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冥想盆中的涟漪
Rey拿玻璃瓶把那些记忆装起来了,她看着那些记忆在玻璃瓶中闪烁着光芒。她不得不把瓶子贴到Ren的脸上好接住所有记忆,直到她确定已经接完了。
她一个人站在Skywalker的办公室里,蜡烛都已熄灭,而所有画像仁慈地保持沉默。
Rey只知道一个冥想盆,而那个冥想盆属于Skywalker。那位老者正忙在临时开启霍格沃茨的飞路网系统,好把消息传给他的双生妹妹,也好让她能用飞路网赶过来。
冥想盆是石质的,边缘上铭刻着如尼文。它看着就像个普通的装着水的石盆。只有魔法世界的人才明白其中有什么区别。
手颤抖着,她拔出那个装有记忆的玻璃瓶的瓶塞。每过一秒,Ren都有可能会停止呼吸。
记忆被全数倒入,Rey深吸一口气埋头潜了进去。
——————————
她掉进一间房间里,四周逐渐成型。这是间很漂亮的房间,装修豪华,明显是处于魔法世界里的。那些大理石和奶油色的装修,每一处都彰显着世代传承的财富。
Rey看着一对人从那宽大的楼梯跑了下来。前面的那个男人高大英俊,下巴的线条有如刀工斧凿,穿着一件黑色的麻瓜夹克和配套的牛仔裤。他穿着的衣服虽然简朴,但他满身写着确信,要Rey老实说的话,就是自傲。
他走到最底下这层楼梯时候,他的脸正因为愤怒而扭曲着。
“Han!”
Rey抬头一看,楼梯上段站了个女人,比这男人要稍微年轻些,但同样也是面容出众,她飞快地走下楼梯跟在他身后。她穿着更为优雅大方的一身长袍。明显的女巫衣着。
“Han,你敢就这样从我身边走开!”Leia Organa-Solo喊出声。Han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妻子。Leia现在也停在底层的楼梯跟他面对面。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他指责地举起手指指着她,”我做对了所有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从来没要求过现在这一切!”
“我给过你选择。你太清楚我给你说过什么。你本来可以选择离开的。”
“然后离开你吗?那不可能坚持太久的。”他斥责道。
“那为什么你现在要离开我?”她生气地说。
Han耸耸肩,很显然试着装出一副无动于衷、漠不关心的样子。但他看着反而显得是在节节败退。”因为我是个混球丈夫。因为我是个糟糕的父亲。因为我从来没想到我会有个这样的孩子,他发个脾气就能把花瓶炸了。”
Leia倒退一步,看着有些吃惊。”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在他这个岁数的孩子都不可能能控制自己。他的魔力总得有个地方倾泄。”
“那老天爷啊与此同时我该做些什么?我没办法带他去公园,因为我怕他会做出一些我没办法解释的事情。他不知道足球是什么,我也没办法骑上扫把去玩那个叫鬼地奇还是什么的东西。他所有的玩具都有魔法,我试着去用它们就会被它们攻击。我怎么当好一个父亲的角色?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个白痴一样。”
那对夫妇继续激烈地争吵着,而Rey察觉到楼梯顶部有点动静。从楼梯扶手之间能看见一头凌乱的黑发。年幼的Ben Solo有着大大的巧克力棕色的眼睛,他的大耳朵在小时候看着更加显眼,但这还是让Rey屏住了呼吸,当她发现他一开始是那样弱小无助。
那个小男孩看着他的父母为他继续争吵着。Rey心疼地看着那张小脸皱了起来,因为疑惑,因为他父亲觉得不能跟他共处同一屋檐下而受伤。
到了最后,Leia终于失去了所有耐心,一把推开了Han。
“随便吧!就像个懦夫一样跑开吧!假装你没有妻子没有儿子。但他身上流着你一半的血,Han。你得为了你那一半负责,正如同我会为了我那一半负责。”
Han从娇小的女人身边走开,目光游走到楼上。他看到了他的儿子。他无法理解的儿子。他的儿子会比他更加强大。他的儿子时不时会把他吓得半死。他的儿子脸上让他看出了某个人的模样。
Rey从他脸上看出了他的想法:“这孩子的人生没了我会更好。”
他走开了,一记摔门声响彻了房间。
Leia因为离别的刺痛无法动弹,跌跪在地。Rey看见了未来魔法部长的脆弱一面,她是一名强大的领导,同时也是一名爱上无望之人的女子。
年幼的Ben试图踮着脚离开,可他发出了一点抽鼻声。他的母亲抬头看到楼梯上,她的儿子正在痛苦之中。
她走到楼梯下张开了双手。
“来这儿亲爱的。”
小男孩迟疑了一刻。可能这并不是常见的场景。可他母亲的姿态是恳求的也是安抚的。她需要抱住自己的儿子,这很显而易见。
他跌跌撞撞地下了楼梯,把脸埋在了母亲的胸口。
“爹地……”
“他会回来的,他总是会回来的。我们会好起来的。你会当一个好男孩等他回来的,对吧?”
Ben点点头,他的头发随着他的大动作上下甩动这。“嗯,妈咪。”
“乖孩子。我的孩子。”
这幅温柔的景象渐渐溶解消散,Rey看到另一个场景。
还是同样的房间里,同样的楼梯下,和同样的人。
Leia Organa-Solo穿着一件旅行大衣,看着准备远行。Ben站在她面前。他现在又大了一点,Rey猜他大概七岁了,而Rey开始熟悉起来的严肃表情已经开始在他的五官里扎根了。
“我已经把指示都给了家养小精灵了。不管你需要什么它们都在。而且有急事的话,你可以直接联系我。”Leia解释道。
Ben点点头。脸上几乎没有半点表情。就好像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次,已经熟知所有套路了。
“这一次要去多久?”他问话的语气藏有一丁点稍纵即逝的苦涩。
“不会超过两周。魔法部一直试图在解决这个港口匙危机。我想去确保一切都好好完成了。”
“Akbar有考虑下台不当部长了吗?”
“没有,Ben,”Leia说话的口气就好像他们之间已经重复过好多次这个话题了,“他身子骨依然健朗,而且人气不减。”
“可你有一天会当上部长。”
“也许。如果我被选上的话我不会拒绝的。”Leia耸肩。
“然后你就会有真实的权力了。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的眼睛因为这个主意闪闪发光。就好像有人许诺他晚餐过后会有好吃的甜品。
Leia的表情却蒙上了一点乌云,她弯下腰来好与他平视。
“Ben,权力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权力代表着你要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去做好事。”
Ben什么也没说,可他的表情已经写明他觉得权力的意义就是他想的那样。
Leia的眉毛因为担忧深深的皱了起来,可她还是慢慢站直了:“答应我,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会做个好孩子。”
“我会的。”
“向我保证,Ben。”Leia的声音更加严厉了点。Ben看向他母亲的脸。
“我保证。”他的脸有点严肃起来,“我一直都很好,不是吗?”
Leia还想说点什么,可一旁亮起的飞路网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她有一个同事喊着她要她赶快动身。Leia转身对着自己儿子,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头。
“我会尽快派只猫头鹰回来。”然后她冲进了壁炉里,抓起一把飞路粉大喊一声“魔法部”然后把粉撒了下去。
Ben看着他的母亲消失在一片绿色的火焰里。
场景切换,又变了一个。
Ben又长大了,正在打包行囊。从他正在打包折叠的东西开来,他至少有11岁了。准备去上霍格沃茨了。
他的卧室很大很壮观,然而出奇地空洞。而他打包的个人物品并没有几样,稀稀拉拉的。
Ben弄了弄自己的头发,尽可能别到耳朵后面。他的头发现在更长了,很明显他有意识地在留长着。
他母亲从门口进来了。她静静看着她儿子好一会儿,没出声打扰他。她看着好像在做内心准备一样。
Ben瞄到了她,她用上一种轻快的语调。
“都打包好了吗?”她问道。
“我觉得应该吧。”他箱子里没什么个人物品这事并没有被提及。
“那你要记住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用你舅舅的猫头鹰。R2-D2是一只忠实的猫头鹰,它会立即把信送到我手上的。”Leia承诺着,Ben点点头,很明显不会纠结R2是不是已经老得不行了。
“他(它)在哪里?”Ben问道。
“在霍格沃茨你舅舅那。”
“不是问它,”他的声音有点粗硬,“他在哪里?”
Leia的脸沉了下来。Rey马上猜到他说的是谁。
“他……他在楼下。”
“噢。”Ben看着就好像他踩错自己脚了,“他真的在这?我以为……”
“他知道你要离开了。”Leia插话,“他不会错过来说告别的机会。”
“嗯,他最擅长的也只有说再见这码子事了。”
“Ben。”Leia斥责他。
“妈,别说了。”那些回想着要取悦母亲的日子明显已经被他置之脑后,他大步走出了房间。Leia迟了他一步,脸上看着有些迷惘。
Rey跟着走下了那个宽大的楼梯。她跟Ben有着一样的视角。Han站在起居室里,看着墙上那个会显示家中成员所在位置的魔法时钟。他的脸和他的妻儿现在都指到了“家”那一格。
Han移开视线,看到了自己儿子。Rey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有多久没见过面,可从Han脸上那不敢相信的表情看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Ben?”
“父亲。”
两人之间只剩下沉默。彼此都等着对方先开口说话。去填平那令人心痛、且明显的隔阂。然而没人志愿。
最后还是Han先开的口。
“你把头发留长了。”
Ben只是看着他。“还是一样的夹克。”他回答。
“不是,这件是新的。”
Ben耸耸肩膀。对他来说没两样。Han站前了一点,明显想要和自己儿子和解。
“我想见见你。我知道明天是个大日子。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
Ben看着自己父亲。他试着强硬起来。不要屈服。可Rey太懂他了,他在挣扎。他的父亲,高大英俊,曾是他想变成的一切。
如果他没法变成他那样,那么有他的赞同也会是不错的替代方案。Han掏了掏口袋,拿出一件东西。
“我给你带了点东西。不值什么不过……”他递了过来。Ben看了一下。那是一张麻瓜照片,照的他们两父子,当时Ben还小到盲目地崇拜自己任性的父亲。Ben侧着头又看了看。他明显觉得很惊奇,这张照片居然不会动。
Ben看着两人年岁都更小时候拍的那张照片。他看向自己父亲点点头。
“谢谢你。”Ben两只脚蹭来蹭去的,“你会留下来吃晚餐吗?”
“嗯……”Han的眼飘向站在Ben身后门口的Leia。他很明显不清楚自己是否会被欢迎。Leia稍微耸了下肩。Han的眼睛似乎没办法从自己疏远的妻子身上离开。就算是现在,他的整颗心很明显还在Leia身上。“也许吧,我不太确定。”
Ben注意到他们俩默默交换的信号,决定再一次闭上嘴。Rey看出来为什么他又关上自己心门了。猜测Han是来看Leia还是来看他唯一儿子的这个念头并不荒唐。对于Ben这个岁数的男孩,依然渴求关注和感情,这个猜测会梗在他喉间令他窒息。
“好了,那这样,谢谢你的拜访。”Ben转身准备离开,但Leia制止了他。
“Ben,你父亲在这—”
“来见你,不是我。”Ben用这句收尾。他的苦涩现在是从头倾注而下。他的受伤被好战和青少年的狂怒所掩盖。
“那不是真的。”Leia争论,可她的语气藏着一些情绪,让Rey觉得Leia她自己也不能确认。
“Ben,我只是想—”Han的话被Ben爆发的声音盖过了。
“不要撒谎!”
他身边突发了一股爆炸。起居室的窗子全部爆裂,碎裂成细小的玻璃碎片如暴雨一般降落到他们身上。Han挡住了自己的脸,Leia也是一样动作。那些碎片划过Ben的脸,他苍白的脸上开始有血滴飞溅,顺着脸颊滴落。
Leia放低自己的手,走向自己儿子。她的手向外伸着,就好像她不敢去碰一样。
“你的脸……噢Ben—”
Ben甩开她的手,从房间里跑开了。他的父母,无能力,困扰地发现自己甚至不敢大声承认,让他走吧。
Rey身边的景象又开始转变了。
她现在人在霍格沃茨。分院仪式刚刚开始。Skywalker站在前面,让人差点认不出来。他的头发依然是金色的,胡子整整齐齐,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乱糟糟的。Mon Mathma举着名单和分院帽。
“Ben Organa-Solo。”
Ben从人群里走出来,紧张地走上台阶。他的舅舅朝着他点点头明显是在鼓励他。
Ben坐到高凳上。帽子盖住了他的眼睛。分院帽花了整整一分钟自己跟自己吵起来了,然后宣布:
“斯莱特林。”
从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常规地传来了鼓掌声,以及从已经被分院的一年级也有零零散散鼓起掌的。然而也有人低声讨论起来。
“Ben Solo?斯莱特林?可他妈妈是格兰芬多的,Skywalker教授也是格兰芬多的!”
“是啊,可他外祖父是斯莱特林的,不是吗?”
“维达……”
Ben在长桌边坐了下来,试图让自己脸上保持无表情。可他的脸颊还是扬起了一点红色。
分院仪式很快就结束了,然后晚宴开始。
Ben装了点鸡肉,静静地吃了起来,没跟任何人说话。
“Organa是吗?”
Ben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男生。Rey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谁了。到天涯海角她都能认出那张苍白细窄的脸和那头梳成大背头的红发。
Armitage Hux看来是在还只有11岁的时候,就已经精通一脸势利样和狗眼看人低的架势了。就连对着跟他一样都是刚分院的新生Ben,他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而Ben从来就没办法挂上那种姿态。
“是的。”Ben回答,很明显地在提防这个男生。
“那我猜你母亲就是Leia Organa咯?说来她也是唯一一名活着的Organa了。”
“是的没错,她是我的母亲。”
“嗯嗯。”这声音里听着近乎赞同,“Skywalker的外甥和维达的外孙。你的家族血脉不错啊。”
Ben耸肩。“也许吧。”
“可你的父亲不是麻瓜吗?”一个金发女孩问道,她坐在他们对面。她的头发很短,可还没有Rey记忆中的短。哪怕大家都坐着,Phasma Lestrange也是他们三人当中最高的。
“是的。”Ben更加小心翼翼地回答。他的头低着,看着自己的盘子。
“什么,就真的,就是个麻瓜?连麻瓜种都不是?”Phasma语带厌恶强调着。
“他没有魔力。是的,就只是个麻瓜。”
“我的天啊。”Hux看着有点不爽。“好吧,至少你还是有传承到纯血统的,哪怕你只是个半血。”Hux对他说话的口气比之前那么更加嘲讽。就好像在他眼里,Ben的血统降低了他的价值。Rey清楚,就他们长大后变成的纯血统狂热者的状况来看,他是真的这么想的。“可是,你母亲这样自降身份也是够糟的。”
Rey祈祷Ben会说着什么,任何话都好,为他父亲辩解一下。但Ben明显已经过了那个为自己任性的父亲形象辩解的年纪。
“就你说的那些,”Ben咬牙切齿地回答,“我完全同意。”
Hux因为Ben展现出来的鄙夷而赞同地点点头。他看向Phasma,她露出一点微笑。
场景又开始变换起来。
这是一片黑漆漆的地方,在夜里,而时间分明跳跃得更快了。Rey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个高大宽阔的背影。她不用看那人的脸都能猜到那是Ben。很显然的,她身后的男人也猜出来了。
“这就是你那帮朋友喜欢聚集到一块的臭名昭著的地方?就在麻瓜地盘上?”Han嘲讽地哼了一声。
“这是个有魔法力量的地方。”Ben咬牙切齿狠狠地回答,“你不可能分辨得出来。”
“当然不。毕竟我是个可悲的没魔法的实体。”Han慢慢走近自己儿子。他的脸上无情且坚定。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哪?”Ben强硬的问,依然没有转身。
“你信不信都好,我有自己的朋友。你只要往正确的地方去看总能找到一个六尺三穿黑袍的人。”Han停在自己儿子背后五步远的地方,“这是什么,Ben?”
“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他爆发。然后转过身看着他的父亲。这让Rey有点惊讶,看见他脸上还没有伤疤的样子。但这应该是他们知道彼此存在之前很多年的事了。现在,他可能也就20岁左右。
“是啊,你妈妈确实有给我说过你的新名字。Kylo Ren,是吗?”
“没错。”
“跟你不搭。Kylo是个什么鬼名字?”
“总好过Solo。”
这句话明显是为了伤害他的父亲。可Han眉毛都没抬一下。
“这是你新朋友们说的吗?是他说的吗?你跟随的那个万能的大巫师?Snoke是吗?”
“你要称呼他至尊领袖!”
“他又他妈的不是我领袖,也永远都不会是。”Han驳斥。
Ben,现在或许该叫Ren了,拿出魔杖指着自己的父亲。Han盯着那根魔杖就好像他的大脑一下子当机了,他保持住平静的表情。
“杀了你会有利于我的身份。杀了我的麻瓜父亲……”
“这么说是真的咯?”Han的语气似乎掺杂了些挫败,“你在练习黑魔法了。”
“是真正的魔法。我母亲她太害怕,太弱小了,才不去研究她与生俱来的力量。可现在,我会会继承维达的衣冠前行。”
“什么衣冠?杀害折磨无辜的人吗?”
“没有人会被杀害,只要他们乖乖配合。”Ben否定道。他脸上确实闪烁过一丝疑惑。就好像他每天都在给自己重复着这个谎言好让自己保持精神正常。
“那如果你妈不配合呢?如果你舅舅不配合呢?如果我不配合呢?”
“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Ben拿着魔杖的手指关节都发白了。“你就是可悲的男人。”
“你说的有理。可我清楚你。我了解你Ben,你犯过很多错,但这个错已经不是你能控制的了。这样的邪恶不是你能承担的。”
“那就看着我做!”Ben咆哮着,然而看着却更加害怕。
“那我们为什么还在这里讨论这个?动手。杀了我吧,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填充好做个标本,做成战利品展示给他们看。动手啊。”
“你觉得我不会吗?”
“动手吧。”Han很平静。近乎顺从。在那一刻,Rey明白了他是真的想死。Ben也明白了。
Ben的手晃动起来,他试着开口,试着嘟囔出那些词,可他什么都念不出来。他的脸上被愤怒和绝望控制着。
最终他的手放了下来,他跪倒在地上。手捂住头,痛苦地哀吟起来。
Han伸出一只手,也许是想摸摸自己儿子的头发,可他想到了更好的方法。
他也蹲了下来。
“Ben,你知道怎么伪装自己。如果我一个不懂魔法在你妈妈这个魔法世界里只认识一些人的麻瓜都能找到你,也就是说你想被人找到。”
Ben继续用手捂着自己的脸捂了好一会,然后放了下来。他稍微抬起了头,但没有看向他的父亲。
“他们有个计划,想要刺杀我的母亲。魔法部有人跟我们有联系。”
Han脸一下白了,但还是继续听着Ben给他说更多的细节。在Ben说完的时候,他点点头。
“我会把这些告诉你母亲。我们会保证她的安全。”
“你做不到的。你没办法抵挡他。”
Han这次真的伸出手碰了自己的儿子,他抓住了他的肩膀。
“还有一种方法。你还是能为这世界做点好事的。”
“我做不到的。”Ben听起来就像完全的被挫败了。“我的身上有着黑暗面,我没办法去抵抗它,这就是我,我绝不可能成为英雄。”
“所以你想扮演恶人喽?好啊,那你就演吧,但你要为了正义去扮演这个角色。”
“你是什么意思?”
“在麻瓜世界里有这么一个术语,这个术语可能跟现在情况比较相关了,叫做双重间谍。”
Ben看着自己的父亲,脸色发白。
Han平静地站了起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喽?如果你想帮到你的妈妈的话,不管有多小的可能,而且如果你想证明你成为了你一直想成为的人。那么在一周之后某个半夜里过来在这见,我会带上你的舅舅,我们会帮你。”
他们之间只剩下风声在响。
“那如果我不干呢?”
“那么我会接受你的决定,并且收拾你留下的残局。”
Han走开了几步,Ben叫住了他。
“证明我成为了我一直想成为的人?我一直想成为什么人?”
Han停下来回头看。Rey能看出他身上开始留下岁月的痕迹。
“一个会改正自己错误的男人。基本上,就是跟我完全相反的人。”
说完之后Han就离开了,留下他的儿子跪在原地。
场景又开始转变了。
还是那一块空地,Rey发现Han遵守了自己的诺言。他跟Luke Skywalker现在那里。Ben跪在他们前面。
“Leia应该得知这一切,”Skywalker训斥道,“这毕竟是她的儿子。”
“Leia不知道才好。”Han否决了他。
Luke看着自己的外甥,脸上表情夹杂着试探性的希望和明显的厌恶。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选择包庇你?”
Ben看着Luke就好像他唾弃自己眼前的处境,可他也明白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直接杀了我。那可能还简单些。”
“那也太迅速了。我想听听你的理由。”Luke没有退让分毫。
Ben在咬牙切齿中。
“我的母亲……她还安全吗?”他看着Han,对方回了他一个肯定的点头。Ben因为这点抚慰瘫坐下来。他的黑暗面还不足以磨灭他对自己母亲的爱。“我想证明……我跟他不一样。”他朝着Han的方向点点头。
Luke一脸疑惑地看着Han,Han只是摇摇头。
“对我来说那就足够了。”
Luke回头看着自己的外甥。“你会提交自己的记忆以做证明,同时你得保证Snoke不会攻破你的大脑防御术。但很好。我接受了。有你的帮助,或许我们终于有办法让魔法界重归平衡。”
Ben只能点头。
场景又再一次转换了。
又一些年过去了,Ben和他舅舅站在破釜酒吧一个昏暗的房间里。这房间年久失修还格外潮湿,不过他们也只是来讨论正事而不是来歇息的。
“Snoke准备更进一步。”Ben知会他舅舅,“他开始推Hux上台成为部长,而Phasma则接手了对麻瓜种的拷问,现在只是时间问题了。”
“我知道了。”Skywalker的语气相当平静,就好像他也预料到Snoke会如此行事了。“你母亲已经建立起她那边对抗的力量的。当然是私下组建的。抵抗军团。”
“是啊,成员都是一堆青少年。”Ben哼了一声,就好像他一点都不在意。
“有天赋的青少年。唯二中的其一。”Skywalker保证道。
“据说你招募了Kenobi的孙女?就一个才14岁的小姑娘?”
“老实说,她招募的我。就算她才这个年纪,她已经是个极为出色的女巫。”
“你觉得让孩子卷进这种事是理智的举措吗?”Ben驳斥,“无辜受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小心,Ben。你听起来越来越像你是真心相信正义这一边的了。”
Skywalker看着自己外甥转过身去背着自己,明显是觉得不自在了。“别傻了,舅舅。我内心的黑暗面依然比光明面要大。我觉得很难得,所有人中Han Solo居然会那么在意那个女孩。他一般怕死怕到不行,对魔法过度紧张。”
“他是有对她格外留意,”Skywalker同意,“你母亲和我也是一样的。要讨厌她这个女孩太艰难了。”
“显而易见。”Ben回驳。
Skywalker看着他外甥的颜色近乎同情。“别这样粗暴地就对她下了定论。她的日子也过得很艰难。我确信这是她实质意义上有过的第一个家庭。”
“那么我真心同情她。”Ben爆发了。“如果她是把我们家看成家庭团结的典范的话。”Ben拉起自己的兜帽。“我相信我刚刚提供的信息会被好好使用?”
“没错我们会的。我诚挚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
Ben稍稍点头,在Skywalker眼前幻影移形了。
场景再次切换,Phasma、Hux和Ben站在一排囚室外。Rey认出来了。这里是魔法部底下,她当时和Finn还有Poe被关押在这里。
“我负责那个麻瓜种。”Phasma的笑容是残忍的,“你知道我对他们有特殊的对待方法。”她宠溺地抚摸着自己魔杖的动作让Rey为之作呕。
“很好,那我负责那个女孩。”Hux宣告。
“不!”Ben制止住他。
Hux嘲讽地看着他:“你是想要她吗?”
Ben显然没想太多,然后他点点头。“是的。她跟我的家庭很亲近。或许我可以说服她加入我们。”
Hux耸耸肩。“好吧。但你最好有成果。”
Phasma和Hux分别走进了两个相邻的囚室里。Bwn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关着Rey囚室。
他走进房间的时候戴着他的食死徒面具。然而Rey能从他的记忆中感受到他的情绪侵入她的血液当中。被关押的Rey当时神志不清,被绑在一张轮床上。
他盯着她,感知到自己的情绪。其中最势不可挡的想法就是:“她还那么年轻。看着那么小。她怎么可能会是这么强大的女巫?”
囚室里的Rey很快就醒过来,然后他们的对话开始了。这一幕依旧让她震惊,他为了她摘下了面具。可他觉得那样是合理的。他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脸,不管她相信与否,他不希望她受伤。是为了得到她的信任。得到她的赞同,却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觉得。
摄神取念那一刻,Rey还是移开了眼。但她能再次感觉到他。他的震惊,他对她的同情,和他突然理解到他们俩并没有那么不同。
然后她能看进他的思想这一点让他恐惧。没人能看到。没人能知道。
他走得那么快,没把囚室锁得跟他进入时那样严密。Rey突然想起来逃跑过程是多么轻易。也明白了为什么。
场景转变了。
这里是魔法部的天井前厅。站在中央喷水池一边,Rey知道自己将要看到什么。
她想要遮住自己双眼不看。可她知道这里有些事是她需要看到的。
Ben一个人站在魔法部里,估计是在巡逻,然后一个声音在空地里响起来了。
“BEN!”
他僵在原地。转过身,看见自己父亲站在自己面前。
“摘下那个面具。你不需要那个玩意。”
“你觉得我摘下面具之后你会看到什么?”
“我儿子的脸。”
过了一会,面具被摘下了。Han看见自己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他身上流着Han一半的血,可Han却已经不怎么能认出那张脸了。
“就所有人看来,你的儿子已经没了。”Ben告诉他的父亲。
“我的儿子还活着。”Han争论着,“你回到了我们这边。你做的很好。非常好。”
Ben的眼里有光闪烁着。这么久了,这些话现在才被说出口……为什么只有等到现在才说?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Ben生硬地问。
“我总能找到入口。虽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得赶紧离开。他们就要来了。如果他们抓到了你……”
“我知道啊。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来这?”
Ben不解地看着自己父亲。然后恐惧地醒悟过来。
“你不能这么做。”
“我能而且我就这么做了。”
“你知道你被他们抓住以后,他们会对你做什么吗?!”Ben绝望地大声喊着,“他们会折磨到你死为止。等他们完事的时候,你会求着要死。”
“那你最好在他们来之前就做好了。我知道我在干什么。阿瓦达索命咒干净利落。我什么感觉都不会有。”
“你怎么会知道。”Ben强硬地问道。
“我做了点研究。”Han解释。Ben不停地摇头。“Ben,这会打消掉Snoke对你的一切怀疑。你知道他是有怀疑你的。如果你这么做……他会完完全全地信任你。我已经老了,Ben。我已经活得够本了,我想为你母亲做点事。”
“通过离开她这种方式吗?!”
“如果这样能使她的世界变得安全,那么是的。”
“我的灵魂会遭天谴的。”
“如果是出于仁慈的话那就不会。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如果我被他们抓到了,我会被他们折磨拷问。”
飞路网开始点燃了。他们是真的要来了。
“动手。现在就动手。趁着还来得及。”Han恳求他。
Ben看着他的父亲,拿出了自己的魔杖,勉强地说出一些话。
“谢谢你。”
Han抬手放在Ben的脸上,然后Rey看着年纪还小的自己跟Finn从角落里跑了出来。
刚好目睹了夺命咒击中了Han的胸口。
Rey的尖叫声响彻了天井,然后场景又变了。
Ben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他整个头上都包着纱布。只留出一只眼睛可以视物。然后他看到了扭曲可鄙的Snoke走前到他床边。
时至今日,他的存在依然会让Rey觉得反胃。
“你做得很好,我的孩子。非常不错。”
“全因你悉心栽培,至尊领袖。”Ben恭敬地说。
“那个Kenobi家的女孩伤你伤得挺重的。不过没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修复的。”
Ben碰了下把他的脸连在一起的纱布。他还记得那个把他的脸一划为二的咒语带来的灼热。
“不用魔法。那女孩没死之前我都不会修复这伤口。”Ben立誓。
Snoke赞同地点点头:“非常好。我会确保她血流成河,以作你的奖励。”
Ben全程保持住目光相接。
场景又开始转变了,大概是又过了几周。
Ben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里很黑,装修得很简单粗暴。Ben慢慢取下纱布,这是他数周来第一次看自己的脸。
他脸上比Rey在霍格沃茨重遇他的时候看着要更鲜红和愤怒。他显然没有使用任何的补血剂和白鲜。那条伤口的愈合全是依赖得时间与耐心。
Ben盯着自己的倒影,脸上没有厌恶,只有顺从。
能感觉到痛是件好事。能有感觉是件好事。他的思绪掠过Rey全身血脉。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就好像看到了上面有血污。因为那双手确实已经沾上血债。
Ben想起Rey跟他搏斗时候的样子。愤怒,被悲痛驱使,强大无比。
“我庆幸是她动的手。”
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了出来。就好像说出来一切都会变好些。
紧接着逃离出来的是他的悲痛。被困在体内数周无处释放的悲痛。他曲起身子哀哀悲吟。又像垂死的动物那样嚎叫起来。
如果这就是伟大的代价,难怪维达最终选择背弃一切。
在场景变换之前,这是Rey听到的最后一个想法。
这是在魔法部,Snoke站在Ben面前。
Ben的魔杖对准了他的前主人。他之前人生的所有篇章终于领着他走到这一刻。
“所以你是终于要摊牌了吗,Kylo?”Snoke的声音里有种屈尊俯就的平静,就好像他早就预料如此结局,且一点也不害怕。就好像他不相信Ben有这种能力看穿一切。
“或多或少吧。”Ben的声音很稳。他的手也很稳。跟上次和父亲对战的时候不同,他没有恐惧也没有疑惑。这次,他意志很坚定。
Snoke显然是觉得不以为然。
“那些权力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这么多平反的机会,去改正因为你母亲选择你麻瓜父亲而给你造成的错……你会全部扔开?”
“我不想要权力。”Ben解释,“我从来没想要过。真的没想过。”
“因为从来就没人教你怎么去处理它。你从来没得到过公平的机会。我给了你那个机会。”Snoke提醒他。
“如果奖赏是这样的话,那个机会不要也罢。”
“你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了,Ben。跟我一起。只要你忠心,一切都会是你的。”
“那么,我猜这是你和我之间的差别了吧。”Ben解释道。一道绿光闪过,Snoke只惊讶了一刻,索命咒就已经发挥效应夺走了他所剩无几的灵魂。Ben的无声咒能力显然有所提高了。“因为我不需要权力。”
场景切换了。
Ben冷静地坐在囚室里。这里不是阿兹卡班。Rey很清楚。这里没有阿兹卡班那种程度的绝望。而且Ben不害怕。他知道有的是比监禁更坏的结果。
囚室门被打开了,Skywalker走了进来。
Ben近乎一脸无聊地看着他。
“所以……我是要被送去阿兹卡班吗?”他问。
“不,呈上给法庭的记忆被满意接纳了。他们愿意放弃对你的指控。”
“多么好的人啊。”Ben的头靠在墙上闭上双眼。“那现在怎么办?”
“这就取决于你了。如果你希望让人们知道你真正的贡献—”
“不。”
“那么,也许你可以考虑跟我一起走?”Ben看着自己舅舅,“我手头有个职位可以给你,魔药学教授。霍格沃茨足够与世隔绝,也许在那你能相对的得到一些宁静。”
Ben想了想。霍格沃茨……是他曾有过的唯一的家。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这是他的回答。
场景转换了。
Ben站在他舅舅的办公室里。Skywalker教授看了看Ben皱着眉头递到他手里的那封信。Ben脸上的伤疤从鲜红褪色成了淡粉。这是唯一一个显示时间流逝了多少的迹象。
“她坚持我们给Kenobi家的女孩找一个职位。”Skywalker宣称,“Ren,我不能骗你说我有想过反对她。”
“什么?!”Ben语气强硬,“但这女孩恨透了我。她向魔法部申诉要求审判我。还是因为保密协议的原因,他们才没告诉她释放我的原因。”
“Ren,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已经是一名成年女性了。而且我不能否认我很想念她。”
Ben把脸别到一边。
“我知道你一直饶有兴趣地跟踪她的成长。我可是看见了你怎么扫视整份报纸找有关她的新闻的。”Skywalker指出。
“我……我忍不住想知道她在哪里。她在做什么。”
“没错。那么,现在你坐上前排座椅。”Skywalker在他的桌子前坐下,“她会在九月份来报到。”
她身边的场景转换起来。
这是Rey抵达的那一夜,Rey看着Ren穿过那道门坐到大厅前方长桌的一边。她看见了自己,但那不是Rey自己眼中的自己。这个Rey要……更加地闪耀。更美丽。也更残忍。她往Ben的方向投来的目光让Rey的嘴巴扭曲得不行。
然而随着晚宴进行,Ben却一直观察着她。当她在跟Finn和Poe说话的时候,她的笑容闪亮动人。
“她长大了不少。”Ben自顾自地想着。Rey能感受到Ben逐渐增加的不适感,因为他试着看除了她以外的地方。
她身边的场景又切换起来。
这是他走在校园里的那天早上。Rey能感受他内心絮絮的独白。斯莱特林是定在那天比赛。Ren想起自己以前玩魁地奇的日子。他是名击球手(实际上用球棒用得有点太过得心应手了)而且也一直很擅长骑行飞天扫帚。在为球队效力的时候是难得的他和他父亲有过的美好回忆,也是很少有了。Han总是会惊讶于扫帚和巫师飞行的样子。所以他很热衷于看到Ben骑上飞天扫帚,因为他自己没办法做到。
看着自己年幼的儿子绕着花园飞来飞去的时刻,是Han首次不害怕自己儿子的魔力反而为之着迷的时候。Ben当时才9岁,还执着于父亲的认可。所以当他玩起魁地奇的时候,总会想起那时他的父亲看着他一脸敬畏与骄傲的样子。
站在魁地奇球场的中央,开心的回忆如潮水涌过,他一时兴起放出了自己的守护神。这是他体内依然存在的纯然光明的魔法印记。
Ben看着那只猎隼向着天上翱翔,希望自己也能像这勾勒自己灵魂的鸟一样自由。
场景又转变了。
这是他们俩共同度过一个禁闭之夜。是她把围巾织好的那个晚上。Ben不停看着她的手以确保她没做出更多伤到自己手指的事情。然后突然间那条围巾被递给了他。
Rey没去听说了什么话。那一刻他身上翻涌的情绪如浪潮袭来。不敢相信,无法确信,难以消化。等到她离开了房间的时候,只剩下一种感觉——对她坚定的温柔。
他把围巾绕到脖子上。绿色的羊毛仿佛在爱抚他的肌肤。
她织好这条围巾还给了他。她创造了一点东西……为了他。
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就要忍不住追上去的冲动。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储藏室里,他抓起一瓶无梦酣睡剂。这必须得停下来。必须得。
每一晚都是如此。他长年以来就睡眠不佳,如今更是到达了崩溃的边缘。他每晚都梦见她,每天都在想着她,他发现越是跟她相处就觉得她讨人喜欢。她是照进他黑暗面里的光,燃起的火焰十分诱人。
但他不可以,这绝不可能。他是只怪物。那就是他的角色、他的职责。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除此之外,他不值得任何事情。他什么都不是。
场景又变换了。
Rey因为自己看到的画面脸红起来。Ben的身体覆盖着她的,她正躺在他身下。随着他进出她体内的动作,他们二人身体上都因为汗珠而闪闪发光。
他们躺在她房间壁炉边的地毯上,只移开了必要的衣物方便行事。他挺动的动作是狂热的,他的手紧紧握住她在地毯上的手,就好像要把她固定在那里。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他的语调是火热的、绝望的。他的眼里显示都是他希望听到肯定回复的渴求。
“是的。操。是的!”Rey快想不起自己有说过类似的话。她当时是那么急切,她可以为了得到释放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可是对于Ben来说,这就是他所需要的一切。在Rey说出那一句之后,他很快就带着他们俩一起达到顶端。
场景变换了。
这次只是在禁林里,他们坐在夜骐对面,花朵在他们身边绽放。可Rey看到的只有Ren当时看到的一切:在自然之美中她自己愉悦闪亮的脸。
她感受到他的温柔。他的柔情。他想去保护她的需求。他的爱。
爱。就在那里。真实无比。全是为了她。
场景再次转换起来。
这并不是Rey认得的场景。Ben一个人站在黑暗的房间里,再没有别人了。可她认得这是哪间房间。
厄里斯魔镜就在他面前。他站开一段距离,就好像在小心翼翼打量着。
最后他还是站前了。
镜子中他本来是一个人站着,然后Rey的倒影出现在镜子上。一开始她还在想进入到别人的记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然后她发现镜中的Rey跟她自己本人有些不同。
镜中的Rey看起来更加安定,更加快乐,也更加优雅,但她只关注着身边的男子。
Ben张大嘴盯着这一幕,就好像在沙漠中见到水源。镜中的Rey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头也靠了上去。
Ben看着镜中Rey的那种向往的眼神让Rey屏住了呼吸。可在镜中的Ben背后突然有东西动了一下,Rey和Ben都愣了一刻才注意到镜中的动静。
一开始,没有人走出来,但慢慢的一头棕色的卷发从镜中Ben的长袍后冒了出来。然后是一只小手和一个小脑袋。
这个小女孩很小,才刚到Ben的膝盖那么高。她用自己小小的拳头紧紧地抓着Ben的长袍就好像在玩躲猫猫一样。她棕色的小卷从奇怪的地方冒了出来,她漂亮的小脸上有着大大的棕绿色眼睛。
Ben跪倒在地,把手伸向后方摸索着,哪怕只有那么一秒,那小孩是他和他爱人的结晶。当然他身后自然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他的脸因为绝望垮了下来,他站在最想要却最得不到的事情面前。
他愿意为之赴死的女人,和他们可能会有的孩子。
噢,他是那样深爱着她们。
然而她们离他是那么的远,就跟他所有的梦一样
手伸进长袍里,他掏出了一张老旧斑驳的照片,他随身带着这张照片带了有20多年。照片上的人不会动,边缘都脏污了,可上面的景象对他来说依旧是栩栩如生。
他的眼泪从他的长鼻子上滴落下来。他不知道该看哪个方向,前面还是后方,因为两头对他而言都不过是无望与迷惘。
记忆开始冒气泡来,Rey把她的头拔了出来。
她大口大口的抽着气,整整过了五分钟,她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在呼吸而是在啜泣。
——————————
Rey晕乎乎地走回医疗室。她本来以为会看到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着,却发现有访客来看他了。
Leia Organa-Solo站在她儿子身边,把他的头发往后理,看着就像是用尽了一切方法不让自己哭出来。
Skywalker就站在自己的双生妹妹身边。他抬起头看着Rey走过来。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Rey语气强硬。
“是他选择了要保密。”Skywalker解释,毫无掩盖否定之意,“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尊重他的意愿。尽管我也不懂他的想法。”
“他一直都这么固执。”Leia低声说,视线没有从她儿子身上离开。“我试过了。我求过他可他就是不听。他从来就不听我的。”
Rey抽了一下鼻子。“我能跟他说些话吗?”
Skywalker点点头。
Rey走到病床另一边。他的情况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她低下头,嘴巴贴到Ren的耳朵。
“我知道。我理解了。请原谅我。回来。原谅我。我爱你。”
她亲了下他的脸颊,把头靠在他的头边。如果这就是结局,她想跟他呆在一起。她想他能在爱他的人身边去世。他至少值得这样。这是她能给的唯一奖赏。
一丝动弹使得Rey抬起了她的头,以为Leia还是Skywalker。与之相反,是垂落在床边的一只手。原本是垂落着的。现在抽动起来。
Rey一下子坐直了,Leia抓住床头板看着自己儿子。
好像已经过去几年时间,可他的眼皮终究是打开了。他的眼睛漆黑还充血,但是他睁开眼睛了。
对于任何在醒过来之后就要面对两个成年女子歇斯底里地喜极而泣的男人,尤其他还无法动弹躺在她们目光下,Rey都会觉得深感同情。抱歉的是,她是那么如释重负欣喜若狂,她才不会去想Ren是不是会从此烙下人生阴影。
——————————
Kalonia夫人十分详尽地检查了Ren的身体情况,最后得出他运气真的太好了这个结论。但这不意味着他已经完全脱离危险。
“你的身体承受的伤害相当于十个效力强大的魔咒同时击中了你。复原会缓慢也很艰难。在你恢复正常之前,你得有耐心。”
对于出了名没耐心的男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可Leia和Rey听完了还是挺开心的。
“敢离开这张床,我会让你觉得阿兹卡班就像度假胜地一样。”Leia警告完之后,亲了亲自己躺在病床上的儿子,“现在,我得去睡一会。我们现在不睡可不行了。而且现在的《预言家日报》可喜欢印我们难看的样子。”
Leia留下Rey和Ren在医疗室里独处。Kalonia夫人也进了自己办公室,不过她倒是把门开着,以防他们决定做些不像是休息的事情。
Rey梳理着他的头发,再一次享受他睁开眼的样子。
“你还在这。”他纯然欢欣地喃喃着。
“说得我好像会去别的地方一样。”Rey斥责他,“那些摄魂怪已经被处理好了。有些是在傲罗们试图把它们赶出阿兹卡班的时候逃跑的。它们已经被送去北海一个小岛上。它们不会再打扰到我们了。”
“我可没有想过会在早餐时候遇到一只不过还是谢了啊。”Ren气鼓鼓地怼道。他还虚弱,明显并不享受这一切。
“别再抱怨了。你本来有可能会死的。”
“过去二十年里我也是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啊。”
“好吧,可以很保险地说我很庆幸你没有。”Rey提起,然后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Ren热切地看着她,可眼里有着一丝顾忌。“怎么了?”
Ren的嘴巴张开又合上,在终于说出话来之前重复了好几次。
“你还留在是因为你知道真相了吗?还是说不管怎么你都会在这?”
Rey被这个问题吓到了可还是明白过来。这个问题有理有据。
“不,我不管怎么都会在这。”
“不是因为你没得选。你讨厌你对我的感情。”Ren提醒她。
“我之前是很矛盾。我以为你跟你实际为人完全相反。所以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那么在乎你。那把我给吓到了。知道真相……让我心里更好受些,消除了疑惑。但我还是会留在这里,哪怕我真的以为你为了错误的缘由干下那些事。”
“为什么?”
Rey把掉落到他眼前的一缕头发拨开。确实,为什么呢。
“因为当你爱着某人,你不会离开他们。”
Ren什么也没说可他的眼睛已经说尽了一切。他的眼睛总能对她说出他嘴里无法说出的故事。
Rey把头放低在床边,靠着他,享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我爱你。”他在她发间低声说道。
她笑起来。“我知道。”
——————————
然后总会有段时间Rey不得不离开Ren的身边去给学生上课。Rey并没办法轻易放心,于是求着Kalonia夫人保证不管发生什么变化都会通知她。Leia Organa-Solo也面临着一样的问题,随着她儿子恢复了健康,魔法部让她回去上班。
母子之间有场交心对话,Rey没有参与其中,但Leia走的时候看着脸上舒缓了不少,Rey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样了。Rey见证的那些记忆意味着Leia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儿子和丈夫的双重身份。Skywalker有没有在魔法部审判她的儿子的时候告诉她,Rey无从得知,可在Leia当上部长估计也很难再继续被蒙在鼓里。
这个女人竭力想与自己儿子交流的绝望,在现在看来十分明显而也是十分能理解的了。
Rey还纠结着为什么Ren避世不问一切,任秘密被他自己那样埋葬。
在有天课都上完之后的晚上,Rey在他床边坐了下来。
“你母亲离开的时候看起开心了不少。”她评论道。
“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会给她派去更多的猫头鹰。”Ren耸耸肩膀,不过脸上挂着个歪斜的笑容,“我觉得她视之为胜利了。”
“我敢肯定她是这么想的。”Rey牵起他的手,“这对她来说肯定很难受。知道这一切却没办法好好为你辩解。”
Ren像是因为痛楚闭起了眼睛。
“没事的。很快人们就可以知道真相。知道你做过什么。”
Ren的手开始在她的手里抽动。
“不,没人可以知道。”
Rey很确定是自己听错了。她肯定是听错了因为他不可能……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做过什么。这不关任何人事,而且他们才终于不再对我感兴趣了。我不需要得到陌生人的赞许。所以我不会要。”
“可为什么?”Rey突然冒了一句,“你杀死了Snoke。你让胜利变成可能,而且你牺牲的最多。你应该为人知晓。”
“做的最多的人往往无人知晓。我对此无所谓。我可以就这样活着。我之前就是这么过的。”
“人们依然把你看成怪物!”Rey激烈地抗议。估计脸都涨得通红了。“你不会想要这样!”
“是什么让你更加不爽?”他平静地问,“是那样对我的名声不好?还是因为爱上我会让你的名声不好?”
这让Rey彻底闭嘴了。她在他的注视下支吾起来。他为他们这一边做了那么多事。承受过那么多折磨。被任何接近他身边的人精神上、情感上和肉体上都折磨过。他难道不应该觉得自己应该有个英雄称号吗?
可她想他们两人都有英雄称号。她想站在他的身边。她知道现在自己没办法否认自己对他的渴求和链接了。没法假装她不爱他。所以她不会再继续掩藏下去。但人们会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背叛那么多人的回忆爱上了一个叛徒?知道真相只是让她内心的挣扎平静了。人们会评判她。而且没错,这确实让她忧虑。
她被当作巫师世界的救世主之一。这会是史无前例的。
Rey只能低下头感到绝望。她对他的爱胜过一切她是否能承受外界不满的犹豫不决。可为什么这非得是个抉择?
Ren显然是有点同情她了,抬起他的手把她拉近。Rey爬到他身边一个角落,攀附着他身上的温暖。相信他会保护她。
“这不公平。”她自己这样低声说话让她自己都觉得可怜。“他们应该知道的。你该拿个奖的。”
“你知道啊。”他回答,“你知道一切。而且你在不知道之前就爱上我了。这对我来说就算是奖赏了。”
Rey躺在他身边,不担心Kalonia夫人会发现他们俩这个样子然后叫他们停下。她只想躺在他身边。
“你觉得我们能创造新的回忆吗?”她问,“好的回忆。足够胜过那些坏回忆的?”
“我希望如此。”Ren叹息,“我已经很久没有过值得珍藏的回忆了。”
“比如说?”
Ren想了想然后笑起来。“星星。Han……他一直喜欢星星。总喜欢看星空。他本会爱上星象学的。”
Rey慢慢地拿出自己的魔杖,抬手在他们身上挥舞了一下。咒语起效得有点慢,但画面还是一点点展现出来了。
星座们开始在他们头上形成,小行星领域打着圈,还有流星飞过。天空是深蓝和紫色的,闪过各色的光。那是他们无法碰触,但还可以去开拓的世界。
Rey和Ren躺在一起看着星星在他们头上盘旋,看了很久很久。
——————————
Ren的复原几乎花光剩下的学年时间。他表示自己已经休息够了的抗议被当作听不见,他能接受的就是他不能去给学生但他可以负责改学生作业。
Rey看到他在那些作业纸上红墨水的用量撅起嘴来,可他无视了她。
七月终于迎来了这个学年的结束。Ren终于恢复正常。也意味着当Rey收到那份猫头鹰信的时候,他也在早餐桌上。
那封信是部长本人寄来的。要求她在暑假时回傲罗办公室一趟,向总办公室汇报更新她在这里的细节。即便不在前线了,Rey有她必须要维持的关怀责任。
Rey读信的时候如鲠在喉。这并不是什么职业上的困境;她很久之前就决定自己的傲罗事业该结束了,递交她的正式申请不过是走个形式。她心痛的原因是她这个夏天想呆在城堡里过的是不可能的了。
她必须得离开霍格沃茨解决这件事。她要离开Ren的身边。
他面对这新闻倒是挺平静,没有抱怨没有争吵。他只是稍稍点头,就跟她第一次想跟他断绝关系时候那样差不多。
再一次地,他凌晨两点去了她房间,亲吻着她,就好像一旦松手让她呼吸都会让她被偷走一样。
“我不打算离开。”Rey一边用手梳理他的头发一边保证着。他的头就在她胸前,两人都躺在她的床上。就好像在噩梦过后她在安抚他一样。“我会回来的。我不会离开你。我保证。”
“我知道。”他低声说。可她只是抱得他更紧。
Rey安排好了一切她该安排好的事,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开始打包起来。可不管她什么时候打开箱子了,她马上又大力合上了。
终于还是到了火车离站的前一晚。Finn、Poe和Rey终于聚到一起为这次旅行打包起行李。男孩们都知道她会回来,开心地讨论着等她回到伦敦对角巷可以做些什么。
Poe忙着从厨房拿点吃的过来,Finn终于开口说了自己想说的。
“Rey……你跟Ren……”
Rey把她正在折叠的上衣放下了,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
“你们两个怎么了?
Rey叹口气。她是不再遮掩她的感情,可Ren又不是那种会在公共场合亲吻她或在她身边晃荡的人。
他们依然是专业人士,是他们学生的好老师。他们之间更具爱欲的行为仅限发生在他们俩的私人房间你。不过没人会忽略她每天都去医疗室探访Ren,并且只要有时间都会尽量呆在一块的样子。
“我爱他。“
Finn倒退一步,就好像被人在脸上来了一拳。也许她该说得委婉一点,但现在这么做也没什么道理。
“你……什么?!”
“我爱他。并且他爱我。”
“所以你们俩—”
“在一起了。对的。”
“怎么可能—你讨厌他啊!”
“很明显并没有那么讨厌。”Rey又把那件上衣拿起来。
“Rey,他干过一些事情。恶劣的事情。你还记得Han吗?”
Rey把那件上衣扔下。“我绝不会忘记那样的事情,Finn!绝不!但有些事……有些事跟表象看起来并不一样。”
Finn看着她,因为正直的愤怒颤抖着。她还是早点适应这样的反应吧。这肯定很艰难。他妈的好艰难。
“有些事我不知道。”Finn说。
Rey只能看着自己的手。
“你不能告诉我,是吧?”
Rey摇摇头。“轮不到我来说。”
Finn碰了碰她的手臂。“有朝一日你会告诉我吗?”
Rey看着自己朋友。“噢我真心希望可以,Finn。真的希望可以。”
——————————
Rey在上路开启旅程前探访了最后一位:格兰芬多的画像。
Rey站在他面前的时候Han笑了起来。
“孩子啊,准备启程去开启新的冒险了?”
“你可以这么说。”她耸耸肩。“不过我会回来。我可不会离开这里太久。”
“感谢上帝。不然我会无聊至极。”
Rey叹口气。“你的儿子……他是个英勇的人。可你不该要求他做那件事。”
Han看着她。他的眼底浮起因这秘密而带来的痛楚。
“我知道。这也是为什么我必须这么做。这是他的世界。魔法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我不能看着这一切就这么陨落。”
“但为此牺牲你的性命?”
“这是场公平交易。”
“怎么会?”
“因为这意味着他就不用牺牲他自己了。”Han耸肩。
Rey摸上那片水彩。“你比你自己的评价是个更优秀的人。”
“可我不是个好父亲。而且不管我有什么成就,我也没法用华丽的水彩盖过这个事实。”他的手放在她的手放着的地方,“替我好好照顾他,好吗孩子?”
Rey点点头,亲了亲他水彩画就的手,然后跑下楼梯去做他交待的这件事。
——————————
Ren跟她一起走到了车站。他们全程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彼此的手,因为他们实在说不出话来。
随着他们走到霍格沃茨车站的末头,他们引来了不少注目。
“BB8喜欢运动所以它会经常想要飞一飞。只要它一回到我身边,我就会给你写信。”
Ren点头:“帮我问候我母亲。她会期待这个的。”
Rey玩起自己的包:“Ren,我能不能问你件事?”
“任何事。”
她抬头看着他的脸:“为什么你从来不去探访Han的画像?”
他的脸开始封闭起来,Rey抓住了他的手。请求他不要对她关闭心门。
“因为那不是他。那只是……他的一个模仿。那画像也许行为举止说话方式都像他。可那只能说是他的一个脚印。脚印又不是鞋子本体。”
Rey理解地笑起来:“他也会同意你的看法。不过……试着去看看他吧。也许会给你带来些平静。”
Ren看着自己的手牵着她的手,点点头:“我会考虑的。”
火车的鸣笛声响起来,她知道该是时候走了。她抬头看着他,然后不去想会有谁看到,踮起脚凑上去,亲住了他的唇。
他的惊讶让他一开始动都没动,然后他捧着她的脸颊用尽全力地回吻她。
她真的能感受到她的学生在火车上盯着他们的眼神,可她一点都不在乎。
“我爱你。”她低声说。
“我知道。”他低声回答,带着些许的微笑。
她发出小小的笑声,又亲了他一次,然后终于跑向火车门。她关上门走到自己车厢里。
她不想回头。那也太难了。
一个人坐进邻近的车厢里,她抽泣了一下。火车开始离开霍格沃茨加起速来。
离别之痛近乎让她撕心裂肺的时候,她看到窗外有一道光。
猎隼在她窗外飞行的银色痕迹与火车并行。那只守护神看了她一眼,然后飞上空中。
把手压在窗户上,她看着那只鸟飞高了,她把窗户拉下来。
“呼神护卫。”
在这一刻,这个咒语施展起来毫不费力。
从她魔杖爆发出了银色的痕迹,她欣喜地看着她的猎隼跟它的伴侣一同飞上云霄。
交缠着共舞着,它们飞到火车之上的空中。很快就再也无法分辨两只的区别了,它们化作云间一片闪亮的模糊光影。
~篇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