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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实验室的时钟上，秒针正嘀嗒嘀嗒地奔走。

总算是可以确保成功了，春野樱将得到的液体小心收好。

“扣扣”，伴随着两声急促的敲门声响，漩涡鸣人不待她回应便开门而入。

整个过程不足一秒，因为过度的用力，大门撞到墙壁发出“咚”一声响，把正在低头藏东西的春野樱吓了一大跳。

抬头看到是漩涡鸣人，她慌乱着把东西放好，呛声叫道：“笨蛋鸣人，你干嘛？也不等人同意就进来，这是基本礼貌！”

“如果知道是我，你会同意让我进来吗？”漩涡鸣人冷声反问。

春野樱这才发觉他的面色阴沉，语态也十分不悦。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给她摆脸色。

甚至看着他的脸，她又回想起傍晚他和日向雏田一起回家的场景。

明明她才应该是那个生气的人吧。

都已经明确地拒绝他了，为什么还要来纠缠不休，说什么爱她，他到底把她当什么啊……

情人吗？ 

春野樱心里苦笑。

虽然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打算旧情复燃，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热烈和真情告白，真的动摇到她的决心了，所以看着他们回家的样子，才更加的失落。

心里很难过啊……

又不能去指责他、质问他，说什么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

算了算了。

反正明天就要走了，春野樱摆摆手决定不和他计较了。

她心里这样想着，便一边取下实验手套，走到池子边洗了手，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笑道：

“火影大人您是又要故技重施假装手疼了吗？不过今天我可下班了哦。”

听到她说起手疼，漩涡鸣人紧绷的脸上少了三分暗沉。

他蓝色的眼眸转动，想起来，那一日她确实是关心他的，她似乎也是有心动的，也许现在，她改变想法了呢。

他沉着眼，伸手把门关上，走近她的身旁，正色道：

“那么，你认真考虑过了吗？告诉我你的答案。”

春野樱没曾想竟给自己挖了坑，暗骂自己嘴笨。

连忙假装对镜整理头发不去看他，心里打着腹稿应该如何妥善回复。

从镜子中可以清楚的看到——

金发男人倚靠在她身后的实验室桌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好像就在等着她回头。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神情严肃又认真，眸子里色泽沉着。

只有他用力抓握着桌角的两根手指，青白的颜色出卖了主人的紧张和期待。

尽管春野樱并不回头，他依然很执着。

她不回话，他便安静地等着。

他想要一个回答。

他想听这个答案。

他手上的力度大到随时可能把整个桌子报废。

她的回答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这直接关系到他刚才的推想是否准确。

他好希望她改变了想法。

明天就要走了，春野樱不愿再刺伤他，思量着该如何措辞。

她不想面对他，只好对着镜子开口。

“我……”

她只说了一个字，男人便不待她再说下去，起身从后面拥住了她。

耳边传来他清晰严厉的警告：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语气可以说是低喝了，声音听起来已经不仅仅是不开心，而是十分地生气，甚至夹杂着一丝震怒。

春野樱有点摸不着头脑，现在的漩涡鸣人，她越来越搞不懂了。

伸手关了水龙头，笑笑说道：

“鸣人……你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我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漩涡鸣人瞳孔微收，女子软言像是求饶又像是撒娇的口吻让他心底的火气顿时停熄。

他散去了严肃的神情，双手抱紧了她，温柔道：

“只许告诉我，我想听的答案。”

春野樱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又来？

他怎么老是这样对她又搂又抱的啊，真是受不了。

前一秒还凶得要死，这会又这样温柔，语句暧昧得她心里发软。

她急匆匆去打他环抱的手，掩饰着心里的悸动，恼道：“鸣人，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老是动手动脚的……”

很好，没有再拼命推开他，金发男人看着镜子中她害羞到脸颊窜红，急促间的用词也颇有情趣。

这让他的心情添了几分愉悦，适才的气恼已被冲淡。

也许她改变了初衷呢。

她不停地努力想掰开他的手，纤细的手指再怎么用力也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在漩涡鸣人看来这就如同调情一样，可爱得紧，让人经不住想要更多。

他浅浅而笑，十指交叉圈得更紧，头靠近她的颈边，在她耳朵脖子几处不住呵气，这种感觉又痒又酥，春野樱忍不住地往一边又躲又缩。

她缩起左边他便吹她右边，她躲到右边他便去吹左边，这样左右躲闪着，镜中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耳鬓厮磨的亲热。

春野樱躲不过他，又羞又恼，耳边男人添上一句：“樱酱，这可不算动手动脚……”

他一说话，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颈上脖子里，酥麻酸痒的感觉传遍全身。

这样亲密的接触让她娇羞难忍，春野樱只需一眼便看到镜中的自己早已是两颊嫣红，奈何男人的手臂形成一个闭环她无处可躲。

羞恼难平，索性放弃了折腾，责怪道：“鸣人别闹，你弄疼我了！”

金发男人这才把手松开。

春野樱是又羞又气又恼又嗔，要是以前他敢这样，看她不打死他。

现在……

哎，说到底他就是欺负她。

春野樱不想再看到镜中狼狈的自己，为什么要心动为什么要脸红啊，她有点恨自己的不争气，转着身背过去。

漩涡鸣人并没有恰当的走开，他只稍微后退了一小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她一转身便是他宽阔的胸膛。

“鸣人……”

“……你长高了呢……”

“……”

春野樱愣愣说着。

男人好像不知该如何接话，她说完自己也不经地莞尔一笑。

也许是因为明天就要走了吧，现在说的话，倒像一对老朋友多年未见应有的正常对话。

还能剧烈的争吵，那是因为心中还有着不可磨灭的爱意吧。

本就应该如此问候的，平淡的说着彼此这些年来的变化。

平淡的结束一段感情。

十年前，他只比她高出半个头，十年后，她只能到他的肩膀了。

她终归是够不着他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有些落寂有些心酸。

不知男人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反正他伸手把她揽入了怀中。

在这一刻，她舍不得拒绝。

她小心翼翼着把脸靠近他的胸膛，心中暗道，明天就要走了，就当做是最后温柔的告别吧。

金发男人感受到她的贴近，心中欢喜，直当她是接受了他，欣慰地搂住她的后背柔声呢喃：“……就这么抱着你真好，樱酱，不要离开我了……”

春野樱不应声，心里有很多很多的难过。耳边男人又道：“樱酱，怎么不去春日祭，是担心忍不住向我表白吗？嘿嘿……其实刚才……”

她不理会他的贫嘴，离开他的胸膛打断了他的话语，转过身往一边的实验桌上走去。

今天过后，她就要走了，不应该留恋他的怀抱，更不应该再让他有什么念想的。

她心里难受得厉害，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她确实做不到对他不动心。

漩涡鸣人显然没有察觉到春野樱敏感的情绪变化，他本想说其实刚才我已经宣布离婚了，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和你在一起呢。

尽管他的话语被打断，不过他一点也不恼。方才春野樱的贴近让他心生甜蜜，只要她向他走近一步，剩下的路程他会向她走去。

他倚桌默声微笑，静静地看着她去清洗那些瓶瓶罐罐。

他不着急，一会等她把那些东西收拾好再告诉她吧，要不了几分钟。

她洗好了，将实验用具一一摆放好，脱去宽大的医疗白褂，露出原本的身材。

上衣是件针织开衫，内搭着白色短T，下面配了一条颜色温柔的伞裙。

她理了理白大褂，樱发随着动作轻轻飘动。

漩涡鸣人觉得她好美，她无论是穿着英姿飒爽的忍装还是像这样穿一身清新温婉的女装，都能牢牢地吸引他所有的目光，他的视线完全离不开她。

她向他走过来了，他的嘴角上扬更盛。

然而她只是绕过他的身边，走到那面墙上将实验室的衣服挂好。

她没有看他，这就让他的心情有些不好了，刚才的甜蜜荡然无存，他的心又慌张起来，他不喜欢她忽略他。

忍耐着自己心中的失落，她的冷淡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误会她的意思了。

但他依然等着，他期待着她的转身。

她转身的时候，漩涡鸣人主动向她伸出手，他好希望她会把手放到他的掌心，然而她继续无视地避过了他的手，向门口走去。

他猛然明白过来，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才想起来，是啊，她根本没有回答他。

什么脸红，什么贴近，什么接受，都是他单方面的臆想！

她压根就没想过拥抱他。

漩涡鸣人心底残留的余烬嘭地被浇了一桶汽油，火苗再度冉冉而生。

花见酱的真相就是埋在他心里的一根刺，春野樱的冷落再一次把这根刺头挑起。

她还在向门口走去，她也没有回头叫他。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要离开。

刚才进门的时候她是不是在小心翼翼藏东西？

那恐怕不是普通的实验产品。

她要走，她还是要走！

春野樱离开的脚步声，一声两声尖锐的扎着他的心。

他不能再忍受了，他今天一定要问一个清楚。

“你要去哪？不是让你别再离开我了吗？”

这回他没有拉人也没有堵门。

春野樱却能从他低低的嗓音里听出来不容拒绝，和指责。

一个再字，是在指责她上一次的离开吗？

春野樱心里涩涩的，顿住了脚步。

沉默中男人缓慢地开口，空气将他压抑着急怒的质问传来：

“樱酱——

花见，到底是谁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