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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新老朋友们:

如果第一次看，请从第1章（1）开始看，我真心觉得我写的这个系列真的不适合从中间的单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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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家可归之人系列

6

        情报局的办公室里，虽然还有几分钟才到下午的上班时间，但大家吃完饭都只是稍做休息就已经投入了工作中。明天是周末呢，大家似乎都想赶紧多做一些手里的工作。

 

        这是要干嘛呢？韩汝珍出神地看着手机的即时通讯软件和黄始木的聊天界面，终于还是把手机放下，双手抱头烦恼不已。

 

        到底要谈什么呢？！难道要把那天早上的话再重复一次吗？黄始木“对不起！”的话语又开始在韩汝珍耳边回响。头好痛!

 

       大概是真的把事情搞砸了吧！

 

        韩汝珍，你就不该放纵自己啊！你自己说说，你这一个多月来到底有没有真的努力找过房子搬？真的有吗？！

        忙不是借口！你就是想和黄始木待在一起吧！团长以前怎么说你来着！

 

        现在可好，被人家这样拒绝了，难道你还想死皮赖脸赖在人家家里吗？！

 

        今天一下班就回去把行李收拾一下，先搬出来再说吧。最近疫情都有所缓和了。大不了考试院这类地方先住几天呗。你也可以住酒店嘛！眼不见为净！

 

      “韩主任？您还好吗？不是头痛吧？”临近座位的组员田彬赫发现韩汝珍一直埋着头问道。

 

       “没事儿，只是有点没睡好。田警查，新云教团的背景调查怎么样了？”韩汝珍抬起头，赶紧打起精神转移话题。

 

       “暂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话说，主任，这本就不该是我们组的活。真是够了，这分明是欺负人！上次钟路署的协助要求也是硬推给我们！” 田彬赫有些忿忿不平地说。

 

       “宗教那边也确实忙不过来，要咱们临时帮忙。既然都分过来了，我们还是得做好。好在这次的事不急，大家周末不用加班，慢慢查也没问题。”韩汝珍努力挤出笑容，也只能这样安慰大家了。

 

        “都怪隔壁组那两只臭虫一直在背后给咱们添乱。” 田彬赫有些忿忿地说。

 

        “真是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他们应该是针对我。”韩汝珍抱歉道。

 

        “哪儿的话，韩主任。您看自从您来了之后，您可是带着我们组给好些个大案提供了关键线索啊。其他组虽然表面不说，私下可挺羡慕在我们组能做出成绩呢。” 田彬赫说着，其他组员也认同地点点头。

 

        “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我们就当能者多劳好了。田警查，你等会把现在已经收集到的资料整理一下，传一份给我吧，我再看看能不能再挖到点什么。”

 

        组员们表达的支持让韩汝珍感到很欣慰。她才调职到情报局的前几个月过得很艰难，革新团里一直妒恨着她的旧同事在局里四处传播是她“忘恩负义背叛了崔团长”的消息，搞得大家都排挤她，甚至根本都不搭理她。

 

        好在新来的局长上任和大家打招呼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说起崔团长提到过她，对她也很信任，才算是化解了传闻，同事们才慢慢开始和她说话。

 

       在情报收集整理分析的时候，韩汝珍既有丰富的前线经验、又有敏锐的判断力和不懈的毅力，她常能从细节中发现不易被人察觉的突破点，加上她平时对人也很温和诚恳，慢慢得到了组员和上级的认可，总算是在情报局稳定了下来。

 

        “对了，韩主任。检察官找您什么事啊？” 田彬赫突然想起了前天的电话，问起了韩汝珍。

 

        “检察官？！什么检察官？”韩汝珍一脸的迷惑。

 

        “就前天，韩主任您不是去钟路署了吗？有个西部地检的检察官差不多就是这个点儿，打电话来找您来着，叫黄……什么来着。我说您不在，让他再打过来，他没有再联络您吗？”

 

        “黄始木检察官？！”韩汝珍下意识想到了黄始木。

 

        “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嗯……没什么大事，就是……因为以前负责过的一个案子。对了，已经解决了。”韩汝珍急忙随便找了理由搪塞过去。原来黄始木还打电话到了局里来了吗？

 

       那天在钟路署太忙，私人手机调到了静音，后来没电了都没有注意到，再开机是有看到黄始木打了好几个电话，不过因为当时早上刚发生了那样的事，也就没有机会问了。

 

       是真的有什么事吗？还是只是因为没回去，担心我呢？不知道为什么韩汝珍的心情好了一些。

 

       要不，早点回去听听黄始木怎么说？

 

       想什么呢？！不是早点回去收拾行李吗？！

 

       两个念头在韩汝珍脑海里交战。韩汝珍甩甩头，决定先把这两个念头都甩开，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工作上。

 

        一切都等下班再说吧！

 

*   *   *   *   *

 

       下班时间一到，黄始木就在宋皋太和孔秀惠惊讶的目光里匆匆离开了办公室，回家的路上他特意绕远路去了查到的附近最近的花店买花。

 

       虽然不知道韩汝珍加班会什么时间回家，但是无论如何花总是要买的，道歉是必须的。

 

       黄始木找到的这家花店并不大，但花的品种挺齐全。花店的小哥见来了主顾本来很热情，但问清黄始木要的花后，热情有所降低。单就黄玫瑰，这家店里也有好几个品种，黄始木犹豫了一下，最终选了其中觉得颜色最明亮的一种。

      “先生，只要黄玫瑰吗？确定不需要配点别的花吗？需要送货服务吗？”

 

       “只要黄玫瑰就好。不需要送货。”干嘛要买别的花呢？

 

       “那您需要什么样的卡呢？我们这里有很多类型的卡呢。”小哥拿出了一大盒小卡片给黄始木选，自己则忙着给玫瑰包装。

 

       “请给我一张用来道歉的。” 看到如此多五颜六色的各种款式的卡片，黄始木有些不知从何处下手。

 

       “道歉？谁收到这个可能真需要道歉……”小哥小声嘀咕了一句，但黄始木并没有听到。小哥从大盒里抽出一小札展开在柜台上给黄始木看。

 

        黄始木根本就没有想过关于卡的问题，只见其中有一张淡蓝色的卡上用烫金工艺印着“Sorry”的字样，就选了它。

 

        “是需要我给您代写，还是您自己写呢？”

 

        “我自己来吧。”黄始木拿起笔，在内文就只写了一句“对不起。”，落款是全名：黄始木。黄始木又想了想，在抬头加写上了：韩汝珍警监（敬语）。

 

       付款后，在花店小哥惋惜的眼神里，黄始木离开了花店。为什么花店的人的眼神那么奇怪，买黄玫瑰很奇怪吗？黄始木不明所以。

 

       黄玫瑰确实是一种颜色很亮眼的花，韩汝珍应该会喜欢吧。看着手里的花，黄始木想。

 

*   *   *   *   *

 

       当回到自己公寓，让黄始木吃惊的是，他发现说自己要加班的韩汝珍居然已经回来了，只是不知道在衣帽间做什么。

 

        黄始木赶紧把手里的黄玫瑰和背包放在餐桌上，再进洗手间摘了口罩洗手出来。正巧衣帽间的门开了，韩汝珍拉着她的银色拉杆箱从里面出来。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黄始木，转头避开了黄始木询问的眼神。

 

         韩汝珍走过大半个客厅换了个姿势，从拉箱子改为了推箱子，并长舒了口气。

 

        “你不是说有什么事想说吗？现在可以说吧。”韩汝珍语气平静地说。

 

        “你在做什么？”黄始木看着韩汝珍的拉杆箱皱起了眉。

 

        “就是收拾一下东西啊。你要说什么就说吧。”韩汝珍说着把手里的拉杆箱推到了客厅一侧她的那堆储物箱旁边，放到了原来放的位置上。

 

        看到韩汝珍把拉杆箱放回了原处，黄始木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对不起。昨天早上是我太冲动了。我不应该对你那么做的。是我的错，对不起。”黄始木看着韩汝珍的脸，诚恳地说着。

 

       “检察官你就想说这个？！”韩汝珍蹙了蹙眉，有些气恼地看着黄始木，接着，她的眼神越过黄始木落到了餐桌上的那束黄玫瑰上。韩汝珍的眼睁大了，眼里掠过一丝惊讶，续而是一缕悲伤，最终它们闭上又睁开。她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检察官，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给你添麻烦了。”韩汝珍平静地看着黄始木，黄始木实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心里感到一阵恐慌。

 

       “你……”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什么意思？！韩汝珍的反应黄始木看在眼里，他有些迷惑。不是明明是自己做得不对吗？！

 

        “没想到啊，我们检察官也会买花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了，还这么委婉。看来我真是让你费心了。原来我在检察官眼里那么脆弱。”韩汝珍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努力维持着笑容。

 

        “花是送给你的。昨天的事，真的很对不起。”虽然黄始木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听到韩汝珍提到花，黄始木赶紧说出送花是用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是吗？”韩汝珍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突然冲进了衣帽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被黄始木换下来的她的睡衣和那件她穿过的新衬衫。

 

        韩汝珍从一个储物箱里拿了个洗衣袋把它们都塞进袋子里，再拉过放在一侧的拉杆箱放倒，打开把洗衣袋塞了进去。黄始木惊讶地发现拉杆箱里居然已经放满了衣物。他认得那些是韩汝珍的常用衣物，决定要暂时住在一起的时候，韩汝珍把它们大部分都放进了衣帽间。所以……她真的要走？！黄始木感到越来越不安。

 

        在黄始木疑惑的眼神里，韩汝珍迎上他的眼光主动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找到了可以暂住的地方，所以先拿些东西搬过去，可不敢继续在这里碍我们检察官的眼。剩下的我会晚点来拿的。衬衫我会另外买一件还给你。”说完，韩汝珍合上拉杆箱，接着拿起放着她旁边那堆储物盒上的装着她的日用品的小箱子，把它放在拉杆箱上，一起拖着越过黄始木走到餐桌边。黄始木被韩汝珍这突如其来的通告钉在了原地。

 

        韩汝珍拿起餐桌上的黄玫瑰，看了看卡片，“我知道了，检察官。”韩汝珍努力用平稳的口气说道，“花我收下了。我原谅你了。”她背对着黄始木偷偷擦掉了眼角滑下来的泪。她把花放到拉杆箱上的小储物箱上，拖着拉杆箱向玄关走去。

       “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络吧。”韩汝珍感觉自己一分钟也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她不想在黄始木目前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大声哭出来。被无情拒绝的人也该保有最后的尊严！

 

       “你……”黄始木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目前的情况，只觉得胸口憋闷，感觉心脏先是撕裂再又收缩，这种不亚于头疼的感觉是什么？

 

       他努力忍受下来，试图忽略这种感觉，想再继续说时，韩汝珍已经风一样地消失在玄关了，他只听到电子锁重新上锁的声音。

 

      玄关的感应灯随着人的离去，熄灭了。

 

       整个公寓只剩下寂静。

 

 

       所以她走了吗？

 

       就这样抛下他一个人走了吗？！

 

       黄始木脑海里闪过十四岁时父亲离开公寓的背影。

      “我们之间……”韩汝珍微笑的脸就像梦中那样出现又消失在黑暗中……

 

       所以这个世界上，他又是孤单一人了吗？！

 

       “你这辈子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一个类似诅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这辈子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黄始木喃喃自语。

 

       嗡……嗡……耳鸣声开始在脑里响起，那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一片黑云向他压来。

 

       “不可以！不是现在！”黄始木努力忍受着，用两只手捂住耳朵，一时竟不知道是胸口的疼痛还是头疼更厉害。“我得向她解释，她误会了我的意思。”黄始木想着，“她没有自作多情……”

 

      “我不能失去她！”一个声音在黄始木脑海里呐喊，划破耳鸣带来的巨大嗡嗡声，这是黄始木现在唯一的目标。

       胸口的痛楚有所缓解，头却痛得更加厉害，黄始木努力支持自己往玄关移动，但剧烈的头痛使他几乎寸步难移。他才勉强往玄关的方向迈了两步，就眼前发黑，痛得似乎快要昏厥，不得不单膝跪了下去，用一只手努力撑在地板上支持自己的身体。

 

      我不能这样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