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旧习惯仍存在且延续,被得知即可获一词评价:老古董般。仍喜欢用记事本规划待办事项、仍只看得进纸质书、仍爱一笔一划摘抄心仪片段……时代在发展,古时候造纸术的出现是为了更轻便地传播,如今用纸笔的才是私人的,那些公开的宣扬的要在电子屏幕上,要在看不见的云端。所以我摊开我的摘抄本来,也只是想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分享。
读的第一本或许也是最后一本英文原著。喜欢他用小孩子的视野去看残酷世界。正是这本书让我对二战的德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至今仍在看相关的书和影视作品。
That's the good thing with stories. There's always a chance they can come true.
You don't have to make anything up.
Because everybody deserves to have something good in their life at least once.
If I start thinking about all this I'll end up crying myself.
That's the important thing with a promise. You must want to keep it.
初中语文老师的安利,初次接触日本文学。
“是不会永远睡下去的。”姑娘就是在非同往常的今晚,也一如平日,是为了明早活着醒来才闭上眼睛的。
二十刚出头的菊子,同修一过夫妻生活,要坚持到信吾和保子这把年纪,不知得重复换宽恕丈夫多少次。菊子能无止境地宽恕他吗?话又说回来,夫妻本来就像一块可怕的沼泽地,可以不断地吸收彼此的丑行。不久的将来,绢子对修一的爱和信吾对菊子的爱等等,都会被修一和菊子夫妇的这块沼泽地吸收得不留痕迹吗?
出乎意料的是,信吾又缅怀起故人,仿佛要纠缠住他们不放。
不是坟墓。不是死而是憩息。人真的不能埋在地下憩息吗?过了五万年再起来,或许自己的困难、社会的难题都早已完全解决,世界变成乐园了。
关于“无疾而终”的友谊和天大的误会。其实我觉得这个故事很纯粹,但后来看过相关的阴谋论解读,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记忆可以巧妙地掩藏起来,可以牢牢地埋进地底,可是它形成的历史却无法抹消。这一点你不妨记住。历史不可能抹消,也不可能改变。那么做就等于杀死你自己。
你要好好活下去哟。人生不管如何浅薄如何平板,仍然有活下去的价值。
不是看自己愿意看的东西,而是看不得不看的东西。否则你只能背着沉重的包袱度过今后的人生。
的确,多崎作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该得到的都得到了,没有不足,从未体味过想要却得不到的苦涩。然而想一想,也一次都没有真正想要的东西历尽艰辛才到手的喜悦。
谁都不喜欢行李重。但回过神来,就到处都是沉重的行李了。这就是人生哦。
不管用什么语言,我们的人生中总会有解释起来太困难的事。
“谁也无法在十几岁的时候写出托尔斯泰的沉重。” 与其说 「记住」不如说要「直面」那些共同走过的故作疼痛的年轻岁月。
杰斐逊总统在独立宣言里告诉我们,“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但很多人把这句话误读成“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利”。
想念是一种仪式,真正的记忆与生俱来。
一旦有一天我不得不长久地离开它,我会怎样想念它,我会怎样想念它并且梦见它,我会怎样因为不敢想念它而梦也梦不到它。
台版的译名是《死后的四十种生活》,听起来可比《生命的清单》吸引多了。面对未知和恐惧,人类惯用想象力去对抗,但可能我们更需要理智的想象力。基于已有的有利条件去设想来生,只是一厢情愿地给它戴上美丽的高帽。地狱、天堂、来世皆不宜人,管好这辈子吧。
既然我们生活在那些怀念我们的人的头脑中,我们就失去了对自己生活的掌控,从而不可避免地成了人们想要我们成为的角色。
消失的人群让你感到孤独。你开始向你能碰到的那些人发牢骚。但是,大家对你的抱怨充耳不闻,也并不对你表示同情。因为,所有一切恰恰是你活着的时候自己选择的。
因为此刻,人们唯有在一个问题上的看法是一致的,那就是:大家都生活在地狱中。
不是需要勇气去面对他,而是需要勇气去面对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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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原名是The Fault in Our Stars,化用了《凯撒大帝》里的"The fault, dear Brutus, is not in our stars. But in ourselves, that we are underling."
如果我们在世界上留下的印记难免是伤疤,那就选择你深爱的那个人来伤害你吧。
愿上帝赐予我宁静,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事情;赐予我勇气,去改变我能改变的;赐予我智慧,去让我分辨这两者的不同。
“没有痛苦,我们怎会懂得欢乐?”这是“关于苦难的思索”领域中的一句老生常谈,其愚蠢和浅陋可以讨论几个世纪,但只用一句话反驳就够了,西兰花的存在对巧克力的味道没有丝毫影响。
痛苦要求被感受到。
所有救赎都是暂时的。
在这个世界上你得谨慎挑选自己的战斗。
我的心能为你而碎,是我的荣幸。
我一直以为他之所以能爱上我,是因为他曾经经历过病痛;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也许他正在经受病痛。
都是境遇使然,是境遇把他变得这么残忍,他不是个坏人。
我爱上你了,而剥夺自己说实话的简单乐趣——这种勾当我不打算干。我爱上你了,我知道爱只是虚空中的叫喊,我知道遗忘不可避免,我知道我们都注定在劫难逃,总有一天我们的一切努力都将重归尘土,我知道太阳会吞噬我们唯一拥有的地球,可我爱上你了。
感觉恍如隔世,好像我们拥有过一段短暂却无穷的永世时光。有些无穷比别的无穷更大。
这胃管维持着他的生命,却又不足以让他真的生活。
伤痛不会改变一个人,它只会让人显出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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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读读史铁生吧”,来自高中语文老师的安利。读罢对史铁生产生了复杂的感情——同情的、敬仰的——俯视与仰视并存。梁文道评论史铁生说他的思想底色是存在主义,我想我可以理解。日后若能再去北京,想去地坛看看。
这也就是人类以及个人永远的困境。每个角色都是戏剧的一部分,但捉出一个来宠爱,就怕整出戏剧都不好看。
上帝不许诺光荣与福乐,但上帝保佑你的希望。
沟堑越挖越深,忠心越表越烈,勇猛而至暴行,理性崩塌,信仰沦为一场热病。
你要是说不出没有的是什么,你怎么断定它没有?你要是说出没有了什么,什么就已经有了。爱情本来是一种心愿,不能到街上看看就说没有。
能够捐资、捐物、捐躯,可心愿能够捐吗?爱如果是你的心愿,爱已经使你受益,无论如何用不上大义凛然。
说着说着,也闹不清是从哪天起他终于信了:地狱和天堂都在人间,即残疾与爱情,即原罪与拯救。
而一切知识都只是再不断地证明自身的残缺,它们越是广博高妙越是证明着残缺的永恒与深重,它们一再地超越便是一再地证明自身的无效。
它要你忘忧,不要你动心。
看见苦难的永恒,实在是神的垂怜——唯此才能真正断除迷执,相信爱才是人类唯一的救助。
如果生命的意义只是健康长寿(所谓身内之物),死亡便终会使它片刻间化为乌有,而在此前,病残或衰老亦早已使逍遥自在遭受了威胁和嘲弄。这时,你或可寄望于转世来生,但那又能怎样呢?路途是不可能没有距离的,存在是不可能没有矛盾的,生是不可能绕过死的,转世来生不还是要重复这样的逍遥和逍遥的被取消,这样的长寿和长寿的终于要完结吗?那可真谓是轮回之苦哇!
曾两次在现场听她谈这本书。第一次她说:“一直以来,女性社会地位的低下,有相当一部分是女性自己造成的。”第二次她说:“我觉得我在身为作家的职业生涯中创造过谢先生,我就很了不起了。” 有人评论笛安的作品时常在描述一种男女之间超乎友情而不同于爱情的 「奇情」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我觉得这本书就是最好的印证。她自己评价令秧,是 「具有杀伤力的天真」 ,这是我最喜欢的女性特质了。另外,真想认识谢先生啊。
你是恨你自己这辈子一眼望到头了么?
他明明答应过令秧,他不死。只是人出尔反尔,也是常有的。
灼眼到像被未知力量推向太阳,热烈到流汗直至虚脱。
他让你一直生机勃勃地对抗生存,哪怕是以一种否定的形式存在。人总是乐意给自己找麻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每个人都会做,因为那种痛会让你觉得真实。
一段由时间做媒而产生的恋人,把退化的热情假装成升华的激情来欺骗自己。
将悲痛泡进温和中,一饮而尽。
这是一个“万里长梦”。梦境历历如真,醒来还如在梦中。但梦毕竟是梦,彻头彻尾完全是梦。
他现在故意慢慢儿走,让我一程一程送,尽量多聚聚,把一个小梦拉成一个万里长梦。
始愿不及此。
“真了不起啊,爱情的百科全书。”沉浸式的阅读,合上书后仍走不出那个世界,现在跳脱出来再看,依旧觉得磅礴。太服马尔克斯了。
而如果说他们在共同的生活中也多少学到了点什么,那就是智慧往往在已无用武之地时才来到我们身边。
今天,见到您时,我发现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幻觉。
他还太年轻,尚不知道回忆总是会抹去坏的,夸大好的,而也正是由于这种玄妙,我们才可以得以承担过去的重负。
他们什么都聊了,一直聊到天亮,就是没有谈到爱情,以后也永远不会谈到它。但从最后的结果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做错。
爱情,首先是一种本能。要么生下来就会,要么永远学不会。
这一切就仿佛是对他荒谬一生幻影般的回顾。在此之前,一直支撑他的是一个假象。那就是世界在变,习惯在变,风尚在变:一切都在变,唯独她不会变。但那个晚上,他第一次头脑清醒的看见生活如何在费尔明娜·达萨身上留下痕迹,又如何在他自己身上留下痕迹,而他却除了等待之外什么都没有做。
安全感、和谐和幸福,这些东西一旦相加,或许看似爱情,也几乎等于爱情,但它们终究不是爱情。
社交生活的关键在于学会控制恐惧,夫妻生活的关键在于学会控制厌恶。
一个世纪前,人们毁掉了我和这个可怜男人的生活,因为我们太年轻;现在他们又想在我们身上故技重施,因为我们太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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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同学的安利。也许它的厉害之处在于出现得比《1984》《美丽新世界》都要早。
之所以荒谬,是因为我的这个责任又是另一桩罪行;之所以说荒谬,是因为不可能既是白又是黑,责任和罪行也不会彼此相等。
因为要写史纲的读书笔记才读的,却意外的喜欢。站在离历史事件、重大历史转折这么近的地方,却还能意识到“这就是历史”,甚至给出与后人看法基本吻合的观点。蒋廷黻的视野让我好震惊。历史比小说好看。
奕与文祥绝不转头回看,留恋那已一去不复回的闭关时代。
高中同学的赠书。说来惭愧,这是第一次读余华。以前听同学提到过,说看罢他的小说后连续几日食不下咽,悲郁难忍。此后余华的作品就变成了我心中 「理应去读但不会去读」的书目。
人生也一样,后来的壮举当初只是一个小小杂念,很多成功其实是歪打正着。
所以生活不会辜负我们,只有我们会辜负生活,不管什么生活都会给我们带来财富。
读书感受就是“太不笛安了”,甚至怀疑自己买错了作家。太不笛安了。然而在分享会上,她谈到其中一个情节的设置是因为她自己“极迷恋各个城市的机场高速”。我才突然意识到,或许线索变得不明显了,但这么多年来所有角色的底色其实是相通的。
即使是劫后余生,你也是我在那个废墟一样的“余生”里,唯一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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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水土的问题,台湾的女作家好像有一种共通气质和腔调。在朴素细腻的文字中,似乎能听见她们难以矫正的闽南话口音。
台北有一种诡异的胭脂体味,仿佛一块混合各式花精的香膏,无意间掉入发皱的废池塘,慢慢在雨淋日晒中舒放、活起来,云腾腾地蒸出妖雾,学会俘虏路人,让他们在狂野与守旧之间受苦、在混沌与清明中轮回、痴恋与遗忘中缠缚、在神圣与庸俗中夹缝喘息、背弃与归航之间踯躅、在绝望与憧憬中不断匍匐。
我至今想起那些短暂的时光仍会心痛,因为人不应该那么无邪地快乐。它的消逝,意味着仙女们的早夭,因为我不小心误跨了人世的门槛,不得不开始早熟 。
这些年来,我们几乎音信全无,过了浓艳的年纪,总向往清淡自然的情谊,不通讯并不代表已从对方的记忆消失,反而意味着已在对方的记忆安顿,无须透过口耳连系感情。
发现所有的树因捷运工程而消失那天,我像回家看到屋子被查封,家当衣服被扔得满地的人般,愣在街头。写这封信的目的,只想告诉你,我已把我们的奇妙联系从街头实景转移到文字虚景上来,我再也不恣意信任这个城市的街景了。
在人们尚未学会以谦逊的态度做一趟朴素之旅前,我竞希望所有未被玷污的风景自行封锁。直到我们跳脱欲望层次,开始懂得深情的依恋,愿意找回自己与自然的亲情。
如果人生总是平坦顺遂,无重击或死别,我们很难从荒烟废墟中体悟生命曾经多么甜美,友谊如此珍贵。就像现在我回想往昔,所有细节都回过头来刺痛我的心,当时身处其中视为理所当然的,现在才发觉无一不是慷慨的礼物。
擦身而过皆不相知/相知者,一一离席
高中同学的安利。“活在人间,需要条件。”
所以,神还是要信的,千万不要铁齿。
人间事若像水,女人的头壳就像海绵,碰到的就不会忘;男人的头壳像“孔固力”,泼下去转眼干。
不过尽管嘴里老是这么叨念着,但他们心里各自明白,没有谁设计谁,说到底都是时代设计了所有人。
因为书名新奇、封面又好看,就拿起来了。初读几页觉得有趣,几页后就停不下来了,不停感叹“作者可太敢了”。尤其赞同豆瓣里的一则评论:“他像是在写自己的最后一本作品那样在写这本书。”
生命苦短/欲望无限之长/然而,然而
一本想看很久很久的书。大家看到它的书名都会笑,而我也不懈地解释“这是一本哲学书”。以往在探讨哲学命题的时候,我喜欢看别人把现象极端化以揭示本质,但这本书提供了更广阔的思路和更开阔的视野。太妙了,虽然不知道figure out这些dilemma对我的人生道路有什么用……但就觉得很过瘾。
如果说这则故事有寓意,或许寓意就是只有信任才能在生活里得到更多。尽管这么做有一定的非理性风险,但没有别的选择。如果彼此信任,我们的确会暴露在被利用的风险中,但如果我们不相信彼此,就将自己与生活中最好的可能隔绝。哈利与苏菲理性而安全的策略,让他们免于遭受婚姻中最坏的一面,却也因此与最好的部分分离。
“小说不如散文,散文不如微博。”因此她会一直是我微博的特别关注、星标公众号,但大概不会再读她的书。
我想文字于他不是房屋,而是墓碑和墓碑前的野草,怀着千秋万载的愿。但昨夜死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告诉我,死是深夜里被巨痛折磨出的嚎啕,是诀别,和许许多多、许许多多的痛悔。
死是我们永远不能回首的唯一身内之物。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没有任何伤害可以挽回。小如一枚青春痘,生过,璀璨过,蔫过,那一小片皮肤永远与其他不同。
一个人经过的痕迹自成语言系统,自成私人指所指:场所、季节、歌曲、书籍、气味、点菜偏好、阅读习惯、走路的姿势、口音、表情和措辞、打发时间的方式、处理自己的手段,日常生活有如读书,与之有关的字眼会不断自动迸出来,冷冷对我睥睨。
剔除这些字眼好像写盲文,一针一针戳穿。完工后,表面上一切皆好,提起来对光看,四面透风。
面对无穷无尽的荒凉,希望比绝望还要可怕。这一瞬间,我看见了我将犯下的那些错误。“我把刀给你们。”
睡眠告罄,清晨在即,一天已经结束,一天正在开始,我不知道我还能盼望什么,这一天与另天毫无分别的往来人生,所有恨事皆上心头。回首是没有听到张玮玮的歌的一天。展望是拿不到靠窗位置的航班。低头是没吃早餐的胃。闭目是迟早要离开的故乡。
细想来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没有一分钟不在为分手工作。
不想再说以“不”开头的句子。想回到月亮背面去,趴在那里等死。想做一头迪斯尼乐园游行队伍里的熊。穿着别人的皮跳舞。想如果北京在子夜时分悄然停电三秒,闭上双眼,我思念的人就会握住我的手。然而想不到,我该以何种姿态再次走到他面前。不会发生的事情确实不会发生。
其实我尊重并服从一切选择,除了我自己的。
可不是金色的日子,纯金的过去了,镀金的过去了,巧克力包金纸的也过去了,一地的金珠子,投足就摔跤,举手就伤人,那么地茫然,也过去了。
我已被派发的,一稿多投的情感抹煞了我的独一无二和不可替代。
我离开成府路的时候,那里纷纷传播着要拆迁的流言。可我习惯于提前支取所有离愁,我的伤怀已在等待和预备中消耗殆尽,在春天降临之前,我已经倦怠。当最后的打击终于来到,我看看他,说:“哦,你也来了。”就是这样。随后放下心来。就是这样。然后劫后四部曲:震惊,否认,愤怒,抑郁。前三个越来越短,最后一个越来越漫长无垠。我循环着忙这些,也忙了碌碌半生。就是这样。
但有不绝如缕的善意与温存常驻我心,那是成府路留给我的苦涩。
我今年已六十,情人很多。然而说到爱情,我还未曾握过她的手。
成长是加速运动。青春伊始,因为不会控制身体而跌跌撞撞。稳下脚步的时候青春已经过去了。
昨夜的您令我深刻地意识到,尽管事已至此,您仍维持着——正如您一贯成功地维持着的高傲和戒备——对我的低估。我为此震惊且抱憾,希望某天聪慧的、冷静的、独特的您能够最终明了所发生的一切。当然,对此我为抱太大幻想。
1986年4月,苏联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爆炸,成为世界上最严重的人为灾难之一。2019年5月,HBO拍摄的《切尔诺贝利》播出,截至同年10月评分仍高居9.6。剧集改编自纪实性书籍《来自切尔诺贝利的声音: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爱情还是死亡》。读完全书的下午里有生理课,讲到呼吸机制进而又讲到PM2.5。“污染”、“超标”、“癌症”一个个书中的高频词被老师提及,一阵不安袭击了我,我怕她不只是在书写历史。
但是去过切尔诺贝利很多次之后,我发现自己有多无能为力。所有事物开始瓦解,我的过去再也不能保护我,我找不到答案。以前有,现在没有了,是未来在摧毁我,不是过去。
我们这里就是这样,也许没有上帝,也许有别的神祗,不过举头三尺绝对有神明,而且我还活着。
邪恶并非实际的物质,而是缺乏善良,就像黑暗仅是缺乏光亮。
切尔诺贝利给俄国人的思维模式带来了一场大灾难,有人说爆炸的不仅是反应炉,而是整个价值体系。
我时常觉得,简单和呆板的事实,不见得会比人们模糊的感受、传言和想象更接近真相。为什么要强调这些事实呢,这只会掩盖我们的感受而已。从事实当中衍生出来的这些感受,以及这些感受的演变过程,才是令我着迷的。我会试着找出这些感受,收集这些感受,并将其仔细保护起来。书中的人已经见过他人未知的事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记录着未来。
我没有系统地读过木心的书,只是在浏览网页时看见就停驻,在书店中闲逛也最先拿起他的诗集。初中时看书只追求辞藻的华美,偶遇木心的《从前慢》,仿佛在铺天盖地的人造香精中摘得一朵荷花。初识后数月,日日诵读。
生命好在无意义,才容得下各自赋予意义。假如生命是有意义的,这个意义却不合我的志趣,那才尴尬狼狈。
……
你的眉目笑语使我病了一场,热势退尽,还我寂寞的健康。
——《爱情的三种境界》
我倒并不悲伤/只是想放声大哭一场
——《哭》
但我愿一死了却尘缘/因为爱情也要澌灭
——《女优的肖像》
一个地方的风景/在于它的伤感
——《伊斯坦堡》
生在任何时代/我都是痛苦的/所以不要怪时代/也不要怪我
——《卡夫卡的旧笔记》
可奈回想路菜/毕竟醰醰有味/人生在于体会/今时哪及昔时
——《路菜》
一望见海,心就乱/就想起从前,另座海滨弃屋
……
事情发生了,又发生/说不得的,除非记忆/记忆就像滚滚浪潮/撞上海湾里的礁石激出巨响/记忆的巨响人们是听不到的
——《克里斯港旧居》
我们穷/只此一身青春
——《春汗》
不知原谅什么/诚觉世事尽可原谅
——《杰克逊高地》
我没有要说的,有缘的话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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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季
2019年10月成文
2020年3月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