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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喜欢过的
第一章 程澄喜欢过陆明予
陆明予搬到研究生宿舍已经两个星期了，里里外外总算是收拾妥当，他站在阳台上，对着夏日成都的湿热空气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宿舍，拿起桌上的手机，准备出门觅食。
等校车的间隙，陆明予从口袋里拿出新领的校园卡，对它说，你好新赛季。
陆明予刚坐上校车，拿出手机，有一条QQ未读消息，是程澄。
她说：我想了两天，还是决定跟你分享一下，我去看了程璧的演唱会。
程璧，四年前喜欢的歌手。
程澄，四年前一起听程璧的高中同学。
她们都姓程，真巧。陆明予轻轻扬了扬嘴角。回到：这么厉害，在哪儿啊？
程澄：北京，我给你发视频了，传得有点慢。
陆明予：好远，我很久没听她的歌了。
程澄：我也很久没听了，刚好知道就买票去了。现场还不错。
程澄的视频传到了，陆明予在校车上戴上耳机，视频里，程璧穿着棕色的长裙，扎着马尾，她唱着，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让我一生常常追忆。
程澄只截取了视频的一段给陆明予，除了这一句歌词，其他都是台上的歌者和台下的观众一起互动的内容。
陆明予调侃着问程澄：这首歌就这一句歌词？
程澄：不是不是，稍等我传完整版给你。
陆明予：你在北京工作吗？
程澄：是啊，视频在传了。
陆明予：好，我待会儿看。你还挺厉害，都去北京了。
程澄：哪里，你才厉害，都读研究生了，我就是个北漂。
陆明予：我也就是混毕业证。倒是你，没把握怎么会跑那么远。
程澄：一定要这么互吹彩虹屁吗？视频好了。
陆明予在校车上听了完整的5分钟《恋恋风尘》，程璧的翻唱中，他最爱听的就是这一首。
陆明予：现场的氛围很好，唱得很好听。
程澄：可惜没听到《我想和你虚度时光》，她这次没唱。
陆明予：多去听几场就能听到了。
程澄：下个月有成都场，你有空去听一下吧。
陆明予：好。
程澄放下手机，倒在办公椅上，过一会儿又突然从椅背上弹起来。惹得邻座得郑子鱼一脸问号看着她。
程澄对着郑子鱼淡定地摇摇头，她只是想小小地表达一下自己的兴奋。
她和陆明予四年没联系了，那年，他们都刚上大学，她在成都，他在乐山。
她刚到新学校，自己的大学还没熟悉，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熟悉陆明予的学校。
她给他发消息：陆明予，我想去乐山看大佛，你会给我当导游带我吃好吃的吗？
他回：你来干什么？
程澄知道陆明予看穿了她的心思，哪里是看什么大佛，所以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质问她。
程澄狡辩：你别误会，高中的时候是我不懂事喜欢你，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等了好久，陆明予才回：好。
四年，转眼他们都大学毕业，陆明予到成都读研，程澄去了北京。
这四年间，若有曾经的朋友问到程澄关于陆明予，程澄都笑着说年纪小不懂事，喜欢过喜欢过，自嘲的言语中有明显的掩饰，竟然少有人能看出来。
陆明予打开网易云搜索程璧，出了一系列新歌，和往常的她一样，以诗为歌，用歌唱的方式教人读诗。
他每次听程璧都会想起坐在他前面，替他抄歌词的女生。
整整高三一年的时间，他每天上课都能看到同一个后脑勺，前桌的程澄喜欢用笔戳自己的马尾，到放学的时候绑好的头发就会耷拉下来，然后他就会看见程澄抬起手拉着马尾分成两半拽在手里，随意一扯，每当这时候陆明予都仿佛能感受到自己的头皮略紧。他很想问程澄，你们女生的头皮真的不痛吗？直到他看到程澄披着头发，原先扎马尾的地方始终有一条绳印。
耳机里按顺序播放着程璧的新歌，他听来听去都是一个曲调，只能去搜索以前的歌来听。
还是以前的歌好听，还是以前的人有趣。
北京
Yes！程澄坐在椅子上转了一个圈，她总算刷到了天津到成都的特价机票，下个月18号，周五，她准备下了班就直奔天津滨海机场。
程澄在手机备忘录里认真记下来回家的计划
18号22点的飞机，到成都两个半小时，到家一点。睡个好觉，19号醒来可以再看看书，20号考试，考完有三天时间可以见见朋友。
和陆明予重新联系，程澄好像预感到了一个新的开始，她想要抓住这个开始。
程澄这个想法在朋友眼里相当无厘头，生活已经朝前走了这么久，为什么想要回头寻找过去时光里的人。何况这个人，无论是过去现在，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关于陆明予，程澄曾有过许多复杂的感情，只是在她欢欢喜喜告诉他自己的感情时，却被浇了一头凉水。在炎炎夏日仍让她感到浑身寒冷的，不是陆明予的拒绝，而是站在不远处听完她的表白，还一脸甜蜜的叫着陆明予名字的蒋思涵。
原本以为她不再是一个人，原来她始终是一个人。
回成都之前，程澄告诉了辛遥自己和陆明予联系的事情。
辛遥在电话里说：他有女朋友吗？
程澄：没有，我看他空间有人给他评论要给他介绍女朋友。辛辛，我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只是关于我对他的感情这件事，我好像还没有做完，
我总觉得我应该再做点什么。
辛遥：你打算怎么做？
程澄：约他见面，告诉他我的想法。
辛遥：想去就去吧，你确实应该勇敢一下了，这几年你的生活太单调太压抑了。
在时间计划妥当以后，程澄对陆明予说：我18号回成都，趁热给你说一下。
陆明予：真的吗，挺好的啊。
程澄：我每天都盯着飞猪，总算让我刷到最便宜的，才600.
陆明予：我现在有事，待会儿跟你说。
程澄盯着屏幕，陆明予匆匆结束聊天的举动，浇灭了她刚刚燃起的幻想，和四年前的他一样，言语间也不会给一点机会。
你拿什么抓住呢，四年前不喜欢你的人，凭什么四年后会喜欢你。
成都
陆明予开始了研究生阶段的第一场忙碌，每天辗转于实验室和宿舍，为了几组数据，常常算到忘记时间。最后一组数据验证完以后，陆明予抬头看到实验室黑板上面挂着的LED屏上显示着2019年10月18日。
他去储物柜拿出手机，给程澄拨了个电话。
程澄：喂，你好。
陆明予：是程澄吗？我是陆明予。
程澄：啊，是我是我。
陆明予：你倒是没换电话，我刚刚还担心会不会打不通。你到成都了吗？
程澄：没呢，晚上的飞机，我现在还没下班。
陆明予：我以为你今天会到，抱歉，这段时间太忙了。
程澄：没关系
陆明予：那你到了是不是都凌晨了。
程澄：对啊，不过没事，我可以在飞机上睡觉。
陆明予：那你到了告诉我。
程澄：好。
北京
程澄望着眼前的电脑屏幕，Excel里的数据一串一串的，这些内容她已经看了一天，现在它们实在令她头晕。她站起来，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透过玻璃看到渐渐被夜色笼罩朝阳门内已经华灯初上。对着繁华的北京二环伸了个懒腰，再回到座位上，快六点了，她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六点整，程澄拖着行李箱第一个冲到公司门口打卡。她要从朝阳门坐地铁到宣武门，再倒4号线去北京南站。七点半北京到天津的城际列车必须赶上，否则很有可能错过十点的飞机。平常一个半小时时间已经足够充裕，但今天是周五晚高峰。程澄好不容易挤上大兴线的时候，已经快7点了。
程澄每做一件艰难的事就想要同陆明予分享，高中的时候，她的物理成绩就是在这样的一次又一次的分享下提高的。
大学以后她就只能写在备忘录里。
今天她终于又可以分享了，她把自己如何跟一帮五大三粗的北方老爷们斗智斗勇挤地铁的艰难过程一股脑儿发给了陆明予。
她说，有个男的一直想把她外队伍外面挤，她就用行李箱抵住屏蔽门，不让自己被挤走。
她说，有一对男女朋友在队伍后面说他们要去南站赶高铁，能不能插个队，然而没有人理他们，因为目测有一半人都是提着大袋小袋去南站的。
她说，排到她时，有人想把她往边儿上推，她就抓住地铁里一个小哥的胳膊，那小哥为了不让自己被拽下去，只能把她拖进地铁。
陆明予：很聪明嘛。
程澄：还可以啦。
陆明予：你现在到哪里了？
程澄：在值机了，刚才有个大叔，问我机票买成多少钱，我说600，然后他一脸震惊看着我，说他的机票买成1400，现在他特别郁闷，就在那里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叨着600，1400.
陆明予：大叔被你伤害了。
程澄：我换一个远一点的位置等，看见大叔我有点愧疚。
陆明予：不要走远了，听着点广播，别错过了登机。
程澄：好，你想吃天津麻花吗？我去给你买个大麻花怎么样？
陆明予：有多大？
程澄：我去找个最大的，你等着。
陆明予突然笑了起来，程澄认真的样子还是很可爱。
程澄：我登机了，给你买了大麻花，20号我考试，21号我们见一面吧。
陆明予：好。
程澄：那我关机了哦。
陆明予：落地给我发消息。
陆明予走到阳台，对着夜色里的学生宿舍拍了一张照，一格一格的窗户有的还亮着灯，有的已经熄灭了。学校里面教学楼和各个宿舍区之间都相聚甚远，一眼望去，远处都是一些未开垦的荒地，零星地长着一些灌木和几颗杂树。
陆明予抬头，夜空中没有星。
但程澄正以700km的时速飞向这里，待会儿会掠过这片天空，落到距这里30公里的双流机场。
竟有些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