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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没如果】
2020-12-26

 

时光的列车,从未停下脚步,迎来送往着,看惯每一次别离,祝福每一次重逢。

她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却唯独对这两件事笃信不疑。

一是人有灵魂

二是,有一个会等她/她会等的人

 

 

 

 

淡粉色的卫衣配高腰浅色牛仔裤,脚上一双运动鞋,青春的气息昂扬在这年轻的女孩身上,高翘的马尾灵动的摇晃着脑后,不施粉黛的脸颊两边各垂散着一缕青丝。背着一个轻便的电脑包,手里抱着一份淡蓝色的文件夹,在教学楼办公室的一道门前停下,好似略有紧张,女孩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机的前置摄像头,检查自己的仪容。

精巧的小脸,南方水韵雕琢的气质,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朱唇上的樱色透着晶亮,而最引入的则是那双眼睛,似水柔情,星河杳渺。

摸摸颈间那条挂坠,对着镜头里的自己挑挑眉,女孩的自信写在脸上。收了手机,定定神,终于敲响了文学系著名教授的办公室门。

“请进”温柔的女声顺着空气飘散而来,声音清晰,却低沉有力,让人莫名安心。

办公室里,桌对面坐着一位安详静谧的女人,淡灰色的衬衫上别着一枚单星胸针,衬衫的领口翻起,露出亮白的玉颈,过耳短发,眉目英挺,眼眶深凹,眼眸圆滚,鼻梁高挑,瘦削的脸颊让人印象深刻,尤其是唇瓣左下方的那枚小痣,给这张脸增加了几分时光的深刻。

“您好,司教授,我是周思彼,文学系的学生”

女人停下手中正在整理的古籍,抬眸注视她,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心里荡起春波。

“我记得你,但今年我不带研究生的”

“我知道,但是我有信心您一定会考虑我的”

女人望着眼前这自信满满的年轻女孩儿不自觉的在眉眼中释放了笑意。

时代真是变了,这样有些骄傲自满的话孩子们怎么能轻易宣之于口,不过,这双眼睛里写就的深情非但不令人质疑,还有着奇怪的感觉。

“司教授,您的胸针很好看”

“谢谢”

“喏,我也有”周思彼扯出卫衣掩住的双星坠子展示给她看。

“很漂亮”

“额,教授,这是我整理的一个算是小说的稿件吧,是我太婆的故事,您有时间看看?嗯……我相信您看完以后会考虑收我为徒的”

周思彼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在桌面上,轻轻拍了拍,又歪着头对着桌子后面的女人微微的笑起来,眼眸里的星光闪耀如初。

女人抿起嘴,脸上含着笑意,微微眯眼,更显得柔情,身子直起来,看着周思彼洋溢着少女的可爱,声色跳脱的如同一只百灵鸟,又瞧着那不薄的文件夹,想必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抬头瞥见她颈间的双星挂坠,像极了主人的那双眼眸,实在不忍直接拒绝。翘起一边的嘴角,那方小痣也随着脑袋轻轻点点,就看见年轻女孩的脸上极力掩饰的激动和欣喜。

“好,我会看”

“好勒,那……您看完联系我哦”周思彼晃晃手机,难得能获得这位沉静又隐逸的教授联系方式,此时要不是还在办公室里,她恨不得跳起来向全世界宣布。

“好”女人的微笑像是对着宠溺的孩子,温柔和煦

 

 

关上门,周思彼放肆的对自己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但还知道压着声音,悄悄回头看看闭紧的门,拍拍胸口放松一口气,可鼻息里却到处洋溢着好闻的木香,应该是女人身上的香氛吧,真令人心安,可是明明桌子上摆着的白色栀子花却如何也抵不过这幽香。

周思彼不再过多理会,拿出手机昭告好友,不多时收到回信

“哇靠,周思彼,你牛啊,文学系最冷美女教授司娅你都搞得定,佩服佩服”

周思彼锁上手机屏幕,看着镜面里映着的眼眸,又伸手摸摸颈间挂着的双星坠子,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

“还真是幸运星啊”。

 

 

 

 

 

 

 

周思彼出门后,司娅想重新投入到整理古籍的工作中,心绪却无论如何不能专注下来。索性放下这这些,拾起保温杯,咽下一些温水,抬眼瞥到刚才被周思彼搁在桌面上的蓝色文件夹。

伸手拿到眼前,刚才只是匆匆一眼,现在仔细看看才发现这文件夹里的内容是厚厚一叠,想必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个深刻的印象,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工作。不过确实,也只是见了两面,到底是有种特殊的感觉,想想刚才她紧张中又有壮着胆子表现的不卑不亢的样子,还觉得挺可爱的,尤其是这孩子拜师门所用的招数几乎和她当年拜在叶轻眉门下时如出一辙。

“傻丫头”司娅轻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却不自知这双深眸中溢出了多年未曾展现的宠溺。

大量了一下厚度,司娅翻开了文件夹,率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双星挂坠的像片。

司娅纤细修长的手指轻扣脑门,眼眸中泛起笑意。怪不得觉得眼熟,是刚才那个女孩脖颈上戴着的那一条。样式算不得新潮,但是做工还算是精巧,而且,和那双眼睛……

 

清风透过窗子浮动了阳台上的那盆含苞待放的茉莉花,茎叶上的水珠被这温柔的力量轻轻翕动,顺着花枝滚落下去,刚好跌落在这个用话梅糖盒子做的花盆壁上,顺流直下,被阳光折射后闪烁着无可忽视的光芒,刺痛了司娅的眼眸。

司娅迷离的目光,落在那透明的话梅糖盒子上。年轻的友人们常打趣她像是完全继承了叶轻眉一般,唯独是这突兀的“花盆”样式和这一屋子淡雅沉静的摆设是如何的不搭调,可司娅每每听到只是笑而不语。从不吃话梅糖的司娅心底十分清楚,那个亲手把这一小株茉莉移植栽种在这个透明盒子里的人不仅爱食鸡腿儿,并且嗜话梅糖如命。

茉莉,赠君茉莉,劝君莫离。

那人言笑晏晏的把这小植物摆在司娅窗台上时眼中流转的光芒也好像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然后蜷缩着身子挎着司娅的胳膊在漫天飘雪的夜晚,在文明的老字号炸鸡腿店的门口排队,等着司娅把一颗剥好的话梅糖放进她嘴里,然后两个人一起抿着嘴微笑,就是那一瞬间,那双眸子里漾出的澄澈情愫,往后的许多年,司娅会在无数个难眠的深夜里,望着窗外陪着她一起体尝孤寂的星空细细回味。渐渐的,她便在漫长银河中单单记下了那被一道明月分落了的两颗星,一颗在这边,一颗在那边,偌大的太平洋,终是谁都没有勇气越过。

 

“……”教学楼主楼的下课铃响起。

不知怎么自己就越想越多,司娅挑挑眉,把自己拉回现实,又重新投入到那文件夹里的内容,手指在照片里的双星坠子上摩挲了片刻,又对自己的睹物思怀有些自嘲,抿起嘴,轻轻摇头,着手翻过一页。文件夹里的第二页上面附着一张稍有泛黄的彩色图片。司娅伸手触摸上去,那大概是很多年前的新闻剪报,手指轻轻抚过,还存有几处黄迹晕状的不平整,可能是被什么打湿过。右下角的一行小字,隐约写着日期,2018年5月14日。辨认那图片背景好像在机场的停机上,两个白色的身影和一抹宝蓝色的身影停靠在飞机的舷梯上,周围被密集的人群围绕着。

司娅轻轻眯了眼。

距今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翻过这一页,明显是一张整版的报纸文字内容:中国民航3U8633,一个震惊世界的奇迹。

未成事故的一起空难?

继续翻过新的一页,这次是一封字迹娟秀的手写信

“亲爱的雅文”,落款“毕男”

司娅心中有了判断,这大概是一段感情故事,至于主人公,应该就是那封手写信上的提到的两个人——周思彼的太婆。

 

作为一个文学研究者,司娅认为文字向来是最忠实的记录者,而且即使是21世纪的开头年代,科技也十分发达了,但还有人用手写信这样的方式诉说情愫,那这个故事也许……司娅轻轻摇头,想要否定心中那个几乎不假思索得出的结论,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翻开了正文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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