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涉冲了出去,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奔跑着的洛斯,可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使他不能前进,只能够呆在原地等待着,焦急着,担心着,声音喊了出来,却是无声的自己,脑海中的幻听,一直重复着一个名字,两个字。
紧接着他便看到了越侵,心中的忐忑舒缓了下来,那保护的誓言,最终得到了实现,双腿瘫软,顺着屏障坐到了地上,注视着两人,看着,看着却看到了一把刀,一把插在斯洛胸口的刀,不对他怎么会看错,不对他怎么会看差。
染红的衣,奔跑的斯洛将要倾倒,越侵抱住了她,那把刀便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原本还庆幸着躲过了命运的追杀,到头来却是自己结束了这一切,刀什么时候出现在手上的,刀什么时候插进去的,他竟然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负罪感流了进来让他被溢满。
“越侵啊,你怎么在这里呢?”斯洛在他的怀里,虚弱地说到。
“我一直都在。”他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眼泪就要涌出来。
“不要替我难过,我不值得别人为我伤心。”斯洛拭去他的湿润,接着说:“那是狂涉吗?”半搭的右手,颤巍巍地指着一个方向。
“是的。”他于是知道了她想去做什么,向着狂涉走去,来到了那个悲伤的孩子的面前,斯洛严厉地说:“你总是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够变得坚强呢?”语气是一断一续,却仍然咬着牙说出来。
他仍然哭的不成样子,这个早就经历了成人礼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还只是一个孩子罢了,真的假的?莫不是谁的胡话罢了,忽略掉就算了,斯洛的声音让他终于抬起头,但血滴下让他感到更加地绝望,他们之间还是有着一层,无法透过的屏障,无色的,就是阻止着人前进。
“过来,还要像以前一样,让我等你吗?”微小的声音之中,是属于姐姐的威严,“不论你是否接受,是否服气,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学会面对她。”
狂涉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用头抵住了屏障:“不,我还是不能够。”
“你什么都没有做,当然不能。”她的心中有一种执着,这种执着让她不敢轻易离去。
于是他将手捶下去,“再用力点,你不够愤怒,还没有使出自己全部的力气。”他再次捶下去,一下,两下,力量逐渐地增大,淤紫,血,重复着,直到他筋疲力尽,他还是不能,哭泣的孩子得不到安慰,还会哭泣吗?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狂涉。”斯洛将手抬起,穿过了屏障,那是她的温暖,是啊,毕竟是她的死亡,她要怎样做都随她:“你是我的弟弟,我会很骄傲。”
他将泪咽了下去,感受着斯洛的轻轻的抚摸,然后握住了她的手,站了起来,穿过了屏障,不过,屏障真的存在吗?是谁一直拒绝着呢?
“我会好好地活下去的。”狂涉说,那手已经冰冷。
“谢谢。”她笑着闭上了眼睛。
“越侵,谢谢。”狂涉对他说。
“是我的错,那把刀。”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人。
“不是你,我看得清楚,我早就知道。”他的身体开始模糊,黑暗开始迅速地吞没他,可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是我自己,迟迟不肯接受现实,面对死亡罢了。”整个人消失了。
只剩下越侵一个人呆在原地,抱着冰冷的斯洛的身体,有谁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回头看过去,是穿着浅黄色连衣裙的斯洛,伸出了双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却穿了过去,她突然在悲伤之中笑了出来。
“你一直在他的身边吗?”声音在脑海里出现。
“也许。”他不敢确认。
“我知道的,我看到的,我就是你,我就在你的记忆里。”她把手收了回来,跳着灵巧地来到了他的面前,看到了自己,死去的自己,轻轻一点,身体变成了白色的微粒,匆匆散开,于是她飞了起来,飞在半空中,飞在他的身边。
“果然,你是最值得我托付的人。”她继续说:“不过,不要让别人轻易地束缚了你自己,明明你知道的,你明白的,何必鞭笞自己呢?”
越侵想要回复,却被她右手食指堵住了嘴巴,“我知道,你担心他,可我也担心你啊,痛苦如果一直积累得不到释放,最后会怎样呢?”
“时至今日,我依然喜欢着你。”她落下来,向着远处走去。
“如果,如果我们还能见面的话,我会把欠你的幸福都还回去。”
“是一辈子哦!”她突然转身过来,面对他,脚尖点在地上,如同进入了湖水之中,将波纹点开,向后的轻轻一跳,消失在白光之中,也就是一刹那,世界变得黑暗,让他来不及适应,白色的晶粒从脚下形成了道路,向着前方延伸过去。
道路的终点,是一扇门,静静地等待着有人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