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太老的话,人总是不会失忆的。可是这一路走来,却忘记了好多人好多事,沉浸在此刻的欢喜或悲伤中,忘却了过去的欢喜和悲伤。曾经最重要的人和事,似乎也已不值一提,可是稍微回想,却不觉的重重的痛。或许这就是岁月的力量。
有过太多想沉浸,永远都不想失去的瞬间,可是岁月就是如此残忍,对你不闻不问,自顾自的潇洒的来和走,以至于分不清究竟是我还是它太残忍。伤害过别人,也被别人伤害过,不是伤心以极的时候静下来和两杯酒,却差点就忘了,当初有多难受有多惭愧。不论是当着面,还是流着眼泪写下什么,一天两天三天,一月两月三月,一年两年三的也就忘了,淡化了自己的愧疚或其他所有。
自懂事起,充满着无尽的幻想,似乎是正义的化身,是surper man,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或者种种。都认为可以凭借自己的才华和努力登上高峰,一览众山小,呵,气度非凡。不知道是现实的缘故还是庸才的缘故,反正总之就是万千世界之一粒尘埃,与我所想种种相去十万八千里。
才知道做人难,做事难,成功难。
未入社会,以前心中有一颗赤子之心,惟愿报效祖国,可以为爱情低入尘埃,那如今为生养之情如何,总瞎担心别人嗤之以鼻吗?我倒希望自己是一个胆小怯弱的人,对一切敬如神明,勤勤恳恳,唯唯诺诺。可我却不是。
似乎已近乎中年危机,我想应当珍惜所拥有的一切,可是仍是七情六欲,贪嗔痴恨。因而我有点恨而为人。
生而放荡却不能像弥衡、阮籍,因为不如他们有横溢的才华。我想那个年代应该许多人也希望如此,或也如此,可是终究不能在历史的车轮中留下些许痕迹,而在乡村中号为狂生,甚为范进。
我所不如者,可以数如珍宝,只因成长之境不励不奋,错而大甚。其中具者有三,一者不能持之以恒,二者顾虑过多,三者多愁善感。上半生之难或许皆败于此,可说自知者明,明又如何。
从小一直在纠结陶行知改名的典故,也就是知行谁先的问题,我有先知而不能先行,因而后面逐渐重行,以重行自省。可是来来回回总觉得问题还是出在重行不执行的问题,到底出何差错。
说到人到中年,家庭之负不可谓不重,我是胡适,而非鲁迅,况乎父母危难之于我。我从不避重就轻,也从不头重脚轻,也从不拖泥带水,可却生长在“金丝”笼中。我自在,却不快乐。我也不知道自己即便不在笼中是否快乐。
出社会后,我确实想念大学的友谊,可是友谊是基于同道,同道牺牲了我努力学习,我思前想后也不明白问题出在哪,我当初应该怎么选择,可选择不正是我自己选的吗。
那时我曾很悲伤,却也很快乐,至今我想念他们。久了,大家生疏了,可是一见面那种情感却瞒不了自己,我实在太想念他们了,那时候我们很简单。可能现在也是,可是大家太远了也太久了。那时,大家互相了解,现在呢。因为家庭,因为工作,因为生活,不得不推掉一次又一次的见面机会,其实我知道大家都不快乐,大家都很想见面。可能人生就是这样,矛盾又对立。
以前常说,人生的目标就是临了前躺着摇椅上,晒着夕阳的浴光,有许多可以想起的过往,一幕幕的故事和画面,似乎我现在已经有了,也不想要更多。可是人一旦走到一定程度,就不得不走下去,因为一张一张的契约,一张又一张无形的契约,把你死死的黏在这个既给你快乐也给你痛苦的世界上。
诚然,我无时无刻不想念它,也无时不刻不痛恨它。可是它就像这世界上唯一的一门编程语言,你不得不以它为基础和载体用激昂的文字抒怀和发泄,不论快乐或痛苦。有时想起来,人和人在一起共处是为什么,你即便正义,有难言之隐,可你却伤害着他人。你自己认为的一起分享快乐和喜悦是别人心中所想吗。我们既不得不质疑,又不得不骗自己,也骗着别人。
有时一瞬间认为,当时如果没有做或者没做某个决定的话会怎么样,可惜是个伪命题。我想人应该为任何时候的决定去买单,且做好永远为之买单的心理准备。活得久了,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再不能为自己的文字而哭泣,从而让自己更快乐一点。我想也是因为越大越推不开责任的缘故,再不能说说而已。
言尽于此,惟愿我爱的人都健康平安,惟愿岁月不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