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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民自序
牛伯 2018-10-03

小民自序:

“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物之盛,而自审其一人之生应有之地位,非有闲暇不为也。纵观历史之悠久,文教之累积,横索人我关系之复杂,社会问题之繁变,而思对此悠久与累积者宜如何承袭拮取而有所发明,对复杂繁变者应如何应对而知所排解,非有闲暇不为也;人生莫非学问也,能自作观察、欣赏、沉思、体会者,斯得之。”

吾之短暂一生与社会人等之接触交往乃是历史片段的冰山一角,就个人的经历乃社会事务繁杂的沧海之一粟。然而一滴水可窥大海之貌,我之经历乃与世势同进之经历——天地人合一也,既在其中,概莫能外。

捷克哲理小说家米兰。昆德拉说:旅程无非两种,一种只是为了到达终点,那样生命便只剩下生与死的两点;另一种是把视线和心灵投入到沿途风景和遭遇中,那么他的生命将是丰富的。

许多人的一生大都属于前一种,平庸地从生到死;我的社会定位应属前一种“旅程”,但命运却把我被动地、逼着我不得不能地把“视线和心灵投入到沿途的风景和遭遇中”,不但领略了“沿途的风景”还“遭遇”过狂风暴雨的洗礼。所以草民百姓竟然也有了许多可歌可泣、可圈可点的生命“丰富”内容。是的,人生路上布满荆棘,在痛苦面前哀叹、挣扎无济于事,应该保持良好心态从容对待,所有痛苦和灾难就会变成一笔不菲的财富。

人生的经历就是一个“体验”的过程-----酸甜苦辣麻,体验深刻的会铭刻在心,体验肤浅的可能会随着时间老人从记忆里淡化、抹去。很多人到了晚年或者行将就木之时都会有许多许多记忆的沉浮,回忆终生总是一种无奈的惆怅,记忆中的快乐往往成了过往云烟,而痛苦悲哀却伴随你直到呼吸心跳停止。泰戈尔说:“死和生都属于生命,举足和落足都是在走路。”

人的一生,不论你高贵与贫贱,不论你从事什么职业,总得干着什么事儿。当然也有空耗一生而无作为者。然而,人生苦短,你又能干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我总觉得有太多事等着我去做,好像永远有做不完的事。可是在浩繁的社会生活里我能做多少事?我都做了些什么?茫茫沧海我仅一粟。难道因此留下终生遗憾或后悔至死吗?现在看来:自己已经尽过全力,个人作为有限,退休是退出社会舞台但未退出人生舞台,能干点啥就干点啥,自在点儿、超脱点儿。如此,死时不会感到白活一生、白来人世一趟,当你回首往事曾经为社会、为他人有过一些力所能及的公心奉献,未曾算计谋害过他人,坦荡、磊落、光明地自己把自己当人的活过,此生足而无憾!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人类在自然规律的支配下生存、繁衍、发展,五福之内祖孙嫡血亲,五福之外常成陌生人(我向上只记得爷爷奶奶,向下

                            

只见到孙女外孙)太爷太奶什么样?重孙什么样?既然见不到、不认识,谁还当回事去纪念他?继承他什么?除非名门望族续写家谱和建祖庙,用牌位形象承袭族群外,中国99.999%的老百姓悄然来到人世、平庸苟活一生、静静离开人世,对于族群外的人海来说他的生死几乎与社会人群无关,他们有名而来、无名而去,芸芸众生在历史长河中“不曾”留存痕迹-----几千年后尸骨成灰也毫无考古价值!因为他们赤条条来、赤条条走,不像名门望族虽也赤条条来但不赤条条走,死了还要带走他们生前的金银财宝到阴间去享受,结果被后来的盗墓贼挖坟掘墓或当历史考证文物落得个暴尸下场。无论你的身世高贵与贫贱,来到“红尘”就是一粒尘埃,百年之后被分化剥蚀的无影无踪,谁还知道你曾经的存在!

我的家族和我当属“不曾留存痕迹”之例,我之所以摘其记忆之印痕,不为立传续谱,更与“流芳百世”和“遗臭万年”不沾边,只为回顾一个草民的生存成长、征途坎坷、历练成熟到耄耋的经历体验,在我这一代同龄人中大环境相同而遭遇差别的炯异,我和大多数人的命运不在自己的掌骨之中——社会风云席卷了我们的全部生命,社会动荡我们随着动荡、社会安宁我们得以安宁;会投机者会往往借机乘风而上,能钻营者往往爬上高位。老实的笨人却被垫在这些人的脚下,做了“社会金字塔”的底座。

老年之后终于认命:每个人的以往只能记忆震撼过心灵或遭受心灵重创的事,眼下的事能有感知者便有应对,往后的一刻钟、一小时、明天。。。将会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两眼一抹黑。因为,危及生命的因素没法预测,也许会遇到夺命天灾,也许会遭人暗算,也许被相伴者抛弃。还有,欲想永远年轻却拦阻不住岁月无情流失导致的逐渐老化,想健康却患上了不治之症,想当官却得不到提拔、想发财却家徒四壁、想望子成龙子女却不成器等等,哪样是你能左右得了或者掌控得了的?既然无法掌控又被它左右着,这就是命中注定,我是个从不认命的人,大半生在不断地奋斗并与命运博弈不停,结果一切均成空想,人生弹指一挥间,儿时记忆恍如眼前,瞬间已是耄耋。只有老去了、经历了,我终于认命了。“认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还有孔子的“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这里的哲理是在讲人生的命运路程有自己可控的部分,还有不可控的部分。前者当用自信心来努力争取使自己的命运能充分施展以享受生活,后者只好顺其自然听天由命了。

只有到“耳顺”之年,才明白了为命运拼搏挣扎是多么的痛苦和无奈。人的痛苦不在于有或者无,而在于如何取舍,忘却失去,享受拥有就是快乐。当我认命之后,一切顺其自然,就会淡泊人生、心平气静,就会远离烦恼地悠闲生活。这样虽然不一定全是快乐但一定是很少痛苦。

明星大佬们写《回忆录》是为了炫耀他们的人生亮点,也许因此会成为社会发展史的构成要件。我之回忆自己乃是一种自爱,虽然以往已经成为过去、成了已经死亡的、不存在历史,可以是反射社会发展历史的沧海之一滴。当下写这些事实是尊重客观历史的真诚,虽然不可能如同时势造英雄或英雄造势时者们被载入史册,虽有“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之说,但作为社会底层的平民百姓谁个被载入过史册?草民们只有笼统的“炎黄子孙”的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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