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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间,太爷爷做木匠的故事(1)
原韶逸 2019-12-25

在老时年间,大家都还很穷的时候,我的太爷爷从小跟着我的太太爷爷学木匠手艺,但我们家当时传下来的手艺是粗木匠手艺,就是帮别人盖房子的时候做个大梁,做个门窗框子,好点的打个简单的桌子和椅子;但是当时流行的是精雕图案,细木匠很吃香,因此家里面的日子不太好过;太爷爷觉得再学粗木匠的手艺很难立足,于是后来他又自己去了灵宝跟着另一个师傅学了几年细木匠手艺;再后来手艺学了七八分的时候师傅死了,他就回来我们县城,借着这点细木匠的本事发了家,变成县城远近著名的大木匠,粗细都会的好把式。县衙的门楼,城隍庙的翻修和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建房子打家具都会找他去操刀。有钱了应该先盖他一个四合院再买上几百亩亩水浇地,当个富足的小地主,但是太爷爷除了娶亲的时候盖了几间厢房又翻修了上房 没有添置房子,又买了十几亩地够一家人吃喝而已。按着他的意思,够用就行,不必铺张。

可是太爷爷有一块心病一直没有解开,老原家到了他这一代是单传,眼看着就要而立之年了一直没有子嗣,不光是没有男丁,连个女儿也没有;这可愁坏了太太奶和太奶奶,眼看着要五十了没抱上孙子,又是找老郎中,又是请先生来看,看下来一圈都说没有问题,可就是没有孩子。

眼看着太太奶奶熬白了头发,这时候有人提出告诉给我太爷爷纳一房妾吧,太奶奶当时也已经开始考虑这个事情了,但是太爷爷不愿意,三番五次之后太太奶奶和太奶奶只好作罢。

又到了麦天,那一年的麦天很热,金黄色的麦子在地里透射热浪翻滚着,地头的大桐树上是聒噪的蝉鸣,麦客们像是嗅着麦子成熟的香气一样今年的天气太热,可是麦客们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光着膀子在田间奋力的挥着镰刀,太爷爷种的麦子不多,可是家里人少,单凭着家里的几个劳动力要割上好几天,中间万一碰上下暴雨地里的麦子没有重置来,重置来的麦子没有打出来就坏了一年的收成,于是太爷爷也找家里的男人们全都赤拨号上阵,和麦客们一起把晒得发烫的麦子收割再抗回打谷场,中午太太奶奶和太奶奶准备了绿豆粥和筋道的手工面,一帮男人就坐在梧桐树下的阴凉处唏哩呼噜的吃着,树上的蝉似乎也因为树下的人突然多了也不吱声了。太爷爷看着已经割了一大半的麦田,心想再 一个下午就能收完了,明天把牛套上,就能开始碾麦子了。吃饱喝足也到了人就容易乏味,躺在大桐树下太爷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梦中还在想着打麦子的事情,突然就听见有人叫他:“东家,东家,有人寻你,说是盖房子哩。”

“谁呀?”太爷爷坐了起来,心想着麦天这么忙,盖什么房子。

“就是这位。”顺着麦客指的方向,一个彪形大汉站在树荫下,一直斗笠穿着一身短打,身上的汗汗乌黑且长,在阳光下像是反着光一样。

“来人把斗笠一抬,拱了拱手说,说话的声音有点奇怪,不像是本地口音”(原师傅,我家掌柜想盖间上房,听说师傅你手艺好,叫我来请你去。 。

“你家掌柜是谁呀?家在哪里?”

“我掌柜家在大王百梯山上,姓王。”

我太爷爷思来想去,没有想起百梯山上哪一块有个姓王的掌柜能雇得起这么壮实的工,兴许是蒲州过来的人家,但是蒲州过来的为啥不来县城?要在山上盖房子?“我听你说话不是我们县的吧?”

“我家掌柜刚从永济过来,年龄大了,想在山上盖个房子修养修养。”来人像是能读懂我太爷爷心里想的是啥,“麦天来打扰实在不好意思,老人家心急,让我来帮原师傅收了麦子一起去。叫我三黑就行。”这人果然是从蒲州过来的。

太爷爷本来还有点犹豫,这下一听不耽误误收麦子就答应了下来,有了三黑的帮忙,半晌就把剩下的几亩麦子割完了;傍晚天凉了下来,麦客们坐在地窨窑的窑坑里乘凉,这几孔窑还是几十年前太太爷爷娶亲的时候打的,夏天在里面倒也凉快,不过有一个缺点就是蚊子多,平常傍晚有人在都是要点上一堆篝火熏点烟出来才能发挥驱散蚊子,几个麦客坐在火堆不远处不时挑动一下火堆,说着到处听来的奇闻轶事,只有三黑一个人坐得离火堆很远,默默地听着。

其他的麦客也不管他,渐渐地话题就从家长里短变成了狐鬼故事,有一个去年在永济割过麦子的说,他们去年邻村有几个人在永济做工刚做完,要回家的时候又有人请他去割麦子,那几人跟着人家走了一天的山路,到了一个山里的坝子,也不知道是永济还是芮城,到了地方就开始给人家割麦子,但再也没有音信,一个月后熟梨天的时候他们的衣服鞋子还有镰刀什么的才被暴雨冲下了山,衣服都被撕得不成样子。有人说他们是在山那边做完工要回芮城的当时不想绕路,连夜走了跑马辿,结果遇上了山上的狼群,命丧当场;还有说那个坝子就是百梯山的宋王坪,他们是碰上当年宋太祖留下的阴兵,被抓去作了壮丁去给阴兵们割军屯的麦子。

一直不吭声的三黑说话了,说那几个人的事情他知道,那几个人确实是给山上的一个掌柜的割麦子去了,但是手脚不干净,拿了东家的宝贝,半夜逃跑的时候从山上摔了下去,荒郊野地的指不定是被什么吃了个干净。

那几位麦客不乐意了,说你这么说跟骂人似的,好像在说我们麦客手脚不干净一样。

三黑冷哼了一声说:“我就事论事,清者自清。”

那几位麦客刚要说些什么,我太爷爷下来了,给几位麦客发了工钱又送了些吃吃,闲聊了几句。几位麦客看东家在,没有再说什么,第二天就北上继续割麦子去了。有了三黑的帮忙,再加上天气好,用了三天时间太爷爷就把小麦碾好扬了出来,晒干之后颗粒归仓,太爷爷也拿上了刨子和墨斗跟着三黑出发了。说来也怪,每年麦天总有南风天,南风一起多半是要下暴雨,再加上这天气这么热,但今年怪得很,南风照常吹,天气也比往常热,就是不下雨,县里人都说这是龙王爷知道了百姓疾苦,特意腾出来不下雨,好让人收了麦子。

临走前太奶奶给太爷爷拿上了两件夹棉的衣服,说山上冷晚上的时候穿多点。大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刚过晌午太爷爷和三黑就已经到了大王镇上,吃过午饭两人继续往山上走,那个时候百梯山上还没有现在修的石阶,全都是崎岖的小路,甚至是这两个壮年人走起来也有些吃力。

刚上到半山天已经擦黑了,到那位姓王的掌柜家里还有十几里山路要走,当时的中条山上既有野猪,还有狼和其他猛兽,眼看着天黑了,太爷爷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路边的草丛里里的声音听起来心里发毛,渐进地,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多了,不时还有从树叶间透出双冒着绿光的眼睛。三黑突然停下脚步,对着黑暗处怒吼一声:“滚!快滚!这可是王掌柜请来的大木匠,是来盖上房的!不懂规矩!”三黑吼完之后树丛里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再走,边上就没有声音了。太爷爷看的惊讶,心想这怕是山上的小鬼,老人说遇到小鬼骂两声他们就会走开,就算不是小鬼,山上的野物听人这么一喊怕是也要跑了。

剩下的山路很快就走完了,姓王的掌柜出来接见了一下,由于太晚,寒暄一会儿就安排我太爷爷睡了,晚上外面的山上传来了几声响亮的狼嚎,而且离得似乎不远,但是转念一想这宅子虽然不大但是围墙很高就没有在意,沉沉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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