奏。
纪德的皮鞋踏在石子路上,她低垂下眼看那双扣过扳机,杀过人的手,握起来很粗糙,不适合勾心斗角和争名夺利。
那个晚宴,他朝她走过来前,阿嘉莎就听过安德烈•纪德的名字。
二、枫红永别离
嬴昰/文
“说起来,克里斯汀小姐,我此次去霓虹倒是听闻了一句还算有趣的俚语,不知克里斯汀小姐可曾听闻?”纪德也同样端起了那杯红茶来轻轻抿了一口,虽然是个军人,做起这种动作来的时候似乎总会让人产生一种格格不入的错觉,但是当他当真这样做的时候,却只会让人赞叹原来一个军人也能够做到如此优雅的程度。
“哦?纪德先生不妨说来听听。”阿加莎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微微挑了挑眉看向了纪德。
她也并不介意在这种事情上稍稍浪费一点儿时间,毕竟……大部分时候,处理完工作文件的阿加莎总是会感到有几分无趣的,这个时候自然要稍微找些消遣了,而聊聊天什么的,也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她还能通过这条渠道,去了解其他信息呢。
“嗯……那句话是在当地的密探告诉我们的,大概是因为看见了枫树所以突然想起来了吧,不过军队里面可都是些糙人,也没什么人会懂那句话的意思的。我倒是觉得有趣,于是便记下来了。那句话说的是——枫叶红时总多离别。”纪德似乎是漫不经心,又或许当真是认真回忆了一下,对于他而言,很多事情都没必要特意去记住,倘若他记住了那么多杀戮的话,那么每时每刻都要被噩梦缠身了。
唯有这么一句话,被他无意间记了下来,当做一个有些有趣的见闻,告诉了阿加莎·克里斯汀。
阿加莎闻言果然轻笑了一下,只不过那笑声之中到底是愉悦,还是微微的嘲讽,还有待辩驳:“哦?可是我记得法国人应当不讲究这些的吧……毕竟我看,枫丹那儿不有着大片大片的枫叶林吗?如此盛景,却从未听闻过这种传言,多的只是浪漫的爱情故事罢了。也许只是霓虹那儿的物哀思想在作怪吧。该不会一个法国人出去转了一圈儿,脑子里就染上了点儿不一般的思想了?”
她可不觉得……说出来的这句话可以代表什么,就只是单纯的传闻与某种古怪的信仰罢了。
“不,只是觉得这句话格外有趣,所以就想要与克里斯汀小姐您分享一番。毕竟你看……这窗外的不也是红叶吗?”说着,他微微抬起了下巴,伸出手来指了指窗外的梧桐树。
是的,在房屋外面种植着的,却是大片大片的法国梧桐,看上去是对于这处隐秘场所最好的遮掩了。毕竟阿加莎·克里斯汀可不会总待在所谓的钟塔当中处理事务,总会有些隐秘的场所,足以让她享受独属于英国人的生活。
“可那毕竟不是枫叶树,我想在纪德先生的故土上,倒是有不少枫树长势繁茂呢。”阿加莎微微勾唇轻笑,并没有格外在意这一句话,抑亦或者说,她只是单纯地将这句话当做没有什么意义的,纯粹只是含有那么一丝趣味的存在了。
纪德闻言神色倒好像是愣了愣,随即笑着开口说道:“虽然如今战火弥漫,恐怕也看不着什么好风光了,但倘若克里斯汀小姐同意的话,也还是可以一同前往法国去欣赏一番的。”
三、圣诞快乐,阿加莎小姐。
羽毛的雨/文
在某个夜晚,我决心放一把火处理掉尸体以防止瘟疫扩散的时候,我才想起几月前自己趁乱把那个银质的打火机塞进了那个银发男人的衬衫口袋里。一直以来我靠它掩饰自己的能力。一直以来我都是被庇护者,但我也不打算再在谁的庇护下活下去了,于是干脆地放了一把火。如果不是因为酒精上头把我的护身符送了出去,这出戏本来可以演得更帅些,比如转身后把一个打火机往身后扔之类的。怀璧其罪,异常的存在暴露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赌对了最好的那一个。
理所当然地,这把毫无隐瞒且毫无用处的火改变了我的命运。特异功能相关的研究人员把我带走,他们告诉我,我的能力既不在治病救人,也不在一把火烧掉些什么。瘟疫仍在扩散,母亲的死讯传来后,我决意要战争结束的加速器,也算成为军人,我仍然不够清醒地因为哥哥和纪德而对这个职业抱有错误的期待。
军人只不过是巨大钟楼的一个齿轮而已。
很不可思议,换作一年前我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生存方式。
那几个月不过人生的1%,但那改变了我。失去了以后,我才真正拥有了我得到的一切爱意。
战争不足以让我从一个自认清醒却天真愚蠢的少女迅速成长起来,但爱可以。
它让我决定成为医疗人员,让我决定去利用自己的能力战斗,而我想要的只是那所老房子仍然存在于这片国土之上。我想起那个珍珠胸针,确信哥哥也同样如此。我用自己的方式去战斗,即使迟早会被自己的火烧死也无所谓。
好多年以来我忘记了自己成为医疗队一员的初衷,只不过是希望有一天能救起哥哥或者纪德,最后那也不是适合我的工作。
不是医生或护士,不是侦探或作家,也不是画家或音乐家。我的职业与我汲取精神力量的一切毫不相关,如果告诉幼年时期的我,她一定会对此大失所望。我选择无情地活着,因为这世上再没有我,只有钟塔侍从的阿加莎,国家机器的一枚齿轮。除了暗中庇护姐姐和她的孩子以外,与过去再无关联。即使战争结束也是如此。我知道他的消息,但纪德选择了要作为一个军人死去的艰难道路,我不会去干涉他的意志也不曾后悔自己的努力,哪怕他现在的境遇未必没有我的一份也一样。纪德这个名字再次出现时是在我的任务书上。我也再次像当年一样作出了近乎冷漠的决断。我知道这把火仍然毫无隐瞒和毫无意义,而且当年的我远没有今天这样品茶的闲情雅致,更不会在战火中保存一朵玫瑰。
但如果是纪德的话肯定还留着一个银质打火机。
那不是普通的东西,这样精巧的物品出自谁之手我已无法考证。我只从哥哥的档案里知道这个明面上已经永远消失的打火机里,储存着与我的异能同源的力量,无论如何我也伤不了持有者的。好消息是如今我们都是被抹消掉过去之人,报告里我们毫无关系,如果他还想继续活着的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就是我送他的第一份也是最后一份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