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大家经常引用的一句话,说明大家对这句话的认可达成了共识,具有一定的权威性.江湖险恶,稍不留意就有可能卷入其中,轻者上当受骗,破财消灾.重者头破血流,甚至有生命危险.一个人的智慧和经验可以帮你躲避更多的险恶,但江湖套路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又应了另外一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人们陷于险恶之中其一是太接近江湖,各种危险像乱箭一样袭来时,纵然有十八般武艺也难免不被击中;其二是人的个性和本性使然,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针对不同个性和本性的人设计的陷阱是不同的,面对这样的险恶恐怕我们就身不由己了.这是我行走江湖十几年得出的结论.
为了生活,四处奔波.明知江湖险恶,还要硬着头皮冲进去,讨口饭吃.生活的艰辛和压力在我从省轻工厅辞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不选择随波逐流的平淡,就必须承受惊涛骇浪的洗礼!浪迹江湖最大的体会是不能生气,不然有生不完的气,能活活把人气死,打掉门牙自己咽肚子里,千万不要奢望什么法律和救世主.但无所作为地一任事情的发生也是不可取的,要学会分析和判断不同的事情和人,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就不要去碰,一准是个圈套,认清谁是君子,谁是小人,亲君子,远小人.做事一定要低调,不能逞强和炫耀.
十几年前在东北独自一人闯世界的我多次遭遇江湖险恶(这里的江湖特指黑社会),危险大多被我一一化解,只有一两次失手走了麦城.在此选择几个有代表性的经历讲给大家听(我所说的事都是亲身经历和真实的):
一 时间:94年11月15日21:30 地点:哈尔滨火车站
我在站台等待沈阳发往佳木斯的火车,准备到佳木斯做木材和车皮计划.一个头戴银貂皮草帽,身穿名贵黑色羊皮大衣,右手拄着一根拐杖,右脚有些瘸的中年人(看上去很温和,慈善)站在我旁边问我:小兄弟是去佳木斯吗?等一些问题,我看他面善,就一一如实回答,让他掌握自己不少的信息.他又问:买到卧铺吗?我说没有,他就说我帮你搞.大约十分钟火车进站,离我们最近的是一节卧铺车厢,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列车员,中年人拿起拐杖指着列车员说:你过来!把你们车长叫来!就说我是佳木斯老八!说话干脆果断,掷地有声,十分有气势和威严,不由得列车员不快步去找车长,车长一路小跑来到我们面前,很恭敬地说:是八哥来了啊,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啊?原来中年人叫八哥.八哥根本不接话茬,径直说:给我整两张软卧!车长连声说好,就把我们引到软卧车厢,车长查看纪录后说:不好意思八哥,只有一个软卧了,你看给这个兄弟一个硬卧好吗?八哥说:行啊,就这么办!车长就势给我写了个条子,让我去列车员办票.八哥说不忙,说会话再去.车长告别说:那八哥先休息.八哥把帽子摘下说:兄弟在佳木斯有什么意外的话,只要旁边有三五个人,就大声说我是八哥的朋友,即可化险为夷.明天到站后在车厢等我,我去找你!我赶紧说:谢谢八哥,我明天来找你.
活生生的一个黑社会老大就在我面前,我的腿有些发软,我相信他的能量,也相信他绝对对我没安好心,我在第二天早晨比到站时间提前两个小时提着行李向硬座车厢走去,混在人群中从八哥的视线消失了。
二,时间:94年12月24日20:00 地点:加格达奇一个旅馆
我在房间很无聊,这时有人敲门,一个汉子进来问:没事玩几圈麻将?我没多想,披上黄军大衣就跟他来到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有十几号人,烟雾缭绕,我说就打到晚上十二点结束,还要赶早上3点的火车去阿木尔林业局,他们说没问题.打的是100元通吃,很大的赌博了,久经沙场的我很自信,刚打一圈我感觉不对劲,发现他们打通张,此时已经输了1200元了,我看势头不对,就提出不打了,一群人说:不打到12点谁也不能离开,我无可奈何只得继续打,也很奇怪,手气突然很好,居然三个人也对付不了我,到十二点时,我已经赢了近一万元,我身上所有的口袋装满了一百元的钞票.当我提出已到约定时间要离开时,这帮人原形毕露,几个人堵在门口说:兄弟看不明白我们是干什么的啊?你走得了吗?我实际早就知道他们是吃哪一路的了.我把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放在桌子上,从中数出一千四百元说:这是我的本钱,也是我回家的路费,其他的钱全部还给你们,如果这一千多你们也想拿走,就先要了我的命再拿!一个人上来搜身(谢天谢地,他没发现我内裤里藏的一万元钱)后说:他身上没钱了.就这样我保住了自己的本钱,全身而退,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永远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三,时间:94年春天 地点:哈尔滨往北100公里的兴隆镇林业局
这里的森林出产上等的水曲柳,水曲柳是一种用处极其广泛的硬杂木,有很好的硬度和木纹,适易制作实木家具、木地板及家具表面贴皮。当时非常紧俏,林业局储木场货源不足且价格较高,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二埋汰",该人是当地一霸,自己承包几个山头,在铁路专线旁边有自己的储木场,水曲柳货源充足且价格比同品质林业局价格低200元/立方,这是什么概念啊,意味着每个车皮可以多出一万多的利润.贪婪的本性使我忘记了原则,三天时间我就办好了20万汇票,走后门让铁路分局甩三个车皮,这时潘二(活动能力极强是哈尔滨当地人,以倒卖车皮为生)打过来电话,说"二埋汰"的木头不能发,等级不够(以次充好),还带皮计算材积(材积是根据原木小头去皮直径和原木长度计算出来的,带皮算的话一车皮要亏掉十几方木头).还讲了一个例子,福建蒲田一个小伙子第一次出来做木材,分辨不清木材种类,让"二埋汰"连懵带哄把350元/方的和水曲柳外表接近的杨木当水曲柳卖到1200元/方.好险啊!我的汇票毕竟还攥在自己手里,急忙打电话给分局要他们先不要甩车皮.我回招待所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房间在四楼(我有一个习惯,到任何地方都先观察地形,以利发生意外迅速逃生),我的房间下有二层的锅炉房.潘二又打过来电话,说"二埋汰"可能带人去房间找你,要抢汇票.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个人说:就是这个房间!我把门从里面锁死,掂着包进了卫生间,打开卫生间的窗户,手扒窗台,纵身一跃就跳到了锅炉房的顶上,又翻越招待所围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花260元钱回到哈尔滨.
四,时间:95年4月18日晚 地点:兴隆镇林业局
当晚我请林业局相关人员吃饭,席间自己喝了大约二斤半"古井贡",其他人也都喝高了,完事还要去歌舞厅玩,那就去呗,谁想就发生意外了.歌舞厅已经没有包间了,一干人等牛皮烘烘非要坐别人的房间,对方跳舞回来说:兄弟,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房间.谁想储木场杜场长就骂上了:你妈老子就坐你的房间.对方也不理会,在门外打一个电话,五分钟时间,从楼下冲上来二十多条汉子,我见事不对,急忙说:他们来几十人找事,你们快从这边楼梯跑吧!再也没人充牛皮,看谁跑的快,这时后面人已经追上来了,我大脑一热,就当了一回英雄,我转身向上,抓住楼梯两边的扶手,把所有人拦在楼梯上,大约四个啤酒瓶在我头上碎裂,鲜血像蚯蚓一样流了满头.杜场长们也不是瓤茬,出去也叫了几十人杀了回来,双方在门口相遇,结果,哼哼,你们谁也猜不到,大家都认识,相互打起了招呼,只有我一个受害者没人搭理.现在我的头每到阴天还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