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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杰同欣|面具-第四章
第四章 泛滥
钢琴音旋律并不复杂，却深深浅浅地打在了在场每一位听众的心上。演唱会的燥热在此时奇妙的消失不见，所有人的目光安安静静地聚焦在舞台上独自站立的那个人身上。
朱星杰终于开了口。
虞书欣本以为闭上眼睛就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朱星杰的声音一响起，她脑海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从前的画面。
某天早晨，虞书欣一睁眼就被吓了一大跳，朱星杰靠坐在床边眼圈红红地盯着她，看样子在她睡熟的时候已经这么盯着很久了。
虞书欣心一震，在一瞬间开始迅速在脑海里回忆是不是昨晚自己霸占了床把朱星杰挤到地上去了，是不是自己打呼噜说梦话把他吵的一晚没睡，是不是昨晚爱奇艺剧场播出了她和某位男演员的吻戏今早上热搜了……
她眨巴着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朱星杰，把双手伸向他想让他把她拉起来好好谈谈。
没想到朱星杰看到她伸出的双臂一下子像憋了好久的委屈忽然得到别人的在意，扑到虞书欣怀里紧紧抱着她。
“怎……怎么啦？”虞书欣更慌张了，声音里带着颤抖。
“我……”朱星杰声音里难得的透露出了脆弱。
“我梦到……和你吵架了……”
虞书欣听完这句话立刻满头黑线，怎么这人都快三十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连做梦都要当真。
“我说呢，原来是笨猪猪做噩梦啦”虞书欣嘟着嘴巴轻松地掐了一下朱星杰的耳朵。
“梦里你还说……永远都不想再见到我了……”朱星杰却抱她抱的更紧，呼吸时长时短。
“我们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要吵架好不好”朱星杰声音虽然低沉，但很坚定。
“我永远永远也不要你不想再看到我。”
朱星杰并不是个把所有情绪写在脸上的人，但这一刻，虞书欣却从他眼里读出了一番苦涩和患得患失的痛楚。
虞书欣用擅长的微笑安慰着他，手抚上他的脸颊。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
承诺过的永远在角落里结了疤落上了尘埃
无人在意揭开后的伤口是否还鲜艳的刺眼
你一字一句像一枪一枪一枪打在我胸膛上
我低下头看到的空洞却不及你眼里的失望
曾想为你写一首诗，在太阳凋零之前
曾想为你写一首歌，在海水枯尽之前
可是后来太阳灼伤了我的皮肤
可是后来海水漫进了我的鼻腔
我见过了所有末日的模样
也没敢开口讲一句是我荒唐
坚持唱完这首歌像是抽干了朱星杰所有的力气，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面具在他脸上有细微的震动。他一直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但视线却没有对焦，无神地看着投射下来的刺眼灯光。
虞书欣呆呆地看着舞台上的他，脑海里不断闪现着他唱过的歌词，隐隐约约觉得这首歌里藏着他的秘密。
虞书欣觉得一股巨大的悲伤试图从空气挤进她的皮肤、她的细胞里，但她流不出眼泪，她的泪水很早就随着这段感情干干净净地枯竭了。
荒唐吗？从我们的遇见就很荒唐。
爱上彼此很荒唐。
甚至连分开，也如此荒唐。
台上的朱星杰久久深呼吸过后，终于可以做到重新把视线移回现实。
他拿起话筒放到嘴边，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保持着这个姿势沉默了很久。
好一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定开了口。
“其实这首歌是写给一个人的……”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全场在震惊中不知所措。
朱星杰怎么可能讲出这样的话？他今天到底怎么了？
“……一位对我来说意义非常深刻的人。”
后台的经纪人和助理在震惊中终于回过神来，开始准备采取措施阻止朱星杰做出对自己对公司都不利的事。
“不管你还能不能知道……”
已经有工作人员从后台开始走向他。舞台中央孤零零站着的他。
“我想告诉你……”
朱星杰要说的后半句话筒声音刚好被停掉了，现场嘈杂而混乱，没有人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这时工作人员也走到了他的身边，准备假装体面实则强硬地把他带下台去。
但他们没有想到，即使面对着好几位工作人员的胁持，朱星杰丝毫没有屈从，甚至要不顾一切地留在舞台上大喊出他想讲的话。
混乱中，一位工作人员从身后想捂住他的嘴，却在推搡之中把朱星杰脸上的面具碰掉了。
一时间，现场又爆发出一阵惊呼。
虞书欣在台下惊得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舞台的灯光一如既往的强烈，似乎想把一切都暴露在看客的眼前。
朱星杰眼神漠然地看着掉在地上的面具。
他的右半边脸从眼睛下方到太阳穴到额头，全都遍布了行迹诡谲的伤疤。
