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想让我替姐姐进宫。”
话音一落,臧空亭一口六安瓜片刚含进嘴,又悉数喷出来。
臧空亭挥挥手:“杨芷君我跟你说,我保证,像你这样的,进了宫都都活不过三天……你爹要是不想满门抄斩,劝你趁早让你家老子放弃这个念头。”
杨芷君苦兮兮地“唉”了一声:“说了啊,我说我不配,人家不听哪。”
臧空亭咂嘴,还想说些什么又觉不对,眼神忽地一变。
“不对啊,你要当真没法子,还有功夫跟我在马棚里喝茶?你不早撩杆子跑了!“
身后吃草的马,隔着食槽打了个响鼻,呼吸喷得草屑乱飞。
没人能想到,相爷府家的庶女和龟奴在歌坊后院偷茶喝。
“你不懂,像我姐那种被宠上天的女儿,掉一滴眼泪都能烫红我那相爷爹的心窝子,我也觉得我姐有病,皇上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小侍郎?”杨芷君摘掉头上的草籽儿,接着跟臧空亭讲,“再说了,杨芷汀看男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一头扎进了小侍郎英俊的相貌里拔不出头来,都没空看看他背地里招惹了多少桃花……”
说着,杨芷君哆嗦了一下,搓了搓肩膀,猛然想起了为何前来,赶紧拍了一下臧空亭。
臧空亭刚端起来的六安瓜片又撒了个干净。
“还让不让人喝了!”臧空亭急了。
“老臧帮帮忙,”杨芷君将他手里空了的茶盏抠下来,殷勤地又添一杯,塞回他手里,“听闻那小侍郎近日在巫山月里吟诗作乐,夜夜笙歌,你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让我混进去啊?”
臧空亭斜眼一瞧:“你进去干嘛啊?”
“我当然是得自救啊,那你都说了我进宫活不过三天,我更不能去了。”
“你混进去找那小侍郎,还不如跪在你爹脚下磕一百个响头,让他以家族为重,让他收手。”
“唉,这你就不动了,解铃还需系铃人。”杨芷君一笑,“本是要让我姐进宫,我姐不依是因为小侍郎,若小侍郎主动离开我姐,那这事儿不就解了?”
臧空亭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大可能。
小侍郎死磕杨芷汀不放,多半是想抱相爷这条大粗腿,从此飞黄腾达,麻雀变凤凰。
“我觉得这事儿不靠谱,难不成你还想将人绑了沉塘?”
杨芷君听完“咦”了一声:“我是那样的人么?”
臧空亭诚挚点头,杨芷君掀了他一眼,懒得和他抬杠,于是又道:“我杨芷君虽然大小姐做得落魄,但是论当小流氓我可是个中翘楚……”
说着,杨芷君从袖子里掏出块色泽光亮红色丝绸。
起初,臧空亭没看清,问了一句“这是哪家姑娘的汗巾啊?料子还挺好”,等杨芷君递过来的时候,臧空亭心肝一颤。
杨芷君掏出来的,是一块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