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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雨
【一】
那一年，他刚四岁。
在父亲的带领下，他来到了那个被称为“战场”的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血腥，到处都是残暴，到处都是杀戮。
他亲眼见证了那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忍村的忍者们的厮杀。他们的样子像极了一匹匹野兽，为了生存、权利、领土、贪念而不择手段地将都对手置于死地--战争使原本美好的灵魂变得罪恶，将人的丑陋完全披露。
那一阵厮杀终于结束。
无人生还。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一片又一片污浊的血迹；
一阵又一阵从空气中散发着的令人作呕的血腥的味道。
他惊了，双目直直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无所适从。
然后，雨下了起来。
那雨针无情地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刺得他生疼。
那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汇成了一条河，再慢慢地汇成一条长长的流动的红线，朝他涌去。
他僵住了。愣愣地看着看着那细长的血线溢满鞋底，再沁入脚心。
冰冷，很冰冷。
一种与死亡如此相近的感觉。
不，就是死亡。
一股由心底涌出的悲伤霎时袭满全身。
他这才感到眼角有些粘稠的液体--
那是带着咸味的泪水。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父亲，
还是一如既往的英明，威严。
只是那注视着前方的一具具残烂的尸体的眼里，
似乎多了些无奈的味道。
就像在告诉他，
这就是战争。
地狱一般的战争。
作为忍者不得不经历的战争。
他默默地将头转了回去，不再盯着脚边的血液，而是将目光眺向那很远很远的天空。
然后，让泪混合着雨尽情地流下来。
【二】
宇智波鼬清晰的记得自己第二次淋雨是在刚进入暗部不久。
那时，和他同组的是一个银发的少年，叫旗木卡卡西。
这家伙总是很慵懒，一副没干劲的样子，还老喜欢让人家等他等到中午后再用一句“今天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蒙混过关。
然而，鼬却不讨厌他，其主要原因也许就是那个下着小雨的清晨……
那一天，天空下着小雨，宇智波鼬由于任务的原因彻夜没睡，终于在凌晨5点结束了任务。
但他并不感到困，那个S级的暗杀任务令他至今还有些紧张。
夏日的清晨一直都很明亮，却也很难得的清净。
他踏着小路，呼吸了一下清晨新鲜的空气，让雨丝打在身上，感到放松了许多。
恍惚间，鼬似乎看到在木叶的墓碑前伫立着一个瘦削的身影。
他走上前去，看到那一头银色的头发，立刻知道了那人是谁。
“卡卡西队长。”他轻声道。
卡卡西显然是被鼬突如其来的招呼吓了一跳，赶忙道，“早啊鼬。”
“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想一些关于以前的事。”
他说道这里，声音中明显带了一丝颤抖，就连目光，也随之黯淡了去。
在想一些关于以前的事。
“……”
“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么？”
宇智波鼬承认自己是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兴趣。
卡卡西愣了一下。
“我的朋友，带土，宇智波带土。”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的口气说，“他的名字，也被刻在了这个墓碑上。”
“……”
他分明的看到银发少年的眼睑垂了下去。
“他在五年前的战争中牺牲了，而且还是为了我这个连垃圾都不如的家伙。”
“是他教会了我什么叫做‘在忍界中不遵守规则的人我们将他称为垃圾，而不懂得珍惜同伴的人更是垃圾不如”，是他，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同伴’……”
宇智波鼬听着他说，已经猜出了剩下的他想说的话。
然后，他在不禁意中吐出了这么一句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话，
“同伴，真是这么重要么……”
“是的，很重要；当你深陷危险的时候，唯一能够拯救你的，就是你的同伴。”卡卡西顿了顿，继续说，“而那些对同伴刀剑相向的人，最终无疑都死得很惨。”
宇智波鼬像是明白了什么。
雨依旧下着，不断地打在两个少年的身上；一黑一白的头发在雨中的对比显得更加明显。
这一次，算不上悲伤，却是令他感触最深的一次。
甚至预示了他后来的人生旅程。
【三】
血，全是血。
黑夜里布满的，全是那一片又一片惨不忍睹的血红。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倒下。
地上是一具又一具带血的尸体。
惨淡的月光照射着这一切，也见证了这里的厮杀。
他那双血红的美丽的眸子散发着无尽的哀伤。
-九年前我深深的厌恶着战场中的血腥场面，而今我却将其变为我世界中的现实。
明明厌倦着厮杀，却要不停地让双手沾满鲜血；
明明向往着光明，却总是让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
-所谓忍者，有时候就是得被迫做出一些艰难的选择。
在亲情与和平之间。宇智波鼬选择了后者。
这也注定了他将一世孤独。
雨下了起来，是那种倾盆大雨。
不知道为什么，老天总是在他伤痛之时下雨。
那雨，除了让心更痛之外，别无用处。
看着被自己的月读折磨得万分痛苦以致昏厥的弟弟，他有过一瞬间的后悔，但是这种后悔很快的被理智所打消。
-这是我选择的道路，我只能义无反顾的往前走，没有回头的余地。
在选择那条路的时候，他便将情感埋葬，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
亲手斩断所有羁绊，但却终究斩不断对弟弟的思恋。
这便是他最大的悲哀。
他转身，捡起那被曾经深爱的弟弟划上一条长痕的护额，戴在了额前。
戴歪了，但他没有注意。
因为雨中的他，有一行泪悄然地从眼角滑落。
那些对同伴刀剑相向的人，最终无疑都死得很惨。
黑暗中的他不禁想起了卡卡西这一句难得认真的话。
或许，真的是吧。
死得很惨。
那是终有一日我会面临的未来。
【后记】
这个大雾的清晨，宇智波鼬归乡了，目的，是为了告诫团藏，就算三代死了，还有他的存在。
村里的人还是很少，宇智波鼬和干柿鬼鲛并肩走在树林的小路中，一高一矮的黑色身影在雾中显得很朦胧。
“看起来好像是要下雨了。”鬼鲛看看周围的大雾，随口说出这么一句。
鼬没有说话，只是那双血红的眼睛微微闭了闭，然后忆起了自己曾经在木叶的三次淋雨。
他始终是个喜欢将心事完全埋葬的人，所以就算是鬼鲛也无法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茫茫大雾中，宇智波鼬停下了脚步，仰起头，感受那若有若无的雨滴。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