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第八回的故事劇情相關的,簡略的地圖意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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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與你在原野上奔馳~
這輛馬車,還有在馬車前駕駛的車夫,把關比諾村的守衛都很熟悉,這邊的守衛偶爾由王國護衛隊的成員擔任,偶爾由村民自勇軍擔任,馬車離開比諾村的關口今天就是由自勇軍把關。
自勇軍本來就是比諾村的村民出生,和諾頓也是熟人,雖然覺得今天的諾頓走的特別急躁,也完全沒有要攔阻的意思。
──畢竟那是過去一直住在村裡,個性老實又和氣的鄰居嘛。
若今天是王國護衛隊的人執勤,說不定諾頓的馬車會在關口那裡被攔下來……前提是他們沒有摸魚的話,然而今天偏偏是自勇軍在值勤……不、應該說,是諾頓選擇在這天行動的,他早就從自勇軍的領導人──費昂那裡取得了這段日子的人員值班表,費昂是村民之一,諾頓自然是方便跟他說話。
王國護衛隊的隊長葛布里即便和費昂水火不容,在排村子放哨行程表這事上還是得對費昂公開的,不然人力的調派上會無法完善。
因此,馬車的前行沒有被阻止,不能被阻止!
奔馳而呼嘯的風從車廂的窗口灌入,吹亂了加爾的毛髮,但是加爾的思緒更亂,在駕駛座上面操作著馬車行動的身影,感覺熟悉又陌生,加爾有好幾次坐過諾頓的馬車,但那都是同時在車廂裡裝滿了貨物……有些傻呼呼、慢悠悠的旅程……
說起來車廂裡面除了自己、還有剛剛搬進來的,幾箱泡製藥草,其他甚麼都沒有,鋪在角落地面的軟毛皮是馬車上本來就有的配件,因為站不穩所以加爾只好坐在那上面,但車廂裡面真的空蕩蕩的。
平常的話,諾頓先生的車廂裡面應該更多的裝滿貨物。
「諾頓先生……」加爾只是小聲的自言自語著,壯年的虎獸人並沒有回應他。
加爾理解了……啊啊、是的、都是為了讓馬車前進的速度達到最快,為了帶加爾前進、貨車的部分還是無法捨棄,但是車廂裡面各種商品和貨物,那些多餘的重量全部都不見了,即使是泡製藥草也只是為了拐加爾上馬車的誘因。
一絲一毫沒有多餘的重量,目的是在加爾不知情的情況下帶加爾快速離開村子,由此來看預謀性極高。
把頭從車廂左右側的窗戶探出去,外面已經是草原中央了,馬車沿著泥土路奔馳著,回頭也看不見比諾村的邊際,天氣良好時的草原環境舒適,會出沒的怪物也多半是令人安心的等級,歐古出現以前,加爾每隔幾天就會徒步在草原上前行,抵達遠方的第二樂章森林邊際採集藥草。
馬車上的兩人已經幾十分鐘沒有談話了,雖然前行時車廂晃動頗是吵雜,但氣氛上卻是令人不快的安靜。
「諾頓先生,您到底想做什麼?」加爾忍不住問道,他不像剛啟程時慌張了:「歐古還在地下室、就他一個人,我們不能放他一個人的。」
「小加爾,我必須專心駕駛馬車。」諾頓頭也不回的說,他給了一陣會讓人以為他不再打算說話的沉默後,突然補了一句:「而且歐古不是人,他是惡魔。」
加爾嚥了嚥口水──麻煩了啊……這個事態、諾頓先生的態度,完全不是可以笑著帶過,不認真不行的情況了。
「……諾頓先生、您很在意嗎?歐古是惡魔的事?」加爾說道。
「他是惡魔,不能讓你待在他身邊。」諾頓先生幾乎是立即反應,想都不想就這麼回答了。
「為什麼?」加爾忍不住輕捶了一下自己的腿「歐古是惡魔的事情、就只有諾頓先生知道,諾頓先生你就和我的親人一樣,所以我那時本來還覺得讓你知道會是好事……但是為什麼?你不是也說了嗎?只要我跟歐古好好相處、歐古也不打算加害於誰,就沒有問題了嗎?」
「他是惡魔啊小加爾!你也是個大孩子了,不可能不知道魔族是什麼樣的存在!」諾頓的語氣顯然強硬了起來「我不知道那個惡魔在打什麼算盤,但既然當下他沒打算馬上加害於你,我就得好好利用這段時間。」
「所以結果就是把我帶上馬車擄走嗎?諾頓先生、這難道不是犯罪嗎?」加爾不愉快的說,他很少、在記憶中幾乎沒有用這種語氣和諾頓先生說話過。
根本就跟犯不犯罪無關,他和諾頓的關係如同家人、如同父子!而且加爾心中也知道諾頓絕對是出於保護的心態才帶走他的,但是就是覺得不愉快……如果歐古,那個傢伙確實是個邪惡至極的存在,那麼加爾肯定會感謝帶他逃亡的諾頓的。
──加爾的內心有某一塊地方是信任歐古的,不然不可能會有這種感情。
「即使是犯罪也無所謂,對我來說重要的是你,小加爾!是你的人身安全……!」諾頓持續駕著馬車說道,他的語氣並沒有先前那樣沉的可怕,卻帶著不容動搖的認真「打從一開始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個極度危險的惡魔,雖然當時說了能接受你們兩個待在一塊,但那只是場面話,那都只是為了不刺激到他。」
魔族的特徵、特殊的獄炎和魔角、還有那充斥著邪惡的大翼,再怎麼蠢直的人也能認出他是惡魔,當下、如同寒風般的恐懼扎上了諾頓的心頭,在此時也必須沉住氣!為什麼?因為小加爾在啊。
這個惡魔出現在小加爾的家裡,而且言行舉止上絕對和小加爾有關係,魔族會利用花言巧語迷惑人族的心智,雖然原因不明但小加爾一定是被盯上了!
過去世界橫行過的魔神、魔族給人族帶來多大的死亡和恐怖,如今也遍佈在各地的魔物們如同過去災害留下的傷痕,依然啃蝕著現在的和平,加上人族從小就被教導的、魔族的可怕……若是能體會「魔族等於危險」這個觀念如何在諾頓的心中根深蒂固,就能知道當時能沉住氣的諾頓有多麼了不起。
沒有當下就腿軟和慘叫,就已經是相當了不起了……
諾頓所做的並不只是單純的把加爾帶走而已,他這些日子以來都在做準備,為了安排這場逃脫,除了把馬車清空以外,他還必須安排行進路線,他預計沿著道路逃往白燈城,白燈城和比諾村不同,不但有許多功力高強的冒險者,還有嚴格的王國守衛駐守。
只要逃到了那裡,說不定就能夠讓小加爾安全的脫離那個惡魔的掌握,所以他也花了時間安排加爾未來的一切安頓要素,那個惡魔可能會露出凶險的獠牙,在此前提下也能讓加爾好好的居住在白燈城裡,之後若還要逃亡便有充裕的時間做打算。
──雖然諾頓並不能判斷歐古是哪個等級的惡魔、到底有多強,若是像傳聞中在遠方肆虐的、名為「突厄」的惡魔那種程度的話,諾頓有自信計畫會成功。
諾頓在貨物上加了蓋子──在加爾的住所時,用這個設法拖住那個惡魔,考慮到有些魔族有著讀心術,諾頓擔心自己的計畫會不會馬上就敗露,但是既然諾頓已經表明自己會和兩人站在同一邊了,那麼這個惡魔應該就不會隨便讀諾頓的心。
事實證明當下歐古並沒有起疑,被順利的支開了。
接下來馬車應該能夠順利的前往草原,不過即使貨物被清空,馬車的速度仍然有限。
加爾被帶走後那個惡魔肯定會有所行動,最糟糕的情況是會立刻追上來、不,應該說,這是必須要當作「必定會發生」的情形,為了避免因此遭到惡魔獵殺,在半路上遇襲的防敵準備也必須做好。
當然了,諾頓有所準備,他決定請冒險者來協助斷後。
在白燈城裡面,用特別高的手續費和商人朋友的疏通,把一個安全路段的護送任務硬是抬上了白金級,這樣應該就能招到一個白金等級的冒險者或是金等級的團隊了吧?
討伐惡魔需要好幾位冒險者聯手,諾頓恐怕出不起這些錢,在諾頓能負擔的費用之下只能招到少數人、若是把惡魔的存在標明到任務委託上的話,肯定是沒有人會想要拿命來換這份微薄的薪水了,所以最後才搞出了一份詭異的委託──明明是在安全路段,卻有著高賞金和高等級要求。
即便這個委託,正常的冒險者都不會想要接下,但諾頓知道還是會有人願意接的……
「村子怎麼辦?」車廂內的加爾突然焦躁起來「要是歐古生氣了,攻擊了比諾村的大家怎麼辦?」
「……」諾頓沒有說話、一語不發的繼續駕駛著馬車,加爾注意到這點的時候已經太晚了,現在就算加爾跳下馬車趕回去,也肯定來不及阻止任何事情。
不過諾頓並沒有遺漏這件事──
「比諾村有王國護衛隊的成員在,還有費昂,他的劍術你是知道的。」諾頓打破了沉默說道「他們有能力保護自己,但你不能被捲入危險中。」
這只是、用來安慰加爾的說詞而已。
如果那個叫歐古的惡魔在村子裡肆虐起來,村子會被毀掉,村子裡那些諾頓也熟悉的人們會深陷於危險中,最糟的情況是會全部被惡魔殺死,但加爾的人身安全還是被排在了最優先,因為對諾頓來說,加爾就是這麼重要。
和加爾感情建立後,諾頓依然出外行商,除了自身原有的夢想以外也有很大部分是為了加爾,他必須累積豐厚的財力,為了給加爾一個完整而無慮的人生,所以才會堅持行商的決定,本來再過個幾年他就能夠結束行商的旅途,回到加爾身邊了。
但是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必須作出抉擇,必須救出加爾。
歐古在發現加爾不見之後,比較高的機率會追蹤自己上來,這樣的話村子的大家就不會有事,那個惡魔看上去不算聰明,不過莫名的執著於加爾,恐怕會以確認加爾的位置為主要目的行動。
雖然如此,若是猜測錯誤的話,惡魔就會在村子裡暴走,後果不堪設想……賭在這個機率上,諾頓仍然選擇了先幫加爾出逃。
實際上諾頓也不是沒想過要告訴村長,設法帶著全村去避難,不過歐古就在加爾身邊,若是要帶全村避難那勢必得拋棄加爾,而且事情還會暴露給王國護衛隊,到時候和惡魔有關係的加爾就算沒被惡魔殺死,也可能會被王國處死。
──因此除了這樣帶加爾出逃外,諾頓想不到其他手段可以保護加爾。
「他們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諾頓邊駕駛著馬車,邊小聲的唸道,多半這句話不是說給加爾聽的,而是他必須如此壓住自己動盪的情緒。
加爾安分多了,他沒有再追問諾頓下去。
焦慮和不安,各種負面的情緒在貓人少年心中環繞,他沒有被諾頓說服,只是他知道再逼問下去也不是辦法,氣餒了、灰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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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馬車在草原上奔馳了多久,窗外呼嘯而過的空氣聽起來莫名的壓抑,廣大的草原上空慢慢堆積起了烏雲,陽光不再把外界照射的翠綠,熟悉的草原現在莫名的令人討厭。
多久了?
肯定沒有很久,多半才十五分鐘吧。
馬車跑了很長一段距離,那是因為全速行駛和貨物全部被卸下的關係,但是沒見到歐古追上來,所以肯定還沒有很久。
他會不會在村子裡面到處破壞,瘋狂地尋找我?光是想到這點加爾就十分不安。
突然,馬車速度減了下來,隨後緩緩停下,這是行商路線的分岔路,一邊往北、一邊往西,這邊無視岔路直接往西北方前行的話、再走一段路就能到達加爾會去摘藥草的森林邊緣。
往西的話會通向哥比隆岩地的區域,那邊有著比較上級的魔物棲息,加爾並沒有去過,至於往北就是通往白燈城的主要路線,途中會經過佩露村。
馬車在岔路上停了下來,諾頓下了馬,加爾問道「怎麼了、諾頓先生?」
「我拜託了人來協助我們,你別下車,在車上等。」諾頓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加爾也許可以趁下在逃下馬車,不過要折返回去比諾村實在太花時間了,根本毫無意義。
如同諾頓所預料的,在岔路上等待著是兩名冒險者,其中一名是人類,另外一名則是花貓,兩人都正值壯年,人類冒險散發著流氓的氛圍,那個花貓獸人銳利的眼神中有股狡詐的感覺,雖然加爾知道不該以貌取人,但說實話、這兩個冒險者的面貌看上去都不太正派。
「虎獸人,唷、你就是委託人嗎~?我是馬里夫,這貓是我的夥伴維盧卡。」人類冒險者馬里夫看見了諾頓,走過來向他搭話,雖然態度有些輕佻,但是身上的裝備和護甲看上去不是劣貨,不過他的身上似乎沒見到武器?
「這是你的委託單,冒險者公會核章過了,我們兩個都是金等級,其中我的冒險者考核接近白金,這樣沒意見吧。」花貓獸人從自己身上的腰包中拿出任務單,確認過後諾頓點點頭,雖然如果來的人是白金級更好,不過兩個金級也可以,花貓獸人繼續說:「任務是護送你……還有你的親友?他在馬車上嗎?到白燈城,沒錯吧。」
花貓獸人的武器應該是掛在腰間的匕首,除此之外,匕首套旁還繫著一個有些搶眼的銀鈴。
「沒錯,我叫諾頓,可以的話趕快啟程吧。」諾頓用充滿警戒的目光看著對方。
警戒的原因有好幾個。
首先,諾頓沒打算讓他們活下來,他打算請這些冒險者來協助斷後,但諾頓沒有樂觀到認為他們這樣少少兩人能打贏惡魔,他們是諾頓計畫中的犧牲品,如果事情如他預料的發展,那簡直就是自己親手殺了這些冒險者。
對於即將要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他不可能沒有警戒心。
再來,諾頓的任務本身就很可疑,低等級的任務要求卻有著高等級的任務報酬,會選擇這種任務的冒險者大約有三種。
一種是新手中的新手,完全搞不懂怎樣的任務差不多該拿怎樣的報酬,不過任務本身是白金級的,所以不可能會是新手;第二種就是純粹的傻子,這種欠缺思考的人雖然無辜,但說到底也是自己笨,要是因此喪命的話也只能怪他自己押錯寶了。
最後一種,特別瞄準這種奇怪的任務,打算用非正規手段取得好處的冒險者,這種看上去怪異的任務多半都有著見不得光的秘密,諾頓知道有一派冒險者專挑這種任務,接著在任務中反過來敲詐委託人,是一種擅長黑吃黑的狩獵者。
如果對方是這種人,那麼正好,反正他們壞事做多了,就算為了小加爾的幸福而犧牲也是剛剛好而已,絲毫不值得同情,不過對方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提防不行。
「兄弟,你看這傢伙的眼神真是鋒利耶,貓科的眼睛都是這樣的嗎?」馬里夫不懷好意地說到「防備心沒必要這麼重吧,老虎老兄?」
「是我不好,天生就長這樣,請別在意。」諾頓太緊張了,那股不對勁的感覺一下子就被對方給識破,諾頓心裡有些發慌,但是現在是危及存亡的時刻,還是得趕快行動才妥當。
「有提防心很好,你發出任務內容和報酬比例很奇怪,我知道這一定不是一趟單純的護送任務吧?」名叫維盧卡的花貓說道,他用手背拍了拍手上的任務單,掛在花貓獸人腰間的銀鈴清脆的響了幾聲「你在被人追殺、是不?並不是護送──而是逃亡對吧?」
「……!」被看穿了、諾頓一時說不出話來「既然看穿了,為什麼還要接這個任務?」
維盧卡露出了一抹怪笑「呵,有隱情的委託人我見多了,我並不排斥幫助有隱情的人,畢竟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完全不做骯髒事的,不是嗎?況且你給的報酬我們兩個相當滿意。」
一旁的馬里夫邊聽也邊發出難聽的笑聲,附和著維盧卡的話「反正你有所隱瞞的事情已經被看穿了,不如就跟我兄弟好好合作吧?」
諾頓嚥了口口水,低聲說道:「我知道了,我們確實正被人追殺,而且不久後就會追上來,能趕緊走了嗎?」
「追殺你們的仇家有幾個?」維盧卡問道。
「只有一個,但他相當危險。」
「有手下嗎?或者有沒有雇用傭兵之類的?」
「多半沒有。」畢竟歐古是惡魔嘛,花錢雇傭兵是不太可能了,而且面對突發狀況,應該沒有招集同伴的時間。
此時天空陰抑的陽光在一瞬間暗了下來,不知是否被厚重的雲所遮擋,儘管只有一瞬間,在這昏暗之中維盧卡笑了「不論能力如何高強,一個人始終是一個人,兩個人才能做的事就辦不到了。」
維盧卡從自己的腰包裡拿出一罐玻璃噴霧器,他朝著空氣中噴灑,一股黏膩的異香飄散開來,然後從濃烈的氣味開始緩緩的變淡,這個氣味異常明顯,就連一旁馬車上的加爾也聞得到。
「我的職業是幻術使,這個香水是幻術的媒介,既然要逃離仇家、那麼使用這個會很適合的。」花貓獸人收起噴霧器,接著抽出匕首,銀鈴聲晃動而響起,維盧卡的匕首上紋著特殊的法陣,他對著匕首念了句咒語,匕首的紋路漫出了一絲綠光……
諾頓驚訝的看著流利的施起法術的貓獸人「這是什麼?」
「看著吧,幻形、二重身……!」維盧卡將匕首朝空中一揮,由魔力幻化的光芒隨著匕首的軌跡而向前飛出,在光芒落下的地方,出現了一股扭曲的光影,這道光影幻化成了一輛馬車……馬車的外貌、甚至是馬匹,都和諾頓所駕駛的一模一樣。
維盧卡解釋,這是用幻術做出的假的分身,能在維盧卡的指示下做出簡單的行動:「追蹤你們的仇家只有一人對吧?那麼如果做出了一個"誘餌"讓仇家追蹤的方向錯誤,就能順利的避開仇家抵達白燈城了。」
這個方法諾頓沒有想到,似乎意外的靠得住?
諾頓:「原來如此,這是個好方法。」
「呼~兄弟的幻術真是一流的呢~」馬里夫說道,維盧卡是幻術使的話,馬里夫是什麼職業?赤手空拳的、體格不錯,身上的裝備輕巧且活動性強,而且搭檔是幻術師的話,應該是某種戰鬥系職業。
……不論如何,還不能放鬆警惕,他們確實是知道這個任務另有隱情還特地接下來的,絕對不傻,這個花貓獸人是幻術使,雖然諾頓對魔法了解不多,但是就他所聽到的、有關幻術使的傳聞中,絕大多數都有是附有欺騙或詭計一類的性質。
幻術除了像維盧卡這樣做出虛構的幻影物體之外,還有迷惑人心,使人看不到真相的幻術,通常幻術的使用需要媒介……在被害者不注意的情況下使用媒介,之後再用魔力透過媒介施術……
也就是說,如果維盧卡和馬里夫這兩人居心不良,維盧卡就有可能會使用幻術來迷惑自己或加爾,這部分需要謹慎提防。
──不過,維盧卡的幻術媒介是香水,一但意識到這點,要用幻術迷惑心靈就很難成功,畢竟媒介已經被目標對象所注意到了。
諾頓對著維盧卡點點頭,但心中卻暗想著,接下來的路程除了提防惡魔追上來,還得提防著維盧卡的幻術媒介才行。
「這邊是通往白燈城的岔路,另一條路是往哥比隆岩地……也就是說!」只見維盧卡將自己的匕首套回刀鞘中,腰際的銀鈴再次發出聲響,他念道:「幻影聽我命令、前行。」
被幻術假造出來的馬車緩緩的啟程,往岔路的其中一條前行而去,隨著幻術馬車的離開空氣中淡淡的香氣也消失了,就幻術馬車前進的速度來看,是比諾頓駕駛的馬車還慢一些的,接著只要諾頓一行人按照原路線正常的逃離,就算歐古追上來也只會先發現幻術馬車。
一些能力強大的人都擁有追蹤敵人氣息的能力,所以這個幻術馬車除了視覺上的效果外,還能夠在前行的路上留下假的氣息,這樣才能使追兵被誤導「你的仇家應該會被幻術調虎離山,這樣多半能拖延很長一段時間,大概夠我們抵達白燈城了。」
「幹的漂亮!兄弟~走啦老虎老兄,全速前進唄!」
「我知道了,快走吧,不過別隨便跟車上的孩子說話……」諾頓警告兩位冒險者,他不希望加爾受到他們任何不好的影響,尤其是那個人類,看起來就一臉喜歡騷擾他人的樣子。
馬里夫偷偷嘖了一聲,不滿的回答道「知道知道~」後,打開了馬車車廂的門。
「呃……先生、你好……」坐在車上的加爾剛才也在車門的窗戶邊聽見了諾頓他們的談話,他知道這兩個冒險者是諾頓先生請來的人,不過對於陌生人,加爾還是有些害怕。
「喔~維盧卡,裡面是個比你還可愛一百倍小貓耶。」馬里夫看著加爾笑嘻嘻的說道,接著盯著加爾問道「你到底是哪來的達官貴人的孩子啊?那隻老虎出了重金請我們保護你耶?我很好奇你們的目的耶?」
馬里夫的眼神讓加爾很不舒服,雖然他說自己是在好奇,不過語氣上十分的輕佻,感覺馬里夫只是擅自在打量加爾本身,並不是真的在意加爾和諾頓這趟旅途的目的。
「……我說了別吵他。」從駕駛座的方向傳來了諾頓不爽的聲音。
「馬里夫,你收斂點。」維盧卡對馬里夫使了個眼色,馬里夫總算安分些了。
馬里夫先行進了馬車車廂,他找了個靠門的地方坐下,離加爾有點距離,加爾不安的看著他。
另一方面,維盧卡沒有進入車廂,而是往駕駛席的方向去了,他爬上了駕駛席,坐在諾頓的旁邊,馬車車廂前面的駕駛席是寬的,雖然一般來說只有坐在中間的人能操控馬,不過座位的寬度其實可以讓三個人坐,這樣的設計是為了在長途不間斷旅行的過程中可以讓兩個馬夫輪流休息。
「等等、你為什麼要上來?」
「我們是兩人的組合,所以路途中勢必要有一個人負責注意駕駛的狀況,馬里夫在裡面也可以保護那孩子的安全,那傢伙雖然看上去靠不住,其實挺能打架的。」
「……」雖然諾頓不太樂意,但是維盧卡說的是正確的,剛才討論也多花了幾分鐘的時間,現在不能再為了這種事情拖拖拉拉的了。
諾頓對著馬匹揮起韁繩,草原的馬車逃亡之旅再次啟程,目標是白燈城,幻術的馬車能夠順利的引開歐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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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劃開空氣,用其所能行駛的最快速度前行,惡魔沒有追過來,已經過了一個鐘頭多了,全速行駛且道路順暢的情況下大約三小時多就能抵達白燈城的邊界,那個惡魔破壞村子了嗎?還是追上來了?被幻術馬車吸引到錯誤的方向了嗎?
各種猜測在諾頓心中交替,這一路上的草原光景除了草皮就是綠樹,各種各樣單調的岩石和天空,平常悠閒的經商路程倒是能夠享受這一切,但現在只讓人覺得四周的景物好像不斷在重複,甚至都產生了只在原地打轉的錯覺,這讓諾頓感到前所未有的焦急。
「我們的任務是護送你們到白燈城,到那裡就沒事了嗎?如果之後仇家又追上來,你們怎麼辦?」維盧卡問道。
諾頓沒有回應,只是專心駕駛著馬車。
「你看上去只是個普通商人,到底是招惹到了什麼樣的存在啊?如果你告訴我,也許在護衛的任務上我們能做的更好。」
諾頓依然沒有回應,平常諾頓就是個老實大叔的個性,但在危機下諾頓顯得相當不信任人,該怎麼形容才好,雖然維盧卡的行動都很合理,而且說起話也很理性,但諾頓心中的警報器就沒有停過,不能相信這個花貓獸人,諾頓告誡著自己。
「看樣子你對我完全不信任,是因為我是幻術使?」維盧卡聳聳肩,他將自己香水噴霧瓶從袋子裡拿出來,經過駕駛席和車廂之間的窗口,交給了車廂內的馬里夫「我把我的媒介交給我的同伴保管,若非必要情況我就不能使用了,這樣你能安心些了嗎?」
諾頓有些不耐:「追蹤我的仇人方面、恕我無可奉告……還有,我並不是不信任你們,只是我有必要在各方面都提高警覺,我就是這樣的人。」
怎麼可能把追來的是惡魔的事情說出來,也許一說出來對方就會因為太害怕而拋下他們不管了,就算避過風頭,惡魔會出現的理由也會被追究,到時候恐怕加爾的性命難保。
話說回來、光是把噴霧器交給同夥,同夥隨時也都能使用,因此這樣做根本就沒有什麼避嫌效果,想要用這種方式來放下諾頓的戒心,諾頓再次斷定了這兩個冒險者不可信任。
「好吧,反正再過不久就能到達白燈城了,你不說也無訪。」維盧卡好像放棄了,坐在副駕駛座、眼神環顧周遭。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逃亡的旅途都在安靜中度過,只有偶爾響起的銀鈴聲響在風中一閃而過。
維盧卡比起看上去的話多,明明最開始見面時,讓人感覺特別聒噪的應該是那個人類冒險者馬里夫才對,結果上了馬車後馬里夫倒是都很安靜,大概是因為諾頓警告他別煩加爾的關係吧。
加爾也很安靜,馬車上面有不認識的人,加爾自然是不會把歐古的事情說出來。
歐古沒有追上來,持續了非常久的時間,到底是歐古太笨還是幻術起了效果,不論如何這對諾頓來說是好事,看著前方越來越接近的城市,諾頓知道他這趟逃亡旅途會成功。
白燈城就在眼前,白燈城是王國土地的城市之一,規模中等,不過裡頭有不少冒險者和王國配置的衛兵,只要到了那裡一切就好辦了。
一路上諾頓都堤防著兩名冒險者的行動,特別是維盧卡的幻術,不過只要知道了幻術的"媒介"就不會被迷惑,而且確實這段時間內維盧卡都很安分,並沒有發生諾頓所擔心的事情。
──是我贏了,諾頓心想。
馬車停了下來,因為諾頓一行人已經抵達了白燈城的入城關口,關口旁除了辦理入關的辦事處以外,還有至少一隊的王國士兵在巡邏,歐古沒有追上來、所以沒有演變成一場腥風血雨,是到如今維盧卡也不可能再做任何威脅他們的舉動,因為一但如此、士兵們就會圍上來。
「……」維盧卡看著諾頓下了馬車,把馬車固定好,臉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諾頓已經在跟關口的士兵……應該是負責入城事宜的辦事人員交談,接著入城手續不用花多少時間就會辦好,事先準備好接應諾頓和加爾的人也馬上就會過來,這是諾頓的勝利。
加爾在抵達白燈城時也已經下了馬車,不安的跟在諾頓身邊,虎獸人回頭看了花貓獸人一眼,加爾並沒有察覺到,其實一路上維盧卡和諾頓都是在交戰的狀態。
這是一場、諾頓是否會被卸下心防,維盧卡是否能迷惑住諾頓的心智,這樣的一場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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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豔陽之下人來人往的熱鬧市集一樣,在陰影之處也有許多見不得光的交易一樁一樁的被完成,這些裏社會的事物早就已經存在已久,並且意外的有著穩固且獨特的文化。
而最近,人口販子的生意好像特別旺盛,一些富有權利或財力的大人物總是會貪求一些常人無法得到的快樂,因此在他們光鮮的外表之下,卻在背地裡進出裏市場,取得一些非法的奴隸。
和一些被認可的勞工或僕人不同,這些奴隸都是被人從外地拐來的失蹤人口,當然多半被買走後也不是用來當勞動力,而是被用來滿足購買者的一些下端慾望,說道最近的話,獸人族的孩童是上等的貨品,好像有某個地區的貴族流行起了這類型的奴隸。
維盧卡和馬里夫和裏社會脫不了關係。
他們本來就遊走於法律的邊緣地帶,利用冒險者的委託任務來敲詐委託人,這種對他們來說還只是小事,得來的金錢還不夠滿足他們。
而最近他們則開始看上了奴隸市場的商機。
最開始維盧卡看到諾頓的委託時,猜測到了諾頓是個需要逃亡的人,而且還是個商人。
──這種情況下、可能是帶著某些貴重的貨物逃亡的違法旅行商人,這樣的獵物就算消失了也不奇怪、畢竟獵物本身就在"逃亡"嘛,只要將這個商人引去隱密的地方處理掉,那個"貴重的貨物"就變成自己的囊中物了,視情況賣給黑市應該能賺上很大一筆。
這是維盧卡原本的算盤。
他做過幾次這種勾當,從來沒有被人發現,他的夥伴馬里夫也樂於進行這種狩獵,畢竟賺來的錢夠他享樂上好一陣子。
至於處理掉那些商人的地方,則是在一處偏僻的荒岩地區──哥比隆岩地,那裡雖然棲息著比較危險的魔物,但有個角落地帶很安全,而且又隱密,把受害者棄置於該處也不會有被人發現的疑慮。
諾頓是這次的目標,雖然諾頓是要去白燈城,但只要用幻術迷惑諾頓的心智,把諾頓引至哥比隆岩地後再處理掉即可。
然而當他實際見到諾頓時,他心中可樂翻了。
馬車上沒有貨物,但是有一個少年,獸人族的、白毛的貓少年,那個渾身細柔的毛髮和可愛的臉蛋、才剛剛步入青春期的青澀體態……簡直就是滿分的奴隸,如果能夠把他帶去賣給人口販子,肯定是超乎他想像的金額。
而且這個少年也是"逃亡"的人之一,同樣是失蹤了也不會有人起疑,這次的狩獵太完美了,維盧卡沒有竊笑出來,讓他忍的有些難受。
不過諾頓……這個虎獸人看上去挺正派,不過實際上卻精明的很,提防心非常重,但只要他中了迷惑心智的幻術一切就沒問題了。
問題是,要讓對方被幻術迷惑的話,在對方充滿戒備的情況下是不可能的,因此必須耍特殊小手段……
雖然諾頓對於維盧卡的目的並不知情,不過諾頓確實在過程中充分的提防對方。
而當維盧卡告訴諾頓自己是幻術使的時候,多半、諾頓就已經看穿了。
──是我贏了,抵達白燈城之後,諾頓心想。
諾頓認為,旅途的整個過程中維盧卡都在嘗試讓自己被幻術命中,不過這必須要自己不再提防幻術才行。
更準確的說、不能讓諾頓提防"幻術的媒介"
諾頓不懂幻術,但諾頓可不笨,幻術的媒介用於迷惑敵人,是如同幻術使保命符般的重要東西,如此重要的東西自然是藏的越深越好。
但是維盧卡卻在一開始使用幻術製造馬車幻象時,直接說出他使用的幻術媒介是香水。
諾頓不可能察覺不到異樣,維盧卡是個騙子,實際上他的幻術媒介並非真的是香水,而是繫在腰邊、匕首套上的鈴鐺。
實際上維盧卡使用幻術的時候,除了噴灑了香水之外,都還會把匕首抽出來念咒,這個動作就會使銀鈴晃動,因此真正用來觸發幻術的媒介是"鈴鐺聲響"。
只要讓諾頓注意到這點,就算是維盧卡的失敗了,維盧卡為了避免幻術被識破而拿出了香水當障眼法,但同時這個「暴露出自身幻術媒介」的舉動卻反過來被諾頓懷疑了。
因此諾頓在馬車上全程都在提防著維盧卡的鈴聲,這種情況下就算維盧卡讓鈴鐺響起,也沒辦法迷惑諾頓的心智。
即便維盧卡在馬車上將香水噴霧罐轉交給馬里夫,想要讓諾頓卸下心防,但早就大勢已去。
直到馬車行駛到終點,也就宣告著維盧卡已經失敗了。
「你的表情看起來心情不錯,是覺得自己勝利了?」維盧卡下了馬車,對著正在辦理入城手續的諾頓說,表情看上去陰險莫名。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諾頓冷冷的回應道,這場在水面之下的交鋒誰也沒直接說白,即便確信了目標達成,諾頓也不會露出一點情緒。
「不明白嗎?呵……」維盧卡笑了一聲,隨後舉起手來對他的夥伴招呼了一下「馬里夫,讓他明白。」
「喔喔喔喔!!我等好久啦~~!!終於可以伸展拳腳啦!!」馬里夫興奮的喊著,晃著脖子暖了暖身,他的手上不知道何時戴上了金屬的手指虎,散發著一抹不詳的光芒。
諾頓查覺到事情不對,但也來不及反應,馬里夫一個小步的跳躍,他的雙腿像是啟動了某種彈射裝置一般、一箭步的衝到諾頓前面,這時習武之人才能練就的俐落動作,隨後就是一道粗拳猛然往諾頓的腹部灌入。
「唔喔!!」諾頓差點沒把胃吐出來,火辣辣的疼痛擴散自全身,他痛苦的抱住腹部。
「諾、諾頓先生!!你們做什麼!!」加爾驚恐的叫著,他也來不及阻止這一切。
「唔、你、你們瘋了嗎!」諾頓痛苦的說著,他立刻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音量叫喊:「救命啊!有暴徒在攻擊了!快、快叫人……!!」
「衛兵先生,救命!」加爾和諾頓對著關口正在辦理手續的衛兵求救。
衛兵看著被揍的諾頓和加爾,毫無反應、一句話也沒有說,就像是假人一樣。
周邊正在巡邏的王國衛兵隊正好經過諾頓和加爾,他們肯定看到了、剛才馬里夫痛揍諾頓的畫面!但是、他們就這樣默默的經過、並且離去!?儘管加爾和諾頓不斷呼救,但周圍的人彷彿諾頓和加爾是空氣似的,沒有任何人伸出援手!
「哈哈哈,笑死我了,這個場景不管看幾次都不膩耶」馬里夫用醜惡的笑容說道,他回頭向維盧卡說道:「整人大成功,對吧、兄弟?」
「太過分了……你們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加爾憤怒的大叫,諾頓先生被這樣重擊了一拳,對方看起來還是練過的、是武僧或拳師?這種行為跟劍士拿劍砍人一樣,絕對是違法的攻擊行為。
若自己能夠自由的施展光明魔法的話,就能馬上幫助諾頓先生了……
諾頓害怕加爾陷入危險,儘管疼痛還是把加爾拉向後方,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加爾。
「幻術解除。」維盧卡一邊說,一邊拍了一下手。
這時、周邊的景色、白燈城的城牆、入城的關口、王國的護衛隊……彷彿像是燭火被吹熄般,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諾頓發現他自己身處於荒岩地區,周邊都是起起伏伏的岩壁和不規則石牆,而且岩壁將他們的逃脫路線都封閉了,唯一可以離開的方向就是維盧卡和馬里夫他們所處之地。
幻術?諾頓和加爾在不知不覺中了維盧卡的幻術!駕著馬車來到了哥比隆岩地,此處是相當於死巷子一般的場所,他還以為自己抵達了白燈城!
所以周邊的衛兵和入關口的人員才沒有理會他們,因為他們跟本不存在,那只是幻術的一環。
「為什麼!?是什麼時候……!?」是什麼時候中了幻術?諾頓吃力地問道。
「你好像以為你已經看穿我了吧?真是愚蠢……」維盧卡瞇著眼睛,用手指搓了搓下巴的毛,隨後他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腰間、銀鈴的聲音響起「這個鈴鐺只不過是個幌子。」
「什、什麼!?那為何要告訴我香水是你的媒介!?難道不是為了避免我發現真正的媒介嗎?」
「正是為了讓你這樣想,才故意告訴你的,整個旅途你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這個普通的鈴鐺上,連早已中了幻術的事實都不知道。」維盧卡一邊說,一邊從馬里夫那裡接回自己的香水噴霧罐「我真正的幻術媒介是香水,正如我一開始所說。」
不可能啊?就算香水真的是媒介,但是這個事實也早就被諾頓知道了,按理來說被知道以後就很難藉由香水控制他人,就算諾頓把注意力放在維盧卡的銀鈴上,整個過程中香水也沒有被噴灑,而是交到了馬里夫手上。
這樣的話、是什麼時候中的幻術?
「一開始就已經中了幻術了,你和那個小鬼。」維盧卡解釋道「最開始噴灑香水來製造幻影馬車的時候,就已經對你們施下幻術了,一路上你誤以為自己已經看穿了幻術的媒介,再也沒有比深信勝利的蠢蛋更容易蒙騙了,因此幻術很順利的、到現在才解除。」
諾頓聽著大吃了一驚,維盧卡的城府如此之深,手段卑鄙,雖然那個銀鈴只不過是個普通鈴鐺,不過卻是整個詭計的核心。
諾頓或許不知道,這個銀鈴就是維盧卡特別為心思慎重之人準備的,"破防之鈴"……!
四周都是不規則的岩壁,唯一能離去的道路卻有維盧卡和馬里夫擋著,還守著唯一的交通工具──馬車。
如果花些時間諾頓或許可以靠自己的體力選擇一個比較矮且波形較緩的岩壁爬上去,不過小加爾恐怕也沒辦法、他只是個孩子……而且對方、那個花貓人得意的說著自己的幻術詭計時,那個人類一直不懷好意地盯著加爾。
「你們到底要什麼?錢的話我身上沒帶多少、就算把我拐來這個地方也沒有意義的……」諾頓試探性的問「追殺我的仇家非常危險、你們幹了這種事,下場會如何你們沒想過嗎?」
「是想要錢,但是、哈哈,我們會自己把你的貨物拿去換錢~不需要你操心~」馬里夫醜惡的笑著,他口中的"貨物"雖然沒有明指,但是諾頓覺得他說的可能就加爾。
「你的仇家會失去你的線索,再也找不到你。」維盧卡露出了邪惡的表情「因為你會在這裡消失,那個少年也會從社會上消失──馬里夫、動手!」
「了解兄弟~乖乖的一拳斃命會比較輕鬆喔?」馬里夫擺出了戰鬥姿勢,一邊說著、一邊把氣力積蓄在自己的雙拳上面「不過你稍微反抗一下也很好玩,愛怎麼樣的死法就讓你挑吧。」
「可惡、小加爾、要跑了。」
「諾頓先生……!!」
「在這種死路是能跑到哪裡去呀?」馬里夫狂笑道,握起拳頭一個箭步便再次往諾頓這裡衝過來。
左閃?右閃?諾頓不是習武之人,若要逃跑只能繞過衝過來的馬里夫,只能往左或往右閃避,可是因為這裡是岩壁環繞的場所,即便閃開了,馬里夫也有自信瞬間改變前進方向,如此一來諾頓就算往旁邊跑開,也還是在馬里夫的攻擊範圍內。
如果他後退閃避呢?正後方是岩壁,後退就是早死,而且馬里夫這樣更是輕鬆,連改變方向的氣力都省了,直接多往前跨一步揍上去就對了。
「快去!」諾頓把加爾拉向右邊。
馬里夫沒有漏看這一點,往右閃避!意料之內,準備把攻擊範圍往右側擴大。
「我跟你拚了!!」諾頓剛把加爾往右推,突然自已鬆開了加爾的手,用身體往馬里夫的方向衝撞過去。
「哈!??」馬里夫吃了一驚,他原本以為這兩人會往右側逃去,沒想到諾頓會直接往自己衝過來。
出拳的時機必須提早!馬里夫揮出了拳頭,但卻因為出乎意料而慢了一拍、揮空了!因為此時諾頓已經俯下身體,對著馬里夫的腿部飛撲上去,就像是用自已碩大的身軀來絆倒馬里夫一樣。
打亂對手的計畫。
既然對方認為事態會任由他們所想的發展,那就必須把計畫打亂。
正如諾頓所預料,馬里夫陷入混亂,雖然沒有真的被諾頓撲倒,但是也必須重整攻擊姿態,但一方面右腿又被諾頓使勁全力抱著,根本難以保持身體平衡,而且這個時候加爾已經跑到右側方向,維盧卡沒辦法立刻救援馬里夫,否則加爾可能會跑上馬車。
加爾本來要朝著馬車的方向跑去,但卻發現瑪里夫準備要出拳攻擊諾頓,因此他不能往維盧卡的方向前進,加爾跑到右側後撿了塊拳頭大的石頭,又立刻折返回諾頓身邊。
「你這小子要幹什麼!?」馬里夫驚慌地叫著,還來不及出拳,身下的諾頓已經拉起了他一條腿,他難以保持平衡。
「不准傷害諾頓先生!」加爾用石塊直接往馬里夫的頭上砸,狠狠地砸出了一道血痕。
馬里夫憤怒地大吼,頭部的痛楚並沒有讓他喪失戰力,他發了狠勁、這次用手肘直接往諾頓的後頸捶下去,諾頓被擊倒在地,脫離控制的馬里夫馬上調整了姿態,惡狠狠地瞪著加爾「臭小鬼!!在賣掉你之前我要狠狠地教訓你。」
「喂!別把他打死了!」
馬里夫一頭熱,沒有把一旁花貓的話聽進去,他用最大的力量對加爾揮出拳頭,加爾恐慌的避開,馬里夫的拳頭直接往加爾身後的岩壁砸去,岩壁以拳頭為中心,四散的冒出誇張的裂痕,如果這拳揍在加爾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加爾腿軟的跌坐在地上,嘴裡嗚嗚啊啊的叫不出聲。
「小加爾……」諾頓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不過剛才吃下的那一擊讓他頭昏眼花,使不上力,緩緩向諾頓走來的維盧卡,把諾頓使力撐起的身體一腳踩回地上。
「安分一點。」
馬里夫一步一步走到加爾身前,加爾害怕地顫抖,他站也站不起來,而馬里夫才剛剛施以重擊的拳頭再次匯集起力量「真的很痛啊臭小鬼……竟敢往本大爺最了不起的腦袋上敲!!」
「為什麼……你們不是冒險者嗎?」加爾顫抖的聲音問道「你們不應該是保護大家的、很厲害的存在嗎?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哈哈哈!!這些就是你的遺言了嗎?本大爺要把你的手腳折斷,賣到品味最惡劣最骯髒的客人那裡!!」馬里夫折著自己的手指,發出啪啪的誇張關節聲。
這時,一個黑影從空中落下,準確地說,看起來更像是從岩壁的高處掉下來,掉到了加爾和馬里夫中間。
「啪噠!」奇怪的聲音,黑影掉下來時,那聲音像是濕淋淋的什麼柔軟物體、落到地面的聲響,其中的一點東西也噴濺到了馬里夫臉上。
正在怒氣中的馬里夫也頓了一下,還沒看親眼前的物體,就用手指抹了抹自己的臉,剛剛沾到的東西是……
紅色……這是、血?
「啊、啊……!?」聽到了眼前,那個腿軟的白貓少年發出更加驚恐的聲音,那是受到了更大的驚嚇、想叫卻叫不出來的感覺……
眼前的東西是……
一個巨大的豹型魔物、豹的頭上長著暗紫色的尖角,四肢殘破不堪的扭曲,腹部被誇張的撕裂,裡面的血液和臟器散落一地……
是毒豹怪,"金"等級中也算特別危險的魔物,就是馬里夫和維盧卡兩人,當年和另外三人搭檔組隊才得以討伐的猛獸……這樣的魔物被開腸破肚,像扔垃圾似的丟在地上。
「那是什麼?馬里夫……?」一旁的維盧卡也驚訝地看著那具屍體。
身為戰鬥系職業的馬里夫敏銳的感覺到來自上空的殺氣,連確認也沒確認,快速的往後跳了三步。
如果馬里夫沒有後退的話,他無法想像會發生什麼事,因為下一個瞬間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上,一個渾身肌肉的壯碩狼型惡魔佇立在那裡,他有著強健的四肢、惡魔的巨翅與畸尾,他站立的地方燃燒著紫紅的火焰,而漆黑的體毛上則誇張的沾滿血液……
狼型的惡魔看都不看維盧卡他們一眼,只是舔了舔銳利的爪子上的血液,邪魅的赤紅眼睛看著加爾「唔、味道不差,不過我更期待魔神大人準備的午餐,你覺得呢?魔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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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歐古先生!?」加爾小聲地說道,被、被追上了,被發現了!?歐古全身上下都是骯髒的血液,難道他真的屠村了……不對,看起來更像之前在地下室把別的惡魔"用餐"後的樣子,是不是吃了毒豹怪啊?
「本來只是想看看魔神大人去哪兒準備午餐,結果這不都已經下午了嗎?怎麼魔神大人被帶來這種地方呢?這邊的地上都是土、坐起來不舒服吧?要休息的話還是回魔神大人的殿堂比較好喔!」歐古把癱坐在地上的加爾抱了起來,隨後將加爾好好的放到地上,讓加爾站穩了之後,他回頭環視了一下維盧卡和馬里夫,以及趴倒在地上的諾頓。
現場如然一陣惡寒般的安靜……
最先打破寂靜的是花貓的獸人,維盧卡大叫的同時提起了腳步。
「快離開!!追殺那個老虎的人是惡魔!!!你這瘋子!!你們到底是怎麼跟魔族扯上關係的!!!??」維盧卡朝馬車的方向奔逃過去,大吼著叫馬里夫快點離開,與此同時一手噴霧罐、一手抽出匕首,快速的唸出了幻術的咒語,在歐古的眼中維盧卡的身影慢慢變得模糊且稀薄。
「啊……?唔……我、我還沒有教訓完……呃……?」雖然剛剛還在戰鬥狀態,但是可以說是災厄的代名詞,魔族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馬里夫大腦直接當機了,連話都說不好……
「我是歐古斯汀‧貝隆布裂克,也有人叫我裂腸的死神,是你這種螻蟻努力個幾萬年都見不到的存在,看在你有膽子對我的魔神大人出手的器量上,寬待你、僅僅讓你的死狀無比悽慘就好,沒問題吧?」歐古逼近到了馬里夫面前,一邊用低沉的聲音說著,一邊臉越來越貼近馬里夫。
「唔、啊……救、救救命……兄、兄弟……」恐怖!恐怖!生物面對死亡的恐懼像是荊棘一樣狠狠地纏繞、掐在馬里夫身上,他甚至難以動彈,渾身的冷汗都像替代尖叫般的冒出來。
「魔神大人~請您好好欣賞一下本惡魔的英姿吧。」歐古回頭給加爾一個燦笑,隨後露出了獠牙回頭面向馬里夫,那個笑容在馬里夫眼中彷彿是在噩夢中才能見到、預示著殘酷的笑容「好了,受死吧。」
「誰要去死啊啊啊啊──!!」馬里夫尖叫著,用盡自己最大的力量、配合上了他畢生所學的最高段武技,把自己的一切都灌注在雙拳之上,會死、真的死掉!如果不戰鬥會死!!身為武者的他逼迫自己的身軀動了起來!!
馬里夫的雙拳配合著金屬的指虎,拳拳灌入眼前黑狼惡魔的胸膛,可是正常來說連岩壁都能夠擊穿的猛拳,為什麼完全沒有實感,打在惡魔身上的拳頭,彷彿像是揍到了空間的「邊界」似的,好像世界本身拒絕著攻擊力被傳送到對方身體上似的……!?
「為、為什唔唔喔喔喔!??」惡魔一爪握住馬里夫的頭部,直接提起了他整個人。
馬里夫是個成人!有練過武術的!居然就這麼輕鬆的被一隻手提起來,馬里夫雙手緊抱著歐古的手臂,看起來相當可笑,但是不這樣把身體的重量分散的話,他就會像是被絞刑一般、自己的體重會把頸骨扯斷!
喉嚨整個被對方的手掌掐封,原先吸到肺部的氣好像快要爆炸了一樣,馬里夫不受控制的發出可笑的咽嗚。
「別想從我手上逃跑,本惡魔可是魔神大人親自選定的副本BOSS。」歐古空著的另一隻手臂在獄炎上揮了一把,順著手臂揚起的軌道,幾抹獄炎像是結晶一般凝固成紫紅且尖銳的水晶,螺旋排列的浮在空氣中、一瞬間,所有水晶如同箭矢一般的往逃跑的維盧卡背後射去,那簡直就像是把士兵用的大型利矛當成弓箭一樣發射,破壞力可想而知。
花貓獸人就算用了幻術,讓自己的身形有些隱去,但在惡魔眼中就像是個可笑的靶子,維盧卡可不是戰士,不知道背對敵人是多麼可笑,因此粗細如同成人手臂般的紫紅水晶,就這樣直接往維盧卡身上打穿了好幾個洞。
看到維盧卡身上的血窟窿多到光線可以照射到其體內的樣子,馬里夫絕望了。
「這道火焰,是你傷害了魔王大人的懲罰。」歐古說道,雖然實際上馬里夫好像沒有真的打到加爾。
話音一落,紫紅的獄炎像是發狂的蛇般纏繞上了歐古的手臂,而手臂抓住的馬里夫就是獄炎的獵物,彷彿馬里夫早就已經全身塗滿易燃物一般,獄炎不到一秒就燃燒起了馬里夫全身。
被大火痛燒的馬里夫發出了恐怖的嘶吼,身體不斷抽動,皮膚被大火灼傷後馬上碳化,變得硬脆的表皮啪嗤的到處裂開,裂痕裡面暴露出的新鮮血肉又再次被烈火灼燒。
歐古空著的那隻手憑空從獄炎中抽出一把巨大的鐮刀、長度大約和歐古差不多,上頭月牙型的巨刃鋒利無比,整把鐮刀都是由獄炎水晶構成。
已經連聲帶都被燒斷的馬里夫,垂死之際看著歐古手上的獄炎鐮刀,雖然如此,但是他竟然還能思考,儘管身體已經破破爛爛了、精神狀態卻還異常清醒,他明白,自己的身軀將會被對方用鐮刀一分為二……
然而接下來歐古的動作讓人完全意想不到。
歐古直接把鐮刀扔在地上。
隨後用腳踩住鐮刀的把手,將鐮刀的刀刃立起,刀刃就在馬里夫的正下方,畫面上看起來就像是地面上彎著長出了鋒利的刀刃一樣。
到底要做什麼呢?失去了叫喊和幾乎所有掙扎的能力,烈焰中表皮碳化的"焦屍"眼珠恐懼的不斷滾動著。
「哈哈哈,你以為我會用鐮刀砍你嗎?」惡魔露出了嗜虐的笑容「反了反了,我要用你砍鐮刀。」
還沒能理解這個惡魔說了什麼,馬里夫的視野就飛快地改變了,因為惡魔掐著他的脖子,粗壯的手臂將他整個人舉起,下個瞬間、飛速的將他往地上撞。
馬里夫的身體直接被甩到了地上彎曲的刀刃上面,歐古的動作看起來就跟"單手揮動武器"一樣輕鬆,但是人體是有柔軟度的,不像武器(固體)一樣能確實、固定的砸在前方,所以當馬里夫被"砍"上鐮刀時,鐮刀造成的傷口不但巨大而且還變得異常歪曲。
隨後馬里夫又被從地上拉起來,再次舉高、接著再次揮下,一次、兩次、三次,惡魔的動作極度暴力且誇張,他的身體被一次又一次的"砍向"鐮刃,胸口以下到腿部的地方已經被割得亂七八糟、所有不該噴出來的東西都噴了出來,體內的骨頭己乎全部斷裂。
他像是破抹布似的被甩動,最後被扔在地上時,外觀上已經難以想像他還是人類時的樣子了,剩下一攤逐漸被燃燒成灰燼的肉塊……
馬里夫的意識一直到歐古將他丟在地面上時、才被允許斷線,強大的惡魔在這之前都硬是讓他的靈魂被禁錮在體內,充分的體驗恐怖和痛苦後才死去。
加爾並不知道馬里夫是何時失去意識的,不過光是眼前的畫面就足夠讓他腿軟了。
這段期間諾頓帶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移動到了加爾身邊,他想要抱起恍惚狀態的加爾逃離這裡,但他渾身使不上力,馬里夫給他造成的傷害異常的大,因為是針對身體的弱點打擊的,沒有練過武術的諾頓短時間內難以恢復狀態。
惡魔結束了他的表演,雖然在旁人眼中看上去是極端悽慘的惡魔行為,不過對歐古來說這僅僅是替魔神大人服務的一種餘興而已。
「凡人、你知道自己有罪嗎?」處理完了兩個冒險者,歐古銳利的眼神對上了諾頓「儘管魔神大人說你是他的親友,但你卻違背了他的意志,讓他被這兩個渣滓進犯……」
「等等!歐古!諾頓先生他沒有惡意、都是為了保護我。」加爾感到歐古的殺意,慌張地叫著,而諾頓只是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加爾。
虎獸人沒有戰鬥的能力,剩下的就是這負傷的身體,一刻也好、犧牲自己也好,也想多保護這個白貓少年幾秒,如同自己的兒子、至親的加爾……
「離開魔神大人的身邊……」狼形的惡魔再次將獄炎化為鐮刀,這次穩穩地拿在手上,和剛才那種玩弄獵物的態度不同,沉重的語氣帶著真實的怒氣。
「如果我離開了,你想對小加爾做什麼……」面對真實惡魔的憤怒,諾頓還有辦法講出話來,這一定是想保護加爾的信念在支撐著他。
「我要帶魔神大人離開,他是要征服這個世界的存在,我要帶他去魔界、建構真正的魔王軍團……」
「不可能、小加爾只是孩子!我不可能會讓你帶他走的!」
要帶小加爾去魔界?那裡居住著多種多樣危險的魔物,甚至連空氣說不定都有劇毒,怎麼可能讓小加爾去那種地方……到底、該怎麼辦呢,就算自己豁出這條性命,恐怕也抵擋不了眼前的惡魔……但是、儘管如此、也要保護……
「那你就去死吧──!!」歐古張大了眼睛,雙手的肌肉用起全力揮動巨鐮,鐮刀劃破空氣的低壓震動著諾頓及加爾的耳膜。
諾頓抱緊加爾,加爾大叫著住手,但是紅色鐮刀依然揮了過來,刀鋒毫無阻力的從諾頓的右肩劈入,貫穿破壞了其臟器和脊椎,鮮血從諾頓的口中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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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離開!!追殺那個老虎的人是惡魔!!!你這瘋子!!你們到底是怎麼跟魔族扯上關係的!!!??」維盧卡大叫著。
誰會在這裡死去啊!?那個老虎的仇人居然是個惡魔,如果只是些危險的人物的話,我還有自信能夠不被逮到,但居然是惡魔!
真是押錯寶了,還以為殺了那老虎之後,能夠帶那個白貓的小鬼去人口販子那賣個好價錢,大概能一年都不愁吃穿了,不過比且這些,性命更重要。
維盧卡在心中焦急地想著,自己的夥伴、能夠打的戰力現在呆滯地看著狼形惡魔,戰意基本喪失,馬里夫距離他那麼近、大概是沒戲了。
至少自己還能逃跑,馬里夫雖然對自己馬首是瞻,但是又笨又衝動,是個隨時可以替換的棋子,趁著惡魔在對付他,快點離開這裡。
自己是幻術使,完全沒有戰鬥的手段、但是逃跑還行、只能逃跑了!
迷惑心靈的幻術對惡魔不知道有沒有效,就算有效、這種距離下噴灑香水短時間內也無法擴散到惡魔那邊,這個方法不行,不過製造幻象的技能是比較偏向於魔法的能力,用那個的話,就跟對方是誰無關、只要能使出來就行。
拿出了自己的道具,朝空氣噴灑了香霧之後利用匕首小幅度的於胸前比劃著,為了不讓對方察覺,咒語也用最低音量來念「幻形……二重身。」
趁著惡魔現在對著馬里夫說話,維盧卡做出了自己的幻影,自己則躲藏到附近的岩壁,利用岩壁遮擋自己,幻影本身自帶吸引敵人目光的效果,因此維盧卡的本尊並沒有被發現。
現在並不是觀望的時候、而維盧卡對這一代的地形瞭若指掌,有一條小的道路被擋在凹凸不平的岩壁死角後,從那邊先行離開,並且把腰間吵人的鈴噹給扔掉!
「別想從我手上逃跑……」從岩壁的遠方聽見了惡魔說了什麼,維盧卡心理一涼,但接著什麼也沒發生,他拔腿就跑。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他的幻象被惡魔用獄炎結晶做成的飛箭給打成蜂窩了。
通過隱藏的路徑,維盧卡逃向了岩壁另一帶。
哥比隆岩地是維盧卡的基地,雖然有其他魔物棲息,不過這帶算是安全地區,所以還有幾個地方有是先布置好的避難所,只要躲進去應該可以避一時的風頭,而且這個地區的岩壁交錯複雜、風景相似,若不是熟悉地貌的維盧卡,誰都容易迷失方向。
而且也做了假的幻象讓那個惡魔追殺,沒錯、能行、逃得掉。
只要能逃掉就是我贏了!只要留下性命不管幾次都能夠東山再起,到時候我一定要組織冒險者的軍團、肯定有辦法……煽動所有人來討伐你!該死的!
馬里夫應該死了吧,跟了我三四年了,就這麼把他拋下還是有些罪惡感,但這也沒辦法,作為冒險者卻淨幹些違法的事情,總有一天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你也是明白的。
用愚蠢的你的性命保得聰明的我的性命,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當然……如果你能活下來的話,只要你能原諒我、我會繼續跟你組隊的……雖然面對惡魔的情況下被拋下,就算能活下來大概也會跟我絕交吧……
維盧卡邊跑邊想著,不遠處的拐角過去就是避難所的洞窟,此時的時間已逼近黃昏,即將變的橙紅的太陽角度拉長了岩谷的影子,四處的景色變得讓人不快起來。
太安靜了,平常都有魔物在附近行動的聲音,不然也有以腐肉為食的禽鳥鳴叫聲,連風聲都沒有,諾大的岩地裡、在自己耳中環繞的只有自己的腳步聲。
周圍的岩壁被夕陽照的橘紅,拖長扭曲的岩石黑影讓人看得心頭不快、彷彿昭示著某種不吉……
「噠、噠、噠……」自己的腳步聲太過明顯了,維盧卡忍不住停下了腳步,順便調整一下呼吸。
……
………噠。
疑?
從後面傳來了,不是自己的腳步聲?
維盧卡全身的毛都炸了,是惡魔嗎?追來了嗎?如果是這樣,眼前的避難所也不能躲了!
「兄弟、等等我,我也要一起逃、等等。」從後方傳來馬里夫的聲音,是他、他沒事!
維盧卡回頭往聲音的來源看去,一種、被色彩鮮艷的毛毛蟲爬過頸部的惡寒,襲上他的心頭……
被夕陽所照射、拖長的對方的影子延伸到了維盧卡腳邊,影子隨著對方的步伐不斷扭動、前進著。
沿著黑影往前看去,看到了馬里夫的腳,踩著極度扭曲的步伐,一拐一拐,不穩定卻又積極的在往自己走來,而那雙腿、還能說是"一雙"嗎?因為那雙腿不但皮膚焦裂,上面還有兩三道相當誇張、把大塊的骨肉都劈歪的砍痕,隨著馬里夫的前進,被砍開的骨肉晃呀晃的,過度的殘破不堪,難以想像為何腿部還不會斷掉?
馬里夫一邊走,一邊滴下濃稠的暗紅血液、一會落下燒焦的皮膚,啊、剛剛從那破了大洞的肚子裡面,掉出的紅黑塊狀物是什麼呢?
身上的裝備、服裝也都破爛不堪、沒有一處能看到正常的皮膚、都是傷口、血液、灰白色的骨頭、焦黑的表皮和爛肉,馬里夫的脖子向左歪超過90度,看起來頸部整個斷裂,臉部也是遍部燒痕和傷口,原本該是眼睛的地方是兩個不斷流出黃紅黏液的空洞,被燒沒了的嘴唇和臉頰、露出兩排沾滿血液、亂七八糟的牙齒。
不可能還活著,這個狀態的人類怎麼可能還活著?
儘管外觀看上去絕對是死了,但是"馬里夫"不斷的不斷的不斷的、如同活著一樣的往維盧卡身邊走去,抽動的身體散發出噁心的焦味,斷掉的脖子穿出碎裂的椎骨,他發出的咽嗚聲如同化膿般的地獄呼喚。
「好痛、咕……喔呃……兄弟、等、等等喔我喔喔……咕、喔喔……!不要、留下…呃……好痛喔……」
「嗚、嗚嗚──!!」維盧卡想大叫出來,但是他迅速的摀住自己的嘴。
不是、那肯定是死了!死透了!被惡魔弄成這樣的嗎?這種狀態下還能前進,簡直就像被惡魔變成魔物一樣?
──可是不對,他還呼喊著我的名字──!?那不是單純的魔物,那是什麼!?不知道、不知道!!但是恐怖、噁心!!不要過來──!!
明明全身都已經破爛不堪了,但是前進的速度居然這麼快,「馬里夫」發現維盧卡注意到自己後,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加速似的,但是那副樣子、哪裡還有力氣可言?能夠驅使那具身體行動的除了濃厚的殺意和怨氣以外,想不到其他可能。
維盧卡拔腿就逃,避難處的位置馬里夫也知道,而且離這裡太近了,不可能直接躲到裡面,不然自己會成為甕裡的鱉。
維盧卡改變路徑,逃往岩壁間的另一條小路,這條路他不太熟悉,但是憑藉著他卓越的方向感,在複雜的道路上穿梭著,就算回頭也看不到「馬里夫」追上來,多半是甩開了?
還能聽到「馬里夫」那低沉恐怖的呻吟聲,一直叫著他的名字。
「維盧、卡……咕……你竟敢……把我扔、…在那裡……咕喔、要、讓你、……也……」聽起來離得比剛剛遠,但又好像沒能完全甩開,對方確實得跟在自己後面。
維盧卡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從惡魔那裡逃開的九死一生花費了他很多體力,現在又被追著跑,如果再不找到休息的地方的話……而且天色越來越暗了,黃昏的雲彩現已呈現淡紫色,若是還繼續在複雜的道路上前近的話,說不定會迷失方向。
在維盧卡前進的路上的一顆岩石之後,有一個高度約到腰的洞窟,還算隱密,天色暗下來更難被發現,維盧卡先躲了進去。
裡面是一個約深度3公尺的小空間,可以讓維盧卡蹲坐在裡面,不過完全沒有陽光,裡頭一片漆黑。
「咕、你在哪裡……維盧卡……好痛啊……呃唔唔唔……不準逃、走……」
聲音從洞窟外傳來,越來越靠近了……那個歪曲的腳步聲也離維盧卡越來越接近,維盧卡用自己最強的專注度、設法讓自己不要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把自己能發出的聲音降到最低、絕對的安靜。
……噠噠、噠、噠。
腳步聲從自己的洞窟前走過,維盧卡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極度的驚悚感,彷彿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隨時會發抖起來一樣……
外面的東西沒有發現這個洞窟,順著道路往前方離去,那個恐怖的低語聲也越來越小聲,最後聽不見了。
「……」維盧卡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敢出聲。
洞窟裡面是完全的漆黑,人在裡面也只能坐著或蹲著,剛剛在緊繃狀態還沒察覺,這個洞窟還真是令人訝異的小,想要把手腳伸展都只能向前伸,腰也被迫彎曲著,相當令人煩躁且不舒適,比起洞窟更向是岩壁上偶然的一個凹洞而已。
濃郁的黑暗填滿了眼前的一切,完全無光的情況下就連夜視能力特別優秀的貓獸人都陷入了全盲狀態,一切的聲響都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樣,安靜到彷彿耳朵都受到了壓力。
才剛剛進入夜晚,還要多久才能迎來早晨呢?"馬里夫"的聲音離去後就再也沒有返回了,照理來說應該是安全了才對,一這麼想就開始焦躁起來了,時間感越來越錯亂,體力透支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好想離開這個洞穴,探頭出去呼吸口空氣也好,不然、至少來點亮光也好……
對了,身上的裝備裡有魔石燈,打開最低的亮度,再用手遮著,應該不至於被外面發現吧?如果一點微光能夠讓自己冷靜下來撐到早晨,那這點風險會是相當值得的,況且外頭根本不像是有人。
維盧卡摸出了自己的小燈,將最低的亮度開啟,貓獸人的夜視能力不錯,一點點亮度就足以讓他看清目前所待的整個洞窟了,從他的位置來看,這樣的光線甚至漏不到洞窟外面,視力恢復後內心安定不少、焦燥的感覺也在腦海中退潮了。
突然,有兩個物體冒出來,因為是一左一右的出現在維盧卡的視野裡,所以馬上就理解到是"兩個",不過那瞬間,維盧卡還來不及理解那是什麼東西。
啊,那是一雙殘破不堪、焦黑的裂皮底下暴露出噁心的肌腱韌帶的手,一左一右的從維盧卡的腦袋後面伸出,手指像是深海生物的觸手般扭動……啊啊、也就是說,這雙手的主人就在維盧卡身後……!!
低沉恐怖的、有如化膿般的馬里夫的聲音,零距離的從維盧卡的後腦杓邊響起:「哈……找到你了……兄弟……」
咿──咕喳、啪嗤啪嗤……咕喔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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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動、木板的磨蹭聲響、往臉頰上輕撫的涼風。
諾頓睜開了眼睛。
記憶像是在某個時間點被切離了一樣,最後記得的是……被魔族用巨鐮往背上砍了,小加爾呢、小加爾沒事嗎?這裡又是哪裡?周圍一片漆黑……
慢慢的,雙眼適應了黑暗,藉著微弱的光線也能看清四週,這裡是、馬車上?外頭已經是夜晚了,風景慢慢的向後流逝,馬車正在前進中。
「……唔。」諾頓感到頭有點昏,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大腿上好像有什麼重量、溫暖又柔軟的東西,自己的右手陷在那個溫暖的東西之中。
「諾頓先生?嗯……啊、諾頓先生!你醒來了!」傳來了小加爾的聲音。
那個溫暖的東西就是加爾的身體,諾頓自己坐在車廂上、靠著牆,一直是昏睡的狀態,加爾陪在諾頓的身邊,不知不覺就趴在諾頓腿上睡著了,輕輕抱著諾頓大大的手掌。
諾頓醒來後,察覺到的加爾馬上也醒了過來。
「小加爾!你沒事……到底怎麼了?那個惡魔……不是把我給……?」諾頓感覺莫名其妙,背上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除了有點頭暈和肚子餓之外,身上沒有任何外傷,話說回來現在是誰在駕駛馬車?
「沒事的、諾頓先生,那一切都是假的,好像是在幻覺中發生的事情。」加爾用雙手握著諾頓的右掌,溫柔的說道「所以沒事的,諾頓先生也沒有受傷。」
「喔?魔神大人,那個凡人醒啦?」從馬車的駕駛席傳來了歐古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清爽且毫無殺意,和當時殘殺兩個冒險者的惡魔完全聯想不到一塊。
加爾「說要叫他諾頓先生啦!歐古先生、能拜託你快跟諾頓先生解釋清楚嗎……?」
「遵命~魔神大人~那就先停一下吧。」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可以聽到歐古從駕駛席下車,來到後車廂的腳步聲,隨後,門被打開了「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
諾頓還是很防備,畢竟看到了歐古那殘虐的樣子,不過現在的歐古不但沒有先前的殺氣,連翅膀、惡魔的尾巴和身下的獄炎都不見了,只剩下頭上的角還在,不過似乎比原本的長度更短,戴上帽子的話,看起來就像普通狼獸人(雖然毛色是黑紅色的),在夜晚的草原上應該看不清他的角。
事情的來龍去脈歐古已經跟加爾說過了,三人為了方便談話一起下了馬車,加爾和歐古一起向諾頓解釋事情的經過。
諾頓這次帶著加爾出逃,歐古在發現兩人不見、連馬車也不見時,就想到了是諾頓帶著加爾逃亡的,當時的歐古頗是憤怒。
若不是因為先前魔神大人再三警告不能隨便破壞城鎮或是殺人,歐古可能真的會一個怒氣就把比諾村毀了……不過比起這些,更重要的是魔神大人的安危,魔神大人雖然擁有無人可比的強大力量,不過再怎麼樣歐古也不希望魔神大人受到任何分毫的傷害。
所以立刻就朝著有魔神大人魔力氣息的方向前去,他展開了翅膀,飛上了高空,速度奇快、甚至沒有人見到歐古從加爾家起飛的畫面。
當歐古發現諾頓馬車的行蹤時,諾頓和加爾已經在草原上與兩個冒險者──維盧卡和馬里夫會合了。
那兩個冒險者一開口說話,視線盯上馬車中的加爾的時候,身上就散發出了罪惡的臭氣,越是城府深的惡人、散發這種氣味就越不明顯,然而這兩人的氣味真是明顯到歐古不想聞都難。
這兩個愚蠢的人族似乎在打魔神大人的壞主意,身為魔神大人最強大的部下~唯一親手託付據點地下城的頭號BOSS,本惡魔──歐古斯汀‧貝隆布裂克,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那個擅自帶走魔神大人的虎獸人,身上沒有這種氣味,但是這種會害魔神大人遭遇危險的行為一樣有罪,這傢伙也得受死才行。
歐古飛到了馬車上空,惡魔的翅翼遮住了陽光,一瞬間世界彷彿暗了下來。
歐古裂嘴一笑,眼中閃爍著紅色的光芒,在一瞬間發動了魔法,原本在馬車外交談的老虎、花貓及人類三名,紛紛癱軟在地上,進入了昏睡的夢之世界……有趣的是,他們三個是不會注意到發生了什麼的,夢裡他們三個恐怕毫無察覺到問題,還以為自己正在和對方交涉吧?
「偉大的魔神大人!本惡魔來接你了,也快到午餐時間了吧~!」歐古從天空飛下來,加爾從馬車窗戶看到他大吃了一驚,完了完了,這傢伙不會真的把村子給毀了然後追上來吧?
似乎看出加爾在想啥,歐古透過窗子摸了摸加爾的腦袋瓜,露出尖牙笑了笑:「魔神大人請放心,那個村子可是魔神大人的地盤呢!我是不會在上面隨便搞破壞的~」
「歐古,你對他們做了什麼?諾頓先生昏過去了!」
「啊~他沒事,只是讓他們做了個夢,夢的內容……」歐古一邊說,右手的爪子在空中抓了一下、腳邊的獄炎匯集到歐古的右爪上,形成了一面如同鏡子般的東西「魔神大人請看這,你可以看看在夢的世界裡發生了什麼,那兩個賤畜(維盧卡、馬里夫)似乎想對你不利呢,特別不可饒恕,這個夢的世界能讓你看到這兩個傢伙原本打算對你、還有對那隻老虎做什麼。」
「……對我不利?」
「沒錯,你就當看戲吧,阿~那隻老虎也在夢的世界,我倒要看看他想對你做什麼。」歐古說道「看完之後如果魔神大人您也覺得他們有罪的話,我就直接把他們處決掉喔~」
「不、不可以處決人啦!」加爾說倒,但是夢中的世界在歐古的手上自動演繹著,加爾不知不覺就看了下去……
夢中世界的事情,如同諾頓所經歷了的一樣,他被維盧卡和馬里夫所蒙騙,在哥比隆岩地被襲擊,夢中出現的歐古殺了他們……(這一段現實中的加爾看了之後狂敲歐古的頭)
當然,夢中的加爾也是依照加爾的形象,創作出來的幻想加爾。
夢的世界經歷的時間比現實還快,看完了夢裡的事態後,果然馬里夫和維盧卡這兩個人是壞人,但是加爾也不願讓歐古就這樣隨便殺了他們,一方面加爾是追隨陽光與慈愛的女神的信徒,善良的本性使他不願意見到歐古為他殺人。
一方面來說,這兩個人都接了諾頓所發出的委託,若是就這樣把他們處理掉,諾頓恐怕是會被冒險者公會調查。
加爾從馬車的後方找到了備用的繩子,就算貨物被清空,馬車本身附帶的工具還是有的,歐古用繩子把維盧卡和馬里夫,像貨物一樣的綁在馬車車廂的車頂上,就算他們醒來了也掙脫不了。
至於諾頓,歐古讓他上了後車廂,讓他靠在牆邊睡著。
恐怕諾頓為了這次的逃脫計畫安排了不少,白燈城那裡諾頓可能也有做準備,比方說訂了旅館,或是告知要在近期入城之類的,對商人的諾頓而言不能隨便就放對方鴿子,所以加爾決定駕著馬車、按原訂計畫到白燈城去一趟。
不過加爾不會駕馬車,歐古似乎會(騎過地獄戰馬?),但是歐古一隻大惡魔駕著馬車前去白燈城,先不說到了白燈城可能會引發衛兵和冒險者的暴動,要是在草原上被經過的人看到也很糟糕。
正在煩惱這個的時候,歐古一個大變身,將自己的翅膀和尾巴收了起來,雙手巨大的惡魔利爪也化為了一般狼獸人的爪子,那個熊熊燃燒的紫紅火焰也弄得消失了,只是頭上的角還是沒辦法藏住。
「角沒辦法收起來嗎?」
「魔神大人,我是惡魔嘛~這個、要把角收起來還是挺難的。」
「……快到白燈城的時候,就借諾頓先生的帽子戴著吧?你的體毛顏色怎麼辦?」黑色和紅色,好像沒見過狼獸人有這種顏色的體毛,很引人注目。
「沒辦法~要是有人發現了本人是惡魔,我就把他碎屍萬段好了~」歐古雙手比了個讚。
「不可以啦!!」嘛,體毛的顏色也是多種多樣的,像是綠色體毛的狼獸人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黑紅色的應該也有吧……?反正總能乎弄過去。
就這樣,歐古駕著馬車,慢慢的往白燈城前進,而加爾在車廂內陪著諾頓,直到諾頓醒來。
總算理解事情發展的諾頓鬆了口氣,慶幸自己不是真的就這樣被殺了,撿回了一條命,小加爾沒有受到傷害也是可喜可賀,若不是歐古追上來,恐怕事情就會如夢中世界的發展一樣,他被馬里夫和維盧卡殺了,加爾被帶走……
「你啊,在虛幻的世界裡,就算面對死亡,也想著要保護魔神大人呢~雖然你這次做了這種行為,不過魔神大人也說了,這都是為了保護魔神大人採取的行動,本惡魔活了幾億年的時間,難得有心情想讚美一下無能的凡人呢~了不起、了不起~」歐古用狂妄的語氣對諾頓說著,拍了幾下手。
隨後就被加爾敲頭了:「對諾頓先生要有禮貌一點啦!」
「嗚喔!疼……總之凡人、不、諾頓!」歐古似乎願意改口叫諾頓了,惡魔狼有些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喉嚨「看在你的表現上,本惡魔不打算跟你計較你的行為了,而且我也知道,不論如何,你都是和我一樣,十分重視魔神大人的、想要獻上一切為魔神大人賣命的僕人。」
「僕人……」諾頓一陣無言,不過十分重視加爾、想要為加爾獻上一切,有著如此父愛的諾頓,倒也贊同歐古所說的後半部分。
「本惡魔承認你,承認你對魔神大人的重要性,本惡魔向魔神大人啟示,只要名為諾頓的凡人在魔神大人麾下下的一天,本惡魔將會視諾頓為戰友,給予其尊重,並且在有危險的時候也願意拔刀相助……」
「雖然你說你承認我……不過你畢竟是惡魔啊……」諾頓有些困擾的說,比起歐古自己的想法,更重要的是諾頓承不承認歐古這個惡魔吧……「唉!?」
歐古露出了一抹凶狠的眼神,諾頓心中一驚,還以為惡魔被自己激怒了,不過隨後卻發現那個眼神充滿了無比認真的神色,卻沒有絲毫殺氣,接下來……
惡魔、90度彎腰、誠懇的對虎獸人低下了頭。
「拜託了!諾頓戰友!……本惡魔、裂腸的死神──歐古斯汀‧貝隆布裂克,想要將自己的一切為魔神大人所用!所以、對魔神大人來說很重要的你、本惡魔也想獲得你的承認!想要當你的戰友!先前對你有所不敬的地方,在此對你道歉了!!所以、再次拜託了!!」
「……」被惡魔低頭了,諾頓有些傻住了,無比高傲,一口一個凡人,存活的時長幾乎能夠無視歷史洪流的這個大惡魔……居然向人族低頭。
「諾頓先生……」加爾拉了拉諾頓的衣角。
諾頓用手掌摀住自己的臉,隔著手掌呼了口氣,考慮到歐古的種種行為,恐怕歐古真的不會對加爾不利,不如說是對加爾十分重視或是言聽計從,而且這個惡魔有這麼強大的能力,若他真要對加爾做什麼,早就動手了……
「真是沒辦法……我知道了、惡魔,我就姑且相信你吧。」諾頓拍了拍歐古的肩膀。
歐古這才從鞠躬的姿勢恢復成原本的站姿,看上去神情相當激動「太、太好了!!諾頓戰友唷!!!」
「叫我諾頓就好了,我叫你惡魔也不太好……跟加爾一樣叫你歐古吧?」諾頓看著歐古這單純的副樣子,確實跟印象中,帶來死亡與絕望的魔族不太一樣……至少歐古現在是可以信任的。
「太好了、歐古先生……」經過了一天的忙碌,加爾總算露出了個放鬆的微笑。
「還有這次……不分說由就帶著你走,這件事我也有錯,對不起、小加爾……」諾頓大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一手有些焦慮的揉著自己的脖子「也許你不會這麼簡單就原諒我……」
「沒事的、我……當然會原諒諾頓先生!我明白的、諾頓先生的心情……」加爾撒嬌般的抱住諾頓,諾頓憐愛的用大手摸了摸加爾的頭毛。
在這之後,三人繼續駕駛馬車前進,馬車車頂上的維盧卡和馬里夫,一直到抵達白燈城後才醒過來。
諾頓的帽子借給了歐古,讓歐古隱藏住頭上的角,到了白燈城、諾頓原先安排的要來接應的人(商人朋友)立刻前來招呼他們,此外,對於綁在馬車上的兩人大吃了一驚。
諾頓恐怕是想著,帶加爾逃跑的路上被歐古追殺的話,就是要賠上自己的命也要讓加爾逃走,所以才在白燈城這邊安排了接應的人,就算諾頓犧牲了,總會個有人照顧加爾。
接應的人馬上招呼了衛兵前來,諾頓編了一套說詞,大概是說這兩個冒險者是利用接任務的漏洞,到處敲詐委託人的惡棍,本來這次在旅途中諾頓和加爾差點受害,不過被路過的無名冒險者──黑狼搭救,就這樣,被黑狼擊敗的維盧卡和馬里夫,昏倒著被送到白燈城來。
維盧卡和馬里夫從昏迷中醒來之後,都陷入了精神失常的狀態,一直對著牆壁和衛兵大喊著饒命和道歉,一問之下就把自己敲詐、殺人、販賣人口的罪行全部承認了,先前因為委託採集止血草,而被這兩人用毒豹怪的角敲詐的商人也在白燈城,此外還有不少受害者也都出面指認。
自己認罪、諾頓與加爾的證言、其他受害者的證言,罪證確鑿後這兩人被送進了監獄,恐怕幾年後就會迎來死刑判決,當然這都是之後發生的事情、加爾一夥自然是不知道了。
諾頓將自己在白燈城安排的事情做了個收尾後,隔天讓歐古和加爾兩人一起在白燈城住了一天,第三天才啟程返回比諾村,因為有歐古在,所以也不需要特別請護衛了。
在白燈城時諾頓還請了歐古一頓大餐,歐古塞了滿嘴的糖醋魚肉和烤豬肉,被美食感動得熱淚盈眶,一邊咀嚼一邊說「喔喔!!諾頓戰友、你真是個好人、好好粗喔!!!」
兩人也算是冰釋前嫌了。
關於加爾生活費的問題方面,這次事情結束之後,諾頓在加爾家的地下室發現了一塊魔石,似乎是之前歐古狩獵另一隻叫"突厄"的惡魔時,從祂體內挖到的,這個魔石意外的非常值錢,通過諾頓的交際手段,找了個賣家賣了出去,大概幾個月內就算加爾過得奢侈些也沒問題了。
啊~希望這樣和平又寧靜的日子能夠持續下去,加爾這麼想著,在大清早的凌晨踏出了家門。
今天的比諾村空氣清涼、天氣也很好。
「魔神大人~早餐、要不要本惡魔一起幫忙呀?」從屋裡傳來歐古的聲音。
「嗯,那就麻煩你幫忙了,歐古先生!今天的早餐就加把勁,來做蘋果派吧!」加爾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尾巴的毛也順了一順,帶著微笑返回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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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3個月才更新...
是這樣的,最近的忙碌程度真的比較高,導致陷入一種下班後就昏睡的惡性循環...
這次的故事比較長一點,希望大家會喜歡(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