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江天为燕双飞安排的客栈十分高雅,比宴朗、冯迎他们的居舍要讲究的多。那一晚一切都很安静,也许暴风雨的前夕都是这样安宁。华长云依旧来为三人送上酒菜。
见美貌而妖娆的华长云彬彬有礼地献上晚餐,燕双飞欣然含笑谢过长云。他对美人一向都很大方多情地对待,长云顿时芳心愉悦。美人当然愿意得到帅哥的青睐,虽然他从不缺少男人的青睐,即便是心狠手辣的华长云也是如此。而男人更是如此,今时燕双飞显得很悠哉,显然华美人也留意他了。
而此时华长云的心思却不再燕双飞身上,因为同样美貌的苑秋荷使他心生妒忌。女人一向追求美丽而又妒忌美丽。
更令华长云感到疑惑甚至是气愤的是燕双飞身边的黑鬼,因为就连燕双飞这样的风流人物都对自己表现出欣情赏意,而黑鬼却冷冰冰地木头人相仿,只用双眼盯着桌上的酒菜,竟从未看过她一眼。这让华长云耿耿于怀,回到自己闺房里还对黑鬼记恨在心。
晚来欹枕横卧于芳床之上时,华长云还愤愤不平。她目视梳妆台上的红烛,又不觉“噗哧”地一笑。他自己都说不出为何对他生恨?自己都觉得好笑。
砰!砰!砰!“华小姐睡了吗?”伴随着一阵敲门声,窗外传来一个男人的问话。
“何人?”
华长云的声音才落,一个男人已推门而入。长云瞋目惊视这男人你不是别人,正是晚饭时对自己目不斜视,当作自己不存在一样的木桩子——黑鬼。
“你来做什么?擅闯我的闺房,你可知要付出何等代价?“华长云轻声一笑,冷言问道。
“我是来赔罪的!”黑灰依旧面无表情冷冰冰地回答。多年的杀手生涯,他已习惯了这种简单而直白的问答,冰冷迅捷的办事。
华长云微微含笑,慵整身上锦纱,慢慢半起身形。一只玉手撑床,饶有兴致地问黑鬼道:“你我素不相识,你初来我虫蛇瓮中,我二人并不曾结怨,真不知你有何事得罪于我?”
“姑娘如花似玉,吾未曾正目欣赏,视美人如无物,致使姑娘耿耿于怀,心生怨恨。实是黑鬼无礼,今奉燕大侠之命,特来赔罪。”
“燕双飞,你是说燕双飞叫你来陪不是的?“华长云有些诧异地问道。
“不错,吾兄早看出姑娘的心事。”黑鬼道。
“燕双飞,果真有一套,连女人想什么他都知道,难怪她身边有那么标志的大美女陪伴。”华长云失声笑道。长云见黑鬼依旧木头似地站在闺房中,不觉又是失声一笑,道:“燕双飞很懂女人心思,不知你懂吗?你知道我需要什么吗?你知道如何向我陪罪吗?”
黑鬼闻言一时无语。
长云仍然嘴边含笑,见黑鬼无语,温言软语道:“来!到床上坐!”黑鬼木纳了少许,便没有再犹豫,来至华长云身边坐下。长云很大方地凑到黑鬼身边,用手轻抚了一下黑鬼握剑的双手,双眸满带欣赏之情,嘴边带着嘲弄地微笑,问道:“我不是和你打架,干嘛这般紧张,手还把着剑,握得那么紧。”
一时间长云那柔嫩的玉手抚摸得黑鬼像过了电一样,从手上直传至全身。他的表情可以无动于衷,但他的心却开始有些悸动。长云曲肘扶在黑鬼肩头,柔声细语地问道:“你这般专注于自身,随时都准备给人致命一击的样子,不知你杀过多少人呢?”
“很多!”
“哈……!”长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出来。也许她是在嘲笑黑鬼有些班门弄斧,也许她是在嘲笑黑鬼杀人的方式过于土笨。也许她实在以为黑鬼身上的一切都很好笑。总之长云这一次放声大笑,笑的那样的真实无邪,那样的痛快淋漓。
他扶在黑鬼肩上笑个不止,这一情景,谁又能说两人是素不相识。谁又能说两个人是暗藏杀机的敌人呢?
黑鬼感觉到一股女儿特有的气息正在以她无法抑制的态势向他的全身渗透,他的气息无法均匀地继续下去。而长云那肆无忌惮的举止与笑声,让他感觉到有些迷茫。自投身于江湖,选择了杀手这一职业以来,从未有过女人和自己如此的亲近,他有些不知所措。这时,他又感觉到华长云那翕合的长睫偶偶在自己脸庞划过。他的心开始发慌。
“你害怕了吗?”长云终于止住笑声问道。
“我死都不怕!”黑鬼理直气壮地回答。
“ 那你为何出汗了?”
黑鬼顿时一惊,他的身体违背了他的意愿。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本能正在表现出来,这一切他由于紧张尚不知不觉。
“我也杀过很多人,我杀人的手段要比你高明得多。你杀人是出于使命和信念,还有江湖中所谓的道义。而我杀人纯粹是为了找寻乐趣,刺激。”华长云继续在黑鬼面旁柔声说道:“我说的话你信吗?”
黑鬼点头表示完全相信。他从未怀疑过长云说的每一句话。来此之前,他便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此刻除了他作为男人的本能有些不入常态外,杀手的本能早已表露无疑,他的精神高度警觉、集中、洞悉一切变化。
他发现窗棂上此刻多了两条正在爬行的毒蛇,而天棚上也渐渐多起了蜘蛛,梳妆台下一尺多长的蜈蚣正在来回出没。
黑鬼知晓他赔罪的时刻要到了。
“你如何向我赔罪?”华长云问道。
“愿听小姐发落!”黑鬼很耿直,燕双飞只叫他来赔罪,却从未告诉他要先动手,他只说只要听华长云的话便可全身而退,所以黑鬼此时虽心有忌惮,却还是照做。
“你敢抱我吗?”长云问后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黑鬼。
黑鬼再一次心动,同时而又心服。心动的是华长云一味的貌似真情,心服的是他的兄台燕双飞。黑鬼佩服他简直是神了,因为来临时燕双飞曾叮嘱过他,一筹莫展之时便抱住华长云不放,一切便可化险为夷。随即燕双飞又拍了拍黑鬼的肩膀,笑道:“先别急,华美人会主动让你去抱的。”想到此黑鬼不觉摇头做笑。
长云轻弄身上香纱,见黑鬼有些迟疑,便道:“怎么,没胆量了,是不是害怕会像那贼公子宴朗一样,暴尸于幽谷中。”
黑鬼明白,面前这如花般貌美的女子,腹中却大有一副恶毒的蛇蝎心肠,宴朗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贼子,就是因为上错了美人的床而惨死。而自己呢,燕双飞曾说过抱紧华长云便万事大吉,余下的燕双飞便没有交代,想必接下来的事燕双飞已不用再去多交代,他也知道该怎么去做。
今晚之事,名为赔罪,燕双飞实则叫黑鬼以陪罪为由,擒获华长云,以作明日不时之需。因为华江天那蛇蝎一样的人物,实在叫人难测其阴毒程度,燕双飞想明日一遭,兵不血刃最好,有华长云站在自己这边,只少他的胜算会大大增加。而燕双飞对待美人,一向只有欣赏与体贴的方式,从来没有残忍和粗暴。所以燕双飞想用俘获女儿心的办法,彻底俘获华美人。他要让黑鬼用截然不同的方式来赢取这次任务的胜利——在温柔乡里与美人同醉。
黑鬼回想临来时,燕双飞信心满满地拍了拍黑鬼的肩膀,又欣赏地对他道:“此种美差,只有黑鬼兄弟能胜任,江湖太多凄风苦雨,今时兄弟也需要这份差事,以助来日铁血英姿。”
黑鬼一直都怀疑华长云的情意,但他却从不怀疑燕双飞的先觉。所以他只犹豫了一瞬,便疯了一般将华长云扑倒床上,粗野、狂激地吞噬着面前的香玉。冰山一样的他,此时却像火上一样的爆发了。华长云那看似一身的恶毒被黑鬼那火热的狂情彻底地扫荡一空,剩有女儿的柔媚化成一丝一丝的醉吟,尽情地享受着暴风雨一次又一次的侵袭,当狂暴已去,最后一丝和风涤过她香汗涔涔的身体时,她和他都愿在狂风骤雨后安静地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