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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林人的谜语
inmi 2020-04-03

  『龙门的市井,乌萨斯的郊区,维多利亚的古废墟,这个世界上充斥着各式各样的美景,只是很少有人愿意去发现罢了。』她听见她吹的口琴声,那是古老的家乡诗。
  「那卡西米尔的森林呢?」她停了一下,并非为了整理思绪,只是因为感到有些疲惫罢了。
  『我对于已经逝去的地方一般不多做评论,既然它们曾经存在,那他们也总有逝去的一天。』
  「它们消失了吗?」守林人没有看着她。
  它们消失了吗。她自己是最清楚的,那她又想得到怎么样的答案呢?
  消失了?她会因此而悲伤吗?  还没消失?他会因此而开心吗?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想知道答案,仿佛答案才是最重要的。
  而非事实。    『消失了。』她说,舰外的风将她的領子吹起,她早已习惯寒冷,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份似的。
  「妳可曾见过那片树海,叶片上的纹路,我们曾经生活的地方?」
  守林人感到疲惫,虚脱感在她的腹部渐渐浮现,她要强破自己忍住,否则她随时都有可能会吐出来。
  『乌萨斯不是一个值的留恋的地方,但是那片森林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它曾经的样子,我见过的是已经死去的树海,那么它已经不再是个地方。』
  蓝色的旅人说着她的故事,属于她的,曾经的故事。
  「妳听见了吗,妳听见了吧,那就是卡西米尔树海中曾经飘扬的歌声。」
  守林人将口琴拿起,她原本是要收起的,她仔细的用袖口将琴口的唾沫擦去。  

        像是忆起了些往事,她重新将口琴放到唇上。  

        她回忆起第一个音,但是她却将琴放下。   

     『妳不是个旅人。』蓝色的旅人将右手搭到她肩上,说出来的话像是劝告,却又如此轻描淡写。  

        『旅人不会执着于过去,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错过这片美景,那么他们将不再有机会去发掘另一片天地。』

  她说出的每句话都像诗,她曾经见过这样的人,然而她不是他。
  他...不,他们早已深埋在那片腐朽的森林之中,唯一的陪葬是潮湿腐败的落叶。
  『妳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也许是真的,也许不是,就像是妳的口琴,我也有我的乐音,只不过不如妳的生动。』旅人将手从少女的肩上移开。
  守林人点了点头。
  她开口了。
  守林人听着,她说着。
  主角在山边漫游着,她看见了秋天的景色。守林人能从她的故事中嗅出花丛腐败的酸味,她沿着悬崖边走去,山里的每时每刻都充满着宁静,半边的斜阳透过树蔭擦过她的脚下,她觉得相当悲伤,像是在干枯的草原上做了一个扰人的噩梦。她继续走着,渐渐地树林密集了起来,阳光越来越难透进这片树海,最终她停了下来,没有巨石,没有断路,她却停了下来。
  守林人将肩膀轻轻的垮下,她觉得她曾听过这个故事。
  少女抬头看着树梢上的猫头鹰,她开口了。
  『你不应该在这里的。』少女的声音有些尖锐。
  『妳也不应该在这里的。』猫头鹰开口了。
  『你守护不了这座森林,我们都知道的。』少女无视猫头鹰低沉的挑衅。
  『那么谁还能这么做呢?』他拍了拍羽毛,周围的空气像是冻结般宁静。
  『谁还能在这片腐朽的树海中生活呢?』猫头鹰直视着她。
  『我老了。』
  「你曾经做得到,但你出卖了我们。」少女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曾经做得到的。」少女恶恨恨的瞪着他。
  「但你却选择了背叛我们。」
  猫头鹰眯起眼,他锐利的眼光正刺着少女绿黄色的瞳孔。
  『也许是,也许不是,你们比我更清楚这片森林的末路。』
  「我们曾经有更好的选择,这片森林可以活下去。」
  『不,不可能。』猫头鹰的语调没有起伏。
  『这里的命运是注定的。』
  「没有注定的命运,只有不断流逝的机会。」少女的肩膀因气愤而耸起。    『也许这一切只是妳的幻想。』
  「像是和一只不断推卸责任的猫头鹰对话一样荒唐的幻想吗?」
  『妳走吧,这片森林已经没有希望了。』猫头鹰转身准备飞走。
  「守林人,你是个失职的叛徒,你背弃你的森林、你出身的土地,你将无处可去,你无法回到森林,因为你将一辈子被森林诅咒,而你又无法离开森林,因为你知道这里是你唯一的故乡,只有这里是你的归处。」
  猫头鹰没有回头 。  

       旅人的声音停了下来。
  月光照在甲板上,守林人看着流泻的月光在银灰色的甲板上晃着,她不自觉的面向了北方。
  北方,对守林人来说,那又代表了什么,一段尘封的往事,一首森林的乐音,还是再也无法回忆起的思念?
  守林人觉得好累,她只觉得脑袋相当沉重,她想说话,却又无法清楚地表达,像是个刚出生的孩子,在梦境和现实中挣扎。
  旅人伸手扶住她,『故事只会是故事,它也只能是故事。』
  守林人将她的手松开,「抱歉。」她用右手将口琴收进外套右侧的口袋中。
  「这是一个好故事。」连她都能听出自己声音中的疲惫。
  『守林人小姐,妳知道为什么我选了这则故事吗?』
  守林人没有回答,也没有看着她。
  『卡西米尔的森林死了,而妳仍然活着。』她顿了一下。
  『妳不能继续留在那片森林中,否则妳会永远的失去你的归处。』
  北方。守林人看着北方,眼睛却永远找不到焦点,像是一个丧失航海图的水手。
  『妳不是守林人,并不代表妳不能成为其他人。』
  「失去森林的猫头鹰又该前往何处呢?」
  旅人笑了,守林人听不懂这笑声意味着什么。
  『不做猫头鹰不就好了吗?』
  守林人看着月亮,想起了一个埃拉菲亚的古老谜语。


  ''为什么月亮不如太阳刺眼呢,我们总能直视着月亮,却无法轻易地面向太阳''


  「因为我们终旧只能是我们啊。」


  守林人有些疲惫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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