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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罚【黑白童子】④
S10
在沉默中，时间似乎过的格外缓慢。
把饭菜放回厨房后，我站在房门前，踌躇了很久，我不愿看到白童子难过的样子，更不愿认识到自己的不知所措。
终还是拉开门走了进去，光从逐渐增大的门缝中争先恐后地钻进这个没有了夕阳余晖映照而黑漆漆的房间，照亮了静静坐在床上的白童子，他正怔怔地看着门的方向。或许是不适应突然出现的光，他似乎要低下头，却又抑制着，只是眯了眯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我。
我点燃了灯，关上门，坐在他身边。
白童子看着被子的一角，一只手轻轻搭在受伤的手上。
“你回来了。”他的眼睛不似方才那般红肿了，但声音还带着重重的鼻音：“爸爸走的那天就是这样，他走出房子，关上了门，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侧脸，他应该在思索着什么，心似乎已经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突然抬起头看向我，眼神坚定：“爸爸走的那天，跟我说过，以后我会与村中的其他人接触，他叫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在我来到你家的第一天，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的时候，当你看着我的时候，我隐隐觉得你的目光与别人不一样，你的眼睛似乎像是覆盖着一层冰一样冷漠，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在这冷漠下，有温柔和真诚的光在涌动着。”
“在那一瞬间，我决定不遵守一次爸爸的要求，因为我感觉，你和爸爸是一样的人，是那种善良的，温暖的人。”
“我原本是坚信爸爸一定还活着，可是今天，我看到了他的衣服和玉坠，即使我想竭尽全力说服我自己‘是我看错了’，可是当我真正看清它们的时候，我发现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白童子声音里的鼻音加重了，说话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我这才相信，他真的不在了。”
“所以，我现在，只有你，黑童子，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亮晶晶的。
我看着他的脸，鼻子里酸酸的，眼睛一点点变得热起来，是有泪水要涌出的感觉。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心里疯狂地说着对不起。
为什么罪恶的始作俑者受不到惩罚，却留下真正善良的，无辜的人忍受折磨？
我轻轻地抱住他，不一会就感觉到他的泪水染湿了我肩膀上的衣料。
夜空如浓墨一般漆黑，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色烟云，一钩残月在空旷的夜空中放着凄凉惨然的光。
沉默中，我似乎感觉到一句“即使要为你献出生命，我也不会退缩。”从我耳边划过，轻轻的，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
无论是不是幻觉，我本没有不舍得的东西，那些人与事，都令我厌恶。可现在——我在这世上有了牵挂。
白童子，我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