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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新朋友
“叮咚”
成德美抬手看了下表，“9:20”自己没有点外卖，而且这时正是楼下咖啡厅忙的时候，自己工作室的地址，也没多少人知道。难不成又是那些催债的？不会，他们不会这么温柔的。
成德美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一条缝。
“前辈！”
“有谦？！”
有谦背着手站在门外，笑盈盈的冲成德美点了点头。
成德美将门打开，金有谦闪身进来，坐在沙发上，将打包的吃的放在茶几上。
“你怎么过来的？”成德美站在门口，纳闷地看着金有谦。
“我过来…看看你。” 金有谦眼神犹疑地四处打量着工作室，对着成德美点了点头。
“看我？你工作不忙？”
金有谦摸了摸脑袋，抿嘴一笑，“我，我辞职了。”
“你工作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成德美拖过椅子，坐在金有谦对面。
金有谦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看着成德美。
“其实你走之后我就辞职了。一直想来找你，但是没好意思，因为我感觉你一个人办工作室，应该也挺不容易的。”
金有谦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杯美式，插上吸管，递给成德美。
成德美接过来，喝了一口，“所以你现在为什么过来了？”
“前辈，人总得吃饭啊，而且之前和你共事那段时间，我还挺开心的。所以就想过来找你了。”
成德美指了指一穷二白的办公室。
“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可是入不敷出，还欠了一屁股债，我可没钱给你开工资了。”
金有谦看着成德美，停下不说话了，半晌，突然冒出来一句，“没事，只要能和你一起工作，什么都好说。”说完这句，他蓦然地低下了头，好像是不愿意让成德美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成德美眨了眨眼，“不过，额，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我谁都没…”
“别管那些啦，前辈，有没有什么工作我可以帮你做的啊？”金有谦抬起头，笑着看向成德美。
“不是…我还没…”
成德美的手机铃声响起，“你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金有谦静静地看着成德美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按了按手指，指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回来后，成德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金有谦说，“我待会要去李英敏的新剧发布会，在会后应该会对她做一个专访，你要不要一起来。”
“可以！”
影后李英敏的新剧发布会在璞都大剧场举行，大剧场坐落在璞都最繁华的商业街旁的环岛上，周边车流涌动，人来人往，以至于出租司机都不敢停在门口，给两人放在离剧场几十米远的路边。
李英敏生产后第一部复出的新剧，剧场门外自是被赶来的媒体和粉丝围了个水泄不通。成德美掏出记者证，艰难地从人群的缝隙中一点点挤进剧场。剧场内部倒是井井有条，剧方排出专门的人员组织签到，记者只需要拿着剧方给的号牌，候场即可。在等待的过程中，成德美和金有谦在剧场一楼大厅里走了走。
阳光聚焦在玻璃上，化作一个一个金色光点，炫彩夺目。剧场一楼左右两侧各有四根罗马柱支撑，两条旋转楼梯，盘桓向上，直通剧场的二楼座席。成德美站在剧场入口向外看去，两个罗马柱间隔的地方，摆满了粉丝送来的应援物，新鲜的玫瑰摆出“祝新剧大卖“这几个字的花墙、李英敏照片做成的易拉宝。抬头向上看，本以为也是李英敏粉丝做的应援，没想到却是另外一个男生的巨幅照片。
一个单眼皮的男生斜靠在三角钢琴上，眼神迷离的看着前方。
成德美不禁读出来了海报上的字：“谁来剪月光—新秀钢琴家李成旭•德彪西钢琴曲专场演奏会”
“怎么了？姐？”金有谦看她抬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忙问她一句。
“有谦啊。你听过德彪西么？”
“德彪西？什么东西？新人爱豆？”
成德美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应该是个古典音乐家吧。”
“那我不知道了，我可没什么心情欣赏古典乐，”金有谦话音刚落，剧组负责人员就来通知记者可以进入，“走啦姐！”金有谦推着成德美就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古典音乐可不是我们社畜有心情欣赏的，我们还是好好抓住这次参访机会吧，姐！”
采访结束，两人走出会场，已经是晚上了。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成德美感叹了一句，“果然人家能红这么多年都是有道理的啊。”
“怎么了？”
“你看，虽然我接触的明星不是很多，但是像她这样，脾气又好，还很配合的，真的不多，而且更何况，人家本身已经是影后了，已经那么红，还能这么配合，真是太少见了。”
晚风有点凉，成德美将手放进兜里，碰到了两张纸，掏出来看看，眯着眼睛想了想，“啊！这个是李英敏给我们的演奏会门票，说是她们公司的后辈开的钢琴演奏会，就是咱俩在剧院里面看到的那个‘德彪西’，两张都给你，带着家人去吧。”
金有谦抽出了一张，对着成德美点了点头，“一起去吧，前辈。”
成德美还想张口说写些什么，却被金有谦打断，“太晚了，前辈，我送你回去吧。”
直到和金有谦一前一后的坐在出租车上，成德美的精神才有片刻的松懈，果不其然，只要过了六点，璞都就会陷入晚高峰，但是如今都21点多了，路上还是这么堵 ，倒是让成德美第一次见到。
一阵警铃将闭目养神的成德美惊醒，她降下车窗，向外探出头去，只见一辆救火车呼啸着从远处本来，车顶的警灯旋转闪烁着。
“不知道又是哪里着火了。”成德美叹了口气。
周围的车辆纷纷避让，不知不觉，救火车已然来到了成德美所坐的出租车旁边，停在这里不动了。
救火车按了按铃，前面的黑色跑车依然不为所动。
“师傅？前面的车怎么不给救火车让行啊？”
司机师傅探身瞧了瞧，靠回椅背上，笑了笑，“给救火车让行？怕是轮不着吧。”
“人命关天啊，为什么不让呢？”
“你是才来璞都吧。”
“是啊，但是这和我什么时候来璞都有什么关系呢？”成德美偏头想了想。
“你看那个车牌号。”
成德美往前探着头，车牌正好在视线的死角，“有谦，给我拍一下。”
拿过来金有谦的手机一看，“99루9996”
“这个车牌号怎么了？”
“所以我说你们外行吗。我的车牌是67바8413”
“这个有什么问题么？”
“它是99 。”金有谦冒出来这样一句。
“99怎么了？这种数字不都是随机的么？”
“98和99是特殊用车，至于怎么个特殊用车，这不用我解释了吧。”
成德美摇了摇头，“大叔，我还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您能不能说明白一点啊？”
司机叹了口气，无奈地白了成德美一眼，“俗话说得好，‘在璞不言权，在成不言财。’这你总知道什么意思吧？”
“这我知道，就是在璞都不要说自己多有权力，在成运不要说自己多有钱。”
“有谦，这话什么意思啊？”
金有谦接着解释道，“就是璞都是我们国家的权力中心，在这里你就不要炫耀自己多么有权力了，因为你根本不算什么；成运是我们国家的经济中心，在成运就不要炫耀自己多有钱，因为比你有钱的人还有很多。”
成德美恍然大悟，“所以那个车是…？”她的眼神在司机师傅和金有谦之间瞟了瞟，司机点了点头，此刻他们的心里都有了答案。
李成旭坐在车里，他的副驾驶坐着一个穿着露脐装和短裙的黄发女生，他右手离开方向盘，伸进那个女生的腿间，狠狠地抓了几下。
女生扭动着身体，发出一声娇嗔，她用手抓住李成旭的手向外推，似是推脱，又似诱惑，“你好好开车。”
坐在后座的张吉永敲了下李成旭的脑袋，骂了一句，“能不能好好开车，！你急什么！都是你的！你小子怎么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李成旭看向后视镜，“咱们飙车王什么时候也开始教育别人要好好开车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他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副驾的女生识趣地拿着打火机为他把烟点上。
“MD！”张吉永骂了一句，“我现在都好有阴影了，我TM都不敢打那桥上过了。” 张吉永把车窗降下一条缝，看向窗外。
“嗐，不就一公交司机么？能有什么的。这地方平民不有的是。”李成旭吐了一口白雾，对着窗外掸了掸烟灰，见张吉永没搭话，他不满地接着说，“再说了，你家里不都给你摆平了么。什么时候你竟然变成了个怕事儿的主了！”
“你不来，我们晚上比赛都没意思了，我们几个人几台车，可就等着你呢。”
看见张吉永面无表情地望向窗外，李成旭突然想逗逗他。
“宝贝儿，我们可都等不及了啊！”还没来得及说完，却被后面汽车的鸣笛声打断，李成旭不耐烦地看向后车，啐了一口，“破救火车乱叫唤什么。”，说罢他将音乐声音开到最大，音响里播放着摇滚，歌手沙哑的声音和汽车的轰鸣同频，震得车上几人，口干舌燥，心乱如麻。
张吉永拍了拍李成旭的头枕，“你不是学古典的么？怎么还听上摇滚了，吵死了！”
“你懂个屁，我躁动的心情，只有摇滚才能表达。”说罢，红灯也结束了，李成旭一踩油门，消失在路的尽头。
毛泰久从会所回来，足足昏迷了两天，自然也是不知道最近外面为金景恩那事闹的天翻地覆的。
若不是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他吵醒，他可能还要接着做梦，梦里他什么都不干，就是睡觉。 他忽然觉得张敏赫这个药不错，竟然治好了若杉纯都治不好的失眠，若下次有空见到张敏赫，一定问他要几颗来吃。
“怎么了？”
“毛泰久？你疯了吧？我被一个小记者搞成这样，你就无动于衷？”
毛泰久将手机拿远一点，以降低金景恩的音量。
“我很忙，有急事要处理。” 他冷冷地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去…”
毛泰久不悦地出声打断，“你打电话把我吵醒就是为了证明你知道我也去了你常去的那家会所么？若是这样，那大可不必。”
金景恩迟疑了一下，“那倒不是，就是告诉你我差不多快把事情摆平了，那小记者竟然主动和我们提钱。唉，什么正义信仰啊，在金钱面前那都是狗屁，我跟你说……”
毛泰久没等金景恩说完就挂掉电话，从床上坐起来，两条腿耷拉在床边，刚才起的太着急，头还有点晕，“成德美竟然收钱了？” 他赶忙拨打成德美的电话，但却无人接听。
“还是先去公司吧。” 毛泰久拉开窗帘，耀眼的眼光透过玻璃照进屋里，将他的影子拓印在了地毯上，影子和地毯交融的边界模模糊糊的，正如醒来不久的他，迷朦又混沌。
果不其然，成德美的稿件刚发上没多久，金景恩团队的人就来联系她了，鉴于此事的重大影响，约定来金景恩公司商量此事。
成德美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才从自己偏僻的工作室，到了金景恩在市中心CBD的公司。成德美抬起头看向头上四四方方的天空，四周林立的高楼将天际线都遮住，只留下一个正方形，端端正正地悬在成德美头顶。
成德美推开转门，刚想往里走，却被保安拦住。
“您好，本大楼凭证进入。”
“我和15楼金经纪人约了。”
“请打电话叫他下来接您。”
成德美忙给金景恩的经纪人打电话，在等待经纪人来的过程中，成德美只好在大厅踱步，走着走着就到了卫生间门口。刚进去找个隔间将门关上，却听到外面一阵嘈杂。
“你别不识好歹，奥迪斯能看上你是你求之不得的。今天晚上也别想跑，练习结束了痛痛快快和我们一起去。要不我饶不了你。”
“真的是，一个荡妇装什么清纯啊，你做练习生的时候不就应该有心理准备吗？”
“你以为你是谁啊？一没钱二没权，你能靠的不就是这张脸这个身子么？”
“别说你了，王奇的爸爸还是有名的PD呢，她不也照样和我们一起去会所，成为那些大人物的菜，所以你就别遮遮掩掩的了。”
…………
成德美一听，心下觉得不对，忙从包里翻找出录音笔，靠近门口，将她们的说话内容全都录了下来。
突然间她听到一阵哭声，紧接着她隔壁隔间的门被拉开，一个女生跑进去，将门插上，在里面不停地哭。
直到外面那群女生的声音散去，成德美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她将耳朵贴在隔间的门上，还能听得到微弱的哭声。
她轻轻敲了敲门，哭声立刻停止。她从门下端的缝隙处递了一包纸巾进去。
“擦一擦吧，你哭了好久了。”
“谢谢。”里面的人说话瓮声瓮气的，带着哭腔，但是没有接过纸，也没有打开门。
“那个，要不你把门开开，我听你哭了好长时间了，实在是不太放心。”说罢，成德美从包里掏出一条巧克力，从门缝塞了进去，“感觉你哭了很久，怕你脱力，你放心，我不是坏人，巧克力和纸，你拿着吧。”
“咱们都是女人，要互相帮助，所以你别害怕，姐姐站在你这边的。”
门却突然开了。
推开门的是一个长发的女孩，发丝凌乱的黏在脸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哭得又红又肿，她抽了抽鼻子，“谢谢你。但是我不能收。”
成德美点了点头，“你是练习生是吧，不能吃巧克力，太惨了。伤心的时候都吃不到点甜的。”
成德美抽出一张纸巾，塞到女孩手里，又从包里找出一张名片，也放到女孩手里。
“别怕，有事了就找姐姐。”
成德美刚一转身，却被人叫住。
“你是写金景恩那件事的成记者么？”
成德美点了点头，“我是啊。”
“那你可以帮我一个忙么？”
成德美偏头看向女生，“你先说说看？”
“我有一个朋友，是被金景恩他们害死的，成记者可不可以，帮她讨回公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